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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羽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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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若跟樊灵枢一道往客房走去,她看了看月亮,无限惆怅道:“我觉得王后好像不怎么喜欢狐王呢,客套得像个外人。”樊灵枢正想接话,余光忽然瞥到一抹红色身影,他眉头一跳对杜若假模假式地凶道:“别乱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杜若看到他眼神示意,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红到耳朵尖,闷头就要往客房里进,走出一步却又被樊灵枢拎着领子揪住。
“往哪走?你的房间是那边。”樊灵枢指着隔壁的一间说道。
“……?”杜若不明所以:“不能住一起吗?连日来我们不都是挨着睡的。”
“那……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露宿街头,荒郊野岭的挨着睡就罢了,有床住了干嘛还睡一间房。”
“有什么不一样吗?”杜若天真无邪地问,一双眼睛看得樊灵枢心头焦躁。他气急败坏地一把将杜若推到一边,耳朵上也泛了薄红:“问那么多作甚!”说罢头也不回地进屋了。杜若被晾在外边,她抿了抿嘴暗道奇怪,却也只好进了另一间屋子。
她们这边吵吵闹闹,而旁边拐角处却有人暗自伤神。
萧离焱正从房前路过,恰巧听见杜若那句感叹。他一双手揪着前襟,手指用力到发白。夜凉如水,却盛不下一声叹息,萧离焱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他心道:“就连外人都看得出来她不爱我,我这般执迷不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是错的吗?”他想着那女子艳丽的容颜,还有一抹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笑容,那也是这样一个月夜,年幼的女孩身穿五彩绫罗,打扮得像那月宫中的仙子,因着法力不到家,头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她咯咯笑着跑向自己,快到的时候紧走两步,竟直接扑过来抱住了。“终于找到你了!”年幼的赤松涟笑着对他说。
何时……这样的回忆竟变得遥不可及。
“狐王殿下。”一个声音打破了萧离焱的沉思,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转头又是一副端庄模样:“何事?”
说话的是个小丫头,她恭敬道:“王后托我叮嘱殿下,夜凉了,殿下还是早点回寝宫休息吧。”
闻言,萧离焱眼中涌起隐隐地期待,他忙问道:“她今夜回寝宫睡吗?”
“这……”小丫头目光躲闪了一下,迟疑道:“王后说事务繁忙,要……要在大殿通宵了。”眼看着狐王落寞下去的神色,小丫头赶紧将手中的物件托起:“这是她让我给您带的大氅,王后时刻挂念着您呢,您先穿上吧。”
萧离焱看着那大氅,缓缓伸手接过。可惜,衣物没有人的温度,不管是谁托人带来的,经这一路夜色侵袭已变得十分冰冷了。
萧离焱披上大氅,神色晦暗不明。他微微低着头,右手轻轻抚摸自己高耸的肚子。他想:幸好……幸好还有这个孩子,不知生下来之后涟的态度会不会有一点变化。
妖难受孕,更别提怀胎分娩。他这一胎已经怀了三年有余,近日肚腹膨胀算是终于熬出了头。可是萧离焱也知道,不管修为多么高深的妖,都有可能死于分娩。
“……就算是把肚子剖开,我也要这个孩子。”萧离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
点妖日是很多妖族的传统节日,在这一天,妖族的首领会点化一年来得以化形的小妖精,之后他们通常会欢饮达旦,大闹一晚。
两日后,庆典如期举行了。
这一天,整个终南山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要是搁在人类世界,差不多就是张灯结彩的程度了。只不过妖族没那么多讲究,大家都乐呵呵的,没有灯也不觉单调。
房门被一股莽撞的力气推开,正盘坐调息的樊灵枢无奈皱眉,不用看他也知道来人是谁。自打那天自己不愿与她同睡起,就好像他这房间里背着她藏了什么好东西似的,杜若一天要寻摸着闯进来四五趟。
“又怎么了?”樊灵枢拖长了声音问道,他是见识了这旺盛的好奇心了。
杜若一脸兴奋,跑过来扣住他手腕就要往出走:“快别不食人间烟火了,我看到今天点妖堂准备了可多好吃的啦,快走!”
