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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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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几步跨过去,想绕到他背后,他身子一转,背靠着墙,笑道:“大惊小怪。”

  “让我看看,那可是业火!”她瞪住凤桐,两手懒熊抱树似的环住他秀气的腰际,想要用力将他拉开,他用了九成的力气,她拉不动,反而一个踉跄扑进他怀里,他顺手将她一搂,眸中笑意闪烁,“唉,投怀送抱。”

  凉玉趴在他怀里,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要调戏此人是万万不能的——向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

第66章 六虚幻境(下)

  她扶着他靠着墙坐下,他将外裳脱下扔在一边,幻境中的箭和火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片血肉迷糊的伤口,粘着被血浸湿的里衣。业火所伤,需养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恢复,还会留下狰狞的疤痕。

  凉玉噙着眼泪。凤桐看着她模样可爱,笑道:“你哭什么?”她吸了一下鼻子,极难为情地偏过头:“谁哭了?凤君不疼吗,话这样多。”

  他嗤地笑了:“疼的人都没哭,看也能看哭?”

  她嘟囔道:“会留疤的。”

  “穿衣又不露背,怕什么。”

  凉玉想了想,歉疚道:“每次受伤的都是凤君,我一点事也没有。”

  他笑道:“开玩笑,我族长辈带小辈出门,护不住小辈,才教人耻笑。”猛地一皱眉头,“嘶……”

  她吓得不敢动弹:“疼么?”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握着她的手狠狠一撕,将最后一块布料扯下来,伤口顿时血流如注,他念了个止血咒,才闭上眼缓声道:“长痛不如短痛。”

  凤桐素来气定神闲,浓墨重彩,让人只觉得耀眼难以逼视。此刻只着单薄的中衣,细碎的光照在他眼睫上,顺着鼻梁游弋到苍白的唇,倒像是个孱弱秀气的少年,引人怜惜。

  现在他阖着眼睛,她才敢借着细微的光,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甚至可耻地生出一些绮念来。

  “凤君在桑丘时……他们真的拿业火箭射你么?”她的声音被石洞的回声柔化了,有些不真实。

  “嗯。”他换了个姿势,转而低叹一声:“让人一箭钉在墙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来,真是丢人。”

  他睁开眼睛,笑着摸摸她的脸:“那是过去很久的事了,桑丘都被青草覆盖了,你也长这么大了。”

  凉玉的眼神停留在他脸上,又有些涣散开,许久才道:“假如那时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到你。”

  “是么?”他眼里似有细碎光芒,慢慢氤出了一点恍惚的笑意,“你也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凉玉似是没听见他语气中的戏谑,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死也不会。”

  凤桐一怔,将手放在她的发顶,须臾,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们接着走。”

  前方的路幽暗潮湿,虽然眼前黑暗,但并不是雾松宫地下那个小小的地宫。显然,他们从一个结界走入另一个结界。

  今晚实在热闹,操纵六虚幻境的人是季北辰,杀人的是鬼妖,请君入瓮的是朗月,这是巧合,还是计划之中?

  针对她也就罢了,无辜的年画儿又是怎么卷进来的?

  切莫伤害年画,否则……

  凉玉敛声闭气,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水声。

  声音很清脆,像江南水乡到了采莲季节,少女们划着小船到湖中央,用桨轻而娴熟。一只,两只……无数只小船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地激起水花,水声越来越响,从悦耳动听渐渐变得无情,仿佛一个接一个浪头盖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里怎么会有水呢?

  眼前黑峻峻的一片,她本能地想要捂上耳朵,可是四肢沉重僵硬,耳膜已经在隐隐胀痛,满脑子都是汹涌的水浪。

  慌乱中想起了紫檀殿留下的笔记,捏了个最简单的心法,造了个空荡荡的梦境,才躲在梦境中勉强喘了口气。

  她站在昏暗的梦境中大口喘息,什么东西从面颊上滴落下来,伸手一抹,满手鲜红,凉玉惊了一跳:自己方才险些七窍流血,元神重创!

