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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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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这是人之常情,男人都这样。”他长吁一口气,避开了目光,算是一种认输。
白素点点头,好似学到了新东西。她的确不怎么了解也没有兴趣了解这些。
他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坦诚”,不由得一阵心虚:“你千万别随便给男人摸你的胸,再君子的君子,都会把持不住,这种情形不乱性的话就不是男人了。”
白素点头:“嗯,好我的胸只有你摸过。”
他崩溃了:“什么时候,你别赖我!”
“上一回你救我落水的时候。”
他惊讶,那会儿她还有知觉啊?他以为她都彻底昏迷了。
然后他意识到,他越是这样思考着关于她的问题,就越是陷入了以素素为中心的怪圈之中,从始至终,还都是他一个人在思考,并不知道她心内的想法。
“这个给你。”
白素低下头,他递过来的是那枚流彩玉瑛星星坠子。
“给我……?”
“反正没有用了,你收着吧。”
怀揣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内心有些微微的紧张,却说不清楚来由,懵懂地接过那枚星星,想起脖子上始终珍重佩戴的那枚虫玉,这已经是第二件来自他的礼物了,她知道自己会好好珍惜。
清风吹过,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言。
这时候,东南面的夜空,一簇烟花升起来了。白素指向那边:“快看。”
那是程放温越他们安排的烟花,原本是要替韩攻给谢冰卿安排一场摘星星的惊喜的,此时此刻,却成了无心开放的花朵,两人一起坐在屋顶上静静地看那朵橘红色的烟花爆溅开,如同夜空里一朵渲染的彩色墨迹。
白素叹气:“可惜白折腾了,浪费多好的烟花啊。”
一点都不浪费,他想,因为他已经和她一起看过了。
又一束烟花在空中升起,绽放,那短暂又美丽的瞬间,却留下极接近永恒的深刻印象。他似乎醒悟,自己喜欢的并不是最相似或者匹配的,或者说人和人不像是量体裁衣,在外貌性格上有所合适就能够在一起,也并非利益交换和斤斤计较,而他和她之间,有着命运紧紧联系一般的缘分。
“嘭”又是一朵烟花绽开。
“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盯着她的侧脸,此刻她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恢复正常人的大人的身体,她的来历复杂,又会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两个人的背景是如此的不合适不相称,但是所有的障碍,他都不想去计算了。
那朵绽开的烟花在空中放出强烈的光,全城的人都在看,都在羡慕那安排这一切的手笔,同一片天空下,谢冰卿满怀恼怒又不安地在等待韩攻,而韩攻也在紧张地等待他心上人的回音。
白素转过头,脸上挂着笑意:“啊,你刚刚说什么。”
“……”
方才他的声音太过微弱,竟然被烟火的声音所掩盖。她什么都没听见。
他一阵气短,竟然没有心情再说出口第二次。“没什么。”
……
这夜,韩攻始终不能睡着,他想,平时她待他极好,甚至可以在危难时以性命搭救,想来对他的印象应该不坏。素素向来迟钝,只消天长日久慢慢对她旁敲侧击试探之,也许慢慢地,自然而然便水到渠成了。
然而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等。这日白素跟随王妪去集市采买小公子爱吃的糖果炒饼,路过茶馆时,见一群江湖汉子齐聚在茶亭内闲聊,这几人寥寥数语,便吸引了白素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没,南派剑宗的前掌门江遇白没死,还回来了!”
白素听得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震,站住了脚步。
“是啊,半年前我亲眼看到他们的弟子从白岳山下来发丧,如今竟然人死而复生,真叫人难以置信。”
师父!他老人家……竟然还活着?!
白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诶,那既然江掌门没事,那如今的萧掌门可怎么办呐。”
“你说他的徒弟萧让啊?据说是个叛徒,当初江遇白遭遇暗害,并非那姓白的女徒弟所为,而是这姓萧的出手加害,如今江掌门重掌门派,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门户,和姓萧的算账,然后给他的白姓徒弟正名呢。”
“前段时间不是还说,白长老是叛徒么,这世事可真是瞬息万变。那萧掌门死了?”
