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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神君好乘凉-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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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剑不出鞘,带过一阵疾风,凉玉赤脚踏在草地上,脚步微有踉跄,有些不熟练地出招,时而躲避,时而进攻。
凤桐出手极快,毫无相让之意,她渐渐力不从心,步子乱起来,被对首凌厉的攻势逼到了角落。
后退一步,脚踝猛地撞在锋利的石头上,顿时鲜血如注。她本能地蹙起眉头,倒吸一口气,却见凤桐的目光也落在她脚踝上,他专注的剑气竟然滞了一瞬间。
因为这一滞落入眼中,摧枯拉朽似的,她便全乱了,气息漏了个大口子,瞬间便被剑气击中,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凤桐身上寒意更重,眸中带着怒气,碧鸢始终剑不出鞘,却带起狂风席卷,吹得树叶和草叶簌簌抖动,她的裙摆也鼓动起来。
他静静问道:“凉玉,你怎么回事?”
他伸手一把将她拎起来,她伤了的脚踝受不住力,又踉跄了几下才站稳。
她挣扎着慢慢脱开他的扶持,他也毫无怜惜地撒了手,负气将碧鸢扔在地上,“今日我剑未出鞘,你都能犯这种不该犯的错误……”
“你若是练剑也要走神,就不必学了。”他背过身去,语气冷若冰霜。
她从未见过他对她情绪波动至此,浑身上下如坠冰窟,像是被人打了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地发烧:“是我不好……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绝不会。”
他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许久才缓和道:“算了,不早了,你先回去罢。”
她央求道:“凤君……”
他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贪杯误事,要是再滥觞,休怪本君再也不见你。”
凉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揉着太阳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我记得了。”
他回身看着远处,似乎是在出神,许久,轻叹道,“你瞧,来了。”
凉玉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
“殿下?”林子里影影绰绰闪过一个人影,转眼一闪便到了眼前,疏风的袍子不胜狼狈,手上还拎着她的鞋子,一路小跑过来,“殿下跑得这样远,教小仙好找。”
脚踝上一阵暖风拂过,像是情人的手,温柔摩挲,凉玉回过头去,凤桐已经不见了,草地上孤零零地站在她一个人,像是做了一场梦。
疏风舒了口气,擦了擦汗,蹲了下来:“殿下,把鞋子穿上吧。”
她像木偶人似的依言坐下,低头一看,脚踝光洁,没有一处伤口,她慢吞吞地穿上鞋子,哑着嗓子道:“疏风,对不住。”
疏风愣了一愣,怜惜地笑着:“殿下说什么呢?”
“我闹了这大半个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疏风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她走着,慢慢回头望了一眼;“往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月光照着空荡荡的草地,她鸦翅般的睫羽缓缓地低垂下来,回过头去。
第79章 出关之际(上)
大殿门口足有十多个着浅黄麻衣的少年,衣袖宽大,但不见丝毫褶皱,毕恭毕敬地分列两路,垂首站着。
缥缈的云气在他们脚下翻腾,其中一个少年眉心动了动,玩心大起,抬起脚撩了一下。
“仲秋——” 耳边是压低声音的、无奈的警告。
他立即收回脚去,尴尬地笑了笑:“师兄。”
黄衣师兄曾巽伸长脖子往门内看了一眼,眉宇间露出一丝克制的焦躁,“奇怪,时辰过了,先生怎么还不出来?”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少年都趁机骚动起来,有人扭了扭脖子,有人嘟囔着锤了锤后背。
黄衣少年刚想呵斥,视野中却走来了两个人,前面的白衣少年拱袖而来,头上带着高高的纱帽,如云般轻盈的纱帽上悬垂闪烁的细银链。
“接引使?”他暗暗疑问。
后面跟着的少女单薄的一袭白衣,乌发如雪,低着头快步跟着,脚步轻得像只猫。
“等一下。”他快步迎上去挡在少年前面,“先生还未出关,请问这是……”
少年抬起头来,曾巽愣了愣,“玄风大人?”
这玄风乃是御文的徒弟之一,现任文渊阁神官疏风的师弟,按辈分来说,这群前来迎接的黄衣少年都是小辈,万万不敢阻拦。只是,玄风为什么作接引使的打扮呢?
