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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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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二十厘米长,直径十厘米,用二十四根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竹子编成,横卧在光滑的横轴上,用手一拨,骨碌碌转动得十分顺滑。
  在铁锅之上还有一个部件,是个中间有孔的扇形,可以搭在锅的一边。圆孔只有一枚核桃大小。
  易弦完全看不出这机器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何田给锅里添上水,火仓里放上柴草点燃,水滚之后又放了一把蚕茧进去,他才恍然。
  “这是缫丝用的?”
  “是啊!”
  何田用细竹枝扎了一个两指粗的“小扫把”,枝头放进锅里,不断搅动,很快,枝头缠上了几根极细的丝,蚕茧在水中漂浮,顺着何田搅动的方向在水中转着圈,一会儿工夫,几乎锅中所有蚕茧都的丝都被竹枝缠上了。
  何田想了一会儿,喃喃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也记不起缫丝的过程,和易弦讨论了一会儿,实验几次,把丝线从圆孔中穿出来,缠到小竹笼上,又去了窝棚一趟找到了线轱辘和一把专门缫丝用的高脚凳,这才似模似样地缫起丝。
  等全部蚕茧陆续都投进去了,线轱辘上才得了一小卷丝线。
  何田又跑回家在棚板上的书架翻找了一番,看了书,把线取下来,捆成一束,挂起来晾干。
  晾干的丝线有种很难形容的气味,摸起来极为柔软,有种美丽的光泽。
  看着这一小束丝线,两人都感叹丝织品来之不易。锅里现在还浮着一堆已经为丝织事业献身的蚕蛹。
  何田想起易弦那件红色的披风,那上面的丝绸非常厚实,估计他们忙乱了半天缫出的丝只够织那种丝绸指甲盖大的一块。
  “你那件衣服,凝聚了最少上千只蚕蛹的生命啊!”何田这么说。
  咬破的蚕茧是没法缫丝的,所以用来织绸子的都是活生生被烫死的蚕蛹,这说法没错。
  不过,被烫死的蚕蛹也不能浪费。
  在锅里放上鹅油,烧热,投入蚕蛹一炸,快进快出,装盘时再洒上一点盐,裹着新鲜的嫩桑叶吃,美味极了。
  刚开始易弦还对蚕蛹有点抵触,它的口感也挺特别,外皮焦脆,内心软绵绵的,嚼了几下还有个硬实的梗,但是只要不去细想构成这些口感的都是什么,非常的香。
  用何田形容青蛙肉的话来说,高蛋白,低脂肪。而且还有好多氨基酸呢。
  如果菜园里有刚长出的生菜叶,或者豌豆苗,和炸蚕蛹一起吃,味道更好。要是有新鲜的小水萝卜,洗净切成片,一片水萝卜,一颗炸蚕蛹,这么配着吃。小水萝卜是一种特殊的萝卜品种,长到最大也就核桃那么大,外皮是鲜艳的粉紫红色,内心是雪白的,漂亮得可以充当水果,味道也更像水果,果肉水分充足,晶莹剔透,咬一口,脆生生的,甜味比萝卜的辣味更足。
  “那你们原先也缫丝么?”吃完了蚕蛹,易弦才想起这回事。
  “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我养蚕那次奶奶哄我玩的才把这套家伙事拿出来摆弄过一次。她也不怎么会缫丝。”何田把缫丝机器的火仓掏空,锅子里的水倒掉,“炸蚕蛹倒是几乎每年都吃。不过是直接把蚕茧剪开,蚕蛹掏出来之后还会动呢!”
  这么一说,易弦又缩起脖子了。
  他想象着蚕蛹蠕动的样子,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何田倒没再逗他,不过,她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两人把机器和工具重新收好,易弦问何田,“这次缫的丝要拿来做什么?”
  何田早想好了,“从三三家经过的时候,我想到,既然她收麻织麻,当然也可以收丝织丝呀,丝肯定比麻值钱,对吧?”
