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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霜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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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道:“云霄还没有那等下作,剑是故人所赠,乃是件神物利器。”
紫衣女郎道:“既是神物,必有来路……”云霄道:“剑名大阿,乃秦皇当年故物,圣手摩什雷老英雄相赠……”“太阿剑?”紫衣女郎乍闻是太阿剑,吃惊地叫了一声,眼眸连眨之下,道:“云霄!你可曾读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云霄诧异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紫衣女郎道:“秦皇当时是否身带此剑?”
云霄昂首想了想道:“可能是带的此剑!”
紫衣女郎微微一笑道:“那你一定记得‘太阿倒持’这句话了。”
“太阿倒持!”云霄闻言低念了一声,蓦有所悟,立将剑鞘斜向后背上背,探右手握剑柄……就在他欲抽未抽之际,长春公主插口道:“紫衣丫头,你的话可讲完了没有?”
紫衣女郎笑道:“怎么?莫非你起了妒嫉之心?是你把他让给我的呀!你如不走,我却找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呢!”
长春公主冷叱一声道:“我为什么起妒嫉之心,他与我仇深似海。”
紫衣女郎笑道:“那你是不喜欢他了?”
长春公主冷冷地道:“我恨不得生食其肉!”
云霄闻言朗声大笑道:“可惜我的一身肉苦涩难咽,难合你公主的口味,但我却有活捉你的决心……”他说着话,就举步向前迈去,右手仍抬起过肩,握着剑柄。
一个黑衣汉子倏地厉声喝道:“云霄!你再走过来的话,别怪我们连珠箭不留情。”
云霄经对方厉声这一喝,真的停下了脚步。
紫衣女郎接口道:“云霄,你踌躇不进,莫非是怕死?”
云霄陡地又是朗声一阵大笑,道:“想我云霄自出道以来,历经险阻,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紫衣女郎道:“那你怎么却逡巡不前?”
云霄笑道:“我是因已听出来对方口音,乃是我云霄所认识的人。”
长春公主接口冷冷地道:“你认识的人多得是,莫非打算攀交情,饶过了你这一劫……”紫衣女郎道:“也许是用缓兵之计?”
云霄一听勃然大怒,右手往上一起,响起了一阵龙吟之声,跟着就见一道青朦朦的光华,霍的一亮,长剑出鞘,那剑光芒尾,立似灵蛇一般,精芒伸缩,暴长出二三尺长,黑夜之中,分外光明。
真个是人仗剑势,剑助人威。
云霄豪气冲霄,仰天大笑道:“对付你们,也用得着那样脓包,这阵仗也吓不倒我,未免大把云某人看低了。”
另外一个黑衣人道:“云霄你估量一下,我等手中之箭要伤你的话,的确不易,但你如敢迫近,八箭齐发之下,只怕你也招架不了。”
云霄心中一动,又是仰天长笑道:“你还有自知之明,凭你们那八支淬毒劲箭,是也奈何不了我云霄。”
紫衣女郎似有些不耐,冷然道:“云霄,你这么装腔作势,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霄闻言一怔,跟着又是剑眉一扬道:“姑娘!你这样的推波助澜,两面挑拨又逼我亮剑,又是什么意思呢?”
紫衣女郎笑吟吟地道:“我方才见你已落下风,忽然想起了一事,不得不出手助你。”
云霄剑眉一皱,想不起和这紫衣人在何处见过,会有什么事值得她出手相助……他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事呢?”。
紫衣女郎道:“你心中有事,是要追寻一个人,可对?”
云霄不由暗吃一惊,心忖:“自己的事,她怎会知道?……”但虽是这样地暗中吃惊,也由不得点了点头。
紫衣女郎又道:“你走在这里碰上了他们,身沦重围,看来已无法突围逃出,可对?”
云霄略一沉吟道:“情势真是这样……”紫衣女郎道:“只是因那长春公主对你动了情,当时没有岁动埋伏,否则怕你早已成了阶下囚了,所以我才逼你亮剑,你看,埋伏不是发动了么?”
云霄想了想,那紫衣女郎说的一点不错,坦然道:“你说的不错,埋伏如早发动一个时辰,我是真的走不了啦!”
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道:“就你现在也不见得就能走得了!”
云霄哈哈笑道:“此时嘛,云霄一剑在手,任你千军万马,只怕也难阻得住我!”
长春公主道:“你可知道,紫衣丫头她也没有安着好心!”