玄风温和地笑了笑,将手中玉牌摊开,道:“陛下密令,我与师妹前来接引玉郎出关。”
“噢……”黄衣师兄心中疑惑,玉郎一家大都低调,出关不过是小辈弟子在门口迎一迎作罢,倒没听说过天宫会派接引使专门来接。但玉郎此次闭关二百年,这群小辈年岁尚小,都是第一次来迎,前面的规矩如何,他们也实在不敢妄断。
玄风拱手:“那小仙就先进去了?”
黄衣师兄急忙退至一边回礼:“不敢不敢,玄风大人请。”肩膀上忽然温温热热的一团,原来是站在身旁的那个叫仲秋的少年凑了上来,贴在他肩膀上,好奇地看着。
仲秋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玄风紧随身后的师妹,她脚步很轻,走过他面前时,竟然掀开面纱,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面颊白皙,睫毛卷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看上去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的眼神一路对接,回头之前,她勾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有些诡秘的笑。
仲秋眨了眨眼睛。
“师兄。”有人叫了,“天宫已派人来接先生了,我们还需再等吗?”
虽口称先生,这帮小弟子实在是小辈中的小辈,连玉郎都面儿都没见过,更别说受他指导。他们对玉郎,尊敬有余,感情却不足。这会儿蠢蠢欲动,都巴望着早点回去。
“那……”曾巽举棋不定,许久才无奈道,“那我们退到山下恭候先生吧。”
司矩娴熟地挽起凉玉的发丝,在顶上梳了个髻,俯身叹道:“殿下,现下没有星冠,只能先这样了。”
凉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道:“玉郎那老头子讲究多,没有那一身行头正好。”
司矩莞尔。凉玉的小手攀上她放在肩膀上的手,看着镜子里的倒影:“阿矩,你记不记得,从前你也是这样为我梳头。”司矩微微笑道:“臣怎么会不记得?殿下年岁不大,话说得倒像是老人回忆人生一样。”
凉玉嗤地笑了,拉着她的手甩一甩,目露狡黠,“哎?阿矩学会开玩笑了。”司矩嘴角勾了勾,立即垂目敛容:“不敢——殿下,臣的兄长已安排妥当,若是好了,我们便走罢。”
“啊。”凉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对镜整了整额前的头发,手心全是冷汗,赧然地跟在司矩身后,“说真的,虽说已两百多年没被老头子的棍子打过了,一想到要去见他,还是觉得紧张。”
司矩贴心地为她开门,“殿下不妨想想别的事。”
“……嗯,棍子打得屁股疼。”
司矩:“……”
庭院里阳光灿烂,照得疏风一身云梭织就的白袍熠熠生辉,他远远便挥手叫道:“殿下。”
凉玉提起裙摆快步走到他面前,“仙友怎么亲自来啦?”
疏风跟着她们一起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我不放心殿下,故……”
凉玉笑道:“司墨上仙已安排好,我悄悄地上天,见老头子一面便走,算是尽个礼数。仙友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她回头问,“阿矩,什么时辰了?”
司矩迟疑了一下,微微蹙眉,“该是快了,只是大哥不知道为何,还没有联系我。”
“再等等吧……”
“小花神,留步。”
一个黑影猝然翻越而来,呼啦啦落在她面前,凉玉被逼得倒退一步。司矩神情戒备,疏风剑已出鞘,寒光和利声同时迸出,却被凉玉拉住了袖口。
气氛一时凝至冰点。
玄衣少年在利刃旁边笑容肆意,斜眼睨着疏风:“这位仙友有点过于紧张了罢。”
疏风的剑刃向后闪了闪,脸上紧张的神色却没有褪去:“你是魔界的人?”司矩迅速而低声判断:“魔界三世子。”
朗月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冷笑道:“仙界诸人又不是草包,怎么听见魔界便草木皆兵呢——况且你背后的那丫头,用得着你来保护吗?”
疏风脸色变了变。凉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剑鞘,挡到他身前,没好气地冲朗月道:“少开点玩笑。”
疏风和司矩对视一眼,都向后退了半步,只是疏风收剑入鞘的手有些抖。
凉玉耐着性子道:“三世子要是来找我叙旧,改日再说,今日凉玉有要事在身,现在就得走了。”
“你去哪里?”