  “那倒是。她也可以把丝和麻混纺在一起,我从前穿过很多夏衣,就是这样的布料做的。纯丝的衣服,出汗了会粘在身上,这个混了麻的布料就不会,而且,柔软光亮又密实,也比麻料要轻很多。”
  何田叹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三三会不会收丝。就算她弄清楚了怎么织丝麻混纺的布料,或者织出来绸子了,她卖给谁啊?”
  易弦给她鼓气,“难说啊,没准来收鱼子酱的人就很喜欢三三织的布呢。”
  即使严寒时代过去了近百年,可是城市的规模和人口仍然和灾难之前的无法相比。据他所知,世界最大、最宜居、最发达的城市,至今也没有超过二十万的人口。
  他去过的几个大城市,在这片陆地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城主以一方霸主自居,城中人口也不过十万。
  任何人口不到十万的城市都很难拥有齐全发达全部工业,大部分资源被用来提供电力、修筑工程、恢复科技,没有哪个城市有高度工业化的纺织业或是养殖业,所以丝绸又成为了奢侈品,也因为如此,商人们倾向于购买貂皮,而不是人工饲养貂。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多数人还在为了温饱整日奔波,能享用到丝绸和貂皮的,可能只是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口。
  吃完了炸蚕蛹夜宵,何田和易弦趁着天还没黑下去,把从河湾带回来的两箱沙子搬到空地上,支起筛网,一铲把沙子扬在筛网上,过滤出大粒的石子。
  筛过的细沙还要再换更细的筛网筛一次,那些最细的沙子,要留着和黏土混合,制作陶器。
  剩下的沙子用几块陶砖围起来,晒干之后放进木箱里,和锯末混合,用来收藏秋天收获的各种瓜果蔬菜。
  短暂的夏季是各种植物努力繁殖的季节。两天之后的傍晚,何田和易弦又去采集浆果和桑叶了。
  这一次,他们带上了大米。
  夏季,驯鹿是很乐意跳进河里游泳的。虽然河水的温度大多数时间只有二十度。
  它跟在小船后面,优哉游哉,四个大蹄子在水中拨动,鹿头一直露在水面上。小麦看到大家伙竟然和自己、和鸭子们一样会游泳,吓了一大跳,对着大米一通乱叫,它的叫声惊起了河边草丛中觅食的一只雉鸡。
  雉鸡飞不太高,它扑扇着翅膀在草丛中滑行,何田收起槍落,“嘭”地一声打中了它。
  小麦在主人的示意下跳下小船,勇敢地游上岸,跳进草丛中去寻找这只雉鸡。
  易弦用竹篙撑住船,等了一会儿,小麦拖着猎物钻出草丛,何田对着它吹口哨,鼓励它叼着猎物跳进水里。
  小麦叼着猎物游到了船舷,何田把它抱上来,拍拍它的头颈,“小麦真棒!”
  它骄傲地咧着嘴,甩动脑袋脖子,屁股尾巴,甩了两个主人一头一脸水,才乐呵呵地坐在船板上。
  这只雉鸡长着长长的尾羽,脑袋上有红色的小肉冠,是只雄鸡。
  “看来今天晚上有好吃的了!”易弦开心。
  何田看了他一眼,“还不止这个呢!”