紫衣女郎咯咯笑道:“你这丫头也不傻呀?实告诉你吧,我这次出世,为的就是找云霄比剑,假使我刚才看了他的功力之后,自认赢得了他,那就会助他了……”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道:“你自认赢不了他,所以就爱上他了,对吗?”
紫衣女郎笑道:“你猜的也对也不对,如不是你对他动了情,我却不愿随便去喜欢一个人。”
风怪刁琅阴声一哼道:“臭丫头,你别想得太如意了,江湖上有天蝎教在一天,谁爱上这小子,准得她一生都处于忧患之中,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紫衣女郎轻晒了一声,纤纤玉手,倏地一挥手中剑,划风发出了一响尖锐的刺耳的震弹之声。
她淡淡地道:“我还没把天蝎教看在眼内,更不怕你们找麻烦,现在我郑重地宣布,我是爱上云霄了,看你们有什么方法吧!”
这姑娘脸皮可真厚,爱人之言,也有随便向人宣布的,连那放荡不羁的云霄,也有些脸上发热了。
长春公主却冷晒了一声道:“你好厚的脸皮啦!可问过人家,也爱你吗?”
紫衣女郎道:“你不相信吗?我猜他一定是会爱我的!”
长春公主道:“那却不见得,你可敢当面问他?”
紫衣女郎道:“你和我赌个什么东西?”
长春公主却迟疑难答,因为这个东西,赌与不赌,和她实在没有什么利和害,但她心底深处,却有一种难抑的气愤。
突然冷哼了一声,娇喝道:“放箭!”
她这一声令下,确实出于云霄和那紫衣女郎的意外。两人赶紧舞起剑来,一阵拨打,八支箭全都落空。
云霄陡地一声长啸,身形闪处,就在那八个人方抽出来第二支箭,还没有搭上弓上,他已到了近身五尺以内,喝道:“你们还不停手吗?云霄可要大开杀戒了。”
八个黑衣汉子闻言,全都怔住了,一齐瞪眼看着那长春公主。
长春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家停手吧!”
云霄豪放地一声长笑道:“你们那连珠箭,伤得了云某人吗?”
长春公主阴沉地瞪了云霄一眼,冷冷地道:“算你运气好,一上来就占了便宜……”云霄笑道:“怎么?你还不服吗?”
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道:“异日有缘,或可再见,今天要先别过了。”
云霄闻言,倏地把面色一沉,道:“你就这样走吗?”长春公主冷叱一声道:“怎么?你已有了个相爱之人,还不够吗?尚打算留下我来?……凭的什么?”
云霄气哼哼地道:“凭什么都可以,不服气的话,挑出个道来吧!”
她似为云霄的神威所慑,长长地嘘了一气,抬手轻轻一掠鬓边散发。
这样的动作,是她指挥那些人的暗号,刹那间,洱海风雨双怪和那八个黑衣人,全纵身向道边林中隐去。
长春公主眼看着人都走了,方缓缓地道:“你打算怎么着,就快说吧!”
云霄洒落地一笑,道:“只要你爽快坦白,云某决不难为你就是!”
长春公主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云霄笑道:“我一生都想人家怕……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把欧阳玉霞掳向何处去了?”
长春公主道:“这件事并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怕有人会对她不利……”她在说话时,眼睛却看着紫衣女郎。
紫衣女郎嫣然一笑道:“小妹子,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凭我梅影也是那样鼠肚鸡肠的人,你说来吧!”
