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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洗冤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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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踮起脚,伸手从树上取回油灯,才猛然发现周围有煞气,身后的暗影已经像一座小山一般压迫了过来。

    何予恪单手紧握剑柄,半束的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幽黯眸色噬人,带着狂风骤雨般压人的气势,一下子封住了我的退路。

    油灯在狂风里摇晃个不停,灯芯像脆弱的小生命,一下子被扼杀在恶劣的环境中。我忍不住发抖。

    “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他的声音黯哑中透着一丝压抑的暴戾。

    不是不理我了吗……我惊慌地抬头看他,看到他熟悉的俊朗面容颓废成陌生的模样,既惊且痛:“何予恪,你喝醉了。”

    “我说,给我看看!”他的口气是不容抗拒的执拗,一把把我推倒在树杆上,油灯从我手腕上滑落,“砰”地一声爆裂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惊心。

    我避之不及,被他按压住,他的手在发抖,似乎隐忍地压抑着暴怒,我惴惴道:“别看了,是小伤,真的只是小伤。”

    他低头伏在我的耳边,醇厚的酒气扑入鼻端,他似乎废了很大的力气一字一顿道:“元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毫无缘由地,我只觉得我的心化作了一滩春水,涓涓地流淌着酸涩的情绪,就如同我眼角不知不觉滑落的泪。如果我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绝不会如此难过。

    他不由分说地拉下我肩头的衣衫,仔仔细细地凝视一番,又狠狠夺过我手上的手巾,丢在地上。“你是笨蛋吗,拿伤口浸水!”下一瞬间腰上一紧已是被他打横抱起往回营的路上走去。

    此时我已忘了反对,放弃挣扎,就像被圈在网中央的鱼儿逃脱不能,只是窝进在他的怀抱汲取温暖。原来他还是会心疼我。

    何予恪死死抱紧我,脚下生风加快步伐,雷厉风行地冲进中军大帐内。

    屠杰在睡梦中醒来,睁着朦胧的睡眼看向我们道:“哥,你们怎么了?”

    何予恪还抱着我,冷声道:“你先出去!”

    屠杰不明就里:“啊?”

    我轻声道:“不用了吧……”

    “出去!”他又重复了一遍。

    非常时期,都是和衣而眠的,屠杰一个起身落地便利落地卷铺盖走人,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们有事”的表情,怏怏不乐地踱出营帐去。

    何予恪把我放到床板上,转身去点亮油灯。

    我蜷缩在床角,心中忐忑不安,环境太复杂,情况太复杂,人性又太复杂,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开大还是开小。

    他转回身来,跳动的火焰下,脸色微醺,眸色迷离,从桌面上取过干净的纱布和草药,“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是自己给自己换药,这一次就由我来替你包扎。”

    他提着油灯放到我身边,上榻而跽,解下我的斗篷,褪去肩头的衣衫,十分温柔地擦拭我的伤口,一点一点轻柔而细腻抚去我的紧张与不安。

    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专注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却也只是闭口不语,怕一开口说错话,他又要暴走。

    清理完伤口,他扶我躺下,又机械地取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我头朝里侧躺着,只能透过他投在墙上的硕大的影子分辨来他的动作,隐约好像是在脱外衣。

    屠杰这小子走人就走人,干吗还把铺盖都带走,我那个营帐不是还有狐裘毯子吗混蛋!这下只有一床被子了,怎么处理啊?

    我腾地蹿起来:“何予恪,这被子给你盖,我回去睡好了。”

    “躺下!”他怒喝一声,眼神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责怪。

    我被他唬得一愣,反而有一种自己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错觉,竟又乖乖躺了回去,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只虾米。

    不一会儿,他在我身后躺下,又掀开被子将两个人都盖住,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身,呼吸沉重而又紊乱。我浑身僵硬得像一块钢板,大气不敢喘一声。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我惴惴低语:“何予恪,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似要把我嵌进身体里面去。

    耳边是他颤动的魔音:“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想过了,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即使你心里没有我,也只能是我的,一辈子都别想逃开我身边。”

