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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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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慢慢地坐下去,让身体适应水温。
  坐进去的时候,何田又被烫得唔唔叫。真是太舒服了。
  她为自己找到这个极佳的泡澡的地点感到开心,这个湖边的水池是个几乎是圆形的凹槽,只有一个小口连接湖心,湖底喷涌的热泉水和冷水中和后流进来,刚好是洗澡水的温度,水池周围全是高高的芦苇,即使太阳下山了,风也吹不进来,都被芦苇挡住了。
  她享受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易弦下水的声音。
  “易弦?”
  “嗯。”
  “你在哪儿呢?”水池上都是水蒸气,高高的芦苇挡住从外面吹来的冷风,也让水池上方的蒸汽没法飘散出去,池子里的水雾比湖面上还要更浓一些,何田看不清易弦在哪里。
  “就在这儿呢。”听声音,易弦像是不敢往更深的地方走,就呆在岸边。
  何田挥挥自己的毛巾,试图打散一些白雾,“水不深!才到我肩膀!过来吧!别怕。”
  易弦磨蹭了一会儿走过来,何田把木桶推到两人中间,“我带热茶来了!你喝喝看。”
  “哦。”易弦拿起水瓶,拧开喝了几口,“好喝。你放了什么?”
  “哈哈,蓝莓,红枣,薄荷,等茶放温了之后又加了点蜂蜜。”
  这时何田注意到,易弦还穿了一件单衣下水。白色的衣袖沾了水后变成半透明的,缠在她象牙色的胳膊上。看不到她胸口以下的部分,不过想来她肯定也穿着裤子下来了。
  “你怎么还穿着衣服啊?”何田问。
  就算隔着白蒙蒙的水雾,看不清易弦的脸,也能听得出她的不自在,“这里——这里可是在室外呀,怎么、怎么能……”
  何田嘻嘻笑了,“好了,好了,没关系,你自己觉得舒服最重要。”
  露天出浴,可能对易弦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概念。
  可是,到盛夏时,我们还直接到山涧边洗澡呢。何田想。
  这时,她忽然有点怅然。唉,不知盛夏来临时,易弦会在哪里。
  她怔了怔,摇摇头,吸一口气,钻进水里,把头发浸湿,轻轻揉搓,涂上香皂,走向池子边,“我去洗头发了。”
  “哦。好。”
  何田本意是想在池边洗了头发,不弄脏池心的水,易弦却好像误以为她是给两人分好各自洗浴的地方,就站在原地,学着何田的样子把头浸在水里,开始洗头了。
  何田洗完头发,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又叫易弦,“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擦擦背?”
  “擦、擦背?怎么擦?”
  “用丝瓜瓤子呀,哎,你先过来,我教你。”
  易弦停了一会儿,靠近过来,呆呆站着。
  池边的白雾清淡了许多,易弦个子比何田高快一个头,但她像是怕冷,又或者是怕羞,在水里缩着身子,只露出肩膀以上,她身上那件交领式样的里衣紧贴在肩上。
  何田伸出自己的手臂,握着丝瓜瓤子比划一下,“这样,上下擦,从左到右,或者从上到下,哎,随便你,擦整个后背。擦完了我也帮你擦。”她说完拉过易弦的手,把丝瓜瓤子塞给她。
  其实上次新年洗澡时就想请她擦背了!但是当时大家还不算太熟嘛,才认识不到一百天,现在可不一样了,一起过了快一整个冬天呢!这可是一起捕过快四百只貂鼠的交情,彼此擦个背应该没问题啦。
  “哦。”易弦握着丝瓜瓤子,先在自己手臂内侧用力擦了几下,“是这样吗?”
  还没等何田答应,她扔掉丝瓜瓤子怪叫一声向后跳了一步,指着自己手臂上灰白色的“细绳”喊,“这是什么?!”
  “灰啊!”何田捡起浮在水上的丝瓜瓤子,抓住易弦的手臂就势又给她擦了几下,更多的细绳粗细的灰随着她的惊叫纷纷落下。
  “叫什么叫啦!又不是寄生虫。只是一整个冬天皮肤分泌的油脂和皮屑、死皮组成的灰泥。”何田抓紧易弦的手臂不让她挣扎,把她手臂又举高一点,又把她衣袖推向腋窝,三两下利索地把整个手臂给擦了一遍,细绳子一样的灰泥扑簌簌掉下来,易弦象牙色的手臂也给擦成了浅红色。
  这期间,易弦一直发出“啊啊”的怪声,像是表示惊叹又像是带点恶心,“我怎么会这么脏?”
