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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黑暗精灵后那些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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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塞莱涅人无所适从,但当这群神祗的战士攻破了边境几座小城,并把它们屠戮掠夺一空后,塞莱涅人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财富和土地而来。
女王的部队分散到边境,与外界庞大的军团相比如同兔子与巨熊,人人都知道人数的差距悬殊极大,一时间与世界为敌的孤独和恐惧笼罩了阿莎尔家乡整个小镇。
那时,阿莎尔想起了她小时候关于木星命格的联想,她本应在苦难中度过一生,但即便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却有女王给她带来了光明。
没有所谓的命运……没有!
她当时脑子一热,跳上了小镇露天舞台,站在临时堆砌的木箱上,向那一张张平时无比熟悉的脸喊着。
【我们不远处的月溪城已经被攻破了,根据逃难来的幸存者所说,其他人已经全部被害,我想这绝对不是最终数字,将来会更多人死去!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能够和平,像往常一样,迎着清晨的朝阳和露水,踏着傍晚的霞光而归,一天天宁静地建设我们的家乡,但觊觎我们财富的恶徒不允许!我们必须为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安全、我们已经在塞莱涅拥有的一切,以及也许最为重要的——为了我们伟大的女王而战!在这里,我仅以我个人的名义起誓,我会战斗在最后一刻,如果我有剑,我就拿起剑抗击敌人,如果我没有,即便我拿起石块也会战斗!】
在塞莱涅,无数个阿莎尔一样的热血青年带头拿起了长剑、锄头、甚至木棒,他们为了保卫家乡保卫女王而战,那些仅凭虚幻缥缈的信仰和财富扇动的暴徒受到了他们的迎头痛击,堆积如山的尸骨泯灭了他们坚定的信仰,原本惩戒异教徒的强烈愿望被求生的本能取代。
阿莎尔和她的乡亲们数着那些缴获来带着家纹的战甲,包着绷带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赢了。
直到后来,一位风尘仆仆的骑士在城下展示了带血的王冠和王都的旗帜。
女王把几乎所有的军队都派到了边界,不设防的王都则只有老弱士兵和宫廷女官,一支由最强大的圣骑士带领的少量精锐部队乔装打扮,千里奔袭,俘获了他们敬爱的女王。
他们说,必须要用所有的财富来赎回女王陛下,但是当塞莱涅人交出了自己一切钱币,那些暴徒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阿莎尔作为抵抗军的头目,有幸被押解到王都处死,因为女性总是容易联想到女巫,他们决定烧死她。恶棍们把她架在高高的木桩上,在下面堆砌柴火,阿莎尔看着他们在广场上屠杀塞莱涅人,用绞架、用断头台、用更多更加残酷的刑法,她暴怒的灵魂在心中诅咒,愿世间一切诅咒都降临于他们。直到这群畜生哄笑着,把一包破碎的残骸和带血的王冠扔到行刑的广场上,就扔到她面前。
此时阿莎尔脚下的火焰已经燃起,灼热的炎舌舔舐着她腿上的皮肉,皮肤上一个个燎泡如同蟾蜍可憎的脊背,随即又在高温中破裂卷曲。
但一切身体上的痛苦都难及阿莎尔此时灵魂上的煎熬。
黄昏的钟声响起了,她在火焰中用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嘴唇和舌头狂呼着:“你们将遭到永无苏醒的噩梦,拥抱永恒的死亡,在无尽的炼狱火焰中被焚烧,永远!永远!!!!”
