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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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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却装傻道:“多谢皇上惦记,般若好着呢!皇上若是没有旁的事,臣这就告退了。”
小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道:“阿舅在官邸里住的可好?外甥听人说,官邸老旧,正想着什么时候翻新一下呢。”不让朕去,朕就把借你们的房子给要回来。
萧景可是知道小皇帝的混蛋脾气,这都快过年了,万一小皇帝真的一任性,那他们一家总不能回萧府住去。
他想了又想道:“皇上想干嘛,臣可不知道!”
有本事还像上次一样,自己溜出宫。
小皇帝表示,这有什么难的。
大天白日的,他将八个美人中最美的唐琼英召到了寝宫,还要了无数的好酒。
萧太后一听说这件事情,喜得眉开眼笑。虽说召见的不是她娘家的侄女,但好歹小皇帝开窍了。
不怪她想歪了,实在是太让人产生联想。
唐美人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了小皇帝的寝宫,一瞧见他,就投去了一记好似欲拒还迎,又似含羞带怯的眼光。
小皇帝也不跟她客气,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而后递给了她一壶酒。
唐美人觉得自己挺上道的,立马就给小皇帝满上。
小皇帝却道:“你喝。”
唐美人只觉脸上滚烫,嗔道:“皇上,啊……太坏了!”
小皇帝摸了摸鼻子想,他确实有点坏。
然后,一点儿也不愧疚地灌了唐美人一杯又一杯酒。
美人醉酒,想怎么摆弄都行。
红帐落下,将美人往里面一丢。
小皇帝对着外头吆喝:“走走走,都走远一些,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紧接着换了便服,领着大中,从窗户爬出了寝宫,一路向西,再从西门出了皇宫。
小皇帝赶到官邸之时,郭荟和商轨正在斗酒。
玉宝音成了酒童,萧般若就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
一个人持酒壶,一个人蹲墙角。一个人笑,一个人无比烦恼。——体质不好,怪得了谁呢。
小皇帝的嫉妒之情,无以言表。
他觉得,只要一出了皇宫,那就享福的不得了。
抛开了奏折,他母后的唠叨,还有美人的烦恼。
小皇帝一卷袖子,也要加入拼酒的行列。
这是不作就不死的节奏。
玉宝音嫌弃地道:“你连我都喝不过,还想和我先生斗酒?”
小皇帝面红脖子粗地道:“小丫头在朕的面前逞什么英雄,有本事咱俩比过再讲。”
切~比就比,谁怕谁呢。
这就又另开了一桌,学人斗酒。
萧般若:“……”还蹲墙角,戳戳戳,到底是谁发明的酒,太讨厌了有没有。
小皇帝问:“咱俩文斗还是武斗?”
玉宝音嫌他聒噪,“直接斗。”
一人拿了一壶小酒,咕嘟咕嘟。
喝的太猛,连酒味都还没有尝到,小皇帝就倒下了。
玉宝音抹了抹嘴,忘了告诉他,她手里的是果子酒,那叫一个甘甜爽口。
真不是她耍赖,上一回偷酒被她萧爹抓了个正着,她萧爹将她拎到了她娘的面前。
两个人一齐给她定下的章条——十岁之前只能饮果子酒,十岁之后可以饮白酒,但饮酒之时,要么娘在,要么萧爹在,要么哥哥在。三者皆不在的时候,连口水最好都别喝旁人的。
看着倒下的小皇帝,玉宝音的心里可没有内疚。
她娘让她少搭理他,她做的挺好。
墙角的萧般若……哈哈,心里终于平衡了,他不能喝,可他有自知之明啊。
哪像小皇帝是个不了解自己的,费了老大的功夫把别人灌醉,到了官邸,凳子还没暖热,又把自己灌醉了。
是夜。
小皇帝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寝宫,再对上他母后愤怒的眼睛,还有一旁哭哭啼啼的唐美人,心情实在是有够不美妙。
他想,聪明人办出了糊涂事,怎一个“蠢”字了得。
小皇帝的这次出逃,以大中挨了顿板子作为结束。
而那厢郭荟和商轨的斗酒,以又一轮的争斗作为中点。
他们讲好了,一人收萧般若为徒,一人收玉宝音为徒,为期一月,翻过年的大年初三,再一次相斗。
至于斗什么……提前说了不就没意思了。
“人活一世,也就是活个有意思。”商轨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哈哈笑着讲。
玉宝音翻了个白眼,很伤感地想:大人们为了有意思,就不顾小孩的想法,是很可耻的!