  这是什么邪法?她不敢耽搁,立即将梦境扩大,心念微动,将身旁的凤桐拉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唇边溢出一缕细细的血丝,兀自强忍着,眉头蹙紧,双目紧闭。

  “凤君……”她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碰到他的瞬间,他的眼睛猛然睁开,那一刻眼底的杀气肆虐,惊得她本能地倒退了一步。

  他眸中迟疑一瞬,已经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梦境越来越稀薄,灰暗的云烟像被人搅散了似的,飞速左右退却,暴戾的浪潮声再次席卷而来。

  凤桐用手背拭了一下唇边血迹,从袖中掏出九寸长的玉屏箫,撩摆一坐,萧声立即响起来。

  因吹箫人气息不稳的缘故,箫声开始气若游丝,时断时续,但如蒲草顽强,始终细细地盘桓不去。萧声起时,浪花声响便被压下去一头,曲子已过半,萧声愈加流畅,幽怨空灵,天地间荡漾着回声。

  吹的是引魂曲,过去二百年日日夜夜,倒背如流的引魂曲。

  凉玉茫然站在原地,忽然看见前方隐约有一团黄光,忽明忽暗中,云烟缭绕,光下只看得见一个穿着蓑衣的渔人盘腿坐在船中,巨大的斗笠遮住了脸,小船起起伏伏,他却岿然不动,膝上一架七弦琴,琴弦嗡嗡颤动。

  原来他们听到的浪声,竟然是这人的琴声。

  萧声在结界中回荡,愈加霸道,那人用力拨弦,十指都微微痉挛,琴声仍旧被压制着,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小。

  凤桐将玉屏箫移开,冷冷一笑,眼中掩不住的嘲讽之色:“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来只是个稻草人。”

  凉玉惊讶地仔细看那个人,忽然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九歌?”

  当时在宫中,凤桐曾假借九歌的身份脱身,那时不过远远见过一面,她也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这斗笠蓑衣和身形,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戴斗笠的渔人猛地停住,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苍老的皱纹弥补的脸,泛出枯草般没有生命的颜色。凤桐眼睛毒,凉玉细细一辨,眼前这人确实是个成精的灵物。

  凉玉叹道:“世人尊称阁下为‘音魔’……这物种搞错了,应该是音妖才对。”

  她初始语气还算客气,说着说着,脸上的笑便顽劣起来,甚至带着一丝玩笑般的轻佻,“九歌先生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好好地当你的江湖隐士多好,何必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稻草人?”

  小船飘飘荡荡,他缓慢地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摧枯拉朽似的将整个面皮皱起来,他抿住嘴,是一个不善的表情。

  凉玉面上笑得越发灿烂, “咦,凤君——稻草人也能成精?” 凤桐旁若无人:“眼前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凉玉笑道:“凤君觉得他的琴弹得如何?”

  他漠然一笑,随口道:“班门弄斧。”

  他二人一唱一和,似将这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九歌果然被激怒,胸腔中发出嗬嗬的声响,转眼便到了眼前,带过一阵疾风。他手上竖抱着琴,紫色流光闪烁,锋利的攻击如闪电,不料却“铛”地一声撞在凉玉伸出的玉屏箫上。

  凉玉横肘举着萧,看着九歌的眼睛笑道:“技不如人,输就是输。”

  “小心些,一千年就用顺手这么一只箫,别给我折了。”凤桐斜她一眼,手上却没有阻拦。九歌低头细细地看着凉玉手中通体润白的玉屏箫,眼神中几乎放出光来,炙热得宛如注视着自己的情人,“此箫何处得来?”

  凤桐道:“故友所赠。”

  九歌伸出皱纹密布的手来,手上毫无水分,愈发透出枯草暗淡无光的气色,待要摸到玉屏的那一瞬间,凉玉猛然撤手,故意让他扑了个空。

  九歌暴怒之下,眼珠一转,回身猝不及防地朝凤桐伸出来,他的骨节忽然间膨大,变成坚硬的草梗,在瞬间伸出数寸。

  一道青光闪过,碧鸢剑已然出鞘,“刷”地架在他脖颈上。

  凤桐一手持剑,一手接过凉玉手里的玉屏箫,从容地揣回袖中,“我早说过,箫哪有剑用着顺手?”

  九歌的脸色枯败,微微扭曲,暗算不成,又为人挟制,他花白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嗓音干哑:“你凭什么说我班门弄斧?”