    他的臂弯好似一把大锁,把我锁进他的温暖的怀抱不得动弹。如此霸道,如此*。

    “筠儿,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的声音轻而含糊,像是自言自语。

    “不!”不能让他误会,“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独立的个体!”我一直觉得他是慕容云遥的,在他们面前,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嘘。”他用食指封住我的唇,“别说话了,我很累。”他的口齿带着不甚清明,声音渐而微弱。

    也许他是醉了吧,这个夜晚就像一个梦,也许梦醒时分,一切幻象都会被打碎。

    这一天真的折腾够了,而我也实在太疲惫,不想再思考谁是谁的这些有的没的。全都见鬼去吧。

第69章

 我醒来;身子微侧,毫无阻挡;才发现身后已是空空荡荡。

    转身看向外侧,朦胧之中,整装完毕的何予恪;动作利索地掀开帐帘走了出去,薄幕掀开的一角,冬日的第一缕晨曦将山峦描摹出黛色的轮廓。

    外面隐隐传来将士出操的声音;雄浑的呐喊声撼动着山谷;低沉的画角穿插其间;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热闹纷繁。

    等我理好衣衫;挽好发髻,人声和马声已渐远,空气中只余混杂的马粪味,腥血气和山林清新味道。

    一连两天,他们都是日出而行,日落而归。

    从他们的交谈之中,不难得知,他们是去找慕容云遥了,却至今毫无所获。

    期间,我和何予恪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我搬回自己的营帐住,他也没有意见,仿佛那晚确实是他酒后的冲动之举。我和他偶有的几次碰面,彼此相敬如宾,没有恶意也没有抱怨。这种状态,虽不畅快,至少,还过得去。

    我想何予恪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失掉了洵城,在漠北一带成了游勇,防御力大大降低,随时面临被剿的危险。

    但是要劝他放弃寻找慕容云遥,我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有些话若是由我来说,动机就太偏颇了。寻了这么多天见不得人,要不就是尸骨无存,要不就是有心躲藏。

    这个晚上,我在油灯下缝补屠杰被扎破的戎装,帘外忽来传来通报:“监军大人有请公主过去议事。”

    两个营帐离得很近,也就是几步之遥。我当即放下手头针线前往。中军大帐内添了火盆,油灯并燃,整个儿比别处明亮了好几倍。

    何予恪和屠杰紧盯着沙盘上面排布的记号,眉头紧锁,面色沉重。

    屠杰一看到我进去便招呼着:“公主来的正好,我们要拔营了,会留副将驻守此地,你是要留下,还是随我们而去?”

    我看了一眼沙盘上面标注的位置:“你们是要攻城了吗?”

    “是的,洵城本就是我朝疆土,没来由被叛军霸着,上次被他们趁乱捡了便宜,这次我们人马充足势必一举夺回。”

    “攻打洵城?”我又重复了一遍。

    “对啊。”屠杰决心无疑,“我说过要把洵城夺回来的。”

    何予恪抬起眼皮分别看了我和屠杰一眼:“公主可有什么疑惑?”

    “守城容易攻城难,现在叛军已经站稳了脚跟,我们需要花费多少兵力才能攻下洵城?”

    何予恪以手托腮看着我,冷静道:“死伤何止上万!”

    “牺牲这么多兵力,只是为了夺回洵城,我们还拿什么对抗犬戎人?养精蓄锐又需要多少时间?何大人,我可记得,你与皇上相约,来年开春解除边关隐患,否则可会项上人头不保?”

    何予恪听闻此言站直了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定定地看着我:“公主有何高见?”

    这几日,他们去搜寻慕容云遥的下落,我也没闲着,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我站在沙盘前食指一戳指向被犬戎人夺去三座城池:“我们可以绕过洵城,直接向西北挺进,依次拿下陇安、下曹、邯丘三座城池,趁现在犬戎群龙无首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把他们赶回老巢,如此一来,叛军所在的洵城也只是势成孤岛,孤掌难鸣,四面包围,可灭之。”

    何予恪半眯起眼睛,思考了一瞬道:“我也正有此意,今日我已私服至陇安城下,其市集流通一如往昔,并未处于戒备之态。”

    我道:“城中都是我臻朝的子民,那么我军可以乔装为寻常百姓,分批混入城中,如此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陇安,再以陇安为据点循序渐进。”

    “不过,如此行事亦有风险,陇安地处中心,无凭无据,若是叛军和犬戎上下夹击呢?”