小皇帝:别不知足了。
***
萧太后再一次收紧了对小皇帝的看管,她的眼线遍布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整日折腾个不停的小皇帝突然沉默了。
上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看着殿外的蓝天。批阅奏折的时候,目光会随着窗外的小鸟。
有一天,还煞有介事地对萧景说:“朕终于知道父皇生病时,为什么总是喜欢看着外面了,只因……没法实现的……始终是最好的。”
萧景的面皮一抽,盯着小皇帝看了半晌。
按常理推算,小皇帝这是被拘的久了,心生感慨。可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就是让人摸不清楚他们的想法。
萧景没敢吱声,就听一旁的小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年的岁末,顽劣的小皇帝,一夕之间就成了勤政的小皇帝,变身之快,让整个朝堂始料未及。
若非要总结一下,即将过去的这一年。
白程锦说:什么都别说了,都在酒里。
白唤:md,酒是酸的!
萧弥坚道:除了宫里的两位不让人省心,萧家的其他人都挺好的。
萧景点头:是的哩。
秦愫言:从建康到长安跨越了一千多里,谁也没有想到会有此等经历。
玉宝音:我得告诉上哥哥,长安还行。
赣南的橘子到了北方就结不了果,多汁的桃却到了哪里都能活。
一株小桃,从南方移植到了北方,将根扎在土里,便会慢慢抽出新芽。
玉宝音就快要七岁了,她是撒金碧桃,还是千瓣桃红,谁也不会知道。
至于区别,反正都是桃花,不过一个是粉白,一个是粉红,却都是美丽的。
人生的旅程不是向左就是向右,人生的伴侣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咱们认认真真地过着今天就好。
***
长安的除夕夜,家家户户点上了守岁烛,全城灯火通明。
萧景带着新婚的妻子和儿女回了萧府,吃团圆宴席。
团圆宴上,何氏忍不住低声哭泣。
一家人都在这里,还多了本不该多的,这便想起了皇宫中的萧雨。
外面越热闹,便越显得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萧弥坚瞧了她一眼,道:“昔日,萧太后也是那般熬过去的。”
何氏不敢还嘴,却在心里道,萧太后一进宫就是皇后,就算亲人不在身边,哪怕男人也不在身边,她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萧雨有什么呢?区区一个美人,就犹如皇宫中的蝼蚁。
蝼蚁?!也有人抢着去当。
萧晴插了句嘴:“宫里什么都有,还有太后姑母和皇上表哥,谁还能将她欺负了去!”
何氏的心里本就憋了口气,听她女儿如此一说,一言不发,便将面前的鸡腿给她夹了过去。
萧晴顿时傻在那里,吃还是不吃哩?
吃,筷子不好夹,总不能上手吧!
不吃,那是她母亲夹给她的。
萧晴看着碗里的鸡腿,面红耳赤。
旁的人没什么表示,反正自打萧雨进宫,萧晴隔三差五地闹一下,总是要被何氏完虐的。
人家是亲母女,不管怎样,都是母亲在教育女儿。
冷不丁,一只小手伸了过去,还道:“姐姐,你吃吗?不吃给我行不行?”
行,当然行,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萧晴感激地只知点头,不知该怎么言语。
玉宝音呵呵笑笑,拎着那鸡腿就送到了萧翰林的碗里,小声道:“不用谢,我看你刚才瞧了很久……”
萧翰林:“……”人家瞧的是鸡腿旁边的…鸡屁股…行不行!
