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九霄来-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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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们都围着那个快要成型的漩涡，隐隐有对峙之势。
　　戚初阳舔了舔嘴唇，着急的拉住叶凌道：“那里有好东西，我们也去！”
　　等叶凌带着戚初阳到了漩涡边上后，越泽惊讶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过来！”他道。
　　景明也看向叶凌：“叶凌？”
　　他们显然也知道叶凌，只是从前从未接触过。
　　在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叶凌选择相信同门，所以她走到了越泽的身边。
　　而戚初阳则是被齐仲苒给拉了过去。
　　漩涡边上隐隐形成了四派。
　　乾元宗、凌霄宗、无极门再加上一个不知道来历的西风。
　　西风只有一个人，被众人盯着，干笑了两声后，指着天上的星云：“你们干嘛看我啊？不应该看那儿吗？”
　　星云中异族的身影越来越凝实。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星云，所以也没有办法打断异族疑似“传送”的行为。
　　越泽迅速的叮嘱叶凌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但是待会儿千万不要冲动，紧紧跟着我，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我和景明师兄之外，你谁都不能相信。”
　　叶凌本以为第二场试炼只是一次简单的试炼，看来并不是这样的，至少在场的不少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个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他们下方的这个漩涡，想到刚刚西风所言，这里很有可能就是秘境的入口。
　　“不去帮他们吗？”叶凌看向远处正在打斗着的人类修士。
　　越泽道：“不用，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边看起来胜负已经要分明了。
　　叶凌眯起了眼睛，很快就把这一连串的事情给串在了一起。
　　很显然，那些修士很有可能是负责守护秘境的，毕竟修仙界的高层不会大剌剌的把一个重要的秘境随意的暴露在人前。
　　而这些修士里，应该出现了叛徒，不然他们也不会起内讧，更不会有异族被传送过来。
　　现在人少的那边儿根本就是被压着打。
　　“哪边的人是叛徒？”叶凌问道。
　　越泽有些奇异的看向叶凌，他之前听说过叶凌的名字，但所闻之言全是关于她的资质修为，却没想到她的心智也并不简单，不过这么一会儿就搞清楚了在场的情况。
　　“人少的那边。”越泽道。
　　叶凌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
　　既然异族的人一早就计划了这一场变动的话，那么肯定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被打败。
　　而且现在所有人族的高层都盯着这里，这些异族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最后一个背叛了的修士被人杀死之后，叶凌握紧了手中的相思剑。
　　头顶的星云里传来剧烈的咆哮，第一个异族被传送了过来，叶凌定睛一看，是个魔族。
　　不过他才刚一出现，越泽就动了，他手中的飞刀夹杂着耀眼的电光，风驰电掣般就刺中了魔族的胸口，闪电蔓延，异常明亮的光芒包裹住了魔族，魔族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叶凌一惊，刚刚那一招看似简单，但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绝对躲不过，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第一个魔族出现之后，漩涡已经和冰川上的天空重合了起来，更加奇异的是，星云里透出来的光芒似乎在加速冰川上的漩涡成型。
　　那不仅像是一个传送阵，更像是一个打开秘境的钥匙。
　　叶凌一阵心悸。
　　这片冰川如同陷入了末日，头顶的漩涡黑压压的，似乎伸手就能触到，星云流转中，无数的异族在其中咆哮，而昏暗的光芒下，脚下的漩涡正在迅速的变大，漩涡里似乎有冰棱在冲撞，仿佛那一刻整个冰层都会坍塌。
　　下一刻，十多个异族都从星云中一跃而出。
　　“出手！”越泽道。
　　因为不愿意离开漩涡边，所有人都选择了远攻，叶凌也是一样，她五指成爪，指尖的灵婵如同一条火龙，猛的窜了出去，和一个妖族撞在了一起。