  “都跟你说了,不是脏,是被热水泡松了的死皮,看上去有点吓人而已。”何田这时觉得易弦有点少见多怪,八成这辈子从没擦过澡。
  啧,也难怪,这家伙洗个澡还要穿着长袖衣服呢。
  何田抓住易弦一只手臂擦完了,又抓住另一只掀开袖子开始擦。她很快把她两只手臂都擦得通红,“你们那里不这么洗澡么?”
  “……没有。”氤氲的水雾中,易弦脸红红的,不知道是还没接受自己身上会有细绳那么粗的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扭着脸,仰着头,眼睛盯着她们头顶漂浮上扬的水雾。
  何田小声笑笑,看到不断有小水珠从易弦乌黑的头发、眉毛上滴下来,她呆呆的,都不知道伸手去擦一擦。
  擦完两只手臂,何田还想问,要不我先给你擦背吧,易弦把丝瓜瓤子接过来,“就用这种力度吗?”
  “嗯。”何田转过身,把颈后湿漉漉的头发都拢到头上,捏着发尾在头顶转了几转,用一根细芦苇杆盘成个髻固定在头顶。她盘发的时候双臂带起水,呼啦啦落在水面,易弦像被水溅到了眼睛,侧过脸擦了擦眼睛。
  “对不起啊!”
  “我没事!你……你转过去,我给你擦背。”易弦说着按着何田肩膀把她转得背对着她。
  “哦。”何田站好,易弦又不动了,她正想回头看看怎么了,一阵晚风吹来,吹得四周的芦苇轻轻晃动,它们枝头的积雪簌簌飘下,有一些随着风飘落在水面上,化为小水珠。何田伸手去接碎雪,听见易弦深深呼了口气,然后左手按在她肩胛和肩膀上,右手抓着丝瓜瓤子在她背上认真擦起来。
  这时天色将晚,隔着蒙蒙水雾,能看到天空变成紫蓝色,天边还有一些橙色云霞。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易弦动的时候发出的水声。
  “我们回去的时候,明天晚上吧,再到这附近一个温泉泡泡,那里的水里有一点硫磺还有其他矿物质,泡了之后一整年都不会生皮肤病,对关节也有好处。连大米都喜欢泡在那儿,拉它还不肯上岸呢。”
  何田说着,在心里叹口气,上次给她擦背的人,还是奶奶。其实在丝瓜瓤子上绑根小竹棍也可以自己擦背,可是哪有别人帮着擦得干净呢。
  “灰很多吧?”
  “不会比我刚才更多。”
  “哈哈哈!喂,你不会嫌弃我脏吧?”
  “你刚才也没嫌弃我啊!我可是从出生可是就没这么擦过。”
  何田笑了,默默享受易弦的服务,又说,“待会儿我给你擦背。”
  易弦的手停了一下,闷声闷气说,“不要。”
  “为什么?”她转过头。
  “别转过来!站好!”她突然语气很严厉。
  何田耸耸肩,轻轻笑一声。她等易弦又擦了几下,猛地一跳转过身,抱住易弦,“哈哈!”
  “啊——”易弦被吓了一跳,她先捂着胸猛往后退,然后在水里滑了一下,狼狈钻在水中,只露一个脑袋。
  恶作剧成功的何田还在指着易弦哈哈笑,“你洗澡穿着衣服就算了,还别着根木棒干什么?你怕水里有怪兽咬你啊?”
  易弦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嘟着三角嘴狠狠呼了几口气,令人意外地“嗷”地叫了一声,双拳怒捶水面,激起一阵水花打在何田脸上头上。
  何田哈哈笑着抹脸上的水的时候,易弦转身扎入水中,游走了。
  何田又笑了两声,才意识到易弦是真的生气了。
  她捡起在水面荡漾的丝瓜瓤子,默默擦起身体,又过了一会儿,何田觉得不对劲了。她以为易弦一气之下不洗了上岸了,可是她不见了,但换洗的衣服还挂在芦苇上。
  何田高声叫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到,只好游向入水口。
  湖面一片平整。
  “易弦?”何田突然大急,这位小姐该不会是一生气游向湖心,结果溺水了吧?