天空一个阴影掠过,某种畸形邪恶的生物带来了群鸦的军团,恍惚中,阿莎尔闻到了硫磺的气息。
随着死亡的钟声,炼狱如约而至。
第106章
“怎么了?”维兰瑟问,“刚才阿莎尔说到处去转转;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敛自己的炼狱气息; 来这里经商的人类可有不少和教廷有关,他们身上说不定有侦测魔族的道具。”
“她说无聊; 已经回去了。”奥弗尼尔平静地说。
摄魔失踪的地方……但愿只是个巧合吧。
然而事与愿违,接下来逐渐发生了好几起商队的失踪事件; 失踪地点集中出现在科奥兰王国出境后即将抵达斯特里克的某片荒野,那里地势平坦,植被稀疏,未见任何高大的乔木; 视野开阔,路况较好; 而且盗匪无处藏身; 向来是很多商旅喜欢的途径之所。
斯特里克这方一开始还以为是新出现的劫匪团伙,负责治安的黑暗精灵小队长很快安排了一队精灵前去侦查,然而从未失手的黑暗精灵们也杳无音讯,一去不复返。
“只是普通的狼啃过的痕迹。”维兰瑟蹲在一匹马仅剩骨架的尸体旁,仔细查看咬痕。
这是一处怪异的现场,马车上套着的马匹已经被野兽袭击死去,而附近却没有人类搏斗的痕迹和留下的衣物碎片,不远的地方甚至有几处薪火燃尽的火堆,一个简易的铁锅支架还架在上面。
简直就像是商队的人类因为临时有什么事; 平静地离开了片刻; 然而他们的牲畜却好几天都等不到主人; 又没有人解开它们的笼具,最终被野外的猎食者发现,悲惨地无法逃离,被一口一□□活咬死。
在黑暗精灵失踪后,维兰瑟迅速直接插手了这个事件,她命令人从失踪商队的货物开始查找,最终从城中交易市场中找到了带着失踪商队标识的东西。
经过分别审问,顺藤摸瓜找到了最初出售这些东西的商人,审讯的结果则不约而同——他们都声称是捡到的。
这些商人也和现在的维兰瑟一样,在运货途中看见了路边无主的马车,左右等不到原主人,索性就把这些马车和货物都收归己有。
经过侦测思维等法术验证,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就很令人费解了,如果是劫匪所谓,那杀了人却不动货物的行为就非常奇特,况且现场没有任何人类搏斗过的痕迹。经由精通追踪的黑暗精灵仔细查看,也没有发现他们自行离去的脚印。
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翻来覆去耐心查找,甚至找到了失踪精灵的足迹,同样是没有发生交战的凭空消失,就像是他们走在途中,毫无反抗之力,被从天而降的怪物直接掠走一样。
维兰瑟蹲下来,查看之前的车辙痕迹,一名黑暗精灵用一种管状的铲子抽取了土壤下方的土质,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
那些泥土呈自然堆积的状态,并没有近期掩埋过东西的痕迹,只不过铲子的下方挖掘出的深层土质为疏松的黑色粉末状。
火山灰?
维兰瑟捻了一些那种黑色土壤。
可是这附近哪里有火山?
她命令人再继续挖掘扩大,然后一些古代建筑物的残片,以及几具在火山灰中保存的很好的尸骨展现在她面前。那些枯骨都紧紧互相抱住,蜷缩成一团,像是面临天灾的无力凡人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一样妄图逃避,最终还是被可怕的浩劫吞噬。
塞莱涅……传说因为堕落被毁于天火,结果是火山爆发吗?但在根本不存在火山山脉的地方,要如何才能被其喷发的烟尘所掩埋?
就在这时,维兰瑟听到一阵隐约的钟声。
“钟声,你们听到了吗?”她问旁边的精灵。
那黑暗精灵疑惑地歪着头:“这附近没有钟塔啊?您是不是听错了?”
维兰瑟闭上眼睛,努力分辨钟声传来的方向。
是地底!从被火山灰掩埋的遗迹传来了钟声!
那声音仿佛在她灵魂深处敲响,明明耳膜没有因此震动,但它宏伟苍凉的声音仍一声声回荡在意识中。
现实一切事物的时间流都被放慢了,她听到旁边精灵在说话,但每一个词都像是从水下传来,沉闷而迟缓。周围的景色则逐渐褪色,就像老旧的墙面一样卷曲剥落,其下则是混沌的无尽时空,它扭曲了奥术的构筑网络,让她无法使用她最得心应手的力量。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黑暗精灵们大喊:“快走!”
