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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醒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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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写离声


文案:
穿到不可描述的梦里怎么破??
董晓悦觉得,她大概是穿越女中最倒霉的一个。
这个鬼地方时而荒无人烟,时而人满为患;前一秒阳光灿烂,后一秒天崩地裂。
还有美男纸神出鬼没,一上来就这样那样。
作为一个时刻准备着谋朝篡位的王爷,梁玄忙得只能在梦里这样那样。
可是连捱了几夜巴掌以后,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主角:董晓悦;梁玄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霸总
  地铁门一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青年仿佛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来,一溜烟跑进五十米外的办公大楼。
  这栋楼很有些年头了,黄褐色的外墙灰头土脸,玻璃窗怎么也擦不干净——显然不是什么高端办公场所,胜在地段不错,租金便宜,地址印在名片上也不显得掉价。
  蔡助理这一路几乎跑丢半条命,双腿像灌了铅,血管里仿佛流着汞,可还是如一条顽强的丧尸,朝玻璃门伸出食指。
  指纹打卡器“滴”一声响,干脆地宣告了她的死刑。
  不过是不是立即执行要看老板在不在。
  “董小姐来了吗?”蔡助理缩着脑袋小声问门边的平面设计小姑娘。
  “不是说今天上午有路演吗?”
  蔡助理连拍几下心口,好像给自己做了个心脏复苏,脸色瞬间活泛起来:“艾玛!吓死我了!谢天谢地!”
  “我说蔡姐,你好歹也是咱们董总大秘,别老咋咋唬唬的。”文案小gay优哉游哉地呷了口速溶咖啡。
  董小姐不在,整个公司都是松弛的,似乎空气含氧量都提高了。
  董晓悦,人称董小姐。名字和外号听起来都人畜无害,和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身高一米七,身穿吸烟装、足蹬恨天高、臂挎杀手包,董小姐不可一世地走在奢侈品店林立的北山路上,恰如其分地诠释了何谓杀气——杀手包和十二公分红底鞋虽然是高仿货,董小姐的气势却不会输给任何人。
  董晓悦芳龄二十六,是个互联网创业公司CEO,估值千万美元起跳,分分钟要去纽交所敲钟,现实是——天使轮融的钱快烧完了,公司里十几号人嗷嗷待哺,再不搞定下一轮工资都发不出来。
  今天要去的创投公司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
  等电梯的片刻,董晓悦刷了下微信,钱嘉媛发来消息:“谢睿回国了!”
  董晓悦嘴角一扬,迅速回道:“早知道了。”
  对方回复比她还快:“谢睿的公司快上市了!!”
  她当然也知道,这些年来她每天翻墙窥他脸书,搜索他名字,收集他的每一篇报道,生生把个有为女青年活成了变态。
  无他,谢睿是董晓悦的朱砂痣,是她的白月光,是那盛开在天山之巅的雪莲,她自虐一样打拼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离他近一点。
  然而等她爬到半山腰抬头一望,人家早已经飞出地球轨道了。
  董晓悦刚想回复,那边穷追猛打:“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和他不是一个阶级的!!!” 钱嘉媛有个煤老板富爸爸,自认离男神比较近。
  董晓悦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滑进包里,懒得搭理这动辄使用多个感叹号的傻缺白富不怎么美。
  “叮”一声,电梯停在17楼,不愧是5A甲级涉外写字楼,董晓悦心中感慨,连电梯铃声听起来都比较高级。
  路演约了十点,董晓悦抬手看了看腕表,还有半个小时,上个大号绰绰有余,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刚脱了裤子坐到马桶圈上,董晓悦眼前突然一黑,这感觉很古怪,仿佛有人往她脑袋上套了个黑口袋,全程意识都是清醒的。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很久,她很快恢复了视力,紧接着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大马路中央——不是一般马路,是名副其实的马路,因为这条路上跑的是活生生的马,一辆马车正朝她冲过来,而她正光着腚半蹲在路中间!