“据说还在畏罪潜逃呢,剑宗发了江湖通缉,到处悬赏要他的人头,你们要是谁看见,那可能就要发大财了。”
“我可发不起这个财,别让我碰见,哪里是剑宗这帮人的对手。”
……
白素惊喜交加——师父没死,而她的清白也得到了证明!她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门派中去了!
她掩饰不住满心的激动,急忙跑回韩园,要同韩攻报这个喜。
☆、第028章
028
白素满怀欣喜回到韩园; 来到祠堂院里,只见阿武正在厅里吃西瓜。
阿武瞧见白素,立马兴奋招呼:“小不点快过来,今日乡下田庄送来许多果子,趁着新鲜先吃,一会儿还有许多点心。”
白素无心吃那些零嘴; 阿武硬是抓了一把糖给塞给她:“小不点拿去吧。”
她问:“少主人呢。”“今日的客人从洛阳来; 书房里谈话呢。”
她等了一阵; 约莫半个时辰; 还不见韩攻回来,坐立不安地吃了几粒葡萄,不时站起来望望; 阿武道:“小不点你别转来转去,转得我头晕。”
白素道:“你少吃些; 小心吃坏肚子。”阿武果然打了个饱嗝; 他太贪嘴; 这会儿腹痛起来; 捂着肚子一溜烟跑向了茅厕。
白素也趁机起来,往书房院里靠,想看看韩攻什么时候出来。
韩攻的书屋在整个韩园南面的一片竹荫下; 门前栽种兰花,夏日天气炎热,这里却相对清幽凉爽,屋檐下面挂着几串驱蚊虫的菖蒲草; 风吹过来绿幽幽地似几片风帘。白素靠近书屋,便看见韩攻今日穿着一身颇为隆重的儒士长袍,整个人少见地整洁庄重,将客人送出书屋。
白素原没好奇,但看那挡光的竹篾帘子掀开,出来的客人乃是一中年男子,面容冷峻威严,似有几分眼熟,她看着疑惑,却记不起来是谁了;他身边立了一位紫衣美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作苗人打扮,戴月轮耳环,身背一个木质的药箱,正同韩攻道别。
“那么我们二人便告辞了,师昀,你要多保重。”那紫衣美人一开口,却使得白素吃了一惊,她的声音不像是青春女子,却是中年妇人的声音,原来竟是驻颜有术,人到中年却不显老态。
韩攻点头:“我再送二位出城。”
那男人开口,声音威凛:“不必劳烦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里罢。”
“那么,太尉大人,后会有期。”
白素吃了一惊——原来这人竟是刚刚辞官归故里的太尉!
她想起来了,小时候随师父江遇白进入洛阳,代表剑宗和气宗进行比武的决战,她见过这个人。那会儿她才六岁,情形已然记不大清楚了。
太尉从洛阳赶到许昌见韩攻,而且隐秘低调,穿着寻常便服,实在有些不寻常。莫非韩攻要去洛阳了?
她心头疑惑着,跟着韩攻送完客人回到祠堂,阿武已经不见踪影,剩下半框西瓜皮王妪正在收拾,一边收拾一边骂,非将这贪吃闹肚子的阿武扣工钱不可。韩攻打发王妪回去,厅里只剩下他和白素两个人。
他道:“我有话同你说。”
白素也跳起来道:“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韩攻今日原本接到卸任的太尉来访,很是意外,原来太尉因为身体告病辞官,又准备隐退治疗,他身边那位来历神秘的紫衣美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韩攻多多少少猜得出这女子似乎是苗疆的药师,听太尉说他打算南下隐居,韩攻也问过,太尉却未明言。他猜的是,西南边一直有个盛产奇花异草的药王谷,也许太尉正是要去那里疗伤吧。
太尉临走之前,劝韩攻出山,如今朝中丞相老迈,他又隐退;皇上倚重兰台中人,以薛人玉为代表的法家寒门清流,正疯狂掠夺属于北方世族的政治资源。这些世族急需重新整合,要一个具有说服力的核心人物站出来。
韩攻听罢太尉的劝言,直说要再考虑,但是薛人玉对他明里暗里施加的压力和威胁,其实去洛阳与之一战,似乎也在所难免。
他今日就是想同白素说这件事,然后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一块去洛阳。
不过,他见她蹦蹦跳跳如此兴奋,这对沉稳的白素而言倒是少有,他莞尔道:“那你先说。”笑容中颇有怜宠之意。
“我师父没死!然后萧让当做叛徒悬赏处理,江湖上的人都在追杀他。”白素兴奋过度,语无伦次,“我总算可以回门派了!”
