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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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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觉得能万无一失了,那心也太大了。
  起初,他还把这话放在心上,每年不管食物够不够的,总会和媳妇一起凿两个冰洞,放下渔网。后来,连生了两个孩子,他媳妇也懒了,就说他,“家里每年养着这么多猪,我再种点土豆萝卜,缺什么春秋两季的集市上用猪肉换就成了,何必大冷的天去拉网,冰水浸到手套里,手跟刀割一样疼。”
  是啊,冬天捕鱼是非常辛苦的,就是何田,去年如果不是突然多了易弦,她也不乐意拉网捕鱼的。
  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家教了你求生的本事,你学了,又忘了,再要用到的时候只能后悔。
  所以,察普老爹是没脸来的。他派两个儿子来。
  俩儿子至少跟何田是同辈的,她教他们,也没什么,让他来和一个丫头重新学拉网,那老脸还要不要了?
  何田跟易弦示范了怎么在两个冰洞之间放下渔网,怎么拉网,怎么再把渔网投进冰洞,还让察普兄弟练习一次,最后,又借给他们一副旧渔网,两兄弟感激不尽。
  临走前,易弦给了他们一袋土豆干一袋红薯干,还有十个煮熟的鸭蛋。
  他冷冷瞧瞧他们,“去吧,要是顺利,你们冬天吃的也有着落了。要是不行,就四天以后再来对面的木屋找我们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今天的菜名是来搞笑的!欢迎大家给起个高上大的名字。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86章 生日
  86
  察普一家这个冬天过得很憋屈。整天都活在缺乏食物的阴影下。要花时间捕鱼; 补渔网; 还要隔几天就过河去何田家干点活儿偿还贷款,捕貂就不太顺利。
  他们每次看到空的捕貂陷阱; 或是抓到了松鼠野兔的夹圈,总是抱怨,后悔; 唉; 要是地窖没进水就好了,要是猪圈没被压塌就好了,要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晚点就好了; 然后就想到,要是何田能把她家捕貂陷阱其中的秘诀告诉他们,那不就好了?
  每次去借粮食的时候,何田易弦没说什么刻薄的话; 这两兄弟还会想,借个粮而已,还要干活儿还贷; 还要明年夏天来干活儿,哼; 要不是地窖里的□□都潮了……
  这两兄弟都是蠢的,有这些想法的时候都写在脸上了; 易弦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一眼瞧见,找个理由把何田支开; 一人一拳下去,顿时锤得这俩浑人机灵多了。
  何田怎么能看不出察普兄弟在想什么,还跟易弦奇怪呢,“今天他们来的时候看起来没打好主意,怎么走的时候乖顺得跟狗一样?”
  易弦晃晃拳头,笑道,“当然是因为我跟他们讲道理了。”
  有的人,还真是好言好语听不进去,非得挨顿打,才能明白点儿。
  比起察普一家,何田一家今年冬天过得可滋润了。
  各种食物齐备,被褥全是用新棉布新羽绒做的,又松软又香,炉子一直烧着,屋子里暖融融的,每天还有新鲜鸭蛋。捕貂的运气也很好,两个人在河两岸的狩猎小屋往返,平均下来每天都有三四条貂皮。
  今年的貂皮质量也都上乘,入冬一个多月,光是紫貂大鼠就已经收了十条,更不用说其他品质的貂鼠了。
  察普一家怨天尤人,时不时还因为嫉妒生出恶念,却从来没想一想,前年何田一个人生活,一样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去年她家突然多了个人,也曾遇到和他们今年一样的缺粮窘境,可是人家只花了一年时间就能过得比之前富足。为什么?天道酬勤。
  进入十二月后,貂鼠活动得更加频繁了,貂皮的质量也更好。
  何田和易弦每天忙忙碌碌。
  再次从河对岸回到家中,何田把收到的貂皮分类计数,一面高兴,一面都有点担心了,“这才十二月中旬,我们已经有四百条貂皮了。天啊,会不会今年抓得太多了,明年没貂了?”
  易弦噗嗤一笑,“那你就先屯着今年的貂皮。等哪年貂皮收的少了,你再拿出来卖。”
  何田心里也是有谱的,“咱们去年卖了四百条貂,换来的钱买米面盐糖,种子,布料绰绰有余,要不是因为遭了贼把窗户给打烂了,我们现在还有一笔钱呢。我想着,要不咱们以后每年就卖四百条吧。其他都屯着。要是盐糖这些必需品起价了,我们再多卖些?我听爷爷奶奶说,兔子、貂这些动物,都是七年多七年少。咱们在貂多的时候屯着貂皮,在貂少的时候拿出来,不就奇货可居了?”