  是逃命还是提裤子,这是董小姐有生以来最艰难的抉择。
  人活一张脸,死要面子的董晓悦一咬牙,麻溜地提起裤子——如果有提裤子比赛,董小姐一定能拿世界冠军。
  然而马车已经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撞上她,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董晓悦眼前一黑,再一亮,定睛一看,自己分明还在马桶上。
  是最近睡眠太少产生幻觉了吗?八成是的,董晓悦摁了摁太阳穴。
  路演在会议室举行,几个投资经理一字排开坐在会议桌对面。董晓悦从包里拿出平板,一边演示一边介绍她的项目。
  这套说辞她已经倒背如流,熟练程度堪比贯口——也许是太熟了,背着背着一个恍惚,眼前又是一黑。
  一回生二回熟,董晓悦先提了提裤腰,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四周云雾缭绕,她还是能分辨出,自己脚下踩着的,是一条河,一条波涛汹涌的河——严格说起来,她正站在一朵浪花上。
  明知是幻觉,董晓悦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快醒醒!她使劲掐自己人中,然而除了痛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哗哗的水声,由远及近,与此同时四周的云雾慢慢散去,一条大船乘风破浪,以能气活牛顿的速度向她飞驶而来。
  这是要集齐海陆空全套交通事故吗?董晓悦想逃,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在水上奔跑,踌躇之间大船已经到了眼前,就在快要撞上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简直视惯性为儿戏。
  这不科学!大学物理拿A的董晓悦在心中呐喊。不过眼前的景象很快让她忘了科学。
  这是一艘古色古香的三层大楼船,乌黑的船体配金漆桅杆,低调奢华有内涵,船头甲板上站着个古装美男子。
  美男子目测身高超过一米八,长着一副宽肩窄腰大长腿的标准模特身材,眼窝深邃,鼻梁高直,有点像混血,不过气质又很东方,如果说满分是十分的话,董晓悦觉得这一枚可以打十二分。
  美男子看见她似乎有点吃惊,眉毛一挑道:“你就是宓妃?”
  “什么?”董晓悦人文素养不高,不知道“福飞”是什么,露出一个标准的黑人问号脸。
  “过来。”美男子话音刚落,董晓悦突然腾空而起,划过一道抛物线摔在甲板上。
  如小鸟般愤怒的董晓悦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得亏是幻觉,要是现实中这么一摔怕是要骨折。
  那邪门的美男子走到她身边,低下头一脸纠结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之间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撩衣摆跨坐在她大腿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二话不说就照着董晓悦的嘴亲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一声脆响,美男子睁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董晓悦揉了揉震得发麻的手掌,一边蹬腿一边忿忿骂道:“臭流氓!”
  流氓再帅也是流氓,幻觉也要讲基本法。
  美男子看起来越发困惑:“你是何人?为何会入我……”
  董晓悦只听到半句,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会议室里。
  她连忙低头扫了眼表盘,10点05分——这次失去知觉不到一分钟。
  “董小姐?”
  董晓悦抬起头,露出个茫然的表情。
  投资经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关于你们的盈利模式我还有几点疑问……”
  董晓悦往大腿上狠狠掐了把,瞬间又是一条龙精虎猛的好汉,滔滔不绝地忽悠起投资人来。
  一场演完,董晓悦坐上出租车,一看时间,还能赶在中午前回公司开个例会,当即往微信工作群里投了个□□:“十一点半开会。”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十二点午休,董小姐这会一开就开到十二点半。散会以后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蔡助理也打算脚底抹油,董晓悦突然叫住她:“小蔡,你是文科生吧?”
  蔡助理不明就里点点头。
  董晓悦十指交叉,两根食指轻轻一碰:“你听过‘福飞’吗?”
  蔡助理推了推黑框眼镜,面露难色:“董总,还有别的背景吗?”
  董晓悦想了想:“有条船?”
  蔡助理嘬了嘬牙花:“哦,您说的是不是路飞啊?”
  “。。。。。。”董晓悦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没事了,下午上班前把会议纪要写好群发給大家。”
  待蔡助理蔫头耷脑地出了会议室,董晓悦理了理下午的日程,一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才后知后觉感到饿,站起身刚要伸腿,眼前又是一黑,恍惚间仿佛还听到“嗵”的一声巨响,像是一袋大米砸落在地的声音。
  这次有些不一样,董晓悦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吵醒的。
  “长!长!长!”