  因为一直到接近晚上十点还有光亮,他们最近睡得很晚,又一直趁着有光在劳作,所以晚饭通常吃得早又简单些,再吃一次夜宵。
  到了河湾,大米上了岸,就不管其他人了,慢悠悠晃着一边吃一边走。
  它也喜欢吃酸甜多汁的浆果,可惜,何田他们再次利用了它,每次它找到浆果,他们就会把它推到一边,它只能吃地上已经烂掉的果实,或者就得再去寻找。
  很多浆果可以晒干做成果干,这样就能在缺乏新鲜蔬菜水果的冬季也吃得到。
  烘焙饼干、面包时加入面团,再加些坚果仁,或者和炒过的燕麦、野米一起用滚水一泡,浇上一勺蜂蜜,就是一顿简易而营养丰富的美味早餐,野营或是打猎时很方便的。
  浆果也可以做成罐头,洗净晾干后,用滚水混合适当比例的盐和糖,放凉后倒入玻璃瓶,再倒进浆果,密封好,可以保存很久。
  当然,也可以做成果酱。涂面包、馒头、煎饼、饼干。
  总之,各种浆果是需求量很大的食物,要多花些时间采集。
  大米不断走着,何田和易弦的浆果篮子也越来越沉。
  渐渐的,易弦闻到阵阵花香,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开着大丛大丛的玫瑰花,就像绿草地上的一条锦缎,很多蜜蜂和蝴蝶也被吸引来,在花枝上翩翩起舞。
  他看向何田,何田也正在对他微笑,“漂亮吧?”
  “嗯。”
  玫瑰花丛延绵两三百米,最高的已经有近两米高,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野蔷薇,有些枝头已经长出朱红色的蔷薇果。
  “这里是我爷爷发现的,最开始花丛没有这么大,他把周围其他高大的树木都砍了,慢慢就越长越大了。这附近还有个蜜蜂窝。找一天我带你来采蜂蜜。”
  越靠近花丛,香味越浓郁。
  何田眯着眼睛深深呼吸,把采集浆果的篮子卸下来盖好盖子,在腰上绑上另一个篮子,去收集玫瑰花。
  “我们只要最大最鲜艳的花蕾。”她拿出两副松鼠皮做的五指手套,给易弦一副,“要小心啊。”
  易弦看到满目都是玫瑰花蕾,觉得应该比采浆果要容易得多,可是一上手才发现,要大,要颜色鲜艳,要完整的没被虫子咬过的,还真不太容易。
  但是在花香怡人的地方工作,总是心情愉悦的。
  太阳渐渐西行,何田决定收工了。
  经过桑树的时候,他们又摘了些新鲜的嫩叶,还带走了十几个蚕茧。
  蚕茧的颜色乍一看差不多,但放在一起对比,即使同一棵树上的蚕茧颜色也不同,有些是浅绿色,有些偏黄。
  回到家,易弦给大米刷毛,何田把雉鸡破腹,取出内脏。鸡肝放在油锅里加一点盐慢慢煎,煎出的脂肪用小铁勺舀起来,浇在鸡肝上,不用煎得太久,只要两面都变色了就行,放在盘中再切开,只是闻着香味就直咽口水。
  鸡胗子小心地剥掉那层黄色的膜,这个炕干磨碎之后是一味药材,可以治疗积食。
  鸡胗子和鸡心用铁签子穿了,包上一层从肚子里取出的黄黄的鸡油,放进烤屉里,烤上十分钟拿出来,切开,洒上一点酱油。
  剩下的雉鸡明天再处理,先在它空空的肚子里塞上草木灰,用草绳绑紧,装在盛着沙子和锯末的木箱里,放进地窖。
  鸡肠之类的内脏剁成几段,送给鸭子们加餐。小麦也分了好大一段。
  易弦和何田吃完这顿夜宵,满足地洗漱睡觉了。
  躺在棚板上,还有些微光。
  “更北方的地方现在是极昼吧?”
  “大概吧。”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何田问,“你还饿么?”
  易弦看不到她,但是莫名感到她的语气有些古怪,他不由凑近一点布帘,“我……还好吧,怎么了?”
  何田从帘子边缘推过来一个东西,“还饿的话可以吃这个哦。”
  他低头一看,先没看清那是什么,跟一粒枣核差不多大,椭圆形,两边微尖,棕色的,光光亮亮的,再仔细一看,那东西上好像还有些凹槽。
  “这是……什么?”他正感到不对劲,帘子那边何田就低低笑了,他捏起那东西,正要往眼前放,那东西突然扭动了一下,竟然是活的!