而孤寂的混沌之流内,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所有人都不见了。维兰瑟孤身一人漂浮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中,向下坠落,但那坠落感说不定只是一种错觉,因为在这里,时间,空间都毫无意义。
她感觉自己一直往下沉……被存在的现实剥离,顺着某个奇异的时间流逆向而行,随着响彻天际的钟声来到某个终点。
时光变换,混沌的风暴逐渐宁静,交织成稳定而清晰的一幕场景。
背景在一座监狱的大厅内,一位白金色头发的年轻骑士甩开身边同僚的阻拦,一把扯住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看起来像是典狱长的肥壮中年男人衣领,大声说着什么。维兰瑟的视角背对着他,只能看到他下巴剧烈开合,仅有的影像没有传达任何声音。
对方带着刀疤的眼睛露出一种鬣狗般狡猾而残忍的恶意,手中的长鞭准确无误地拍击在角落一个黑红色赃物的布包上,那布包只有一只猎犬大小,但里面却半露出一点人类的残骸,看样子只有颅骨和脊柱的部分。
骑士看见那布包里的东西,定定地愣住不动,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愤怒和绝望扭曲了端正的脸,无数负面情绪纠缠上原本宛如圣徒的容貌,他的心智仿佛被海浪拍击的沙堡一样崩溃。随即他爆发出一种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声,声音震裂了画面,维兰瑟看到的景象像是玻璃般破碎。
钟声响起了,这一次画面再度改变,她感觉自己不像上一次那样仅仅是一位旁观者,这一次她拥有了真正的身体。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碰撞的巨响,男人的哀嚎,妇女儿童的哭泣,鼻腔里闻到燃烧的烟味,还有血液和汗水的腥臭。
维兰瑟睁开眼睛,看到一片末日般的的景象。
这是一座建筑风格非常久远的城市,有着布局错落有致的房屋和平直宽敞的街道,如果在和平之时,一定是个安宁适宜居住的地方。
但现在这里则被恶鬼占据了。
无数手持武器、服装五花八门的暴徒一手努力抱住一大包不属于他们的带血财物,就像永无餍足的食尸鬼似的,挨家挨户去撞开当地居民的家门,然后里面传来了尖叫和怒骂声。不一会,屋内迎来了可怕的寂静,刽子手终于满意地挑拣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打开门继续前往下一家。
每一次从房屋中出来,他们的衣物都愈加鲜亮,但这种胡乱的堆砌没有丝毫美感,轻薄的锦缎长袍配以女人的绣花丝质领巾,再罩上一件毛皮大衣,本是设计优美剪裁考究的衣物被一群人形野兽随意披在身上,只会让人想起不愉快的缝合怪。
他们每找到一匹锦缎,就把坐骑背上满当当的亚麻布随意仍在地上,发现了金银币,则丢弃之前还视若珍宝的铜币,就这样一路抢,一路丢,这些他们之前从未敢肖想的诱人财富唾手可得,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种异样的狂欢、建立在另一部分人苦难上的盛宴……
维兰瑟低下头,自己手上也有武器,臂膀上还绑着一根缝有简陋日芒徽记的布条。
看样子,她回到了万年之前,回到了塞莱涅覆灭的前夕。
她现在的身体是一名人类女人,但原本掠夺者中就有女人甚至儿童。按照教廷的文献记载,无数虔诚的信徒变卖了自己微薄的财产,举家奔赴抗击邪恶的前线。
但以现在的景象,说是兽潮也不为过,这里面没有人类,只不过是一群利益熏心的野兽罢了。
维兰瑟明白了自己可能被拉进了某种空间,这里正在进行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故事,幻影之间在杀戮和劫掠,这些惨叫的、狞笑的、垂死呻(和谐)吟的都不是活生生的人。
但问题是她要如何从这脱身?这里的时间流和外界又是怎样的比例?如果她在这里呆太久,外界会不会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空中若隐若现传来了翅膀的拍击声,阴影掠过头顶,维兰瑟仰起脸,但除了毒辣的烈日什么都看不见。
直视太阳让她有些晕眩,她转头看向一边被彻底砸烂的小酒馆,它大部分椅子都翻倒在地上,只有小部分仍然摆在脏污的桌前,唯一完好的椅子上则坐着几个情绪异常的战士。
他们和她一样,都绑着缝有日芒徽记的布条。
维兰瑟慢慢走近他们,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络腮胡男人神经质地抱住头,喃喃自言自语:“又要开始了……又要开始了……无尽的轮回!我们出不去了……一直一直这样重复,直到终劫!直到灵魂被磨灭!那是女巫的诅咒!”
在他旁边,另一名干瘦古铜色皮肤的中年男子则双目放空,呆呆地看着一处,嘴里念叨着:“我是谁?威廉·克拉克?那是我吗?不……或许这里的我才是真的我……威廉·克拉克不过是梦境中的身份……”
威廉·克拉克……
那是失踪的一位商人的名字。
第107章
维兰瑟走了过去; 然而这群失魂落魄的人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她; 她来到桌前敲了敲桌面:“听你们刚才说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难道你们是异时空的旅客?”