“梅影!”云霄默念着这两个字,心道:“这个名字,我似在哪里听人说过……”长春公主也因得到了这两个字,陡然娇笑了一声,道:“你就是那梅岭双娇呀?嗯!还称得起‘美人’二字,只是太锋芒毕露了,比不上那寒梅的玉洁冰清。”
长春公主神色一直冰冷无比,此时突然现喜笑之容,令人觉得如同在冰天雪地之中,忽然见到繁花盛开,一片春光灿烂。
紫衣女郎也是一声咯咯娇笑,道:“小妹子,你这一笑吆!还真好看,可惜常年被冰封冻,不知何年才开出花来。”
两个女娃儿在斗着嘴,云霄却跌在沉思中。
那是五年前,他第一次奉师命下山,去大庾采一种绿萼梅子,为师酿酒,这种酒就是甘青一带最出名的“青梅酒”,以大庾梅岭所产绿萼梅子为上品。
他是初次下山,另有一种别绪萦心,加以初涉江湖,前途成败,又难逆料,独自一人,蹒跚凄凉往前疾走,也说不出是忧是喜。
走到黄昏日落,眼见梵宇在望,出山路近,心中一阵大喜。
他正要走向庙中投宿,忽想起师父下山叮嘱的话,道:“你这是初历江湖,为师的并不一定要那梅岭绿萼,最主要的是锻炼你的胆识,切记着我两句话‘遇庙勿投,望海而止’。否则会招来意外魔障。”
一念及此,口中就默念着那两句话……“遇庙勿投,望梅而止”。喃喃地道:“遇庙勿投,那是不叫我向庙中投宿了……”但看看天色已黑,出山还有好些路,只好连夜向山下赶去了。
也不知是他有意奔赴庙来,还是那庙正当路口,总之,他是一步步地接近那庙了。
“当——”的一声钟响,接着又是清声木鱼之声,杂以梵唱。
月夜空山,入耳清越,闻之令人神清意远,悠然有出尘之感。
云霄年少喜事,如无癫仙凌浑的话,就许不置一顾,这一有了先入之见,心忖:“我不向庙中投宿,看一下总可以吧!”
于是,就直朝那扇奔去,他边走边打量那庙。
但见这庙墙残剥,掩映林中,月光之下看去,古意苍茫,倍觉幽静。
他虽然喜事,但可不敢大意,舍却正面山径,径由庙后方绕进林去,到了庙前细看。
却见这座庙几已尽圯,庙墙除了来路所见两面断壁颓垣,仅当中一座殿,巍然独有,但那殿角鸱吻,俱已不知去向,端的是荒凉已极。
庙院本大,还有两行参天古柏,繁阴森森,直达山门,地面上也十分干净,连片落叶也无,仿佛经常有人打扫。
那木鱼梵唱之声,却不在庙门,乃在那断墙以外,等他循声走近,木鱼之声忽然全寂了。
这一来,使云霄那好奇之心更炽,打定主意,非得看个明白不行。
他就沿着那段断墙,从缺口向外看去。
才知那庙外足迹未经处,还有着大片空地和一条小溪。
倚着断墙,建有三间结茅为顶的小屋。
此时正当二三月间天气,在天山来说,仍有冰雪未化,但那茅屋三面所植花草,却都发出绿芽。
他看了这种情形之后,心中不禁暗自惊奇,忖道:“这么冷寂的地方,还有人跑来落户?……”就在他一念未了,忽听屋内传来笑语之声,好似两个女子,在那里谈论什么?
他方要侧耳细听,忽闻有个清脆的声音道:“你们两人上晚课已毕,不趁月明到外面练功夫去,尽自说笑,有什么意思。”
内中一个答道:“是!我的好妹妹,但你那宝贝徒弟说好今晚情绪不佳,不用练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道:“胡说!她还差得远呢!你二人快去,等会儿我就出来指点你们。”
说罢,似听两人咕噜了几句,倏地屋门口一亮,走出两个白衣素裳的女子。
一个身材略高,是个少妇的打扮,年约三十岁左右,另一个较矮一些,看年纪也到十四五岁。
这两个女子真是生得无比精神,花容月貌,又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月下看去,更觉英姿飒爽,艳丽若仙,容光照人,不敢迫视。
但那年长的,似有点媚态撩人。
云霄不禁感到奇怪,心忖:“在这荒山废寺之中,哪来这样非尼道的俗家女子,从装束上看,又不像当地回女。”
他越看越动疑,又听说她们要练功夫,正好独宿,越发要看个清楚,怎肯舍去。
再者他那伏处,正当转角凹进之处,加以还有荒草掩蔽,积雪玲珑,由里望外看得毕真,由外望里,却非近前难以发现。
二女已向溪边走去,那里是片空地。
二女走到了那片空地,停下脚步,年幼的一个道:“湄姑,我没见像你这样做姑姑的,一点也不疼爱侄女儿,眼看着我那天玄神功都快练成了,偏这样使促狭,你就是把我拖下水去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呀!”
那少妇笑道:“看你这小蹄子,越说越痴,竟真的泼起来了,实给你说,天蝎教可是你师父闯出来的天下,我已为她当了二十年的花坛贞女,最后才交给了我,要不然,我这已七十岁的老婆婆了,还能这样花枝招展吗?”
那少女闻言打量少妇一阵,笑道:“我真看不出姑姑都已七十多岁了,你是怎么驻颜有春呢?”