  易弦沉默一会儿,微笑着看看何田,“没想到我媳妇儿还挺有商业头脑呢。行,你看着办吧。”
  两人早就说好了今天回家休息,现在点了点貂皮数量,已经超过了今年的目标,心情更是舒畅,一起坐在桌子边,嗑着何田炒的南瓜子闲聊。
  “没想到南瓜子真的挺好吃的。明年咱们要不要多种点南瓜啊?”
  “你可饶了我吧,入冬以后,南瓜饼、南瓜馒头、南瓜发糕、南瓜煎饼……还时不时来个腊肉炖南瓜,排骨炖南瓜,南瓜米饭,我都吃怕了,你明年还要多种呢。”
  何田被易弦说的不好意思了,“那咱们收获之后可以拿去换别的东西呀。”
  易弦给她泼冷水,“那么沉,又不是肉不是鱼,又不能像米面盐糖那样能保存得很久,谁要啊?”
  “那我们就做成南瓜馒头再去换,或者做成南瓜派去卖,我看你刚才说了半天就没提南瓜派,我做南瓜派的次数其实比做什么南瓜馒头的次数还多呢,你这么挑嘴的人都吃不烦,肯定别人也愿意吃。秋收之后大家都觉得辛苦了那么久,都想犒劳自己,谁不想尝点新鲜的食物啊。”何田想起三三卖棉衣摊子的红火劲儿,真有点动心了,“秋天集市的时候还真没人想起来卖做好的吃食的,明年我们就在摊子旁边支一个炉子,做点蒸南瓜糕,或者炸的也好吃,用芦苇叶子一包就能拿走吃了。”
  “哎哟,你不就是想多收点南瓜子吗?用得着这么麻烦么?笨笨。我跟你说,南瓜子有南瓜子的好处,你吃过葵花籽么?西瓜子也好吃。再说,咱们春天卖了貂皮,拿钱不能直接买些瓜子吗?”
  说起吃食,易弦一向是很有心得的,“我们种的这种西瓜,籽很小,就不说了,有一种专门吃西瓜籽的西瓜,瓜子颗颗有指甲盖这么大,油润饱满,还有葵花籽,还能炒成各种味道的,奶油、话梅、蟹黄、玫瑰……我最喜欢的是一种话梅味的西瓜籽,还带点薄荷的凉凉的味。”
  不过,他的心得仅在吃上,何田一问是怎么做的,易弦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于是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些好吃的瓜子是怎么做的。
  正说着,炉子上的水壶呜呜地响了,易弦推推何田,“你收拾好,我把水提过去,你先洗澡。”
  何田提着装了换洗衣服的篮子去了洗澡房,还没换衣服,易弦又提了个篮子跑来,嘻嘻笑着在浴桶上放一块宽木板,从篮子里拿出一碟瓜子,一碟蛋黄酥小饼干,一只小竹筒和一个小竹杯,这些都放在木板上,他篮子里还有东西,是一个莲花香座,里面放了粒香丸,点着之后放在屋子中间的炉子上,最后,还有一个小碟子,里面不知放了什么液体,盖着一块密实的纱布。
  何田从他变魔术似的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时就一直微笑,“哇,这么享受啊!”
  “这算什么。”易弦这个不能被表扬的病是不会好了,他轻嗤,“以后我还要改造可以随时放冷暖水的水管呢,还要做个超大的浴缸,可以让两个人一起坐进去那种。”他说着看何田,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形,似笑非笑,脉脉含情。
  何田顿时心脏就砰砰两下,她立即知道这家伙又要使美人计了!自从易弦请她观赏研究龙是哪九种动物的形象合而为一的,这美人计就没少使用,可是她非常没出息地一点免疫力都练出来。
  她赶快把他推出去,“行了,我要洗澡了,不然水都凉了。”
  何田平时洗澡不像易弦那样一洗洗半天,不过,今天不一样。易弦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咸一甜两样小零食,竹筒里装的是过滤过的甜酒,冰冰的,喝起来甘醴爽口。她泡在浴桶的热水里四肢百骸无一不舒服,再看看那个装纱布的小碟子,把纱布轻轻展开,一看就乐了,纱布是椭圆形,上面开了三个洞,“哈哈,这是面膜啊!”