    “所以才要在允弥下落不明这种绝佳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果断出击。” 这又何尝不是慕容云遥为我们争取的机会呢。

    “筠儿”他以手托额遮住半边眉骨,“让我想一想。”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才发现他在不经意间又喊了我筠儿,顿时心里又酸又甜。但是他自己似乎并没发现异常,只沉浸于思索战局。我想何予恪也算是一条好汉,应该不惧接受风险性的战术。

    果然,不过须臾,他便将红旗插在陇安的地标上:“虽是兵行险招,不失为良策,值得一试。”

    当晚,他们便开始排兵部署,而我为安全起见先留在铁杉岭,等待他们的消息。

    几日后,屠杰来接我,我才知道事情进行的还是比较顺利的,陇安城内民众因为长期遭受犬戎人压迫,早有造反意向,所以臻朝军一旦进驻,他们就像回归了组织,给予了极大的热情与帮助。

    拿下陇安后,封锁住消息,又漏夜急行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在夜色掩映下,破了下曹城门。是以短短五日连下两城。

    听闻此消息,我也是心情大好,不忘调侃道:“屠将军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屠杰闻言脖子正要高高扬起,我又问道:“为什么不一鼓作气连下三城,这样也可绝了后患。”

    他的眉头跳了一下,双眸笼上了嫌恶的光芒:“犬戎残余逃窜至邯丘,合兵一处,防线收缩,整个城把的跟铜墙铁壁似的。你也知道邯丘城外一马平川,犬戎狗贼的骑兵一放出来,我们很难杀过去的。”

    “这么有凝聚力,看来邯丘城中有人物嘛……”

    “据说允弥那龟孙子回来了。”

    听上去情况不妙啊……“不行,要速战速决,若是叛军也在此时出手,那我们不是成了夹心饼干了呀?”

    “哦!夹心饼干是什么?”

    一不小心又语言混乱了。“额,就是腹背受敌的意思嘛。对了,你现在来接我,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送吗?”

    “公主,你要对我有信心呀。铁杉岭什么鬼地方,条件那么差,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每天都吃那些东西,你吃的下去,我都看不下去了,哪像我哥那么狠的下心。嗯?你跟我哥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是看不明白了。”

    心情莫名地有点烦躁:“大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哦——”屠杰拖着长音,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显然他把此“大人”默认作彼“大人”了。

    我甩了他一个白眼:“有这心思八卦,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破城!”

    屠杰谄笑道:“公主所言极是。”

    屠杰迫不及待欢天喜地来接我,我还以为这下曹城条件设施有多好。入了城才知道,那叫一个坑爹啊。漠北的荒城,真的跟中原大镇没得比,在土丘上垒砌的黏土屋连绵而依,地势高低错落,街道沟沟壑壑,哪儿都是一种脏兮兮的破旧的感觉,可称之为沧桑之城。

    并且民众大多被压榨得面黄肌瘦,这苦寒之地,想必也没有什么可仰赖的经济来源。看来那会儿臻朝也是酌情割让了三座贫瘠之城。

    我等朝廷要人,一入城当然是享受至上待遇。那也不过是一座地势最高,进深最大的土屋而已,屋内陈设简陋,背景灰白,实在没有一点雀跃人心的元素。若是硬要在糟粕之中提取精华,那就是够拙朴,够有质感,别有一番风味。

    何予恪站在前院的土丘上眺望远方,见到我们,并无悦色,反而出乎意料的拧起了剑眉:“屠将军你把公主接来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我惊讶地看向屠杰,原来他来接我并不是何予恪授意的。

    屠杰嘿嘿一笑:“哥,你不是很想见公主吗?你不知道你都在梦里说了些什么。”

    何予恪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讷讷问道:“什么?”