韩攻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我麻烦了你这么久,一直以来承蒙你的照顾,以后你若得空,可以来白岳山寻我,”白素下意识低头找了找,摸遍全身才想到自己从剑宗出来已经身无长物,没有什么门派的信物可以留给他作为凭证了,想了想道,“你来了就说是太素宫主人的朋友,弟子会为你引见,就是可能会在山脚下等上一天,我接到消息尽快下来接你。”
白素见他不言不语,以为他正考虑自己说的话,继续欢喜地道:“等我回到庐江郡,立刻差弟子送信给你……”
“素素。”他忽然打断,声音有些不同于往常。“嗯?”
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韩攻答非所问地道:“没事。”
“可我看你脸色……”
“没什么。”
在他心中极为失落,看见她这般高兴的样子,仿佛对于韩园的一切,整个都毫无留恋之情,想必在她心中,自己的轻重可以想见了。她既然一心想要离开,自己又何必阻挠呢?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傍晚,白素照例去给小公子送饭,然后特地去王妪那询问了这个月的工钱,打过招呼,过了月中,便可以提前从账上支领。
在后厨和采薇用罢晚膳,白素拿了个绣花荷包送给她,采薇打开一瞧,里头是上个月她看中的那对银耳环,惊讶:“给我的呀?”“嗯。”采薇摸了摸白素的头:“怎么无端想起给我送东西来了。”白素只是笑:“你就收着吧。”在韩园,这小女孩待她很是友好,临走之前,算是一个纪念。
这些人里头,待她最好的就要数韩攻了,她还不曾想好要如何报答,只能回到门派之后再说了。
夜里,白素本想要寻韩攻谈一谈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的事,然而他睡得很早,她想,白天他待客累了,再等明天同他商量吧。
她练过一轮功夫,变作了大人身体,夜静悄悄的,摸黑进屋。耳间在韩攻主屋的旁边,走过时她轻悄悄的,怕惊醒了他随眠,忽然听到韩攻翻了个身。
她停下来,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去,想看看他睡着了没有。
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纤长的羽睫好似蝴蝶的羽翼。她见他薄被歪了一角,便伸出手,替他将被子盖整齐。
当她伸出手去的一瞬间,韩攻的眼睛睁开了,他握住了白素的手。她微微一惊,却见他双瞳漆黑地看着自己,因为在阴影中,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晰。
他双手一拉,白素顺势躺在他枕边。他抱住了她,隔着被子,轻轻地道:“你跟我去洛阳吧。”
她有些吃惊,心在胸膛中跳得极快,他的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使得她感觉到颇为不自在。“我……”
“那日从田庄回来,我便不想再和你分开。”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回庐江郡吗?在她看来,白岳山才是她的故乡,然而此时此刻,她竟真的犹豫了起来。
突然她想到,他去洛阳,那里艰难险阻,也许还有许多困难等着他,他还需要她的保护。于是她便道:“好,你放心,我随你去洛阳。”
他极为珍重地收紧了怀抱,两人隔着薄薄一层被子,呼吸都是紧张。
“我得给师父写一封信,告知他我没有死,这样才能随你先去洛阳。”
“好。”
白素这样说完,感觉事情安排停当,暂时也不必离开,反而松了口气。然而韩攻仍然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一想到今后还可以陪伴在他身边,原本不舍的心情,也变得明朗和愉快起来了。
自从白素答应和韩攻一起去洛阳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准备打点行装,韩攻这次去要带上阿武和白素,王妪也要一起去,所以去后厨理了一张韩攻爱吃的菜谱。阿武负责准备马匹车辆,白素则收拾他的衣服细软。