  这时何田才想起,她从没问过易弦会不会游泳。
  “易弦——”何田这时急得火烧眉毛,赶快游向湖心,湖面上水汽蒸腾白茫茫的一片,天色又已经将晚,这该如何去找啊!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易弦从不远处冒出了头,向她挥了挥两只手。她手里抓着粗树枝似的东西,还在不停往下淌泥水。
  “我没事!这里有莲藕!”易弦慢慢游过来,停在离何田两三米远的地方,把手里的泥巴棍扔过来,“接住!拿去洗干净,这个很好吃的。”
  “呃——”何田嫌弃地抓住了这两根沉甸甸的粗泥巴棍。中间有节,截面是九个孔洞,这东西能吃么?
  易弦这次没再游远,她在附近一棵有大大干枯叶子的水草边上潜入水中,不一会儿又拉出一根这种叫“莲藕”的泥巴棍。
  何田把泥巴棍——不,莲藕,带回池子洗掉上面的淤泥,看出这应该是那种水生植物的根茎。
  很多植物的块茎都可以食用,富含淀粉,所以,易弦说的应该也没错。
  她把洗净的藕放在芦苇上,易弦又运来几根。不一会儿,池子边的芦苇地上堆了一堆这东西。然后,易弦又带回来几颗像蜂巢似的东西,说那是莲蓬,里面的是莲藕的种子,叫莲子。莲子也很好吃。
  呃……姑且相信这种硬得像坚果的东西可能确实能吃吧……看在刚才把你惹生气的份上。
  易弦再游回来时,脸上微微带笑,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了,“莲藕做的汤可香了,你先回去吧,拿一段削皮,切断,和肉骨头还有几粒红枣一起炖汤,只放一点点盐,就很好吃。”
  她又嘱咐何田,“我再去挖一截,你先回去。”
  “哦。”何田洗净头发,坐在石头上把头发拧干,包上毛巾,擦干身体,对着湖面大喊,“你快点回来!天要黑了。”
  易弦远远地答应了一声。
  何田带着这堆莲藕回到帐篷旁,篝火上的獐子腿烤得喷香金黄,滴着油脂,在火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她把烤好的腿肉剃了放在盘中,取了几根獐子的肋骨斩成段,和切成厚片的莲藕,几粒红枣一起放在一个铁锅里,像易弦说的那样炖上。
  切獐子胸肉的时候,何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想到刚才易弦的反应,有点明白了。
  易弦的胸,非常非常的平。刚才在水里又是隔着水雾又是隔着衣服,就那么一眼,也能看得出,是平得可怜的。而且,一点柔软的曲线都没有。倒和她的手臂一样有着分明的肌肉线条。
  这么一想,易弦的手臂上有隆起的青色血管,如果不是皮肤白腻,看起来真是不太像女孩子的手臂。
  难怪能一人就挑动两个篓子呢。
  也难怪她会不高兴。
  易弦过了一会儿回来了,很开心地提着满满一桶莲藕,还跑回去两次才拿完。
  莲藕和肉骨放在一起炖的汤味道确实格外甜美,何田咬了一口那满是洞眼的根茎,立刻喜欢上了它粉糯甘甜的味道。
  “把莲子泡开,取出里面的芯,和银耳,红枣,或者龙眼干一起煮成甜汤,也很好喝。”
  “现在我们吃的已经是老莲藕了,嫩藕才好吃呢,切成薄片,洒上一点白糖,又脆又甜,爽口极了,简直可以当水果吃。”
  “莲藕的洞里面灌上糯米,蒸熟,浇上蜂蜜……”
  “切成片和甜豆、荸荠还有檀香豆一起炒……”
  说起莲藕和莲子的吃法,易弦一张口就说了好几样。
  “还有呢,莲藕切碎了,磨出粉……呃,反正就是取出里面的淀粉,就是藕粉,用烧水一冲就能吃,又香又甜,要是能加上桂花,就更好吃了。”
  何田听着直咽口水,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竟然直到今天才知道!而且,这东西一直就藏在她眼睛能看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已经掉马甲了,从下章开始,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女装大佬的男主在文中的人称就正式变成“他”啦!