少妇笑道:“驻颜并不难,等你跟我下山之时,自然会传给你,将来天蝎教第十一代宗主,也是你的,懂吗?”
少女闻言羞红满面,娇嗔道:“我可不管那些,既不愿驻颜长生,也不稀罕什么宗主教主,此次出山,我反正对人不理,谁只招我心烦,我便要他的命。”
少妇咯咯笑道:“就因为你有这样的脾性,所以才选中你为本教贞女子,须知,你乃本教之神,连我都得听你的哩!”
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也不能像你那样胡乱杀人,有些武功奇高之士,我们就得予以宠络,免不了就得假以颜色了,有些人就得杀以做众,那样才能令武林归心。”
少女道:“我不管那些,只要我看得不顺眼就杀。”
少妇笑道:“那你不成了女煞星了,莫非有人无心从我门前过,无缘无故,你杀了么?那就要惹出祸事来了。”
说时,那少女已疑心有人窥伺,正然圆睁妙目,四下张望,及被那少妇一指,便已自觉查。
她探手腰间一摸,娇叱一声,道:“何方鼠辈,胆敢来此窥探……”声还未住,纤手一扬,一连三点寒光,照准云霄潜伏之处打去。
云霄见那少妇一指,就知形迹败露,大吃一惊,方要退回逃走时,偏生那墙厚孔深,急切间退避不及。
这时的情势,可说是危急到万分。
眼看着,就在云霄仓皇退避之际,敌人暗器,将要穿孔射入。
他人急智生,倏地翻掌向上一托,耳听隆了声,那道断墙倒了下去,正好阴住了那支暗器。
不过,也还有几支,受那倒下之墙一激撞,直似星陨花飞一般,径向云宵面前,斜飞过去。
这一来,可把云宵吓了一头冷汗,方慌不迭退了出来。
他惊心乍定,想起那少女,无故用暗器伤人已太可恶,不禁有气,正想纵过墙去理论。
忽听那少妇向少女叱道:“薛玲!你是疯了吧!怎么无缘无故,出手伤人呢,你知他是谁吗?”
那叫薛玲的少女怒道:“我不管他是谁,总之夜入人家,非奸即盗,杀他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个少妇笑道:“你说的好轻松啊,以为人家好惹吗?连你师父也得怕他三分呐。”
薛玲道:“我就不管那些,今天非得宰了他不行。”
少妇道:“那你就去吧!我可是任谁不管,只作旁观,你莫怪。”
云霄从小跟着癫仙凌浑,学了一身武功,还真不知道功力如何,又是初出茅庐,难免自负,一听那少女骂他,越发怒不可遏,方打算纵过墙去理论。
倏听一声娇叱,声随人到,但见一条白影,似箭一般隔墙飞落。
正是那少女薛玲,身方落地,就指着云霄喝道:“大胆的小狗,今日就叫你来得去不得。”
娇喝声中,猛伸皓腕,纵身便打。
双方这一对面,云霄越觉得这姑娘,真个是英姿玉貌,美艳若仙。
他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心想:“师门成条是不准欺凌软弱,似此盈盈弱质,怎禁得住打,不如自己服个低,和她好说算了。”
他心念动处,尚未开口,那薛玲满面娇嗔,不容分说,就动了手。
这么一来,云霄可就不能好说了,就先让来势,急架相还。
先动手时,云霄仍然意存怜惜,只想点到为止。
但在斗了十来个回合之后,薛玲意将一身功夫,全数施展出来,着着都是杀招。
云霄一见不是路,心忖:“自己初次遇敌,便被一个小丫头打倒,还怎么去得了梅岭,来日又有何颜回山来见师父?”
他心里一发急,也把师门心传,尽量施为出来。
但见两下里兔起鸡落,虎跃猿蹲,直打有半个时辰,未分胜败。
薛玲一边打着,一边偷窥这一潇洒少年,但见他玉面朗目,剑眉朱唇,端是个美男子,心中不由就爱上了几分。
本来她只是和那少妇斗的一口气,这一来势成骑虎,碰上云霄也打出来真火,一招不让,不禁就激起了她那孤傲之性,立意非将云霄打倒不可。
可是,转眼间都已走了数十个回合,不但没有占着上风,而在招架迎拒之间,反吃敌人的手,屡屡挨触到粉腕玉臂之上,有时还几乎吃亏。
云霄可是无意,本来双方动手,要是互不相触,那又打个什么呢?