“回来再告诉三世子。”
“等等等等。”他掸了掸袖上的灰尘,仍挡在她面前,抱着怀懒洋洋地笑了,“我既来了,你哪有走的道理?”
凉玉看他半晌,恍然冷笑道:“我知道了,你又是来拖住我的?”她冷静地微微垂目,两手合十,光晕隐隐浮动,司矩忧心道:“殿下——”
“我今日不想跟你动手。”朗月望着她,笑容敛去,“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今日决不能上天去。”
凉玉眉宇猛然一动,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歪着头笑道:“我还知道,他们在上面布好了网,正等着请君入瓮。”
话音未落,身影倏忽破碎,化为无数只黑色蝙蝠,哗啦啦飞散了。
司矩望着满天的蝙蝠,“……幻术。”
难怪他不肯和她动手,原来见她的只是个影子。
凉玉脑子里一团乱麻:朗月人呢,他为什么不能来?魔界诸人的幻术,竟也强悍到这程度了吗?他说的请君入瓮,是什么意思?
司矩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迅速变得惨白:“殿下……莫不是……”
凉玉一把抓住她的手,司矩的指尖冰凉僵硬,她也跟着颤抖起来:“别慌……”
“小妹!”一团带着金光的云头滔天巨浪似的一股脑涌过来,浅灰麻衣银绶带的男人几乎是从云上整个栽了下来,转眼到了眼前,“出大事了!”
司矩的嘴唇颤抖着,轻不可闻道:“大哥,是父亲吗……”
凉玉如遭当头一棒,眼看着眼前与司矩生有几分相似的司墨仙君眼眶通红,嘴唇开合:“父亲他……刚出关便遭人暗算,现在昏迷不醒,但是……”
凉玉怔怔看着他:“但是什么?”
“南昌星已落。”
仙界诸人,多与外物相联,两者休戚相关,可互相印证。正如长挟、动春两块石头代表着花神的状态,已亮了不知道多少载春秋的南昌星就是那玉郎老头子的专属星星。
生死不明只是表征,现在南昌星陨落,就算神人在世,也将无力回天……凉玉心里像是破了个大口子,她这个改头换面、痛改前非的不肖弟子,连一面也没见上,一句话也没能对他说,简单又刻板的老头,就在她上天前的一刻钟内,被别人暗害了?
她一把扶住后退两步说不出话的司矩,急道:“天宫那边怎么样了?”
司墨看她一眼,哑着嗓子道:“前来迎人的弟子,从里到外三十余人已全部扣押,巫神以毕生医术续着父亲的命,但却要他所中之毒,我等从未见过。”
“中毒?”她眼中闪过疑惑和愤怒,“是谁下毒?”
司墨的目光划过凉玉和她身旁疏风的脸,慢慢道:“据门下弟子说,最后进去的,是玄风,和……”
“事关疏风、玄风两位大人清誉,还希望各位能再仔细回想一下。”
被临时抓来主审的风神希望通过踱步来塑造一种轻松的气氛,却不知道他带过的一阵阵刮骨疾风将心中的焦虑透露了个干净,令下面少不经事的少年们更加心惊胆战。
底下跪了乌压压几十人,面面相觑,但都没有吭声。一时间一片静默,落针可闻。
第80章 出关之际(下)
“咳。”风神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缓声道,“曾巽,你是大师兄,你先说。
黄衣少年犹豫了一下,再次叩首道,“小辈不敢妄言,的确是玄风大人,和……和他的师妹,拿了陛下的令牌,说要相迎。”
“曾巽啊!”风神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为防造假,陛下很多年前便不用令牌了……你让我说什么好!”
名叫曾巽的少年脸色苍白,镇定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颤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都怪我,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风神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自责,回首道,“北辰君,玄风人找到了么?”
季北辰一袭白衣,俊逸出尘,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似在嘲讽:“找到了,没想到玄风早就入魔,现下已畏罪逃奔魔宫里去了。”
风神愣了好半天,才道,“你说玄风……玄风大人他……入魔了?!”他倒吸一口冷气,如若真是如此,天宫神仙里有人被魔界腐蚀,令人不寒而栗,事情严重超出他的想象,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么……疏风呢?”