  易弦惊叫一声把它甩了出去,“是蚕蛹!”
  原来,何田剪破了一个蚕茧,把一颗活蛹推给了他。
  “哈哈哈哈哈!”帘子另一边,何田捶床大笑,唉,可惜没看到易弦刚才大叫时的表情。
  她有点遗憾地伸手摸摸帘子,手心一热,是易弦把他的手贴了过来。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睡着了。
  屋子外面,树林里,终于升起月亮。到处是青蛙和虫子的鸣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哈哈哈。昨天有同学留言说不喜欢吃田鸡的,今天这个可能对他们来说更难接受了。
  其实我小时候,除了这两种夏天野味,还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捉过蝉蛹,这个要清晨去,蝉蛹是会爬的,长着一对大爪子,它们炸了沾盐吃才真是一绝啊!比蚕蛹好吃多了!尤其是大爪子,又脆又香。什么炸日本软壳蟹呀,弱爆了!
  蝉蛹爬上树,后背裂开,爬出来,就有翅膀了,留下的壳就是蝉蜕,是一味中药。成语金蝉脱壳也是这么来的。
  我小时候的城市里夏天到处都有蝉,青蛙,蝌蚪,蜻蜓,现在很少见了。


第55章 玫瑰花酱和果酱
  采来的各种浆果和玫瑰花蕾都要清洗干净; 才能进行下一步制作。
  第二天一早; 太阳还没升起,易弦烧水做饭; 何田就带着昨天的收获去山涧边清洗。
  花蕾放在竹篮里,先浸泡在溪水中,轻轻用手搅一搅; 洗掉上面的灰尘、蛛网还有可能的虫卵; 然后提出来放在石头上,等篮子不再流水了,把花蕾倒在大竹匾上晾干; 时不时还要翻一下。
  浆果分类洗净,在晾干之前还要丢进水盆或是水缸里,那些漂浮起来的果子就不要了,剩下的果实选出完整饱满的; 也放在竹匾上晾晒。
  太阳升起之后,何田捡起一半的果实和花蕾,一半留着晒成干果和干花; 剩下的准备做成果酱。
  何田去年只晒了玫瑰干花,因为没打到足够多的貂皮; 没钱买很多的糖,所以没做玫瑰酱。因为做玫瑰酱是非常费糖的。
  玫瑰花蕾和糖的比例是一比三; 如果做到一半觉得不够,还要再加糖。有些年头,花蕾所含的水分更多; 那就不需要太多糖。
  做酱时要把花蕾的花萼和花蕊都去掉,只留下花瓣,放在一个大锅中,加入砂糖,用力揉搓,花瓣慢慢渗出深红色的花汁,满屋子都是玫瑰浓郁的香味。
  花汁中含有丰富的花青素,会把皮肤染黑,每次做了玫瑰酱后,指甲缝里和手心上好几天都是青黑色的。
  每到这时,何田就想,要是有双橡皮手套就好了。
  或者塑料手套也行啊!