别管是荒唐还是不荒唐,随着远处的喧闹声,这一年都已经正式过去。
玉宝音掰掰手指头算了算,再有四个月零七天,桃花盛开的时节,就是她和赫连上的生辰。
往年都是一块儿过的,从今年起,就要分隔两地。
她不由自主地叹气。
这是想的有点儿远,她也不想想马上就要大年初三。
☆、第46章 于
大年初二的晚上,萧般若从他外家回转,一进了官邸,就瞧见翘首等她的玉宝音。
顿时,美妙的感觉无法言喻。
玉宝音上来就问他:“这一个月里,郭老头儿都教了你什么?”两人分处两地学习,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本是不想问的,可越想越不觉安心。
但凡是名士,不只是有学问,还喜欢以与众不同来标榜自己。那两个老头又是名士中的“双奇”,换句话说就是那些神神叨叨人中的第一名。
越想越吓人有没有。
玉宝音也本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怕只怕那两个老头一斗起来,便斗红了眼睛,使劲折腾她和萧般若哩。
想想,那两个老头儿真是没节操的,坑起徒弟来不遗余力。
萧般若吭吭哧哧好半天,才道:“郭老师说了,你一定会来这么问的……他叫我骗你,可我不想骗你。你,你还是别问了吧!”
玉宝音叹了口气,道:“你的脑袋里一定住了块木头。你也不想想,若是他俩一个兴起,让我俩对打可怎生是好哩?”就那两个半疯的人,能干出什么都不稀奇。再说了,她不习惯被人指使。
萧般若微微红了脸:“你且放心,不管到了何时,我肯定是不会朝你动手的。”
说的倒好听。玉宝音却道:“徒弟不能违师,只怕你也身不由己。”说来说去还是怪那两个老头,他们斗酒就斗酒好了,一转头,齐心合力叫他们“自相残杀”,还说很有意思。
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管她说什么,萧般若都是那一句“你且放心”。
玉宝音和他说不下去了,又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道:“木头!木头!原只以为你长的像块木头,谁知竟真的是块木头。”
他儿子,多么憨厚的品性!
迟了一步进门的萧景在后头偷听,听玉小公主跟个大人似的言语,又觉好笑又觉生气。
他也不是在气玉小公主,他为何生气是另有原因。
实际上玉小公主没来之前,萧景从没有觉得萧小爷是个憨厚的。虽说萧小爷长得看起来稍稍有点厚,但干出的事情……嘿,很是有意思哩。
作为三房的独苗,和二房的那一群孩子相比,得到的东西自然是不一样的。譬如,萧太后给萧家的赏赐,通常是二房和三房各取一半,二房就得人均一件,萧小爷却是全数拥有。
二房的几个庶子还算老实,二房的长子萧翰飞却时常领着弟弟萧翰林,来找萧小爷的麻烦。
小孩子们会玩的把戏,起初了不得是从萧小爷必经的路上,把脚伸得长长的。能够绊他个一跤,就高兴的像是绊倒了全世界一样。
后来也不过是栽赃陷害,那些明眼人一眼就看穿的小把戏,根本是不足为道的,又何来的恐惧!
总之一句,萧小爷从不会吃亏就对了。他通常不会被人绊倒,只会踩人一脚。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萧翰飞是没少吃暗亏的。
萧景一直将这种明争暗斗,归纳为了小孩儿心性。小孩子需要大人的关注,偶尔耍耍小性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上一次萧小爷差点被害,竟也是出自萧翰飞的手笔。
过年时节,各家各户忙着走动,便有奴仆们趁机偷懒,三几个围在一起赌钱的现象。
那梅花银锞子,就是这么出现的。
输掉那银锞子的小厮叫杨树,乃是何氏的陪嫁赵嬷嬷的小儿子。因着年纪小又没什么手艺,原只是在厨间做那些洒扫提水的活计,年前却被萧翰飞要到了身边,成了寸步不离的跟班之一。
萧景得知了此事,并没有声张。
怎么说呢,他也得顾及一下他和萧霄之间的兄弟之情。
兄弟没有成婚没有孩子之前,那真的是亲兄弟。
一旦各自娶妻生子,兄弟再亲也是亲不过自己的孩子。
再说了,萧景还得顾及着他爹的情绪。
这事儿若是嚷嚷的声音大了,二房和三房肯定是有芥蒂。
可这事儿若是就此了结,那才叫憋屈!