  再次祝大家看文愉快。
  莲藕真的很好吃啊……


第23章 鱼丸粉丝汤
  来的时候带着任务; 所以一路上都在赶时间; 没什么心情游玩,回程的时候硫磺大获丰收; 保存得当足够用两三年的了,何田想到开春之后易弦就要离开,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就慢慢地边走边玩。
  去的时候花了三四天时间; 返回时足足用了六天。
  第二天下午她们又去泡了温泉,洗完把大米也赶进水池里洗刷,这家伙果真像何田说的那样; 舒服得都不想出来。
  之后他们去了那片新生的树林,何田打到一只松鸡,又找到几个还有没被松鼠和花栗鼠吃掉松子的松球,把松子剥出来; 放进洗剥干净的松鸡肚子里,用干草捆紧鸡肚子,再像之前烤鱼那样用淤泥和松针把整只鸡裹上放进篝火里烤。
  鸡肉鲜美得无与伦比。
  易弦吃着鸡肉; 忽然有点后悔没带回来一些荷叶。
  “用干荷叶包上鸡肉、糯米还有一点香菇和虾米,放在蒸笼里蒸熟; 就是荷叶糯米鸡。”她用手比划一下大小,“包成这么大的小包; 我一次可以吃五六个。荷叶有股特别的清香……”
  何田一听就知道这菜的大概做法了,“恐怕不是用老荷叶做的,要采新鲜荷叶; 把它们洗净晒干之后才能做菜。老叶子经过霜打,日晒,哪里还有清香。”
  “对哦。”易弦怔一怔,又笑了,双目炯炯看着何田,“你说,我们能不能夏天去湖边一趟?采新鲜的莲藕,莲子,还有荷叶!哦,还有一种荷花茶——选一颗荷花的花苞,把装着茶叶的绢袋放在花苞里,缝上,几天之后取出来,茶就被熏好了,有荷花的香味。”他张开双臂,“荷花有这么大,粉色的,白色的,还有浅黄色,花心里就是莲房,长大了就是莲蓬了。”
  易弦忽然激动起来,拍拍何田的手臂,“哎呀,我怎么才想到!你的名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你看你的名字都说了,你怎么能不去采莲呢?”
  何田看着易弦的笑脸,本来也笑着,但是慢慢的,她低下头,用一根树枝挑挑篝火中的柴,“我一个人要来采莲可难了。”
  易弦听了,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何田抬起头,“易弦,很快就要春天了,你想好要去哪儿了么?”她抿一抿嘴唇,很小声地说,“要是……你想留下来,也很好啊。”她说完,看着易弦。
  易弦和她对视一下,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他说,“让我再想想。”
  离开松林,继续乘舟而下,不知是春天的气息已经在他们往返时悄然来临,还是往返时的心情大不一样,虽然两岸的林子还是披着白色的雪袍,但景色看起来却不一样了。
  靠近河岸的枯草枯枝挂着水汽,水汽又凝成冰,晶莹剔透,仿若玻璃制成的。
  易弦一边划船,一边用小树枝把岸边水草上挂着的小冰球敲下来,冰球掉进船里,扑塔一声,易弦把它扔给在船侧游着的大米。
  大米还以为得到了奖励呢,赶快低头在水里找,冰球掉入水中哪里还看得见,它转着脑袋找了一圈,失望地扬起脖子哼哼。
  易弦哈哈笑了,放几粒炒黄豆在手心,递给大米。
  到了群鸦居住的那片林子,何田看到“冰箱”里的冻鱼,遗憾感慨,“要是小米还在,它可开心了。”
  冻大马哈鱼其实味道并不差。在收成不好的冬季,奶奶还捞过这样的鱼带回家吃。
  小米也很喜欢吃。
  易弦问起小米和奶奶的事,何田跟她说了。她现在已经能平静地说起这件事了。
  “你看,最好的医生都住在最牢固的城里,但在人类受伤几率最高的地方,却是医生最少的。”
  “这就是悖论。”
  再次经过冰冻的池塘时,何田取出两副冰刀。她先绑一副在自己草鞋上,给易弦示范。池塘的冰面上没什么积雪,何田在冰面上轻盈地划过,画了一个“8”字型的弧线。
  “你也来试试!”
  易弦绑上冰刀,颤颤悠悠站起来,很快滑得利落优美。
  他们抬上小船,毫不费力地滑到池塘对面。
  这时,蹄子上包了草袋子的大米才慢悠悠走了一半。
  何田吹了声口哨,大米才奔跑过来。
  “来的时候忘了我带冰刀来了。”解下冰刀的时候何田说,“从前每年开春的时候,河水涨了,又冻上,会在林子里形成很多小冰湖,我就带上冰刀去玩。唉,当小孩真好。”
  “也不一定呀……”易弦想一想,“比如我小时候,每天过得比现在忙多了,要学很多东西,学不好,老师会打你。还要考试,排名,排名不好也要受惩罚。所以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见了老师像老鼠见了猫。”
  “你们那里的小孩儿都这样么?”何田皱着脸,觉得住在城市里的孩子真可怜。森林里的孩子没有学校,没有老师,或者说,养育他们的人就是老师。大人们言传身教,把自己所会的技术和经验传授给孩子。
  易弦摇摇头,“也有小孩子,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了。但是我——”他猛地停一下,怔了怔叹口气,“我老师说,这些孩子都给养废了,长大也是没用的人。一旦失了恃,就和鱼肉一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何田出神,“易弦这位“老师”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学不好就要打?这也太可怕了吧?