  谁会想到一百年前泛滥成灾的一次性手套有朝一日会成为稀罕物呢。
  花瓣揉搓出花汁后就会慢慢和糖混合,变得黏稠,这时还要用擀面杖继续搅,把花瓣都捣烂,直到看不到完整的花瓣为止。
  这时的玫瑰酱初具雏形了,花瓣和砂糖变成了一团黏糊糊的玫瑰色的泥,把它放进玻璃罐中,用擀面杖压实,再毫不客气地浇上蜂蜜,直浇到离瓶口还要三四厘米的高度。盖好瓶盖,放进地窖,经过三个月的发酵,玫瑰酱就做好了。
  到那时,花瓣中苦涩的味道完全消失,只剩下玫瑰花特有的香甜,挖上一小勺用温水泡开,是寒冷的秋冬季节难得的热饮。
  保存了夏日香气的玫瑰花酱当然还可以用来涂面包,或者做点心的馅料。
  今年他们买了不少糯米粉,可以在红豆沙里加一点玫瑰酱,包些玫瑰汤圆煮来吃。要是那时候鸭子会下蛋了,早上在滚水里煮几粒汤圆,再打一粒蛋,就是热气腾腾香香甜甜的一顿早餐。
  何田美滋滋地想象着玫瑰汤圆的味道,开始做果酱。
  蓝莓、树莓和黑莓的甜度不同,做果酱时用糖的比例也稍有不同,但是做法都一样。
  比起玫瑰酱,它们所需的糖要少得多。
  何田把晾干的蓝莓放在一只陶锅里,用木勺压烂,洒上糖,蓝莓和糖的比例大约是八比一,然后搅一搅,让糖和蓝莓充分混合,蒙上布,放上一会儿,蓝莓的果汁就被糖析出来了,这时再做果酱就更容易。
  把锅放在火上小火加热,不断搅动,咕嘟咕嘟地煮上一会儿,渐渐的,果酱不断冒起大大的气泡,也越来越黏稠了,就可以关火了。
  等果酱放凉,就可以装瓶了。装瓶之后,何田会再放一点蜂蜜在果酱上,这样,果酱更不容易发霉变质。香味也更浓郁。
  做果酱的间隙,易弦跑来帮忙,并且极力建议今天就烤一些面包,或是别的什么点心。
  “可以做炼乳小米糕!”他说着,先从果酱罐子里挖了一小勺蓝莓酱放进嘴巴里,“嗯……真好吃。做好的小米糕上再浇一勺果酱,配着竹叶茶。”
  何田给他说得立即心动了。
  从小村回来的路上,易弦就抱着那罐炼乳跟何田商量能做什么好吃的了。
  炼乳罐头打开后可放不了太久,虽然已经过期一个月了,但是他们还是没舍得立刻打开。
  “好吧,那你等会儿搅蛋白。”
  “行!”
  泡发小米需要四个小时。
  何田有条不紊,把一件件事情安排好。虽然厨房里暂时静悄悄的,但一项项准备工作都在无声地进行着。
  她取出地窖里的雉鸡,在空地上的石灶上支起锅,烧开一锅水,鸡子放在滚水中烫一下,再褪毛就容易得多。
  靠近鸡胸的绒毛是可以做被褥大衣的保暖材料,剩下的大羽毛剪碎了和泥浆、干草混合在一起,糊在窝棚墙板的缝隙中,这样,到了冬天,家中的动物们居住的窝棚就更加暖和了。
  比起鸡毛,鸭子大雁之类水禽的毛要更难褪一些 ,它们全身紧贴皮肤的地方都长着一层非常细的绒毛,用手拔是很难拔干净的,往往要在拔毛之后再将整只鸟插在竹签上,放在明火上燎一下,把皮外面的绒毛烧掉。即便是这样,也还有一些细小的羽管藏在鸭皮里面,要是煮熟吃到了,特别恶心,这些羽管得用一支竹镊子拔掉。
  这是个很费时的活儿,穿上鹿皮围裙,把脱了毛的鸭子放在腿上,让它屁股朝上,用镊子头做成又薄又扁的镊子把鸭子两根翅膀下面、屁股周围的细毛和羽管都夹掉,这只鸭子才算处理好了。
  还有,不管是腌制还是趁着新鲜烹煮之前,还得把鸭子屁股尖儿给切掉。不然的话,鸭子就有股臭味。
  所以何田不喜欢在秋冬季节再打鸡鸭类的猎物,那时太冷了,即使坐在屋子里,沾了水的手指一会儿就冻得刺痛。
  褪好毛的雉鸡砍成小块,放在锅里,加上水和盐,放在火上慢火清炖,再从地里拔几根胡萝卜,洗净,也切成大小差不多的块,投进锅里。