  须得承认,这男人的声线完美,音色低沉性感,可再好听的声音在你睡觉的时候不停地“长长长长长”,是个人都受不了。
  感官逐渐恢复,董小姐突然发现一件严重的事——她好像没穿衣服。
  董晓悦顿时像被人浇了桶凉水,一下子清醒过来,倏地睁开眼睛,于是她发现一件更严重的事——她上方有个男人,并且那个男人的一只手正搁在她形状完美发育良好的不可描述上!
  “死变态!”
  选修过女子防暴术的董小姐二话不说抬起脚往那流氓两腿中间蹬去。


第2章 王爷
  燕王梁玄七岁那年意识到自己有一种非同寻常又毫无用处的技能——清醒入梦。
  换句话说,他做梦时知道自己在做梦。
  后世的史书称燕王殿下“神姿峰颖,才智兼人”,聪明的小朋友摸索了数月,成功把这没卵用的技能升级到了2。0版本——他可以控制梦境了。
  起初只能改变一些技术性细节,比如同样是被怪物抓起来吃掉的梦,他可以把油煎改成清蒸,因而死得略微体面些。
  渐渐的,他在梦里越来越随心所欲,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五岳四渎、九州八极,乃至于寒来暑往、日月星辰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在梦的疆界,他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宰,沧海桑田只需一个转念——燕王殿下竟然没有因此沉迷于睡觉,仍然早睡早起,足见他是个很上进的青年。
  梁玄是当今天子的异母弟,手握实权与重兵,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要上进,就得谋朝篡位——这正是梁玄毕生的志向。
  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不是造反就是被造反,梁玄当然选择造反,在实现造反大业的过程中,他励精图治,悬梁刺股,卧薪尝胆,不近女色——前面那些都好说,唯独最后这一条,连燕王亲信和贴身伺候的奴婢都不知晓个中情由。
  总之从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发现生命的大秘密,梁玄一直都是这么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不过近来燕王殿下有点乐不起来了。
  这事还得从十来天前的某个梦说起。
  这一日就寝时分,燕王殿下合上曹子建的《洛神赋》,熄了灯闭上眼。
  洛水悠悠,白雾茫茫,依旧是熟悉的配方。
  一艘三层高的大舫停泊在岸上,梁玄平地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船头甲板上,心念稍稍一动,那船便如利剑般破开水面向河中央驶去。
  接着该是洛神宓妃登场了,白雾渐渐消散,一个人影慢慢显现——这洛神什么都好,就是套路有点长。
  梁玄完全可以按快进,但是随意改变梦境容易丧失真实感,一旦丧失真实感就不容易入戏了,要达到生命的大和谐是必须得入戏的。
  白雾散尽,踏浪而来的是董晓悦。
  梁玄不认识董小姐,也欣赏不来二十一世纪的时尚,在高贵的燕王殿下眼中,断发是蛮夷的标志,更何况这女子还穿着身不成体统的怪异胡服——董小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倒是不难看出性别。
  说好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呢?怎么变成了根黑黢黢的棍子?梁玄懵了,想退货。
  他没有丝毫犹豫,闭上眼睛催动心念,再一睁眼,杵在眼前的还是那个古怪的蛮夷神女。
  这不玄学!梁玄大吃一惊,不过他是个心机深沉爱造反的王爷,脸上只露出一点点惊讶,挑了挑眉问道:“你是宓妃?”
  蛮夷神女似乎听不懂大鄅朝官话,露出个很粗鄙的表情,优雅的燕王殿下觉得有些伤眼。
  按照流程神女这时该翩然向他飞来了,梁玄看了她一眼,觉得不能指望于她,心里一动,对她道:“过来。”
  谁知这神女半点神力也无,竟像攻城的巨石一样径直往他这里砸来,梁玄不禁退后两步。
  待那神女扑通一声掉落在甲板上,梁玄方才走到她身边,低下头打量了她一番。
  蛮夷神女毕竟也是神女,容貌倒是当得起一句“皎若太阳升朝霞”,视线沿着那“延颈秀项”往下移,那身段也是秾纤合度,玲珑曼妙。
  梁玄有些心动了,以往梦境中的女子面容都是模糊的,禁不住细看,否则八成会变成熟人的脸——梁玄的熟人除了亲戚就是侍卫和下人,无论出现哪个都很糟心。
  和自己的梦有什么好客气的!燕王殿下当即下定了决心,撩起衣摆跨坐到神女的腿上,抬起她的下颌,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真实得简直不似在梦中,梁玄微微诧异,闭上眼睛低下头,双唇碰触到了难以置信的柔软娇嫩……
  啪!
