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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醒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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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悦虱多不怕痒:“行吧。”
“哦对,还有一桩事,为师差点忘了。。。。。。”陈子说着从怀里掏出块布。
这还有完没完!
“你也知道,晋国大夫乐衍与为师交情甚笃,”陈子满嘴跑火车,“晋君无道,世子愚顽,公子子柔德行出众,只是那晋国不畜群公子,只能流落楚国,别图仕进,你反正要去楚国,替晋大夫带封书信给公子子柔。”
董晓悦没好气地接过来揣在怀里:“夫子还有什么吩咐?”
还真有。陈子捋了捋胡子,尴尬地笑道:“楚世子死后,楚国必定大乱,届时你趁乱悄悄混出楚国,顺便护送公子子柔回晋国,到了晋地会有乐衍的人接应你们。”
陈子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晋大夫野心勃勃图谋废立,便想方设法搭上他的线,以五千金的清仓甩卖价把陈四娘又卖了一次。
这回全交代完了,陈子回身从被褥下掏出一物:“为师叫人替你打了把好刀,打开看看罢。”
董晓悦抽刀出鞘,只见银灰色的刀身光华流转,真有几分流水的意思。以这个时代的生产技术来说,应该是下了血本。
“多谢夫子。”
陈子又塞了个沉甸甸的布包给她,哽咽着道:“三日后为师叫人送你去鲁国,这些金子你拿着,多吃点好的罢。”
三天一晃而过。
这天清晨,董晓悦揣着刀,提着包袱,坐上骡车,穿过茫茫山雾,向着鲁国进发。
到得鲁卫边境,董晓悦按计划和齐君的内应应接上了头。
齐君虽是冤大头,做事却很缜密,靠着鲁廷中的内应,董晓悦顺利以杂役的身份混了个送亲队的正式编制。
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第10章 波折
到了那一早卜定的良辰吉日,楚国令尹带着人马车架前来亲迎,礼毕,鲁国的送嫁队伍便浩浩荡荡地从曲阜启程了。
按理是该由鲁姬兄长,鲁国世子亲自送嫁,以示郑重,不过临行前突然抱恙,便由大夫代之,也是当时惯常的做法。
那世子早不病晚不病,董晓悦怀疑又是齐国人使了什么手段。送亲一行中除了她这个心怀鬼胎的刺客外,还有一名齐国奸细与她照应,乃是鲁国大夫身边的随从。
从鲁至楚需经宋、陈、蔡三国,楚国与陈、蔡向来不和,时不时有兵争,好在两国前阵子刚被楚军削了一顿,这时候也不敢为难新娘子,他们便省了绕道的折腾。
只是古代交通不发达,又是拉拉杂杂那么大一队人,穿越诸国时还有一套送往迎来的繁文缛节,无论如何都快不了,一日赶不上几十里路就要在客舍、逆旅落脚过夜。
他们歇歇停停,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行至宋国商丘郊外时,鲁姬身边一名侍女不知怎么染上了时疫,鲁大夫出于谨慎,把与那侍女同食同宿的其他几人也一同隔离,如此一来,鲁姬身边便多出几个空缺,需要从粗使的婢女中拔擢两人。
有那齐国奸细在中间运作,董晓悦本人又平头正脸,毫无悬念地上了位。
鲁姬螓首蛾眉、朱唇皓齿,是个娴雅高贵的美人,也不苛待侍从,见她生得容貌可爱,应对得体,偏爱她在旁侍奉,兴致来时还与她聊两句。到得宋、陈边境时,主仆两人已经十分熟稔了。
这一日,赶了一天的路,已是暮色沉沉的时分,楚国令尹便与鲁国大夫商议,在鸡鹿的一处传舍落脚。
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就是列国的公室、臣僚、策士和知识分子都喜欢到处乱跑,酒店业因此十分发达,各国之间的主要通路沿线分布着不少传舍和逆旅,经营这些传舍、逆旅的大多是各国贵族和大商贾,鲁姬出嫁,一路上当然是捡着豪奢的来,食宿标准很高。
他们落脚这家传舍乃是陈国一位巨贾名下的产业,规模不算最大,但房舍敞丽,还有绿树垂廷。
董晓悦扶着鲁姬下车,将她在上房中安顿下来,与另一名贴身侍女一起铺好被褥,点上灯,焚上香,打了水来伺候鲁姬盥洗,忙活了半天,外头天色已经黑了。