　　妖族吃痛，愤怒的盯着叶凌，迅速的朝着她攻击而来。
　　叶凌的神识里，在妖族身后，一个气息也在隐秘的迅速逼近。
　　她伸手往前一抹，火光如墙，把她围在了里面，相思剑那妖族来临的那一刹那，往前狠狠一斩。
　　妖族发出一声惨叫，而背后的魂族却是趁机攻向叶凌。
　　叶凌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向外延伸铺展着的神识迅速一收，化作一道利刃，朝着魂族刺去。
　　“啊！”尖锐的叫声一出，魂族竟然显出了身形，叶凌的火焰迅速把魂族围了起来。
　　源源不断的异族从星云中出现，十多分钟之后，包括原本守着秘境的人类修士在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力不从心。
　　如果说最先出来的异族只是先遣兵的话，那么现在越来越多的异族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别说对付几个，就算是一对一也要花上许久的时间。
　　所以很快，叶凌他们被围住了。
　　叶凌道：“还要等多久？”
　　越泽听到了她的问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问的是，人类的高层还要等多久才出手。
　　到了现在，叶凌如果还不明白形势的话，那就是个傻子了。
　　恐怕这些异族，是人类故意放进来的，不然有千山真人坐镇，这些异族又怎么可能进的来。
　　越泽道：“恐怕还得再等等。”
　　等什么？叶凌回头看了一眼，等的应该就是他们身后这个立刻就要成型的漩涡了吧？
　　或者是还在等其他人？
　　同一时间，这片冰川之外。
　　站在黑土地上往外望，起伏着的冰川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波涛汹涌，也看不见那天空之上庞大的漩涡和星云，更看不见那一个接着一个被传送过来的异族。
　　千山真人仍然背着手立在望来峰的山巅之上，狂风吹得他的衣角翻飞、飒飒作响。
　　他看向秘境的方向，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又像是什么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无鸠道：“师尊在看什么？”
　　千山真人道：“西风走进冰川之后就没了动静。”
　　无鸠道：“可能是西风少爷又跑去其他地方了吧。”
　　千山真人长叹了一口气：“无鸠，你是多久拜我为师的？”
　　无鸠一愣，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记得还是两百多年之前吧，那会儿你只有几岁，抱着我的腿，求我收你为徒。”
　　“你的幼年经历和我的有些相似，所以我一个不忍动了恻隐之心，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两百年了。”
　　他转身看向无鸠，波澜不惊的双眸里仿佛有暗潮在涌动：“你是不是还在奇怪？你给我下的药怎么还没有发作？”
　　“那药确实是好药，恐怕背后的人花了不少功夫，才得了那么一颗吧。”
　　无鸠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是多久被收买的呢？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着故意接近我的目的？”
　　“两百多个春秋，真是辛苦你了。”
　　无鸠神色一变，立刻捏碎了手中的玉佩。
　　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玉佩刚碎，上面传来的波动就被千山真人的一掌给打散了开来。
　　“想要通风报信吗？已经晚了！”
　　无鸠咬牙，转身就逃。
　　千山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还是抬起了手。
　　无声无息间，无鸠就陷入了幻境里。
　　而这时，几个人类高层已经到了冰川之外。
　　看着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千山真人目露寒光。
　　“终于把你们抓出来了。”
　　冰川里。
　　叶凌手握相思剑，和越泽、景明两人背对着站在一起。
　　他们的面前是数不清的异族大军。
　　叶凌脚下的鲜血已经把冰层都染红了。
　　“快要撑不住了。”叶凌的鬓发湿漉漉的黏在耳边，额头和锁骨处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有六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她连止血的时间都没有。
　　又塞了一把药丸进嘴里，叶凌抬起酸痛的手臂，剑尖往前一扫，挡住了两个魔族的攻击，可是一道厉光却从斜下方打在了叶凌的小腿之上。
　　她一个踉跄，差点被眼前的两个魔族击中胸口。
　　越泽一边应付着敌人一边道：“秘境的入口已经要开了，撑住！”