  凤桐笑笑道:“你这小妖空顶了一副苍老的面皮,见识倒短——你手中这七弦琴,乃是家父的法器。”

  只因鸿渐千年前出了事,才叫他凤凰一族的七弦琴下落不明,不知流落人间多少年,兜兜转转,以至于为妖魔所用,戾气倒灌,威力巨大。刚才自己竟被七弦琴所伤,惊怒之下,心中潜沉多年的的恨意再次被调动起来,刹那间心神不稳,竟吓着了凉玉。

  “每天被扎在田埂上,只能看、听却不能动……一年四季,唯有听着琴声才是快乐的……”

  若不是麦田的主人用这把琴日日奏曲,稻草人也不会在神器的滋养下迅速结灵,他因乐悟道,音律俨然成了终生所求,说是个“音痴”也不为过。

  听得七弦琴的来历,他望向凤桐的眼神种狂喜和悲恸混杂,“我死之前,能否有幸听全七弦琴的声音?”

  原来刚才那惊涛骇浪,仅仅是一根弦的声音,九歌一生耽于音律,日日钻研,因不得要法,最终倾尽全力也只能拨动一弦。

  凤桐手上的剑仍然抵住他的喉咙,左手在他怀里抱着的七弦琴上信手拨了一行——一弦狂风呼啸,二弦波涛翻涌,三弦蜂蝶狂舞,四弦花开叶落,五弦百虫齐鸣,六弦暴雨倾盆。

  凉玉暗自惊叹:一把月琴,在方圆百里间独尊,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还有一根,还有一根呢……”九歌激动的声音微微发颤。

  凤桐顿了片刻,用手抚摸琴身上刻出的纹路,无声地叹了一声,许久,才勾了第七弦。

  第七弦只是“叮”的一声脆响,琴弦嗡嗡抖动,似乎跟普通的木琴没有什么区别。

  片刻后,远处传来了一阵鸣声,随即另一个角落也传来了啼鸣,噼里啪啦的一阵轻响,几乎是立即汇聚成震天动地的拍打的声音。

  “嘭——”结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嘭!”一只尖尖的喙伸了进来。

  结界破裂开,噼里啪啦的声音震颤不绝,满天都是飞禽,遮天蔽日,似黑云压城。羽毛似雪花般飘飘洒洒。

  凤桐抬眼看着天空,敛袖行了个礼。天上黑压压一片的鸟儿一下子散开了,纷纷低飞空中打旋,啼鸣一致,像是某种回礼。

  他的眸子倒映出蔚蓝的天色,轻轻道:“第七弦,是‘百鸟朝凤’。”

第67章 碧鸢劫(上)

  凤桐松了九歌的桎梏,收剑入鞘,语气张扬恣意:“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多谢她还回七弦琴。”

  九歌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盛景中,眼中混混沌沌的,步履也有些踉跄,连滚带爬地坐回那只被群鸟啄得千疮百孔的小船,倏忽消失在结界的残骸中。

  “噼啪——”一滴冰凉的水落在凉玉额头上,一股混杂着湿气的血腥味灌入鼻中,俨然又回到雾松宫那个阴森的地牢中。

  “呵……”女人尖利的笑声,被石板阻隔,隐隐约约传来,犹如鬼魅。

  “表姐……你在哪里啊?”

  “小仙女,你出来啊!”

  郑贵妃的声音从头顶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癫狂的狂喜,似蛊惑,隐约透露着浓重的怨气。凉玉此刻才明白凤桐为什么给门上画了活印,让她能进到殿中——此时神志不清的郑贵妃正是她的引路人。

  她咯咯地笑道:“我知道你找谁……表姐,你的小女儿在地牢里捉迷藏……”

  “好玩吗……你满意吗?婉婉带着拨月一起捉迷藏……呵呵呵……”

  凉玉兀自听着,心里急切道:“老三就在地牢里!”

  刚要往前走,凤桐忽然伸手来抓她的手腕,她注意到他背后的伤口又崩裂开来,背上濡湿一片。

  可是他的手指触到她的瞬间,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吸向旁边,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硬隔开来,狠狠甩到一旁。

  再睁眼时,四面空荡荡都是白墙,干净得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倒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斑斓水光,宛如一片明净的牢笼。

  只有她一人,凤桐已经不在身边。

  有完没完!这又是什么地方?