谢冰卿那边,自从那一晚韩攻没有将星星坠子送给她,她似乎意识到了,这位表哥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她,即便有父母长辈的逼迫,韩攻也不会就范。谢冰卿着急了,态度也随之软化,她想放低姿态,再来同韩攻寻求和解,然而却得到韩攻即将入京的消息。
谢冰卿哭了两日,但这一回,韩攻铁了心要离开,她怎么求助于夫人都是无用。夫人来问过韩攻,韩攻只道自己已有心仪之人,让母亲不要费心了。
夫人也是无法,另外十分好奇,不知儿子看中了哪家的姑子,执意要问,还说要帮韩攻去请人合一合八字,若是门户合适,便可以下聘。说到底,她也极为盼望韩攻能够早日成婚。
韩攻只是笑,让母亲不必操心这些:“待儿下回从洛阳回来的时候,便带她来给母亲看。”如此搪塞了过去。
这日白素收拾韩攻衣物,小公子来找,说自己打坏了一根木剑。原来小公子跟着白素扎马步也算勤快,白素便教了他两招剑法,因为怕小公子好动顽皮用真剑伤了自己,所以才让他使用木剑。
白素道:“那就先不练了,等我有空的时候再给你削一把。”
小公子怏怏不乐:“从许昌到洛阳还要好几日,路上我玩个什么呀。”
原来,韩攻去洛阳,也打算要带上小公子一同。白素想了想道:“你随我练剑也有几天了,想不想使真剑试试?”
小公子自是兴奋,连声道好。白素便让他在府中等着,自己去铁匠铺,打算专门为小公子量身定做一把不开锋的短轻铁剑练功。
她要去的石记铁匠铺在城南的一条街道上,白素才走到那条街,便觉得被人跟上了。
来人似乎武功不弱,白素故意走得忽快忽慢,穿街过巷想要戏弄那人,不料这人如影随形,仿佛是个江湖老手,白素竟然不但无法捉住他的行踪,还甩他不脱。
有点门道。察觉此人颇有来头,白素打算先不去铁匠铺了,索性将这人引到僻静处,抓起来拷问一番什么来路。
她很快引着这人出了城,两人一前一后倏忽来去,步伐皆是飞快。白素在郊外越跑,越觉得心惊——她的凌云飞步,世上少有人能够追赶,除了……难道?
她在一棵大树后面停顿下来。
一转身,来人也不闪躲,大方掀起了斗笠的面帘。
——萧让!
白素惊呆了,眼中杀气微露。
而后,她意识到此刻的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躯,在萧让面前尚未暴露身份。不要慌!她镇定自己。
萧让却开口道:“白师妹,别来无恙。”
白素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知晓的?
“我截获了你送往庐江郡给江遇白的信件,才知你坠崖未死,走火入魔变了孩童。”
萧让微微笑着,白素心慌不定,不知道他突然出现,来了多少人,又打算如何对付自己。她四顾前后,忽然发现并无伏兵,稍稍镇定下来,回过神想,不对,既然萧让已经成了门派叛徒,怎么还敢这般招摇地来找自己?
她定睛一看,只见萧让脸色发沉,嘴唇略显出一丝苍白,仔细看之下像是受了内伤。
这便又让她放心了一些——过去在门派中,她和萧让的武功便是□□开,她原本担心自己功力不如往日,单对单难以对付萧让,但观察他如今状况,好似也不怎么乐观。
白素心中有了一些底,冷冷对萧让道:“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你还敢来找本座,莫非心中不服,还要寻本座复仇不成?”
“什么是你所指的真相?”萧让却显得从容,他出语惊人,“你指的是容假扮成我,将你打下山崖这件事?”
白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死到临头,还编派师父,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放过你吗。”
“我来找你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萧让道。“不过你可以再仔细回想一下,那日你被打下山崖,和你对打的人使用的是哪一路的武功?”
“哼,你刺我那剑,不正是你的看家拿手一式‘落世星河’么!”