“旅客?不……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困境中的囚徒。”看起来精神状态稍好的络腮胡男人苦笑着说; “告诉你也没事……我最早来到这里时也是之前的一批卷入这里的商人跟我讲了很多; 不过现在他们的灵魂意志都被吞噬了。你是新来的?我是科奥兰的行商卡里姆; 这位是我的伙伴威廉,剩下的几位都是我雇佣的一部分佣兵; 我们和你一样; 听到了来自地狱的钟声,然后就被卷入这个永无休止的噩梦,永远一直轮回下去。”
“轮回?也就是它有结束和开始?”维兰瑟问。
“是的,从聚时之月的14日上午到17日的黄昏,在三天时间内循环; 当每一次轮回结束的时候; 女巫的诅咒会引发地裂,滚烫的熔岩和可怖的魔鬼将吞没这个城市所有生灵!然后死去的我们再一次复活并回到14日; 开始新的一轮轮回。”
“这么说今天就是第14日?”维兰瑟问:“你们每次复活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吗?”
“没错,你可以问任何一个轮回中的人物……我说的是那些并不是由来自我们世界灵魂构成的人物; 今天是14日; 女巫将从城门被押解进来; 经过审判直到17日处决。我们每次开始的地方都是随意分布的; 但都在这个城市里; 只有外貌不会变; 我们的身体都会带上我们原本容貌的一些特点。一开始所有人重生时都在一起,后来则越分越开,大家就约定每次在这个酒馆集合。”
“一开始就是在城市?”维兰瑟仔细抓住他叙述中的细节:“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座监狱,里面有位凶恶的典狱长,他和一位骑士产生了冲突,我当时的角度看不到嘴唇,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如果那是提示的话,能告诉我内容吗。”
“监狱?”商人摇摇头,“我们只会在这座城市的街道重生。如果你要到处逛逛,记得室内是可以随便进的,但有些人物可能会攻击你,特别是那些抢上头了的家伙,他们一旦发现一家有钱的富户,就会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地盘,在他们搜刮干净贵重物品前不要随意打扰,他们连自己人都会杀。城外则是禁区,一旦你穿过了城门来到外面,你眼中看到的人物就会逐渐变得诡异,最终变为扭曲的鬼怪,他们会捉住你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你杀害,虽然可以再度复活,但那个滋味我打赌你不想尝试。”
也就是说必须限定在城市以内吗?
维兰瑟托着下巴:“如果说女巫的诅咒引发了这一切……你们是否有尝试杀死过她,让她无法发出临终诅咒?”
眼前这位商人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我们试图杀死过她……这里面的所有其他人物,包括我们自己都是可以被杀掉的,死去的家伙会在下一次轮回中再次复活,但只有女巫……我雇佣的佣兵们都是好手,他们在卫兵中刺穿过她的心脏,割断过她的脖子,但她都不会死!到了最后的17日,她断掉的脑袋就算只剩一层肉皮连着,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刽子手却还当她还活着,把她架上柴堆,那快掉下的头仍旧带着憎恨和愤怒的表情,就这样把我们全部拖入诅咒!太阳之主啊!你知道那场景有多么可怕吗?我怀疑就算把她烧成飞灰,她那邪恶的灵魂也会在火刑台上再次苏醒,向密特拉忠实的信徒再一次复仇!”
维兰瑟当然对此嗤之以鼻,如果这女巫只是报复太阳之主的信徒,那她和其他黑暗精灵就不可能卷入。
“每一次轮回后有什么副作用?”她注意到,眼前这几位除了和她说话的卡里姆精神状态稍稍好一点,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正常。
“你也注意到了……”卡里姆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每一次轮回都去失去一点点记忆,就像一部分灵魂被这个噩梦吞噬了。如果在这座城市中烧杀掳掠,那失去的会更加多。你难道不奇怪吗?我们商队所有人都被卷进来,但这个酒馆里只有我们五个人,剩下的家伙去哪了?说实话,大多数佣兵原本就是和地痞流氓无异的家伙,在发现自己出不去后,他们很大一部分都想着去找乐子,在女人身上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那些家伙失去记忆的速度非常快,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我们了,他们就像这时代的一个普通的士兵……就像从内心被替换成了另一个人!”