　　就在叶凌他们几人被异族包围的时候，几个人族修士已经通过了结界，静悄悄的到了漩涡之外。
　　“当年从这里得到了钧天大帝的一小部分传承，只可惜秘境关闭，再没有进去的机会。”一个修士道。
　　“如果不是因为没办法打开秘境之门，也不用和异族合作，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有办法。”
　　“别闲聊了，最多一分钟，入口就要打开了，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千山那边？”
　　“放心，无鸠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也一向最信任无鸠，衣食住行全由无鸠打理，现在恐怕已经栽在了无鸠手上。”
　　“哼！照我说，他既然想独吞秘境的东西，就别怪我们背后捅刀子，现在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到了秘境，拿到了传承，等九霄重临之时，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秘境的诱惑实在太大，仙人的传承，而且是核心的传承，即便知道此举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富贵险中求。
　　千山都能超脱，为什么他们不行？！
　　一分钟之后。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冰川上的漩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竹林。
　　竹林围着一条幽深的小径，小径向外延伸，和一块卧着一块大石相交，石头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凌然居”。
　　“秘境出现了！”
　　还在打斗的人都停了下来，争先恐后的往里面赶，而叶凌他们却因为异族太多，被挤到了最外面。
　　悠长的小径只能容得下两三人通过，最前面的人又开始了厮杀争抢。
　　几个人类高层此刻已经忍不住了。
　　“走！”
　　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恐怕你们今天是走不掉了。”
　　一朵又一朵青莲在冰川上绽放。
　　异族和几个人类高层齐齐色变。
　　“你竟然没事？！”一个高层惊呼道。
　　青莲摇曳。
　　离的最近的异族们大叫着化作了灰飞。
　　青莲还在蔓延。
　　叶凌瞳孔一缩。
　　这些青莲……
　　眼前的异族们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通通死在了这青莲绽放的一瞬间。
　　几个人类高层咬牙，冲向了秘境。
　　千山真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抬着手，手中握着一团起起伏伏的虚幻之气，这气息凛然，刚一出现，就被他托起，飘到了空中的漩涡之上。
　　轰的一声。
　　叶凌的眼前有一瞬间的失真。
　　像是天地都变成了黑白两色，又像是耳里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
　　空中的漩涡消失了，露出了独属于天空的湛蓝，刚刚还萦绕着的庞大星云，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抹去了般，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千山真人的目光重新放到了秘境之外。
　　有几个修为甚高的异族已经进入了秘境。
　　同样进去的，还有几个人类高层。
　　千山真人轻笑了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果然是人为利死，鸟为食亡，只可惜，这里面哪里还有什么钧天大帝的传承，不过是白费劲而已。”
　　他一步一步的从天空中走了下来。
　　叶凌他们都紧张的看着千山真人。
　　千山真人一一扫过他们：“你们是来这里碰运气的吧？我看看，乾元宗，凌霄宗，无极门，没错，当年这三派都在里面得到了东西，想必也是师长叮嘱，你们才会到这里来探探能不能再次进入秘境。”
　　“你们的运气还不错，既然想进去的话，那就进去看看吧。”
　　千山真人勾起了嘴角：“瞻仰瞻仰仙人的故居，也算是开开眼界。”
　　作者有话要说：　　千山真人：我什么都知道，别想驴我，随手算计人对我来说，就和吃饭喝茶一样简单，这次的试炼真是一石几鸟，我表示很满意。接下来，要怎么肃清内部势力，然后以这个为借口去找异族麻烦呢，哎！天天要思考天下大势，我也是很累的。什么？你们问我还有没有别的目的，这个不能告诉你们啊，毕竟我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啊！


第101章　一眼万年！
　　千山真人就如同带着小辈出外郊游一般：“这是钧天大帝的一处故居；　留有他的爱物，可惜那里谁也进去不了；　你们若想去看看；　也可以在外面瞻仰一番。”