董晓悦看着没她什么事了,便要行礼告退,却被鲁姬叫住:“今夜你留在此处。”
董晓悦有些诧异,另一名侍女是服侍她多年的,陪夜这种事向来是她做的,何况白天那齐国奸细设法传话给她,让她子时前后,以猫叫为信,去马厩和他接头,以便商量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鲁姬见她疑惑,脸上有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捏着袖子,软声软气的,像是解释,又像自言自语:“阿冬似是感了风寒,不日至楚,还是小心为上。。。。。。”
董晓悦对软妹子毫无抵抗力,赶忙行礼应下。
鲁姬在席子上坐了许久,出神地望着案上的更漏,似乎没有要睡的意思,董晓悦又累又困,腰酸腿疼,只想原地趴下睡个昏天黑地,可她一个侍女总不好开口催促,只能默默地侍立在一旁。
熬了总有一两个小时,外头鸱鸮都开始叫了,鲁姬这才出声:“你来替我散了发髻罢。”
边说边起身,款款移步,背对门口坐下,执起案上的铜镜。
董晓悦如蒙大赦,赶紧走到她身后,偷偷打了个哈欠,开始给她解发髻,刚把白玉簪拔下来,她突然觉得后脑勺一记钝痛,眼前一黑,仆倒在地不省人事。
董晓悦在地上躺了半天,醒过来时子时刚过,房里就她一个,鲁姬不知去向。
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方才察觉,自己身上穿着鲁姬的衣服,显然是被人掉包了,联想到鲁姬今天的种种怪异行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知书达礼的娴良淑女,大约是跟情郎私奔了。
而她被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给摆了一道。门外虽然有侍卫把守,但出门在外,不比在国中戒备森严,防的又是外头的歹人,谁也想不到新娘会跑。
鲁姬平日里出入都用帷帽遮着脸,侍卫们大多没见过她真容,此时换上侍女的衣裳,加上夜色掩护,任谁也不会起疑。
外面远远传来三长一短的猫叫声,是和齐国奸细约好的信号,意思是门外把守的侍卫已经被支开了。
董晓悦心如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不断地深呼吸,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要是让两国使团知道她一个侍女把鲁姬丢了,她就是有十条小命也不够赔,不用见什么楚世子晋公子,直接见阎王得了。
眼下只有齐国奸细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先忽悠住他是当务之急。
董晓悦定下策略,心里有了底,没那么惊慌失措了。她拎起宽大累赘的裙摆,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闩,借着月色悄悄溜了出去。
齐国奸细等在厕房后,一见她便察觉不对劲,骇然道:“缘何着此衣?”
不愧是搞情报工作的,董晓悦暗暗给他点赞,黑灯瞎火的也能一眼看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端出高手的深沉腔调:“使君不要惊慌,听我详细道来。” 便把她如何火眼金睛识破鲁姬意图,又如何将计就计,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末了道:“鲁、楚两国定下婚姻,眼下鲁姬跑了,令尹没法交代,楚君受辱,肯定勃然大怒,两国关系必然破裂,这贵国不就如愿以偿了吗?上攻伐谋,兵不血刃就达成了目的,真是天助贵国,这楚公子杀不杀也一样。”
齐国奸细被她一顿忽悠有点晕头转向,揪着胡子冥思苦想,神色似有松动。
董晓悦趁热打铁:“侍奉鲁姬时把人丢了,小人一定难辞其咎,性命难保,能不辱使命,我也是死而无憾,只是小人受贵国国君之命,要替他找那月母珠,目前还不能死,不如让小人趁夜逃走,寻机潜入楚国,到时再想设法与使君联系。”
齐国奸细正要点头,忽然一个转念,不对啊!我们齐君花了万金雇你来就是要你血刃的,人都不杀就想拿钱,哪有那么好的事!