  她闻一闻,碟子里面放的液体像是加了玫瑰味的甜酒,比甜酒更黏稠,是浅粉色,何田用手指捻了捻,猜测是易弦什么时候把玫瑰花瓣跟甜酒糟混合碾碎做的。
  他在这方面比她有天赋。今年夏天收完玫瑰花和蜂蜡,他就想出在润唇膏里加玫瑰花汁的点子,给何田专门做了一盒润唇膏,涂上之后嘴唇亮晶晶红润润,用易弦的话说,看到就想用力咬一口。
  谁知道玫瑰酒糟面膜有什么用,但是想必里面酵素挺多的,闻起来也香香的,何田就捞起来敷在脸上了。
  香丸的香烟和浴桶里的蒸汽一起袅袅上升,何田敷着面膜,靠在木桶壁上,全身浸在热水里,再想想门外缓缓飘落的白雪和被雪覆盖的森林,暗叹易弦真是懂得享受。
  这么一享受,何田这澡就洗了很久,还提起炉子上的水壶又加了次热水。
  等她心满意足洗完了,再涂上今年特制的玫瑰花香味的润肤霜,穿好衣服,擦干头发,乐呵呵提着篮子回到家。
  何田推开门,“易弦你也去洗……”
  她看看桌子上的蛋糕和小蜡烛,愣住了。
  易弦本来笑眯眯的,等了一会儿,看何田还是呆呆站在那儿,赶快把她拉到桌子前按着她坐下,“生日快乐呀,何田。”
  何田盯着那个卖相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歪斜的小蛋糕,还有蛋糕上那根小小的粉红色蜡烛,再抬头看看微笑的易弦,小嘴一撇,哭了。
  易弦在何田进来之前早就想象过很多次她会有什么反应,是会开心地跳起来,还是会感动地扑他怀里抱着他脸颊啾啾啾?还是会“哇”一声,然后傻乐半天?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呜呜地哭起来,哭得小麦都慌了,从桌子下爬出来趴着她的膝盖,跟她一起呜呜呜地叫。
  易弦摸摸何田的脑袋,“你哭什么呀?你不高兴么?”
  何田嗯嗯呜呜地哭着,使劲点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高……高兴的。”
  “那你哭什么呀?”易弦哭笑不得,坐在何田身边,捏捏她鼻子,“先许个愿,吹蜡烛,然后切蛋糕。”
  何田“嗷呜”一声,抱住易弦的脖子,哭得更厉害了。
  易弦拍拍她脊背,又摸摸她还有点湿的头发,“你是怎么了?”
  何田把包头发的布巾拽下来,胡乱擦擦脸,哽咽着,“我是……没想到。”
  她忽然又破涕而笑,指指小蜡烛,问易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蜡烛是第二次去春天集市的时候就买了!”易弦终于可以小得意一下了,这才是他期待的反应啊,“蛋糕是你刚才洗澡的时候做的。做的有点急,可能不太好吃。”
  去年何田生日的那一天,她并没任何庆祝,只是在记事本上写了几笔。
  易弦那时刚来到不过三个月,当时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并没敢问,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天是她生日。
  “你那时候说,如果生日没有家人庆祝,也就不用过了……”易弦接过何田手里的布巾,给她擦擦眼泪,“你现在有家人了。”
  何田一听这话,抱着易弦又是一阵大哭,她哭了几声,又哈哈大笑,转眼间想到了早已逝去的父母,爷爷奶奶,想到他们没能看到易弦,又是一阵酸楚,又开始掉泪。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何田的情绪就像坐了过山车,惊讶,喜悦,感动,酸楚……全搅和在一起了,易弦催她许愿时,她吸吸鼻子,“我该许什么愿呢?”
  易弦笑,“许你自己想要的愿望啊!问我干什么?”