  她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强行压制住烦杂的心绪。

  “咳。”背后忽然传来呼吸声,她立即回头,少年黑衣上用红线绣了大片曼陀罗,肩上挂披风的地方微翘起两角,一张如玉的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笑容揶揄,“小花神,好久不见。”

  “朗月。”她眸中黯了片刻。

  他伸手搭上她的肩:“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她微微一笑,伸手轻巧地拂掉他的爪子,像是拂去肩头一片枯朽风落叶:“好久不见。”

  “啧,你真见外。”他讪讪收回手去,见她要开口,眼珠一转,又来了兴致,“你先别说话,我猜猜你要问什么。”

  凉玉翻了个白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得意地看着她,见她表情淡漠,接着夸张地模仿她的语气,“‘凤君在哪里?’……让我想想,对了,应侯府那个小傻瓜关在哪里了?”

  凉玉气笑了,咳了一声,如他所愿:“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凤君在哪里?拨月被你们关在何处了?”

  朗月盘腿坐在地上,不知从何处摸了个蛇果来啃着,含糊不清道:“此处是我魔界的天牢,是不是跟你想得不大一样?”

  凉玉环顾四周,嘲讽道:“在天牢里招待客人,凉玉受宠若惊。”

  朗月也不恼,笑嘻嘻道:“凤桐神君跟季北辰在一起。”

  她一惊,声音抬高:“你这个时候将我支开?”

  朗月表情不悦:“本世子是在保护你。”他向前走了半步,衣襟上的曼陀罗像是要挣开似的娇艳,“要不是我从中帮你,对上季北辰的就是你,你在劫难逃。”

  凉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勾起嘴角:“既然三世子是在用力地‘帮我’,费尽心思用帕子约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一个季北辰?”

  他面上表情无辜,从她怀里拈出丝帕,抖展开:“这你可冤枉本世子了。”他指着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星星,用手指虚虚连了一下,“这是北辰星,暗示够明显了吧。”

  凉玉:“……”她表情扭曲地看了半晌,撑着额头指了指旁边的月亮,“这个呢?”

  他眨了眨眼睛,语气理所当然:“夜中相见啊。”

  这……谁能看得出啊!

  她忽然想到拿到帕子的那一日,凤桐对着帕子上的星星出了好久的神……或许他一早就看出来了,一早就知道季北辰在,却半个字也没有对她说。凉玉心情复杂,或许他们之间,确实到了需要一个了断的时候,而连这了断,凤君也想要悄无声息地帮她挡了。

  “你是不是被温玉挟制了?”

  朗月表情变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如初,夸张地抱怨起来:“本世子为了谁?也是命苦,吃力不讨好,两边受排挤。”凉玉哼了一声,“三世子还有脸说,我九死一生那么多次,哪一次少了你?”

  她顿了顿,又问:“季北辰来做什么?”朗月把吃剩的果核在手里抛着玩,“明知故问。”

  总不会是找她叙旧的。她自嘲地笑笑:“我知道。”她抬眼看着朗月,“多谢三世子照顾,现在可以让我回去见季北辰了么?”

  他面上讶异神色一闪而过,伸手打开了通道,笑道:“拖了这么些时辰,想来他们已经分出胜负了,只不过……”话音未落,凉玉早已走远了,他面上闪过一丝怒意,“你回来!”

  凉玉远远回过头来,风吹起她的长发,额前的碎发拢到了一边,本还有一二分稚气的脸,竟然因此而添了几分妩媚,她远远笑道:“对了。”

  朗月脸色得意,低声道:“还不求本座跟你一起去?”

  朦朦胧胧的光晕中,她拢了拢发丝,眼珠漆黑,笑容似满树香甜的桂花,绝不犹豫,也不屑后悔:“第三个问题还没回答我呢,老三到底关在哪儿啦?”

  朗月一怔,旋即饶有兴致地笑起来:“你就这么自信,单枪匹马能救得了她?”

  凉玉扭过头走得远了,抛下一句模模糊糊的话:“你们妖魔老看不起凡人,却不知道凡人比你我强得多——事关亲人,他们明知自己弱小,还善于飞蛾扑火。”

  再不理会身后的朗月,她一路走一路看,细长的甬道上穿梭着生着翅膀的怪鱼,背上背着蜡烛,像梭子一样往复不停,偶尔咧开嘴,嘴里生着倒刺一样的牙齿。

  魔界的牢笼真的与她想象中不同,四周太过洁净,飞鱼像炫光一样无声地穿梭,因为四周的白色太过纯粹干净,反而生出一种密不透风的压抑感,光怪陆离,让人满心都是凉意。

  她想起人间的灰尘大,阳光从屋门口透进来,光柱里就满是细尘飞舞,鸣夏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跪在地上擦地板。胖乎乎的拨月像小尾巴似的挂在她身上,险些把纤瘦的鸣夏压塌了,她回过头去冲着咯咯笑的年画儿道:“三小姐去屋里玩,地上全是灰。”

  ……花界呢?花界也是有阳光的,她的梳妆台纤尘不染,斜放着几朵鲜花,花瓣熠熠生辉,她透过妆台的镜子,看见季北辰的脸。曾经他看着镜中她簪花的娇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从镜中对上他的眼睛,侧头笑道:“好看么?”