“哎!”樊灵枢甩了一下竟没甩开,差点被杜若拉着走。他眼疾手快,死死扒住了床柱,好像别人要他英勇就义似的。
“你干嘛啊?带你去吃好吃的嘛。”杜若见状有点不高兴了。樊灵枢等她终于松手才放松下来。他整了整衣领,叱道:“哪有人为了点吃的就特意跑过去的?你不要面子我还要!”
“我……”杜若我了半天没我出什么,气得狠狠一甩衣袖,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樊灵枢有些不自在地握了握刚刚被攥住的手腕,那一圈像是被火燎了似的,热度经久不散。他心烦意乱好半天,眼角扫到杜若可怜巴巴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把话说重了。
杜若满心欢喜地叫他去吃饭,他却泼了她冷水,明明杜若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用吃。可是……那些东西都是趁着节日准备来给不懂事的小精怪吃的,他去吃算怎么回事?樊灵枢宁可在屋里吃自己带的干巴饼子。
叹了口气,樊灵枢朝杜若招招手:“过来。”
虽是不情不愿,杜若还是拖拉着脚步走过去了,樊灵枢逮着她头毛揉了一把:“别生气了,刚刚是师父不对,给你陪个不是。”
樊灵枢声音一改往日的不着调,轻轻软软的,杜若好像被这语气戳了一下。她僵硬得像块石头,深深低着头,从樊灵枢的角度大概看不到她红了的眼眶。
见杜若不吭气,樊灵枢轻笑:“怎么?不肯原谅我吗?”
“……秃毛孔雀。”杜若嘟囔着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要哭的神色。她推了樊灵枢一把,又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也不给你带吃的了。”
少女别扭地转开脸,掩盖不住脸颊的微红,那油纸包就直愣愣的杵到了樊灵枢面前。樊灵枢看着杜若,鼻端嗅到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他笑了笑:“桂花糕啊。”
“快吃你的吧!”杜若随手一扔,那包桂花就朝他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再抬头,人家早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樊灵枢拿出一块糕饼,细腻的口感包藏着清苦的甜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呵,原来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入夜,庆典开始了。点妖堂外跪伏一众狐妖,狐王与王后一路走过去,率先进入点妖堂。那是一个宽阔地大殿,比赤松涟处理事务的大殿还要明亮宽敞,周遭墙壁上点着熊熊燃烧的狐火,一对对幽蓝的火苗就像狐妖邪魅的眼睛。
杜若跟樊灵枢应邀到场,杜若看什么都新奇,拉着樊灵枢东看西看,全然忘了中午的不快。忽然,大殿内灯光暗下,只留狐火幽蓝的微弱光芒。王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天灵地秀,福泽绵长,点狐成妖,庇佑一方。”
话音刚落,周遭便漫上一股阴冷之气,那狐火骤然蹿高,蓝光跳动下竟亮起更多盈盈光点。不,那是……
杜若倒抽一口冷气,拽紧了樊灵枢的袖子。那不是什么光点,那统统是狐狸的眼睛!
“怕什么。”樊灵枢哼笑道:“一群狐狸崽子罢了。”
果不其然,灯光渐渐亮起,周遭恢复了明亮,一群小狐狸挤在大堂正中,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这些小狐狸颇有灵气,大眼睛圆溜溜的,全都盯着王后看。
今天的王后确实美艳非常,她穿了一件五彩绫罗,额间点了朱砂,没有平日里那般威严,却更加光彩夺目。萧离焱就站在她旁边,可却跟那群小狐狸一样,一双眼睛没离开过她。
王后伸手取过仆从端来的杨柳枝,将柳枝探进狐王手持的鎏金瓶中,然后她朝堂下一甩,那不知名的液体流光溢彩,像是把所有光芒都汇聚了去。水珠落在小狐狸头上,他们甩甩耳朵,“噗嗤”一声化成人形!看起来都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点妖成功,大堂里又热闹起来,酒食流水一般被端上,一众狐妖团团围坐,不喝到天亮誓不罢休。
杜若扯了扯樊灵枢的衣袖,小声问道:“我也是你这么变出来的吗?”樊灵枢打着哈哈:“差不多吧。”
妖比人更愿意放浪形骸,酒过三巡堪比群魔乱舞。樊灵枢略略吃了点饭菜,只觉得愈发呆不下去,他看杜若逗一旁的小狐狸正开心,便对她说道:“你先在这玩着,这满屋子酒气熏得我受不了,我出去透透气,待会儿就回来。”
樊灵枢起身离席,原本推杯换盏的王后忽然一顿,接着,她笑着对众人道:“我出去一趟,夫君生产在即,还望诸位不要为难他。”说完她看都没看萧离焱一眼,也出去了。
萧离焱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下的手不由得悄悄握紧。他笑着端起一杯酒,冲大家举起:“别听王后的,诸位不要扫兴,来,干了。”说罢仰头,将酒液悉数饮尽。狐族酒烈,辣得人喉咙生疼,一杯酒下肚如同生吞了一口刀片,这样的酒是为冬天酿的,喝一口就能生出一股暖意,可是萧离焱却觉得一点不热,他反而更冷了。
这边大堂里喧嚷得像是要将房顶掀开,那边,樊灵枢已经走到僻静处,月影朦胧,山涧溪流腾起小小水雾,好不雅致。樊灵枢刚吐出一口浊气,忽而绷紧了神经。
“谁?”他回头朝身后看去。月光下,王后从树影中缓缓走出来。
赤松涟的眼睛异常明亮,她盯着樊灵枢单刀直入地问道:“樊公子真的是散修吗?”