萧景自然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儿子,一时又拿不定主意该将侄儿怎么办才好。
若萧翰飞也是他的儿子,他一定将其拉过来噼里啪啦先打一顿再说。可到底只是侄儿哩。
殊不知,正是间隙已生才会如此头疼。
萧景又觉头疼,又觉气闷。
大步从廊角那里走出来,对着玉小公主和萧小爷没头没脑地道:“你们两个听好了,你们虽不是亲兄妹,但一定要像亲兄妹一样友爱彼此,绝不可做出相互背叛的事情来。如此,等到我同你们母亲老去的那一天,也不会对你们放心不下。”
好好的大年初二,干什么要说这样伤感的话题?
萧般若不快地道:“阿爹,你是不是还没有酒醒?”
玉宝音是个脑瓜子转的快的,当下就嘟着嘴道:“就是,就是,我和哥哥本来是很友爱的,可郭荟和商轨总是鼓动我俩斗来斗去。”
萧景一听就翻了眼睛:“有这等事情?”
玉宝音点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了点水份讲给他听。
若是没有萧翰飞的事情在前,萧景根本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一丁点儿,哪怕只是可能会使玉小公主和萧小爷离心的事情都不能发生。
就算是萧翰飞一开始也没有这么疯狂的,不过是他总想赢,总想高人一头,最终被输赢迷住了眼睛。
是以,萧景“哼”了一声道:“明日我倒要瞧瞧,他们要让你们怎么分出个输赢!”
***
大年初三的一大清早,郭荟扛了个鱼竿,还有一篓鱼,做为新年贺礼,来到了官邸。
他是官邸的常客,守门的侍卫都知道他是来找商轨的。
可是这一次,小厮却领着他到了萧景的面前。
且商轨也在一旁坐着哩。
萧景见人到齐了,率先发问:“敢问两位先生,何为亲情?”
商轨和郭荟面面相觑。
尽管不知他是何意,郭荟还是道:“何为亲情,一为血缘;二为感情”。
商轨便说:“亲情是相互的,就好比是一拳打在满气的皮囊上,受力是相互的一样。”
萧景又问了:“再问两位先生,何为高下?”
问完了亲情,又问高下。萧老三可不是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他肯定意有所知,可他指的究竟是什么呢?
郭荟瞧了瞧商轨,想从他那里得到点提示。
商轨自己还两眼望天,啥都不知道呢。他可是住在这官邸里的,也没听说过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索性问萧景:“不知武烈将军所问乃是何意?”
萧景一抬眼睛,道:“人活一世,也就是活个有意思。我若是直接说了,岂不是少了些乐趣!”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他说过的。
商轨还正在诧异,就见郭荟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
他顺着郭荟所指看了过去,正好就看见了屏风后面,露了个小脑袋的玉宝音。
商轨略一思索,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道:“老夫以为,武烈将军是有所误会。”
萧景可不理会那么些,他道:“误会?!我可不是那么想的。我家的情形,二位先生也是知道的。我只有般若一子和宝音一女,且他俩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亲情是要一天一天养起来的。是以,旁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没什么其他的愿望,只希望他俩能友爱到老。
既然话已经说开,我便有话直说了。两位先生能来教我的子女,本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两位若是总让他俩斗来斗去……不教也罢。”
郭荟的这条命,本就是五年前,萧景在马城救下的。
萧景对他有救命之恩,大冢宰对他又有知遇之恩。
萧景这么跟他说话,他受得。
可商轨受不了啊!他在南朝的赫连家,哪怕是赫连净土都不曾这么跟他说过话。
他忍气道:“将军可知什么是斗真,什么是斗假?”