“吾君请娘子刺杀楚世子,如今使命未达,我不能擅自作主让娘子离去……”奸细捋着胡子忖道,“依我之见,莫如将计就计……鲁姬出入俱以纱遮面,识其容貌者不过一二侍女……”
“使不得使不得!”董晓悦听明白这是要她李代桃僵,顿时着慌了,“不说别人,鲁大夫就是见过鲁姬真容的,要瞒过他绝无可能,再者小人胸无点墨,言谈粗俗,一开口准保露馅,身死事小,坏了贵君的大计可就罪过了。”
鲁卫两国是老字号,以文化见长,鲁姬文化素养非常高,平常闲谈几句都引经据典的,假扮她简直自取灭忙。
“无碍无碍,”奸细笑着摆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谋周全,“行礼之时有礼官在旁提点,无需娘子多言,待礼成之后,呵呵……”
礼成之后就该入洞房了,正是刺杀的良机,到时候人都杀了,还怕被认出来不成?董晓悦竟然无法反驳。
“至于大夫,他是识时务之人,待我与他陈说利害便是,”他说着抬头看看夜空,“时辰不早了,娘子回房安置罢。”
奸细目送董晓悦回房,先加了几个侍卫嘱咐严加看守,然后偷偷点检随行人员,发现与鲁姬一同不见的还有一名贴身侍女、一名车夫和一名俊俏的随行礼官,便知先前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办完这些事,他胸有成竹地去找鲁大夫密议,把鲁姬夜奔的事由始末,并自己的计策和盘托出,一边稽首一边哭哭啼啼:“鲁姬出奔,仆难逃其咎,死不足惜,只是愧对官长……”
鲁大夫有苦说不出,本来想借着送亲去楚国公关公关,给自己多留条后路,谁知把人给送丢了,鲁国是回不得了,楚国也得罪完了,他这种高端管理人才跳槽不易,便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允了下属献出的计策。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条,为免时间长了露馅儿,待那假鲁姬与楚王行了周。公之礼,实现了主要功能,维护了两国邦交,就立马让她暴毙。鲁姬一嫁到楚国就暴毙,楚君有愧于鲁国,借兵之事便多了一分保障。
齐国奸细自然也没什么异议,反正按照计划行礼过程中世子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天,董晓悦被套上鲁姬的行头塞进车里,向着倒霉催的命运疾驰而去。
大约是因为死期将近,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队伍已经到了楚蔡边境。
没有一点点防备,楚王世子带着人马出郊相迎来了。
董晓悦的马车被锦缎罩得严严实实,没法瞻仰世子策马扬鞭的英姿,只听马蹄和车轮的声音越来越响,又慢慢稀拉下来。
然后耳边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鲁姬驾临,有失远迎。”
董晓悦心头一跳。
第11章 世子
一瞬间的心悸之后,董晓悦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那人的嗓音与燕王差别很大,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下车见到本尊,那楚世子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不过眉目和燕王殿下并无相似之处,董晓悦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谁也不知道燕王殿下在梦里会不会换一张脸。
鲁国一行人在楚国宫城东南的一处客馆中休整了三天,董晓悦这个山寨鲁姬争分夺秒地临时抱佛脚,把楚国昏礼的礼仪流程学了个半通不通。
终于到了昏礼之日。
楚国王廷中焚起了椒柏之类的香木,宫殿外的旷地上支起了硕大无朋的锦庐,庐中灯火煌煌,宾客齐聚一堂,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一睹鲁姬的风采。
董晓悦头上顶着一堆金玉,额前坠着鸽子蛋大的明珠,穿着迤逦的广袖衣裙,端着手,平视前方,在礼官的导引下款款走入锦庐中。
她身后还跟着一溜五个女子,个个是绮年玉貌的名门淑媛,只不过衣饰比她低调不少。这些都是世子今天同时要娶的媵妾,陈国一对妫姓的双胞胎年纪最小,才满十四岁,最大的蔡国女子也才十六岁。
董晓悦到了楚国才知道世子一次性要娶六个,不禁有点担心这位世子殿下的肾。
人群中发出轻轻的赞叹声,金玉其外的董小姐不开口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
“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楚世子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忍不住引了一句诗。
角落里的史官赶紧在绢帛上匆匆记录:“世子迎鲁姬于青庐,诵君子偕老之诗曰‘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
楚国尚红,楚世子着一身红衣玄裳的九章冕服,衬得越发修眉俊眼,一表人才。虽然没有燕王殿下美得那么凌厉,也是十分可圈可点了。
到底是不是呢?董晓悦端详着楚世子的脸蛋暗自盘算,半晌才察觉众人都在看她。
身为礼官之一的鲁大夫轻轻咳了三声,董晓悦猛然意识到,这是在等她回答呢!楚世子引了一句诗,于情于理她都该用诗经作答。
可是三天时间光拿来记那些繁琐的昏礼流程都不够,哪里有时间补习文化知识。
董晓悦只好从贫瘠的知识储备中搜刮来搜刮去,刮了半天也就那么两三句,明知道牛头不对马嘴,也只好凑合着用了。
她硬着头皮开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众宾客一愣,这鲁姬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人家夸她长得美,她不说礼尚往来,倒自卖自夸起来。史官捏着笔管陷入了两难,这要不要如实记上呢?