樊灵枢看清来人后稍稍放松了些,恢复了原来的漫不经心:“不然呢?王后追随鄙人来此,就是为了问这个?”
赤松涟并不接他的话茬,反而上前一步站在樊灵枢身边,她看着清澈的流水自顾自说道:“我们终南山狐族自古受灵泽庇佑,也有先辈渡劫成仙,若论灵力积蕴我们狐族也算排的上名号。”
“王后确实灵力深厚。”樊灵枢不走心地恭维。
“你身上一种不同的感觉,我本以为你是隐瞒实力的妖修,或者更往上一层也说不定……”说到这,赤松涟侧头去看樊灵枢,似乎要拨开拨开迷雾看穿他这个人,突然,她朝他出手了!狐族妖风带着一股痴缠的媚气,从赤松涟微抬的袖口中横冲直撞地朝他涌去!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樊灵枢不曾防备,事实上,就算他防备也没什么用处,他只狼狈抵挡两下就被这股狂风卷着丢进了旁边的山涧里。溪水不深,樊灵枢支着胳膊坐起来,水才没过他的小腿。他抹了一把脸,任凭凌冽山泉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地淌下来,嗤笑一声,看向赤松涟的眼神却有些冰冷:“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试试你的实力罢了,果然如我所料,虽然你身上有某些我看不清的东西,但是你内府空虚,基本没有灵力。我听过一些传闻……”
“传闻就是传闻。”樊灵枢打断她的话,慢慢站起来,“所谓传闻,多半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明白,现如今狐王即将产子,这段时间对狐族来说十分重要,所以害怕别人趁虚而入,王后对我存疑实属正常。在下跟王后保证,绝不做对狐族不利的事。”
得到樊灵枢这样坦荡地保证,赤松涟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碍于王后的威严,她并没有对浑身湿透的樊灵枢有什么表示。似乎是看出她不自在的样子,樊灵枢轻笑,转移了话题:“王后独自一人出来,不担心狐王殿下被起哄灌酒吗?”