　　越泽是千山真人的不记名弟子，这会儿大胆问道：“师尊；　那之前已经进去的异族呢？”
　　千山真人垂下了眼睫；　难得的冷笑道：“进去的异族；　只有一个下场。”
　　话音一落，里面就传来了异族们的惨叫声。
　　没有人问那些进去的人族修士怎么样；　那几人明显都是经常出现在各种报道中的高层；　过于敏感的话题；　他们并不愿意沾染。
　　千山真人率先迈步进去，眨眼间身影就消失在了叶凌他们身前。
　　西风大大咧咧道：“我们也一起进去？”
　　越泽是为数不多知道西风身份的人；　他对叶凌道：“走吧。”
　　于是西风打头；　其他人都跟着他走在后面，像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大佬带了一群小弟。
　　西风一边走一边打趣道：“叶凌，你看你名字有个凌字；　这里又叫凌然居，合该你有缘进来一游。”
　　叶凌走在一群人的最后面；　并没有答话；　而是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小径幽深，竹林静谧，连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这一处地方；　和外面的冰川仿佛在不同的世界。
　　“没想到秘境竟然是这样的。”齐仲苒开口道。
　　西风接话道：“什么样？”
　　齐仲苒想了想道：“我以为，人族大帝住的地方，应该是碧瓦朱檐、雕梁画栋、层楼叠榭，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幽静简单的地方。”
　　西风笑着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钧天大帝平生最爱竹，所以他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戚初阳撇了撇嘴道：“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西风嘿嘿一笑：“我说过了，我读的书比你吃的盐还多，我还知道，钧天大帝爱竹，是爱它的清幽雅致，不落凡俗，更是爱它的亭亭玉立，宁折不弯。”
　　叶凌想起来，上一次见到秦思虞的时候，他带着她去的也是一处竹林边的小屋。
　　屋子里就只有一方竹榻，榻前整整齐齐的叠着他的衣服，衣服上还带着一股草木香。
　　对面的窗户下有一个书桌，上面摆着几本书，其中一本或许刚看到一半，从书里露出半片清脆的竹叶。
　　旁边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画的正是屋外春夏秋冬四季的竹海。
　　字画下放着一架古琴，古琴旁的香炉里还燃着清新的草木香。
　　想必秦思虞爱竹是真的。
　　这条小径并不算太长，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
　　出现在叶凌他们眼前的是几座水镜，水镜挂在半空之中，潺潺的水流从上往下落，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西风凑近中间那个水镜，镜子上的水流就像是被人用手给拨开了一样，清晰的照映出他的模样。
　　“这个水镜是不是类似于传送阵之类的东西？”戚初阳问道，毕竟这里已经没有路了。
　　西风摸了摸下巴道：“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戚初阳气道：“你！”
　　西风退后一步，不打算和戚初阳吵架，反而道：“这里有四座水镜，大家看哪座顺眼就选哪座吧。”
　　在场一共有九个人，也就是说进入水镜是有先后顺序的。
　　无极门的两人率先选了两座。
　　西风做出请的姿势。
　　和晨离开前看了叶凌一眼，对她道：“一切小心。”
　　叶凌点头：“你也是。”
　　在无极门之后，作出选择的是乾元宗，他们也分别选了两座水镜，文思远和齐仲苒分开，戚初阳则是跟着齐仲苒。
　　最后只剩下了西风和凌霄宗的人。
　　西风道：“你们先选吧。”
　　叶凌选择最右边的那一座。
　　越泽有些担心道：“不和我一起吗？”
　　叶凌摇头道：“师兄放心，千山真人既然允许我们进来，想必里面也没有什么太过危险之物。”
　　越泽沉吟了半响：“那你一切小心。”
　　西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做出了和叶凌一样的选择。
　　水镜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世界，就像是水帘洞一般，头上是绚烂的星空，左右两边则是激流而下的瀑布，脚下踩着的石头每一个的形状都大不相同，充满了意趣。
　　叶凌拾级而上，水流声渐渐的小了，她伸出手去，仿佛能摘下头顶的闪亮着的星辰。
　　恢弘的天空下，一座巨大的湖泊映入了叶凌的眼帘。
　　这就是刚刚那两处瀑布的源头。
　　叶凌脚下的路正通往湖泊的中心岛，每当她向前踏出一步，精致小巧的睡莲就会在她的身旁盛开。
　　睡莲依偎着古朴的青石，在叶凌走过之处蔓延。
　　一轮弯月遥挂空中，清辉下，慵懒的莲叶点缀着粼粼的湖水，微风里带着一股并不腻人的甜香味。