玄风是他亲师弟,二人交往甚密,情同手足,他知道这件事吗?叛了一个闲云野鹤的神仙事小,要是叛了一个神官,尤其是手掌文书的神官……
刚派出去的黑影子一溜烟跑过来,“报大人,疏风大人不在文渊阁内。”
风神头皮发麻,忍不住怒道:“该他当值的日子,他跑哪里去啦?”
“疏风大人的童子祈年说,大人只交代有事要做,告了四个时辰的假,却没有在册子上登记……故我们也不知道大人去了哪里。”
风神蹙眉沉思,仍旧焦躁地踱来踱去,刮来的寒风打在众人身上,已经可以用“凌迟”来形容了。半晌,他以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道:“北辰君,事关重大,我们是否现在向上呈报?”
季北辰面容镇定,淡淡道:“自然要报。不过,在呈报之前,还有一事要问。”他低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一众少年,“你们说,跟在玄风身后的,还有一个‘师妹’?”
“是啊是啊。”少年们七嘴八舌纷纷应声,“可是,她戴了好大的斗笠,上有垂纱,我等修为不足,没能看清面目……”
“我看清了。”一个少年站起身来,怯怯应声,“我看到她的脸了。”
风神面色稍霁,鼓励道:“仲秋,你来说。”
“她睫毛很长很卷,脸很白,长得很美,还掀开面纱冲我笑。”
众人的嘴角皆抖了抖。季北辰轻轻一笑,指了指案上纸笔,语气说不出的温和:“说不清楚的话,便画出来吧。”
一只纸鹤由空中飞来,风神伸手接住,将其展开一看,张口结舌,许久,才拿扇子狠狠地往曾巽头上一敲:“御文的女徒儿虽不少,排在玄风后面却没有师妹!你们啊!”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脸色都坏得吓人,谁也不敢吱声。却见季北辰已信步走到案前,以两指拎起薄薄纸页,上以墨色勾勒着妙龄女子的容颜,少年低眸看着,勾起嘴角,是一个三九寒天的冰水潭一般毫无温度的笑容:“是她啊。”
风神一看,瞪大眼睛:“是……是……” 少年们见画上人颜色明艳,却大多不识,交头接耳:“谁啊?”
白衣少年手一松,那一页画便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被仲秋一把接住。季北辰拍拍袖子,冷冷地睨着风神道:“数月之前,温玉殿下与我报凉玉仍在,为祸人间,现在,你们该信了吧。”
“最后进去的,乃玄风和……你。”
凉玉和疏风同时瞪大眼睛。
疏风喃喃道:“玄风?怎么会!”
司矩道:“殿下一直同我在一起。”
司墨惨然一笑:“我知道殿下是冤枉的,只是现在玄风已经叛至魔宫,门口弟子一口咬定看见的是你,风神已将案情上报,形势十分不利……所以你们还需速速随我上天澄明。”
“不行。”凉玉斩钉截铁,“不能去天宫。”
疏风面露忧色:“殿下,你当真信那魔界三世子的话?他毕竟是魔界的人!”
凉玉心中犹豫片刻。以往朗月待她,向来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对她和温玉十分公平,从来不让谁多讨一丁点好处。眼下他的巴掌还没打下来,先来一个好心提醒,她应该相信吗?
她只能赌一把。
“朗月这一次不惜用幻术仓促阻拦,说不定是因为他已被温玉软禁,我倒觉得他的话不假。如果冒险前往天宫,很可能自投罗网。”
司墨有些焦急:“殿下,时间紧迫,再拖下去,万一天宫认定你有罪,着人来拿,便没有解释的机会了!殿下不相信我吗?”