楚国上数几代还是化外的戎狄,以华夏自居也就是这两代的事,楚君父子欠缺文化自信,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那来自文化强国的媳妇儿有什么深意。
董晓悦见全场鸦雀无声,知道自己答得不对,便接着搜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话音刚落,人群里有人“扑哧”一乐,董晓悦循声望去,忽见黑压压的宾客中有一高挑身影鹤立鸡群,冷峻的眉目加上不可一世的神情,不是梁玄又是哪个?
这下楚王老大不高兴了,得亏他有点城府,不至于在儿子昏礼上掀桌子,这鲁姬简直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姬姓,先是借诗讽他们楚国没文化,高攀周室血脉,接着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与那晋国庶公子眉目传情,真当他芈奇是吃素的?
鲁国大夫赶紧出来打圆场:“鲁姬既见君子,喜不自胜,若有失言,还望贤王与贤世子见谅。”
董晓悦浑然不觉一场外交危机悄然酝酿又被机智的鲁大夫化解,只顾着往梁玄那儿张望,只是这要命的祖宗偏偏不朝她望过来。
楚世子深深看了新夫人一眼,对鲁国大夫道:“贤大夫多礼了。”嘴角仍然噙着笑,可目光已经冷下来了。
董晓悦看了半天也没能和梁玄对上眼,礼官宣布昏礼继续,董晓悦不得不把目光收了回来,规规矩矩地从侍者端来的金盘中依次拈起牛羊肺、肝、菜酱、肉酱等奇奇怪怪的食物吃下。
好不容易把一套繁复的流程走下来,最后一个环节是饮合卺酒,董晓悦和楚世子分别接过匏瓜形状的黄金酒具,将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礼就算成了。
楚世子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永以为好。”
董晓悦心道好什么好,今天晚上就要斗个你死我亡,不过还是虚伪地朝他一笑,露出一对深深的酒窝:“与子偕老。”
楚世子冷冷地看她一眼,又朝宾客中间望了望,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可供围观的部分到此结束,楚世子留下招待宾客宴饮,新夫人则在楚国女官的陪伴下先去新房更衣。
楚国世子的婚房十分轩敞气派,屋内四角各立着一架枝形铜灯,总有二三十只灯头,半人高的金博山炉喷吐着袅袅香雾。室内张挂着重重叠叠的绫罗绸缎,满目的大红、朱红、深红、绛红,灯光一打,真可谓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董晓悦一边暗暗感叹她那便宜老公的壕气,一边东张西望勘探地形。
从鲁国带来的侍女按规矩在殿门外等候,那引路的楚国女官和几名宫女将她带到一架云母屏风后,眼前赫然是一张足有三米见方的矮床。
女官让侍女们守在屏风外,亲自替董晓悦脱下礼服,小心翼翼地叠好,置于一边的银托盘上。
做完这些,她又跪下把丝垫铺在董晓悦身前:“夫人请坐,奴婢替您解发。”
董晓悦依言坐下,女官俯下身,佯装替她取耳珰,小声在她耳边道:“季孙令我带句话给娘子,晌午的蜜羹中下了□□,今夜有劳娘子,事成之后解药立即奉上。”
董晓悦在心里把那个齐国奸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压低声音冷笑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贵国行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齐国女间谍不羞不恼笑容不减:“还请娘子见谅,此药于娘子贵体无碍,三日内服下解药便可,娘子的宝刀藏于床褥下暗格之中,有劳。”
藏刀的事是先前计划好的,鲁国人无法把利器带进楚宫,只有动用齐国埋在楚国宫廷中的暗桩。董晓悦简直无力吐槽,他们既然有那么大的能耐在世子卧榻下藏刀,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捅了?