  从八岁那年开始,燕王殿下就没在自己的梦里受过物理攻击。
  梁玄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再看那一脸悲愤的蛮夷,周身都透着古怪。他陡然生出个荒唐的念头:“你是何人?为何会入我……”
  话音未落,那女子凭空从他梦中消失了。
  梁玄醒时还能记起脸颊上那种火辣辣的疼,这蛮夷力气还挺大。
  除了脸之外身上还有一处很不舒爽,燕王殿下瞟了眼被子上的凸起,有点憋屈——正事没办成还被自己的梦打了一耳光,真是有失威仪。
  不过燕王殿下日理万机,造反大计且忙不过来,哪有空理会梦里一点小事故,转过身便抛在了脑后。
  十日后是太后六十寿辰,太后是天子的生母,一向把梁玄视作眼中钉。
  因而燕王殿下特地起了个大早,沐浴焚香,把自己收拾得风流倜傥、英朗不凡,套上六匹骏马拉的金根车,带着瞎子都看得出僭越的依仗,兴致勃勃去宫中给那老虔婆祝寿。
  天子年届不惑,腰长腿短,大腹便便,相貌平平,单独还能看看,玉树临风的弟弟往他身边一站,生生把他衬成了个老太监。
  太后看着自己田地里结出的歪瓜裂枣,再看看隔壁野地里生出的华茂春松,气得口歪眼斜,半晌没正过来——梁玄只作不觉,气死最好,把生辰变成忌日才叫称心如意呢。
  可惜太后身子骨硬朗,非但没死,还吸溜完整根长寿面,立志要寿与天齐,燕王深感遗憾,不由多喝了两杯秋露白。
  宴席设在清凉池畔,池中荷花盛开,上千盏灯烛将池周围映得煌惶如昼。
  席间照旧有舞乐助兴,池中央支棱起一朵硕大无朋的荷花,绢纱制成的,不知安了什么机簧,随着琴瑟之声慢慢绽开,露出莲蓬上身着轻粉纱衣的美貌舞伎来。
  舞伎腰轻体软、柔若无骨,在花心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哼,梁玄冷笑着闷了一杯酒,不知又是哪个阉竖使出浑身解数来讨那老虔婆的欢心。
  燕王殿下一冷笑就闷酒,闷完酒再冷笑,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头有些晕,也不等散席,告个身体不适,大摇大摆带着随从打道回府歇觉去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梁玄躺在床上阂上眼,便梦到了清凉池。
  梦里是白天,池畔空无一人,池水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荡漾,荡漾,荡得人心潮起伏。
  池中的荷花比寿宴上的大了数倍,足有半间屋大小,且花瓣栩栩如生,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梁玄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催动心念,一层层花瓣如活物一般轻轻颤动,接着徐徐打开……
  梁玄一个腾跃,潇潇洒洒地落到荷花中间,然后叫眼前的情景吓得打了个踉跄。
  花芯里躺着个□□的女子,朱唇微启,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显然是在熟睡。那女子有些面善,又顶着一头古怪的短发,梁玄立时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上一回的蛮夷神女么!
  燕王殿下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乍见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不由血脉贲张,鼻下虫爬似的痒,抬手一摸,竟然流了血。
  梁玄忘了在梦里一个念头就能止血,愣愣地掏出帕子擦了擦,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俯下身,伸出手,就在指尖将要触到女子身体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先前那影影绰绰的念头。
  若她真的是梦以外的东西,那他岂不是强人所难?
  燕王殿下犯了难,倒不是他想当柳下惠——投怀送抱的女子能从承平门排到明光门再绕城墙两圈,他堂堂燕王殿下犯得着做这跌份的事儿么?
  梁玄瞟了眼四仰八叉的女子,不敢细看,非礼勿视地背过身去,决定等她醒来问问她的意见再作计较。
  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女子有动静,梦里的时间时快时慢,他也说不上来过了多久,只觉百无聊赖,腿也有些麻了,就在这时,他突然灵机一动:要验证心中的猜测,眼下不正是天赐良机么?