　　叶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蹲下身子，捧起一朵睡莲。
　　她中学的时候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睡莲是一种用于祭祀的花朵，被称作“水中的女神”，意喻洁净纯真，是叶凌唯二喜欢的花朵之一。
　　还有一种，就是柳城的木槿花。
　　她看向湖边，淡紫色的木槿像是一片片紫云，微风过处，这些绸缎般的云彩也会跟着摇曳。
　　而在她的身后，西风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在水镜外等着他的是齐仲苒，而他们眼前，是在云雾笼罩着的绝壁。
　　西风自然道：“看来就我们两个人选了这个地方，真是倒霉。”
　　齐仲苒也有些失望：“是啊，我们选错水镜了。”
　　绝壁深不见底，不管是齐仲苒还是西风，都没有跳下去试一试的勇气。
　　西风眼里闪过一道异色，随即又若无其事道：“不如我们找找怎么能传送出去吧，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说不定还有重新再选一次的机会。”
　　同一时间，叶凌已经走到了湖心岛上，她的右手握着相思剑，睡莲已经被她重新放回了湖中。
　　湖心岛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海，烟波浩渺，夜色朦胧，这片竹海就像是静静沉睡着的一块翡翠，一直往天的边际延伸而去。
　　风一起，这块翡翠如同活了过来，沙沙的声响打破静谧的夜，像是深蓝色的湖泊之上，悬挂起了一汪碧绿的海洋。
　　叶凌已经许久没有驻足欣赏美景的心情了，这一刻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竹林仿若摩西分海一般，让出了一条小径来。
　　每当她路过之时，小径旁边茂密挺直的竹就会轻轻地弯下腰来，摇响碧翠的竹叶。
　　叶凌早已经忘了，她选择这里本是为了追赶齐仲苒的。
　　闻着清新的草木香，她心中只剩下一片宁静。
　　竹海的尽头是一座小屋。
　　叶凌微微一怔，快步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门里有一方竹榻，竹榻对面摆着一架古琴，古琴旁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开着的窗户下是熟悉的书桌，书桌的中间摆着一本薄薄的书，一枚已经发黄的竹叶从书中探出了半边身子。
　　“这里是？！”叶凌一惊。
　　这里不就是秦思虞曾经带着她来过的小屋？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那几幅悬挂着的字画上，画上画着的已经不仅仅是屋外的竹林，还多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四幅画，画尽了屋前的春夏秋冬。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盛夏，曜日刚刚从天边升起，璀璨的光洒在翠绿的竹海上。
　　一个长发及腰的红衣女子手持一把长剑，好像正要回头，堪堪露出了一看不清容貌的侧脸。
　　女子的身影远不如她身后的竹林那般浓墨重彩。
　　但明明只有寥寥数笔，却是这幅画里唯一的中心。
　　就像是，就像是这幅画本就只是为了画她。
　　那些犹豫的笔触，每一笔都像是花尽了作画人的力气。
　　叶凌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抬起手慢慢抚上了那幅画。
　　“这个人……”
　　突如其来的苦涩的滋味瞬间从舌尖蔓延到了心里。
　　叶凌怔怔地看着那片竹海，耳边仿佛听到一个清朗温柔的声音在唤她。
　　“凌儿。”
　　她猛地转过头去。
　　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和那画中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竹榻已凉，古琴早也没有人弹起。
　　屋里死寂得如同那早已冰冷的香炉。
　　叶凌喉间一酸，一滴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她抬起手，擦掉了那滴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这不是应该属于她的情绪。
　　她没有哭的理由。
　　叶凌重新把目光放在了画上，画里的女人，应该也是有人在唤她，她才会回头的吧？
　　只是不知道她回过头去，能不能看见唤她的那个人。
　　刚刚那股酸涩的情绪，是不是就是这幅画的记忆？
　　或许在数万年前，也有人曾经站在这里，在月华如练的时候，抬起手来抚弄着这幅画。
　　叶凌几乎压制不住心中的酸涩，她努力的把目光移开，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