“他……”赤松涟欲言又止,她没想到樊灵枢会说起这个。旁处的树枝弹动了一下,似乎有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赤松涟望着水中月亮的倒影,一时间有些出神。她有多久没有真的关心过自己的夫君了呢?狐王孕子一向辛苦,可是如果没人提醒,她每日忙于政务,根本想不起来去关心他,就连上次要给萧离焱送大氅都是身边的丫头提醒的。
“我应当是很爱他的。”赤松涟忽然开口,喃喃低语,似是在对久远的过去说话:“有一次冬天,我因为贪玩在茫茫大雪中迷路了,满世界的白色看起来都一个样,我不知不觉走到了山崖之巅……”
那时赤松涟刚刚化形,维持人形尚有些勉强,她在冰冷的雪地中徘徊,一行浅浅的脚印很快就会被后来下的雪给埋住。没办法,她只好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放声大哭。山崖之巅有很多秃鹫,如果是现在的赤松涟一定不会选择大喊大叫,可是年幼的她什么都不懂,哭声很快引来了鹫鹰。
“当时我怕极了,鹫鹰的爪子抓破了我的胳膊,我都感觉不到疼,耳边只有它们尖利的鸣叫,我想我就快要死了……”
就在这时,白茫茫的大雪中出现了一抹火红色,那是一只火狐狸,几个跳跃之后忽然变作了一个俊朗的少年,少年头发是张扬如火的颜色,发梢有一点点黑。他犹如星曜的眼睛看向呆住的赤松涟,朝她露出了一个恣意的笑容。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了,眼中只有那一抹跃动的红色。秃鹫什么时候被赶跑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少年温暖的怀抱,记得他沉稳的心跳。
“我被他抱下了山。以我在狐族的地位,父王早早地就为我准备起婚事,所有贵族的儿子都是我挑选的对象,可是,我从那时起心里就有人了,我在各种场合寻找火狐哥哥,我跟所有人都说将来要他做我的夫君。他也很喜欢我,我们相爱、拥抱接吻、然后在一个并不特殊的日子做了爱人之间最快乐的事。之后他怀孕了,我们理所当然的喜结连理……”
听起来是个很完美的故事,可是看赤松涟的表情却不是这样,她眉头微皱,眼底是化不开的纠结和痛苦。
“王后。”樊灵枢的声音令赤松涟猛然从浓稠的回忆中惊醒,她抬头,眼角的泪水稍纵即逝,她有些愣怔地看着樊灵枢,片刻后才理智回笼,垂下头去。月光盈盈洒下,将一切事物都模糊了,樊灵枢看着月下狐后单薄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或许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
赤松涟吸了吸鼻子,忽然轻笑一声,再抬头她已然又恢复了王者的威仪,她转身朝来路走去,似是自嘲道:“我竟然跟你说了这些,也罢,许是我们狐族天生不得专一,婚后我忽然觉得夫君没什么吸引力了。没想到就算我赤松涟也摆脱不了狐族的天性,注定……注定做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呵,竟还痴心妄想什么爱情。”
樊灵枢看着赤松涟渐渐走远,不禁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他才不爱听这些你侬我侬的故事,只不过看王后太过忘情,不忍心打扰罢了。这夜晚秋深露重,他全身湿淋淋的感觉快要冻死。“要是我真有灵力,肯定先把这身衣服烘干!”他嘟囔着,冻得牙齿打架,准备先回房间换件衣服再去找杜若。
可能是冷得手脚不协调,樊灵枢一步迈出去居然滑了一跤,他眼疾手快地搂住了旁边的树干。
树干是真树干,可不知是天冷冻脆,还是怎么着。樊灵枢一搭手,整棵树竟然都倾斜过来!地面似乎随之塌陷,周遭轻微颤动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终南山地势陡峭,樊灵枢整个人无处借力,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不知滚了多久,樊灵枢只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的树叶,然后忽然身下一空,整个人失重般跌落进一个大坑里!
“坏了。”樊灵枢耳边过着呼呼风声,心道:“别是谁挖坑来捕猎的吧?待会儿掉下去还不得万箭穿心……”
这坑似乎特别深,他掉了半天,终于在坑底传来沉闷的响声。底下没有竹箭,但樊灵枢不太走运,掉下去的时候脑袋磕在一块突出的木桩子上,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樊灵枢醒过来的时候有点懵,他仰面躺着,透过洞口能看见一块圆形的天空。几颗星星漫不经心地挂在那,他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思维像团浆糊一样僵在脑子里,洞口却忽然飘下几片枯叶,接着探出一个小脑袋来。狐狸?樊灵枢眯着眼睛看去,那小狐狸也竖着耳朵打量他,坑底坑外对视片刻,那小狐狸忽然把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十分狡黠的样子,接着它蓬松的大尾巴一甩,得意地转过身去对着樊灵枢开始呲尿。
嚯!樊灵枢猛地弹起,脑袋一晕又跌了回去,好在这坑够深,那道晶莹的水柱飘然而下——全部呲在了土壁上。原来是在山脚下遇见的那只小狐狸,樊灵枢反应过来,忽然觉得沮丧,没想到自己这一跤竟直接摔到山脚去了!