灵魂被一点点磨灭……这样的过程维兰瑟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这个无限轮回的方式算的上温柔,让人感觉不到其中的痛苦。
任何空间和位面的运作都需要消耗灵魂能量,这些能量就来自于生物的情感、经历以及人格,刚出生的婴儿是无法提供灵魂能量的,而越是拥有不屈意志和高尚信念的灵魂,越能榨取更多的力量。
在神祗的国度中,普通信众的灵魂按照各自信奉的神祗飞升入天堂,最终化为位面本身的一部分;而无信者堕入炼狱,被种种可怖的刑罚拷打,机械压榨出灵魂能量,脆弱的灵魂就此湮灭,而少部分拥有强大执念的则成为魔鬼。
这个空间想来也不会例外,会一直消耗灵魂维护自身运作,但它毕竟不是天堂或者炼狱这样拥有神格加持、运行了无数岁月的完善位面,一定有某种方式可以逃离。
根据商人提供的信息,这个位面多半是被烧死的女巫执念引发,很多凶宅或者乱葬岗会产生走不出去的鬼打墙,但像这样扭曲时间与空间,塑造一个如此逼真的世界,还保持了一万年之久,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就算强大如神祗本身,磅礴的神力从高位面投射到物质界,会经过次元壁削弱,最终在本位面也不足以建立一个这样的轮回。
不远处又传来一身惨叫,却是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摔倒在地上,一头狞笑着的人形野兽对着她的后背刺了下去。
女巫如果有这样的力量,她就不会被一群凡人抓起来了,维兰瑟想,一定是这座城市的苦难,让所有受害者的怨恨凝聚到了一起。但正如珍珠必须有一颗砂砾作为内核,蜡烛必须有一根灯芯才能燃烧,所有不祥的负面情绪一定要有某个事件、某个东西或者某种象征为载体,才能寄托所有人的情感,把这些晦暗的物质凝聚浓缩到一定密度,历经一万年还久久不散。
既然构成轮回的核心节点是女巫的死,如果扭转这一切,是不是就能把这个完美无缺的环从中间断开,让她死去的怨念得到一瞬间的抚慰,趁这个机会从这里逃离?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保护女巫,让她免于火刑?”维兰瑟食指敲着桌子问。
“不……那怎么可以?”商人惊讶地问:“首先她是一名女巫,是太阳之主的敌人,我们怎么可以背叛神明去拯救她?再说押解女巫的军队都是些真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这座城市现在全是他们的人,我们是不可能救得了她的!”
他说的话让维兰瑟知道这个人虽然还保有理智,但却是无法合作的,对神祗的盲从已经深入骨髓,说服他是一件很耗时间的工作,但他能提供的回报又和招揽他付出的精力不相匹配。
看样子,想要摆脱这个世界还是要靠之前失踪的那些黑暗精灵。
不过这么大的城市,要怎么找到他们呢?
维兰瑟略一思索,这时,报时的钟声响起了。
这个时代城镇的居民都是靠钟声知道时间的,而现在他们所处的是万年前塞莱涅王国的都城,在这样战乱的特殊时间仍然在鸣响,看来并非是靠人力敲打,一定有某种装置遵循着早已设置好的规律,到时间准确报时。
而城市的盛大仪式和活动举行也会敲钟,那种特殊情况则是靠敲钟人手动敲响或者临时设置。
维兰瑟循着钟声,找到了高大的钟塔。这样的建筑带有浓郁的宗教色彩,虽然在世俗化的塞莱涅,它已经失去了召集人做晨礼和弥撒的职能,转为单纯的市政设施,但外墙的神像雕塑彩绘并没有被塞莱涅人剥离,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神明的敬畏让乱兵大多避开了这里。
敲钟人或许已经赶回他的住宅,希望保护他弱小的妻儿。维兰瑟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没有发现原本的工作者。
而在钟塔的顶层,巨大的交叉节拍式擒纵结构如同剪刀似的交互摆动,黄铜的部件被保养得很好,澄亮而没有一丝锈迹。
维兰瑟观察了结构,开始动手调整齿轮装置,改变钟声的节奏和频率。很快她设置的时间就到了,悠扬的钟声奏响了美妙的旋律,回荡在早已变成人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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