    屠杰瞅了何予恪一眼,忽拍脑门道:“对了,将士们论功行赏的事情我还没处理。”一溜烟跑路了,徒留我在原地呆愣着不知所措。

    大眼瞪小眼之际,何予恪扯了些我已经从屠杰那里了解到的战况,又道:“这里不比洵城。我们入城的时候,有价值的东西基本上被犬戎狗贼搬空了。”

    我努了努嘴,略表无奈:“看出来了。”

    “接下去可能还有苦战。”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如此孤注一掷的进击,大抵也将犬戎人逼急了,势必要挣个你死我活的。

    他静静地看着我,突然道:“筠儿,强留你在我身边,也许是我自私了。和我在一起,你多是不开心的吧。”

    若是往日,我定会打趣道:怎么会,你才没有让我不开心这种强大功能。可此时,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的眼神平静却沉痛,是一种我爱你就放你自由的割舍迹象。

    他说:“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在一起却是两个人的事。我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我再怎么努力却还是做不到。”

    结合我之前三番四次对他说的那些话,我这不就算是求仁得仁了吗?心中那一份惴惴终是在半空中圈出一个弧度,跌落在地,碎成残渣。

    其实,那日酒后,他那种想把你占为己有的霸道感还是挺迷人的。有几人能逃脱邪魅霸道总裁王爷的诱惑呢?何予恪,你要是再坚持,说不定我就会放弃原则给你做小老婆了呢。

    呵呵……偏执毕竟是少数人的权利。何予恪,谢谢你的自持,让我保留了最后的底线,摆脱了入乡随俗的悲剧。

    我的表情随着我的心里活动八成是悲喜难辨的。他说:“我想派人护送你回朝都。”

    我笑笑说:“好的。”我在这里也是被人保护来保护去的,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我呆在这里也是徒留尴尬。是谁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的,我不必再纠结,他也不必再痛苦。这样挺好。

    他的目光未曾在我身上移动分毫,似乎想探寻一抹松动的迹象。

    漠北风沙大,吹得人眼睛酸涩,我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

    他饱满的双唇微启,我却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身上的斗篷肆意飞扬。我倒退两步,转身进了屋子。

    第二天,何予恪指派了六名最得力的护卫与我乔装打扮,打算一道潜行返还朝都。

    一行人马还未来得及出城门,忽见城头燃起烽烟,号角连吹,门洞内悬门落下,踏道上脚步匆匆,雉堞口官兵攒动。

    护卫随意逮住一个守城兵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犬戎人来攻城了!”

    我道:“快上城头看看。”

    顺着人流跑上踏道,只见远处灰蒙蒙烟尘四起,飘荡荡旌旗蔽天,大有吞天沃日之势。

    城头官兵皆是神色惊惧,惶恐忐忑,似是未曾见过如此阵仗。

    何予恪一脚踏上城楼来,瞥了我一眼:“你怎么还没出城?”

    我挤出一丝无奈的笑:“何予恪,看来是上天非要让我与你并肩作战了。”
第70章

   在何予恪和屠杰的排兵布阵下;军士们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迟到的谍报带来最新敌情,允弥因被赵会琛毒瞎了双目;不再与叛军联手,却又再次与北狄合作了,所以他们的人马才会膨胀至前所未有的数量。此外;允弥虽丧失了战斗力,但他手下却又新增了一员猛将。

    战事异常激烈,昼夜不歇。垛口不断有弓箭手倒下去;或被强弩刺穿胸口;或掉下城头被剁成肉泥。战场中人;狂刺猛砍;如疯如魔,血流成河,血腥味弥漫苍穹。

    下曹城头矮小,墙体脆弱,不像洵城那般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将士们虽英勇,也抵挡不住敌军的前赴后继疯狂攻击。投石车一上来就被砸得墙垣倾颓,乱石滚滚。

    不管是城头还是城下,尸体遍布。寒冬腊月,我的额头频频渗出冷汗,找到满身血污的何予恪:“何大人,这样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