  果决的燕王殿下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走到神女身旁,凝神屏息,双目紧闭,在心里默念:“□□!”
  梁玄忐忑地睁开眼,那神女果然并未如他所愿变成□□,他也厘不清究竟是喜还是忧,梦里出现了无法控制的东西,这在他学会控制梦境后还是破天荒第一回。
  造反分子大多心细如发,燕王也不例外,在反复确认自己不能把神女变成□□、猧子、苕帚、香炉之后,他摸了摸下巴,不屈不挠地另起炉灶:看来整个变作他物是不行的了,那莫如试试从细微处着手。
  他略扫了一眼赤条条的神女,只见她面容姣好,骨肉匀停,肌肤如脂如玉,唯独那头青丝不过三寸许,实为美玉之瑕,当下将意念凝聚在那头有碍观瞻的蛮夷头发上,念道:“长。”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撩动了神女的发丝,梁玄凝神一看,似是长了些许,又似并无变化,又不好将一把尺子过来比一比,他只得再接再厉:“长长,长长长。”
  如是四五个来回,那神女的头发仍旧丑陋不堪,秀丽的眉头却微微一动。
  醉心科研的燕王殿下不曾留意她脸上的动静,目光从发梢移到肩头,又转到锁骨,接着不受控制地溜了个坡,滑到那不同于男子,堆雪般的。。。。。。
  梁玄不由想起前几日在梦中与神女嘴唇相触的滋味,一阵气血上涌,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
  那只手究竟没落到实处,距那实在处寸许,不上不下地悬着,梁玄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正要收回手,好死不死就在这时候神女突然翻了个身。。。。。。
  燕王殿下只觉手中之物柔似春绵而含韧,腻若羊脂而生暖,掌心的触感妙不可言,待要细品,只听那神女一声怒喝,心里暗道不秒,来不及收回手,□□猛地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第3章 再三
  梁玄是生生疼醒的,醒来时汗流浃背,活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未及睁开眼,先探手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某处,心有余悸地长出了一口气。虽则这二十多年来英雄无用武之地,可英雄若是不在了,也是难免伤怀。
  真痛啊!
  梁玄虽是个正经王孙公子,却与他那些锦衣玉食、坐不垂堂的兄弟们不同,拜他那仇人般的亲娘所赐,他幼时还未曾识得诗书礼乐,已经与笞杖鞭子相交莫逆,十几岁便被扔去边地,成日腥风血雨里来去,他中过箭,挨过刀,五年前被亲叔父一剑险些刺穿心口——梁王殿下不是没痛过。
  然而这些伤痛都没有梦中蛮夷神女那开天辟地的一脚醍醐灌顶。
  燕王殿下什么旖旎心思都歇了,恍惚地瞪着帐顶,在心里默念佛号,只求佛祖保佑,莫要再让他碰上那位凶神恶煞。
  定了定神,梦里带出来的痛渐渐散去,梁玄方才后知后觉地嫌弃濡湿的中衣和褥子湿乎乎的难受,略微探了探身,对着帐外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阿金!”
  一脸机灵相的小僮赶紧上前来,小心翼翼打开描金著彩的乌木床屏,把烟灰色万字纹的轻罗床帐挂到帐钩上,压低声音邀功:“殿下,那姓张的阉竖来请您入宫,奴婢将他拦在二门外候着,有半个时辰了。”
  梁玄蹙了蹙眉,毫不掩饰嫌恶之情:“我知道了。”
  宫里姓王的阉竖两只手数不完,不过阿金口中那个只能是天子近侍张良玉,他亲自堵上门来,连梁玄也不好拒之门外。
  必定是慈安宫那老婆子又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撺掇她的胖头蛤。蟆傻儿子治他呢!梁玄冷哼了一声道:“让张寺人稍等片刻,待我盥洗更衣。”
  梁玄不慌不忙地沐浴更衣,把张良玉又晾了半个时辰,这才带着侍卫仪仗跟他进宫觐见天子去了。
  到得显阳殿一看,果不其然,太后也在,见他入内忙拿起牙骨扇摁了摁嘴角,可满面的得色哪里兜得住。
  梁玄公事公办地行了礼,然后便兜着袖子杵在一旁。
  天子觑了太后一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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