他不可能滚出那么远的距离,只可能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然后抄了近路。可是谁会专门弄这样一个陷阱?有什么目的?樊灵枢脑子刚转起来就一抽一抽的疼,他伸手按上去,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那小狐狸看他躺在坑底半天不动,原本朝他挑衅的尾巴也不甩了,似乎是刚报完一箭之仇,又开始操心起这个“仇人”来,它急得嗷呜两声,一对前爪扒得洞口土沫纷飞,但没用,樊灵枢不懂兽语,不知道它在示意自己什么,况且,他也没力气坐起来。
小狐狸在洞口转了两圈,转身跑了。四周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洞口形成的呜呜声,樊灵枢半阖着眼睛,忽然怪异地笑了笑,他觉得这里就像个牢房,各种方面都很像。谁能想到他出去透风会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谁能想到树叶堆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大洞?荒郊野岭,这次大概没人会来帮他了,要出去只能靠自己。
樊灵枢倒不是很急,他擅长苦中作乐,只是这一次有些棘手罢了,他头晕得动不了,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出去呢?接下来……
接下来他听见了一个女声,有些犹豫怀疑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要干什么?”尽管已经安慰自己没人来很正常了,可是在听到杜若声音的那一刹那,樊灵枢心头还是重重一跳。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他甚至觉得眼眶很热,然后——
然后被小狐狸拖着裙角拽到这里的杜若,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傻徒弟!师父在这儿呢!”夜深人静,震飞三只小鸟。
……
樊灵枢无语地看着杜若趴在洞口笑了半柱香的时间,又更无语地看着她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他怒目圆睁,一句脏话在嘴里来来回回滚了数次,最后终于被他以理智吞了回去。樊灵枢挣扎着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的好徒弟,你下来干嘛?”
“带你出去呀。”杜若答得理所当然,一脸无辜。
“你确定你能?”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洞壁直上直下,又窄又深。杜若咽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地背起樊灵枢:“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等樊灵枢说什么,她裙角飞扬运起灵力,刷拉一下纵身跃起,举手投足翩若惊鸿……来回飞了三次,满头尬汗地落回地面。
“嗨呀,师父你别说,还真有点施展不开呢!”
“……少……少装可爱。”樊灵枢脸色煞白,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话,忽然他神情一变,紧推了杜若一把:“放开……要……吐……”
“……师父。”看着跪在一边吐得昏天黑地的樊灵枢,杜若手脚不协调地凑过去,给他顺了顺后背,她一般只有在发现自己做错事的时候才会乖乖叫樊灵枢师父。显然,傻徒弟三个字没白叫。樊灵枢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黑着脸用帕子擦嘴,杜若就可怜巴巴地看那洞口,好像希望能用目光造出一架梯子似的。她声音像要哭,委委屈屈道:“师父,你说咱们怎么办啊?”
樊灵枢微微抬头睨了她一眼,杜若紧张地陪他跪在边上,额头上汗津津的,看起来有些惨。啧,摊上这么个徒弟只能认栽了,他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按上眉心:“别慌,等我头不晕了再想办法。”
“头晕,应该是刚才摔的吧,师父你来靠着我歇一会儿。”杜若一心将功补过,直接扣着樊灵枢的后颈把人按在了自己肩膀上。面对面的姿势,好像拥抱一样,樊灵枢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但他今天似乎永远慢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时,杜若的手已经轻抚上了他的后脑勺,那原本火燎燎的痛忽然就减轻了。
“磕了这么大一个包啊。”杜若心疼地朝那里吹了两口气,凉凉的手轻轻地揉着,她身上一直有一股药草香,不吸引人,很安心的感觉。樊灵枢原本僵硬的动作渐渐放松了。
看着坑底的两人安静下来,原本趴在洞口看戏的小狐狸动动耳朵,忽然暴躁地嗷了一声,然后它也“咚”的一下跳下来了。樊灵枢听见响声睁开眼,一脸无奈地看着那只小肥狐狸,他不明白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跳坑大会吗?
小狐狸绕着他们走了两圈,忽然朝一个木桩过去,那就是磕晕了樊灵枢的木桩。刚才没觉得,可现在看见小狐狸奔着那木桩走,两人才感到这土坑里的木桩有些突兀。不等他们细想,小狐狸已经咬住了木桩,然后用力一扭——
就像樊灵枢刚摔倒时抱住树干那样,周遭又开始震动起来,土石簌簌地掉落了一阵,烟尘中,一扇石门露了出来。
这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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