萧景道:“那先生可知,就算是假的斗得多了也会变成真。先生可能觉得我是小题大做,这么跟先生说吧,我所做只因一个字——怕。我征战多年,输得起一场战役,在儿女的身上我输不起。”
他因着萧翰飞受了刺激,甚至都不敢想像,若是有一天他的儿子和女儿离了心……
那他和高远公主的关系,不用说早晚也得离心。
萧景说的貌似有他的道理,可商轨的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郭荟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的是这事儿不好办哩。
他此刻的心理就相当于,家长和老师的教育理念不合,怎么破?在线等。
屏风后头的玉宝音,稍微有点儿后悔,她牵着萧般若的手,在他手心上写着话语。[我惹事儿了,对不对?]
萧般若:“……”啊,手心痒,一直痒到了心底。
***
秦愫一直都晓得她女儿是个惹事精,还是头一回知晓萧景居然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对于萧景胆敢质问郭荟和商轨这事儿,她没法评论,就想知道他一个武刀弄枪的将军哪里来的勇气。
秦愫送给他四个字“勇气可嘉”,转头就找女儿算帐去了。
要挨打了还不跑,玉宝音又不是个傻的。
早有预料的她就没回自己的小院,而是一直赖在萧般若那里。
这年都已经过了,妹妹七岁,他十一。
还有男女七岁便分席。
都是萧般若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
他想说“妹妹你该回去了”,也就是……想想而已。
玉宝音在他那里,就像是在自己房里一样,一点儿都不客气。
吃了他的饭,看了他的书,睡了他的床。
玉宝音一觉睡醒,正是晚饭时间,秦愫寻她一圈,正好寻到萧般若这儿。
不待秦愫开口,萧般若便道:“母,母亲。”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头一次被女儿之外的孩子叫母亲。
秦愫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了一个微笑,一回头瞅见一旁不忿的女儿,对他道:“般若,让你费心了,宝音她从小被我惯坏了,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隔三差五总是要惹出点事来的。”
一声“母亲”,萧般若用的是平生最大的勇气。叫完之后,立刻就红了耳尖。
他还没有忘记他想说的话,红着脸道:“母亲,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其实这一次不怪宝音,原就是我惹出来的事情。”
秦愫当然不相信。
可萧般若那儿已经跪了下来,还道:“母亲要罚就罚我吧!”
又迟了一步进来的萧景道:“先不论到底是谁惹的事。平常的人家,小的犯错,不是大小一起罚,就是只罚大的。无他,不过是年纪大了几岁,大的理应比小的懂事。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大的总是要站在小的前头。”这是老大的担当,老小的福利。
这个时候,萧景还不忘说教。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话,秦愫就更恼了。
说来说去,她女儿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犯了错的可是萧景。
都已经是而立的年纪,怎么能听风就是雨,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呢!
她只当萧景时是被玉宝音骗了,哪里会知道那就是他的真实想法呢!
殊不知,萧景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隐瞒,当着妻子和女儿的面,告诉儿子,晃桥的小厮是萧翰飞的人。
玉宝音最不耻的就是在人背后捅刀,她愤怒地道:“我瞧那萧翰飞两眉之间距离略窄,便知他一定是个小心眼儿的,不曾想,他还是个心坏的。”
萧景拉了拉她的小手道:“所以,我才说你要和哥哥友爱到老。他的兄弟虽多,知道友爱他的没有。”
玉宝音豪气地道:“放心吧!我就是瞧他不顺眼,也不会在背后捅刀。大不了,我们明打明地打过一场,我保证,打过就好,绝不记仇的。”
这话让人哭笑不得,但符合玉小公主说话的风格。
萧景心想,“放心吧”,后面的一大串要是没了,这话肯定不是玉小公主说的。
秦愫的心里酸酸的,她不能说萧景的要求有错,实际上他的要求根本不错……唉,一会儿还是她去找商轨,请他体谅。
不是血缘关系的,还能拔刀相向。何况他们四个人是拼凑起来的。
也不怪萧景会小题大做。
萧景是和秦愫一块儿走的,去找商轨致歉去了。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的态度不好是真的。
玉宝音见萧般若一直没有言语,小心翼翼地道:“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不要,”萧般若道:“我不过是差点被个疯子咬了一口,总不能让我妹妹也变成个疯子去和他对咬吧!”要咬也是他自己去咬。
玉宝音没头没脑地道:“有个哥哥……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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