女间谍仿佛会读心术,小声给她答疑解惑:“楚世子武艺高强,冠绝诸国,唯有娘子可与之一较,托赖娘子了。。。。。。”
“。。。。。。”
“对了,”董晓悦忽然想起件大事,“刚才客人中间有个穿紫衣的,生得甚是俊美,你可知是谁?”
“娘子为何有此一问?”
“随便问问。”
“此人乃是晋国庶公子子柔。。。。。。”女官答道。
果然是他!进入这个梦境那么久,总算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平日。。。。。。”
“嘘!”女官朝她使了个眼色,“世子回来了。”
董晓悦做贼心虚地抬起头,果然见屏风外有个颀长的人影走近,外头传来侍女们请安的声音。
不一会儿楚世子便绕过屏风来到董晓悦的面前。
女官向夫妇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顿首礼退了出去。
屏风里只剩下董晓悦和楚世子大眼瞪小眼。楚世子大约喝了不少酒,双颊和眼眶都染了薄薄的酡色,看向董晓悦的目光有些直愣愣的,眼珠子却格外的亮。
醉了好,醉了胜算大一点,董晓悦偷偷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薄汗。
屋子四角的灯一盏一盏地灭了,最后只剩下案头的一双红烛,帷幔的影子重重压下来,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显得逼仄。明知道只是个梦,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董晓悦破天荒地害起臊来,几乎冲淡了被逼杀人的焦虑。
两人僵持着不说话,呼吸却都沉重起来。
最后还是董晓悦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殿下要不要早点睡?”
楚世子无咎微微皱了皱眉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走到她跟前,平托起双臂。
董晓悦不明就里,这是喝醉了要抱抱的意思?
她只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上前抱住了男人的腰,关键时刻不宜打草惊蛇,只好牺牲一下了。
世子身子一僵,良久才道:“孤是要更衣。”
第12章 洞房
“啊?”董晓悦过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赶忙放开世子的小蛮腰,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您更,您更。”
这楚世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虽然只是松松搂了一下,董小姐也能感觉出腰是腰腿是腿的十分有料。
楚世子等了半晌,见那鲁姬一脸事不关己地杵在一边,也不指望她伺候了,自力更生地脱了衣裳。
董晓悦并不是真的没眼色,只是乐得装傻充愣,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脱件衣服还要等人来伺候,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鲁姬请就寝罢。”
他们已经成婚,按理说世子该称她一声夫人了,叫得这么生分显然是带了情绪,董晓悦假装对他语气中的尖锐毫无所觉,拿出当年专应付傻逼领导和客户的标准笑容:“世子先请。”
世子礼让过了,尽到了义务,便不再跟她客气,掀开被褥上了床,侧躺着默默看向她,眼神在烛光中显得迷离。
红烛喜帐,美人醉卧,面对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饶是董小姐这样的二皮脸也禁不住一阵小鹿乱撞。
“夜来风凉,鲁姬早些安置,免得受寒。”楚世子把被子掀开一角,轻轻拍了拍床板。
董晓悦生怕再犹豫下去惹得他起疑,麻溜地脱了软缎珠履,钻进被窝里。
两人并排仰躺着,董晓悦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她心如擂鼓,只盼着他喝高了快点睡着。倒不是她舍不得一身剐,她也知道男人那什么的时候防御力最低,刺杀的成功率最高,只是关键时刻她那条断子绝孙腿发作起来不受控制,她实在不敢冒险。
然而这是洞房花烛夜,董小姐的盘算注定要落空。楚世子从那日郊外惊鸿一瞥开始数着日子盼,哪舍得轻而易举睡过去。
只不过他未经人事,脸皮薄得很,不知这种事要怎么启齿。
他听着嘀嘀嗒嗒的更漏,一直数到九十九,终于鼓起勇气把脸对着她:“夫人。。。。。。我们。。。。。。”声音带着点压抑的喑哑,有种别样的蛊惑。
董晓悦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她是个轻微洁癖外加病入膏肓的强迫症,明知道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纠结得无法自拔、百爪挠心,终于还是忍不住,放软了声气道:“那个世子殿下。。。。。。”
楚世子听她声音娇软,问得小心翼翼,心头像有羽毛拂过,转念一想,她辞别家人和故国,远嫁到这里来,有几分失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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