    他收回弓箭,伸出因练武而长满粗茧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传来一股安静镇定的力量:“既然这破城头抵御不了敌军的攻势,不如引鬼入城。敌军不知道我军的真实兵力,等破了这第一道城门,定会长驱直入,我们在沟壑间埋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想起城内的地形高低错落,丘壑纵横却是像迷宫一般,十分适合打伏击战。

    何予恪冲那头喊道:“屠杰,回城摆出铰星阵,要让下曹成为犬戎人闻之生畏的鬼城。我守在这里给你争取时间。”

    说话间,他又射杀了三个敌兵。

    屠杰闻言收弓,从城头的最高处一跃而下。

    何予恪又对屠杰打了个眼色:“把公主也带走吧。”

    此时屠杰风尘的脸孔上再没有满不在乎的嚣张,只剩下怅然与凝重,一声“领命。”便拉过我的手往踏道而去。

    我回头指着何予恪的背影道:“你哥他不会有事吧。”

    屠杰头也不回道:“沙场本就残酷无情,没有办法想那么多了。你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我又何曾不知就是这个理,所以也不再黏黏糊糊哀哀凄凄,果断退去。

    城里头的壮年男子为雪前耻,都争相充作武力。我和一帮妇女孩子躲在一大户人家的菜窖底下,时不时地着人出去探听一下情况。

    何予恪携将士们在城头又坚守了一天,城门被毁崩塌成废墟,终于溃退下来,引着敌军入了城。

    阡陌之间,陷阱遍布,铰星阵灵活多变,神出鬼没,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绞杀敌军无数。犬戎人终于吃到了苦头,不再人海战术,分散兵力于多处旁敲侧击。战事一度陷入胶着。

    单单只是拉锯战,我们还能和敌军死耗到底,可谁又想到,本就不习惯边境苦寒气候的中原将士遭遇了漠北迄今为止最为严酷的寒流。外边天寒地冻,若是躲进屋子里,生生火炉子,倒还能挨过这一季,可惜这样子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儿郎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不得不奋斗在战争的第一线,于是这几天不断的有人冻得失去知觉。

    我着妇人们轮流出没巷间,偶有看到冻得奄奄一息,不省人事的官兵便拖进菜窖里照料。可惜大部分鲜活的生命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一个看上去只十七八岁的年轻将士脸颊被炭盆中的火光映得起了血色,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渐而转醒,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对我道:“犬戎蛮子中有一员大将破了我军的铰星阵,你道这人是谁?”

    他似乎十分惊恐,以致神智恍惚。

    我重复道:“是谁?”

    “慕容将军!慕容将军竟然帮着犬戎狗贼,对我们的兄弟横刀相向!”他说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也冲口而出:“胡说!”

    “铰星阵本来就是她创出来的,自然破得,慕容将军杀了我们好多兄弟……”他说着说着便痛哭起来。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一定!我披上斗篷涉险往中军指挥处而去。外面是冰雪的世界,寒风呼啸着,尘土与雪沫拔地而起,冻出的鼻涕很快结冰,跑得不够快双脚就会麻木。

    我冲进那最高处的宅院,一进屋内,雪粒子在身上化作水珠。我看到屠杰在那里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屠杰,何大人呢?”

    屠杰欲言又止,“他带着人马去堵截一个人。”

    “什么人?”

    他搓了搓手:“我也想知道,什么人这么让人充满好奇。”

    我们俩守在火炉边紧紧盯着门外,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地掉落,一刻不曾停歇。

    傍晚,何予恪归来,肩上扛着一人,用麻绳结结实实地绑缚着,看到我迟疑了一下,“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又看他将肩头的女子放在软垫上,“快,快叫军医来看看怎么回事,她竟不认得人了!”

    我一看到这个女子便情不自禁地喊道:“慕容云遥!”

    屠杰也出声:“真的是慕容将军!”

    女子身着犬戎装束,身形修妍,像受了惊的小鹿,疑惑与警惕地打量着我们,但依旧难掩其眼神的倔强。这么茫然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失忆……混蛋允弥对慕容云遥做了什么!

    屠杰走上前去:“慕容将军,那你认得我吗?我是屠杰,我们八年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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