  她自己到现在还是会写错别字,有些字要查字典才念得对,家里的书也不是每本都认真读过,字也写的不够好看,可这又怎么样呢?
  “你们那里还能考试当官儿么?”
  “没听说过。”
  两人相视而笑。
  再穿过那片何田爷爷奶奶开辟出的林中小路时,何田和易弦渐渐从休假的轻松心态转换回了日常的工作态度。
  被砍下的树,只要根还在泥土里,没受虫病灾害,就会继续慢慢生长,发出新枝,放任不管的话,没多久又会遮挡住林中的道路。
  所以何田和易弦经过时,拿出斧头把树木生出的新枝都砍断了。
  他们在第七天上午到了家。
  终于回到家后,他们先在冰洞一圈堆上易然的干草,生上火,再放上小木柴块,让火把洞口长上的冰融化一圈,再除冰就容易得多。
  大米这趟出了大力气了,何田把它身上的绳套毡垫都摘下来,给它吃干草和黄豆,再用猪鬃做的刷子把它从头到脚刷一遍。
  房子的门窗没冻上,但是水缸里的水却都冻成了冰块。
  他们临走前清空了几个水缸,养鱼的缸里的水也倒出去了一半,倒是没有水缸冻裂。
  重新升起炉火,让屋子先热起来。
  何田把好不容易收集的硫磺矿石装在几个陶罐里,密封好,分开放在两个储物的窝棚里。窝棚里有一个通风的角落是专门放硫磺矿石的。用陶砖垒了个方池,放上陶罐之后,又在罐子之间倒进去沙子,把罐子之间的空隙填上。
  搬运陶罐、沙子的活儿基本全由易弦一手承包。
  放好硫磺,房子里也稍微暖和点了,何田和易弦又到河边。
  冰面上,两个冰洞周围的火已经快要熄灭了,洞口结的冰也化开了一条细缝,用削尖的竹楔子插进细缝里,沿着冰洞边缘敲打摇晃,然后抓住临走前放在冰洞里的木棍,左右转动,很快就能把冻在洞口那层冰块整个□□。
  这时再投入新的木棍就行了。
  他们离开的这十天,冰洞的洞口冻上了一层六七厘米的冰。
  冰洞打开后,渔网也可以拉起来了。
  这次的网比以往的都沉。
  何田早料到会这样,把大米也拉来帮忙。
  渔网终于拉上来,一大群鱼在冰面上扑腾跳跃了一会儿,纷纷变成石头和河面上的冰雪还有渔网冻结在一起。
  何田和易弦把鱼一条条捡进篮子里,大大小小的鱼足有二三十条,如果渔网更大一点,能捉到更多的鱼。但是恐怕就更难捞上来了。
  他们把鱼运回家,取水,重新灌满水缸,放好行李,收拾整理房子。
  何田从存放瓶瓶罐罐的窝棚里拿回一个样子别致的陶瓶,放在桌上,把易弦采的几棵莲蓬插在瓶中。她退后几步歪着头品鉴一会儿,又找了些本来是用来给莲藕保暖的芦苇杆,挑了两三支还带着穗子的折成不同长短插进瓶中,调整一下,问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观察的易弦,“好看么?”
  易弦对着何田微笑了好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碰她头顶翘起的一根卷发,“嗯。很好看。”
  品尝了莲藕肉骨汤的味道后,看到何田对这个新奇的食材很是欣赏,易弦又去挖了些莲藕。何田也想去,但是易弦告诉她,这个是需要丰富经验的,不然还挺危险,把她留在了岸边。
  最后,莲藕装了两个大木箱,很费了些劲儿才运回来。
  何田怕莲藕冻坏,在木箱里放了一层芦苇杆,再在每层莲藕之间也垫上芦苇,确保它们不会在路上被碰坏。芦苇杆是中空的,因此还能保温。
  可检点之后,还是有些冻坏的和撞断的。
  何田有点懊悔,“其实我现在想了想,我们不应该把莲藕上的泥都洗掉的,应该带着泥运回来,吃的时候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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