  他轻巧地避开她坏笑的眼,垂眸道:“嗯。”

  然后就是在青瓦洞外,漫山遍野桑丘的青草,随风摆动。问天树这一面的天空澄澈如琉璃,凤君浅灰的衣袍上沾染了暖意,年幼的她坐在他膝头上,也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午后他有些倦,闭眼假寐,把她拎起来又放了回去,懒洋洋笑道:“最近少吃点罢,腿都压麻了。”  

  她一骨碌滑下来,跑进殿中,气得脸颊涨红:“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他连眼也没睁,抬袖伸出两根手指摆了摆,做了个“去”的手势。

  阳光斜打在他顺滑的黑发上,面色白若透明,面前的小桌上还摊着念了一半的书,他嘴角竟然若有若无地噙着一丝笑意。

  这条光道通往地牢,从明到暗,大概是今日的终点。

  凛然杀气扑面而来,凤桐正背对她站着,对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她先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两人,而是空中相互追逐的两只青鸾幻影,尾摆划过天幕,拉出一道道旋转的青光,流光溢彩。

  凉玉瞪大眼睛,闪烁的青光映照她苍白的脸。

  凤桐手上碧鸢剑出鞘一半,剑鞘嗡嗡颤抖,似是急不可耐,亮出的那半截剑身上,有一道细细的青碧光晕游走,像游龙走蛇地勾勒出一串符文,与天上的青鸾幻象遥相呼应。

  “嗤——”剑鞘又往外脱了一寸,抖动得更加厉害,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碧鸢剑曾历过妖仙大战,平日里轻易不动用,真到了杀气暴涨时,会有满天青鸾印,映得天地满是流光倒影,是一场恐怖盛宴。人道“青鸾一出,必见血光”。一千年前,他年轻气盛,天帝为使他降服,用了上古凶剑轩辕,一击将碧鸢撞了个豁口,将他九成功力全部削去,自此碧鸢盛景不再。

  自打凉玉认识凤桐以来,只听过坊间传言碧鸢曾经如何厉害,但统共也没见过几次——尤其是这样杀气全盛的青鸾剑灵。

  狂风拔地而起,他的黑发和衣袍都在风中浮动,青鸾在空中舞动又隐去,剑气化作巨大的寒意,让人打了个哆嗦。那厢晃了一下,季北辰也是强弩之末,仗剑勉力支撑着。

  这一剑要是出去,必然取季北辰性命!凉玉心下猛惊,看不见凤桐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毫无收手的打算,连剑气中都带着一丝失控的、狂怒的戾气。

  凤君真的要杀他么?

  季北辰是在籍的仙,身上背了天宫的神职……这一剑要是出去,天罚天规,哪个放得过他……

  “凤君,收手!”她喊起来。

  他身上的杀意滚滚溢出,空气于身前凝成片片雪花,旋转飘落,将她阻隔在外,那声音如沸水中投入一颗石子,转瞬便淹没。

  “凤君!”

  倒是季北辰听见了,望往这边望,满天青光之下,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

  “唰……”碧鸢剑全部出鞘,一瞬间的寒光刺目。

  雪花似一阵旋风,猛地卷成一团,向上飘飞,又被剑气猛然打散,飞溅开来。

  她顾不得许多,一个筋斗翻到二人中间,正对着凤桐的脸,没有料到一瞬间袭来的劲风这样凶猛,生生穿腹而过,她咬住了溢出口的惊呼,抬眼望定他的眼睛。

  他眼眸有些迷茫,眸中映出她的影子,下一刻,瞳孔猛地收缩。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眼神,震惊,绝望,恍然。

  只是一瞬,他刚出手的剑突然收住,万千剑气无法撤回,不能宣泄,调转方向,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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