  何田闭上眼睛,双手交握,虔诚地许了愿,吹灭蜡烛。
  屋子里点着两盏小油灯,光线柔和,何田情绪又正激动,再配上易弦那么漂亮的脸,哪还会嫌弃他仓促间偷偷做的蛋糕不够蓬松又太甜呢。
  两个人甜蜜蜜吃了蛋糕,何田在易弦腮边重重亲一下。
  等易弦洗了澡,何田也做好晚饭。
  易弦本来是想,今天何田过生日,让她好好休息,他来做饭,所以早早地处理好了食材,没想到何田手很快,在他洗澡的时候就把几个菜做好了。
  两人一起开开心心吃完饭,又一起开开心心编了会儿草篮子。
  临睡时,两人到了棚板上,易弦笑嘻嘻打开自己的衣箱,递给何田一个小竹盒子,“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好郁闷哦。切菜不小心把手给切了,还一下切了两个手指。
  20号那天发表文章时莫名其妙少了一段字,还待高审了没法更改,然后没全勤了。
  急需一点安慰。
  嗯,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第87章 身世
  87
  何田没想到竟然还有礼物!
  她笑眯眯打开盒子盖; 先看到几片红叶; 全是易弦秋天时捡的。
  何田笑,“原来那时候你是在准备这个呀!”
  “嗯。我本来是做张贺卡的; 可是没有纸,就只好用红叶了。”红叶上写着祝词,字迹隽秀。墨是易弦从熏肉小屋里收集的松枝油墨。
  何田掀起一片一片红叶; 一边笑一边看; 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最后一片红叶下面,藏着一件发饰。
  那是条丝绸发带; 上面缀着两朵小巧可爱的玫瑰花,花朵的花瓣也是同样的绸子做的,这红色的绸子不知是怎么织成的,质地厚实; 颜色鲜艳,在灯光下闪着点点金光。
  何田小心把发饰从盒子里拿出来,美滋滋地放在手里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想到,等等; 这发饰的布料怎么有点眼熟啊?
  “哎呀!这是你那件斗篷上的布!”
  何田顿时觉得手里捧的发饰烫手了,她赶紧拉开衣箱要去看那件金贵的衣服给弄成什么样了; 易弦还在笑,“你送我的又是貂皮坎肩,又是皮手套皮鞋; 有夹层的外套,我还没学会做这些,只能给你做个小玩意。”
  何田把那件衣服抖开,一看,还好,衣服没被易弦剪出几个大洞,只少了带子。
  她松口气,埋怨易弦,“幸亏你没学会做衣服呢,不然是不是还要把整块布给剪下来啊?”
  “……”易弦没敢说,他当初确实是想给何田做条裙子的,后来一是裙子工程太大,暗中行动难保不提前暴露,就没惊喜了。而且,做裙子?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衣服,这时要做条裙子,谈何容易啊!
  易弦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时一向谨慎。
  他先偷偷翻出自己当时穿着的丝绸棉衣,把衣服里面的布料拆开,试着剪了一下,失败!完全的失败!
  他看何田裁衣服时非常轻松,没想到自己一上手,根本不成,现在还团成一团塞在衣箱里面呢。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做点自己能干成的吧。
  于是,他就想到了把衣带剪下来,做了个发饰。
  这次易弦不敢再托大了,没敢再直接把布面给剪下来,先拆下斗篷领口两条系带,先用树叶实验了几次后才敢动剪子。
  一条系带剪下一半,剪成若干三角形的小块,缝上边,中间掐一下一针缝紧,就是一个小花瓣,五个小花瓣缝在一起,就是一朵小花的样子了,再做两层大的花瓣,三层花瓣错开缝好,就是一朵玫瑰花的样子了,再将一条细小的布条捻成一股,缝成花蕊,剩下的系带和另一条系带缝合,花朵缀在拼缝上,既可以当发饰,也可以当颈巾。
  易弦手巧的程度和何田其实不相上下,但是,巧的方向完全不同,这些活儿要是让何田来做,一会儿就完成了,可是易弦偷偷摸摸的,从夏天就开始,几遇挫折,手指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做到前几天才做好。
  不过,幸好,何田见到最后的成品非常喜欢,把两盏油灯都点上,对着小镜子臭美了半天。
  她搂着易弦,捧着他的脸又吧唧亲一下,“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开心。”
  何田想到上次在狩猎小屋,她去巡视陷阱,回到小屋正撞上易弦往怀里藏东西,可能就是在做这个发饰,一问,果然如此。
  易弦说起还揉揉肚子,“我急着要藏起来,还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何田噗嗤一笑,“你才笨笨呢。非要搞什么惊喜。再说了,你用棉布做也行啊,我们买了那么多棉布。”
  易弦摇头,“春天买布的时候我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布,也没看到合适的东西,所以才想着给你亲手做点什么。”