“这一手既然我会使,江遇白自然也会使。”
“你还想嫁祸给师父。”白素冷冷不以为然,萧让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江遇白既是她的授业恩师,同样也是从小将她养大之人,在她心目中师父武功超凡入圣,品行更是无可挑剔的圣人。
“江遇白教过你九转功吧,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不是因为你坠崖之后受伤太重,而是因为,九转化血功需要化人血散功。江遇白自然不敢将这些告诉你,否则他的真面目就会大白于天下,他怎么会把自己最阴暗的一面暴露在世人面前,他巴不得做你们眼中的道德君子。”
萧让不顾白素眼中的愠怒,继续从容地说下去——
“你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他的秘密的吗?这些年你应该也看见了,他喜欢收受江湖上那些恶名昭彰之人为弟子入派,美其名曰教化这些人,实际上,他却将这些大凶大恶之徒带上天鞘崖他的修行地,吸干他们的血作为修炼散功的原料。然后,将他们的骸骨丢下天鞘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收这些奸恶之徒,即使他们死了,也不会有人追问他们的下落,因为这些人在江湖中人看来死有余辜,能教化便是造化,不能教化死了也罢。只是,江遇白一直杀人饮血,练成的功夫自然也正派不到哪里去,师爷韩朝新曾经规劝过他,他却变本加厉,直至心性大变,到了最后,他不够抓人饮血,竟然连谷中的弟子都杀。”
白素听了心头一惊,的确谷中常有弟子失踪,她只以为是叛逃……然而萧让这人的话决不可轻信,她也根本不会相信师父是那样的人,冷冷打断:“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信的。”
“江遇白以人血修炼九转化血功被我撞破,杀我灭口不成,便假死骗过我;我以为他死了,为了门派声誉,自然不会再说出他的行为,不料他却是假死,还假扮作我的面貌去杀你,想要挑起门派内部纷争,借你太素宫派系之手,杀了我。”
虽然白素一言不发,但是萧让看她的脸色,便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犹豫,他知道白素被自己说动了,继续道:“我这次冒死回去门派,正是偷出了九转功的秘谱,你若不信,便可以看看,江遇白是不是没有将这门功夫传你完全。”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旧簿册,只见上面血迹斑斑,可知得来不易。
白素想接,但一犹豫,却缩回手:“你不过一面之辞,我岂能信你!”
萧让微微一笑:“你不敢看?”
“笑话,本座有甚么不敢。”白素接过来,心情烦躁地翻了几页,竟然真的是九转功的后半本,双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原来那武功秘籍之中,真的清清楚楚记载了如何将九转化血之法练到第九层,就是要以人血为祭帮助散功,并且能够从被吸食的人血液中攫取对方的功力。
白素心惊肉跳,不敢置信,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的……”
她从小便跟随师父江遇白学艺,心中认为他乃是德行高超的一位前辈,如今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心中的圣人形象一夕倾塌,实在难以接受。
“白素,你是不是觉得江遇白德高望重,所以他说什么便是真的,我与你素来不睦,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不过是以个人偏见,自我蒙蔽罢了。”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
“江遇白根本不是你们眼中的君子,人们眼中的君子一旦做起恶事来,比小人更加可怕。你明明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话,却还要欺骗自己,我真替你觉得可悲。”
“闭嘴!”白素勃然大怒,跳起来瞬间出掌,打向萧让前胸,萧让撤步一接,两股巨力轰然互相震动,脚下草木横飞。
萧让被白素的内衣一震,倒退数步稳住身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苍白的脸上泛着凄凉的冷笑:“白素,你大可以杀了我,拿我的人头去领江遇白的悬赏。你就算一辈子这么糊涂下去,臣服在他的脚下做个乖徒弟,自然也可以一生享受荣宠,因为在他的徒弟之中,就属你最为愚忠了。只是我觉得你可怜……你如此的愤怒,是因为真的不相信我对江遇白的指证,还是在痛惜你那跟错了主人的十几年时光?”
白素眼睛瞪得血红,目中尽是杀气,萧让一脸慷慨,闭上眼睛,随时准备赴死的模样。
“你要杀便杀我好了,总而言之,这份真相将会永远掩盖于世,说不定你还能心安理得回到剑宗,继承掌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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