薛玲却认为云霄存心轻薄,不由心中羞怒,再加上那少妇不断传来吃吃笑声,似在墙头观战,她便越想越恨。
云霄内功根基深厚,越斗越勇。
薛玲在羞怒之下,免不了心躁气浮,已渐觉不支。
她心中暗恨道:“这个人太可恶了,你就让我一招,就能少了你么?”
她这就是爱心在做祟,因为她对人家起了爱慕,就感到人家不让她,是太无情了。
爱的反面是恨,她这时恨透了云霄。
她在急愤之中,深悔不该把宝剑留在房中,猛想起腰间现有独门暗器夺命金针……她头转处,便点个破绽,娇喝道:“小狗滚吧!我可没功夫和你打了!”
她在喝声中,脚尖点地,纵身一跳,便出去十来丈远。
云霄初次和人动手,正打在火气头上,自是不舍,刚要追去。
就在他身子还未曾纵起,忽听墙头上,那少妇娇声喊道:“薛玲呀!你打不过人家,还不快放暗器!”
她这一句话,却提醒了云霄,猛想起方才在墙穴窥探之时,几为对方暗器所伤,心忖:“哼!我那正气功夫,才练到五成火候,今天不妨一试……”但那薛玲却在暗中骂道:“妖狐狸,谁让你多嘴……”心话未了,扬手打出一蓬寒光,分打云霄上中两盘。
可是,当那一蓬金针到了云霄身前三尺之处,宛如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山岳般,忽然停住了。
这幸而是云霄的先天太乙罡气,仅只练到五成功力,不能将金针震回去,仅只能阻住它不进,宛如苍蝇钻窗一般,微颤不休。
薛玲见状,不禁大怒,识出来对方施展的,乃是一种玄门罡气。
在这时,欲待和对方罢休,但她一个女孩儿家,又是孤傲成性,却不肯就这样输口,同时,云霄罡气震飞了那金针,人又扑了上来。
登时把薛玲气得银牙乱挫,娇叱一声道:“我与你这小狗拼了。”
喝声中,翻身一转,纵回当场,匝着云霄又打起来。
武家对敌,不论你手脚身法,如何地迅捷猛烈,心神最主沉着,切忌浮躁,原不是负气的事。
薛玲不但是孤傲成性,而且心高好胜,她久战无功,屡遭激怒,本就愧愤交加,这一情急,越发暴躁,恨不得当时便要了敌人的命。
如此一来,她只知专用杀手进攻,全没顾到自己的身法步法已失准则,如何能以取胜。
还算云霄知趣,跟她打得时候久了,觉着人家姑娘本领不凡,起了怜才的念头,又因自己黑夜窥人妇女,也有一点理亏之处。
再又眼见对方攻势虽猛,手法渐乱,情急之状,实令人有些不忍,所以就只管随机应付,却不肯出手伤她。
由于这样,双方仍然扯了个平手。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胜负仍是难分,云霄只守不攻,越发有气如加。
薛玲却因一上来攻势太猛,已累得香汗淋漓,渐渐有些气力不继了。
她偷瞥那少妇,虽然仍在墙头观战,只是那双眼睛,死盯着云霄,竟然发了直。
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但她又想到过几天就要随她下山,心忖:“莫非一执掌起天蝎教来,就都会变成这样的人吗?一个人要失去了廉耻之心,是否还有颜面活在世上?哼!我宁可去死,也不学她那样的无耻……”她边想边打,心神不属,手法自是越见散漫。
云霄偶望月色西斜,疏星朗耀,知离天亮将近,心忖:“我这是和她胡搅个什么?还是赶路要紧……”心念动处,忽地一收势,笑道:“我可没工夫陪你玩了,再见吧!”
说着双足一用力,倒走出去三四丈远,又是微微一笑,抹头就朝山下跑去。
薛玲心中知道人家是故意相让,暗中感激不尽,但在形色上仍是不服,娇喝道:“不分胜负,你走得了吗?”
喝声中,作势欲追,那少妇咯咯笑道:“薛玲!算啦吧!人家这番好心,难道你竟不领情,再说你也追不上人家,如真不服,待我替你追下去。”
薛玲嘴中没说话,心里却道:“你追下,谁知是安着什么心?”
在她一念未了,那少妇人已追了出去,转眼间已失去了踪影。
云霄摆脱了那薛玲的纠缠,把脚程施展到极处,宛如脱弩之箭,直向山下射去,不消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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