  两人柔情蜜意了好一会儿,盖上被子,何田说,“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到时候我也给你庆祝。”
  没想到,提到这个,易弦很是怅然。
  他沉默着,何田看着他的侧脸,轻轻握住他一只手。
  易弦叹口气,搂着何田,把脸靠在她肩头,又沉默了一阵,轻声说,“我从前……住在临江城。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对,就是河流下游那个种稻子的城。我从小被城主收养,他告诉我,他是我父母生前好友。他没有子女,收养了五个孩子,对我最好……”
  他轻轻笑了一声,“至少,不管是别人看来,还是我自己觉着,都知道他对我和对其他的养子是不同的。别的兄弟如果做了错事,或是功课做的不好,都会有师傅教训,我,不仅会有师傅教训,不管他多忙,都会亲自问我,教我,罚我。他给我的衣食供应,玩物器具,全是最好的。男孩子哪有不淘气打架的,每次我和其他兄弟动手,他都偏向我,所以,也一直有传言,说我是他的私生子。”
  “我问过他,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易弦声音依然平静,可不知为什么,何田觉得心里酸酸凉凉的。
  “他从来的说法都是一样的,我父母是被临城城主所害。那个城你也知道,就是种麦子的城。叫双叶城。”
  何田和易弦这时都只穿着单衣,她感到自己肩上微微润湿,心里不由大惊——易弦竟然在哭。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双叶城在临江城的下游,相去不到一百公里。我从没想过他会骗我……见过我长相的人也不少,可是竟然从来没人在我面前流露出什么……”
  易弦又笑了几声,这次笑意更冷,“或许其实是有的,只是我再也想不到。”
  “两座城一直很和睦,据说,两城城主从前还是好友,可后来不知为什么闹翻了,一连二十几年不再见面。我也问过他,他只说,双叶城主对不起他。虽然两城城主交恶,但两座城市仍然互不侵犯。”
  “不过,三年前,我们跟他们因为一片土地起了纠纷,从此打来打去,渐渐有了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势头。去年秋天,他让二哥带上我,还有一批死士,潜伏在双叶城主的猎场——”
  何田听到这儿,已经预感到有些不详,果然,易弦说,“刺杀非常成功。应该说,太成功了,双叶城的城主见到我时,完全愣住了,我也立即察觉了不对。太像了,太像了,他当时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我心里有了犹豫,出手就慢了,二哥一刀刺进城主的胸口……他到死时,还在看着我,眼中流泪……”
  易弦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这故事也并不精彩,只不过,他讲这故事时,用的是“我”的视角。
  “我装作若无其事,和二哥一起回了城。果然,在回城的路上,二哥要杀我。到了这时候,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我不愿意信。我潜入城主的府邸,我要亲口问他。”
  他这时忽然换了语气,声音冷峻,隐隐有些颤抖——“义父,双叶城的城主,为什么长得和我这么像?”
  “他见到我,又惊又怕,随即又露出很快意的神色,他问我,‘小弦,你二哥呢?已经被你杀了吧?你既然杀了他,还有胆量跑来?你可真胆大,又幼稚。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双叶城主易冉才是你亲生父亲!你是他的私生子!”
  他转述这番话时,语气阴沉中带着得意,“他对不起我!我买通一伙强盗,杀了他爱的女人,放火烧了房子,里面放了具童尸,他以为你死了,却不知道我把你从小婴儿的时候偷来,放在自己身边!我像养亲儿子一样养大你,教你各种手段,呵呵,我为什么费这么多事?当然是要你亲手杀了你父亲!就算你失手,他看到你的样子,再想到我的手段,死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哈哈,哈哈。小弦,你告诉我,他见到你的脸时,是不是又震惊又难过?’”
  易弦说这段时,“哈哈”“哈哈”那两声笑惨然到极点,何田听到他义父这些手段早就不寒而栗,现在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想要安慰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好抱紧他。
  “他大概是想看我痛彻心扉的样子,他筹划这么久,养我二十年,当然不想只用我一次就丢掉,说不定,以后还得多拿我取乐几次才觉得划算,只是啊,义父,你把我教的太好了……我当即杀了他。他当时的表情……先是非常震惊,然后,竟仿佛是开心和快慰?唉,我也不确定。也许是我看错了。毕竟,人头掉在地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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