  胡萝卜现在已经长得很肥大了,最粗壮的,何田一手都握不住。收获之后就在地里拍掉根茎上的土,埋在放了锯末和沙土的木箱中,能在地窖中储存很久。
  胡萝卜是非常耐寒的植物,每年最先种下的就是它。到了六月底收获一次,还可以再种一季,在秋天再收获。不过,秋季收获的胡萝卜往往就没有那么大个了。
  何田和易弦收获了满满一木箱胡萝卜,两人一起提着,抬回地窖边,易弦爬下去接着,把木箱放好。
  除了胡萝卜,葫芦和丝瓜也可以摘下来了。
  何田几乎每年都种两种葫芦,一种是两头圆圆腰细细的,这种不是用来吃的,即使小葫芦只有手指长的时候采下来,味道也是涩涩的,只能等它们长大,变硬变干之后锯掉嘴,做成塞子,当容器,或者从中间锯成两半当瓢用。另一种葫芦腰粗肚子圆,长到手掌那么长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了,削皮,切成圆片和小虾米小鱼一起炒,十分鲜嫩。或者,再等它长大些,切成条,晒干,冬天要吃时泡开,和肉一起炖汤。
  丝瓜就只有一种,它们很容易种活,也不需要怎么照顾,搭上架子,枝叶很快就能爬上架子,长成绿油油的一大蓬,下面就可以种些辣椒、番茄、葱、白菜。
  丝瓜藤爬得快,瓜也长得很快,同时种下的丝瓜和黄瓜,小黄瓜还只有巴掌长,丝瓜就有小臂那么长了。
  丝瓜长到二十厘米左右就可以摘下来了,削皮之后,瓜是浅浅的绿色,瓜瓤是淡淡的碧色,切成小长条,和蛋一起炒,鲜美极了,瓜瓤里籽也是软的,咬起来稍微有一点脆。
  不过,易弦不太喜欢丝瓜的口感,他觉得瓜瓤炒熟之后软软绵绵的——
  “像毛毛虫。”
  “你哪儿吃过毛毛虫?”
  “就是像毛毛虫!”
  丝瓜做的汤他倒是还能接受。
  把丝瓜切成一指厚的圆片,和切成两半的小番茄、蛋或是肉丝一起下锅快炒,然后加上两碗滚水煮开,装在碗里后再加一点盐调味。
  丝瓜很多产,可以从初夏一直吃到秋初,但是天气一冷,瓜藤就死了。
  而且,它也不能晒干存放。
  每年何田会留两个丝瓜,让它们长到很大,长老的丝瓜外壳变硬,在秋天的阳光下晒干,摘下来,踩一下就瘪了,外皮也碎了一地,里面只剩下淡黄色的经络和黑色的丝瓜子了。
  晒干的丝瓜络子满是孔洞,剪成一段一段的,就可以用来洗碗。因为孔多,蘸上肥皂液能形成很多泡沫,洗净之后随便挂在哪儿,一会儿就干了,不容易腐坏。
  选丝瓜络中间最胖的部分,剪下来,用木槌敲扁,缝在手掌大的布袋上,就能用来擦澡了。用丝瓜那面蘸一点肥皂液,加上水,轻轻一揉就会有丰富细腻的泡沫,还能磨掉死皮。
  何田在家中淘米做饭时,易弦在淘泥。
  他们准备烧陶了。
  家附近的泥土其实并不太适合做陶器,但是森林中的生活其实就是“适应”二字。
  挖池塘时的那些泥土堆得高高的,用木头和碎石头围着,上面盖上草帘子。
  因为保护得当,上次暴雨时并没被冲走多少。
  何田跟他从窝棚里取出两个大木箱,搬到土堆边上。
  这两个木箱上中间留着一条细缝,是放配套的竹筛子的。
  竹筛子编成方的,上面布满红豆大小的方孔。
  易弦掀开土堆上的草帘子,下面竟然还长出了草,由于不见阳光,嫩黄嫩黄的。
  他铲了一些泥土,倒在竹筛子上,再到山涧边提了两桶水,浇了几瓢在泥土上,泥水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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