凉玉的一双眸子黑漆漆的:“我相信司墨大人,可是我……不够相信陛下。”
“臣以为,玉郎是凉玉的师傅,有养育教导之恩。天地君亲师,即便是凉玉真的入魔,也不会朝自己的先生下手。”少年衣襟之上绣有半只展翅白鹤,绕以淡淡光华,斜坐在白虎上,姿势随意,语气倒十分认真。
温玉着月白衣衫,绣有银光闪烁的暗纹,长发上一十四颗星子佩戴整齐,形容端庄孤傲,敛袖行一礼,不疾不徐道:“赤魄仙友有所不知,玉郎虽是凉玉名义上的先生,可是他性情暴躁,为人刻板,时常以藤条鞭打凉玉,她怀恨在心,亦在情理之中。”
赤魄满不在乎地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果然是昔日好友,殿下对凉玉还真是了解至极、关怀备至,小仙自愧不如。”
季北辰淡淡接腔,“殿下只是就事论事,却不知道神君何故如此回护凉玉。”
赤魄神君道:“哦?只因旧日情分,不愿意落井下石,私以为这是人之常情,却不知二位为何如此憎恶凉玉?”
“好了,诸位爱卿。”帐中传来浑厚威严的声音,天帝缓缓道,“温玉。”
温玉裙摆逶迤,缓缓出列,“臣在。”
“之前你与季卿的折子,孤看到了。你们说凉玉入魔,为祸人间,两百年前她已魂飞魄散,如何重生,又如何能对付玉郎?”
“凉玉的魂魄乃凤桐神君以逆法集齐,当日他一意孤行将其尸身带走,为的就是这一天。”
一旁侍立的应龙撇了撇嘴:“小叛徒倒是颇有能耐。”
天帝淡淡一笑,只是道:“凤桐人呢?”
“凤桐与凉玉路有分歧,不欢而散。现婚期将至,已闭门不出许久。”
在场诸人的表情均十分奇妙,人人都知道凤桐生性风流,阅女无数,现在居然要成亲,真是破天荒地第一遭。连天帝也默了默,“他要与谁成亲?”
“听说是他房中侍女玲珑。”
应龙瞬间炸了:“逆子,逆子啊!那玲珑乃是精怪出身吧,妖仙同房,主仆成亲,简直是胡闹!”
天帝淡淡一笑:“他向来如此胡闹。只是当日看他以昊天塔为要挟索要凉玉尸身的样子,孤原以为……”
“正是因为凉玉入魔,性情暴戾,无法回头,二人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更大的原因是……”温玉吐了口气,“凉玉与魔界三世子朗月有染,朗月不惜盗取魔界圣物幻蛊王,使她修为一夜间恢复如初,此事魔界上下皆知。”
庭下哗然。应龙一脸鄙夷,龙须浮动:“可怜重华夫人端庄持重,生养的女儿倒真是不知廉耻。”
赤魄神君顺了顺白虎短短的绒毛:“请问这件事,仙友又如何得知?”
温玉一笑,道:“二百年前吃魔界一亏,不得不防,我自有我的暗线,还请陛下谅解。”
风神的眉头拧得紧紧的,满脸的疑惑:“可是陛下,即便是一切如温玉仙友所说,那凉玉弑师,玄风为何要跟着掺和呢?”
季北辰淡淡道:“仙友怕是不知道,玄风的师兄疏风,于此事大有关系。”
“什么关系?”
“两百年前花神嗣位礼上见过一面,自此之后,凉玉就成了疏风大人的心魔。”
“殿下,如若此时不上天,情势将难以控制。你平白蒙冤,家父也白白为人所害……”
“我们上天宫去说道理没错,可敌众我寡,不论真相如何,都是任人宰割。”凉玉旋身往回走,“现在不回,以后也不回。”
“殿下!”三人的惊呼同时溢出口中。司墨眉心一动,“殿下的意思是……”
“现在便去准备,想必不出三日,天宫必会派人来拿我。”她回头脸色苍白地看着司墨,瞳孔乌黑明净,写满了破釜沉舟的从容,“我不可能让老头子白死,也不能束手就擒。一切都到了该清算的时候,大人是走还是留?”
第81章 真的反了!(上)
凉玉反了。
在干完最后一件惊天动地的大坏事之后,传说中堕入魔道、□□不堪、欺师灭祖、无恶不作的前花神凉玉,带着她的狗腿子司矩、狗腿子逼良为娼的哥哥司墨以及被勾引腐蚀的神官疏风一起反了。
此事可谓妖仙大战之后第一大事,无数人为此紧张得彻夜难眠,牵肠挂肚。但一点也不上火、甚至隔岸观火、煽风点火的也大有人在,比如骑白虎的赤魄神君,现在正一边喝茶,一边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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