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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霜寒-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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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抓住他连转了两转,便向崖顶摔落。此际就他云汉武功再高,也无法抵受得起,只有随势倒了。
云霄就势上前,先一脚踢开了青冥剑,跟着又一脚踏住了他,探手中太阿神剑。仰空一声悲啸,声震山谷,深痛地喊道:“云霄今日要代父行诛,为云门一清门户了。”
云汉闻声把眼一闭,暗叹一声:“完了!”
就在这时,突然远远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霄儿,暂且住手,老夫来了!”
眨眼间,峰下一阵衣带风响,籁籁地跃上两条人影。
云汉正被摔得骨节酸痛,头脑昏涨,定睛看时,认出是来了踏波无痕奚平和小叫化舒元二人。
他以为是来了救星,忙喊道:“奚伯伯救我!”
奚平一看到云汉,就想起长江船帮的覆灭,欧阳帮主的九死一生,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厉喝道:“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你这个件逆畜生!”喝声中,蓦然一脚踢出,足尖正踢在云汉的尻骨上。
民骨仍是命门穴之一,奚平这一脚又用的是分筋腿,云汉挨了这一下,苦头可吃大了。就见他全身筋肉,立刻起了抽搐,躺在地上辗转呻吟,哼声不绝。
云霄见状,准知云汉是跑不了啦,就收剑后退,向奚平道:“奚伯伯,把这逆子怎样处置呢?”
奚平道:“这是你们云家的事,我管不着,不过得先问出令尊的下落来。”
云霄闻言点头一看云汉,就见他双目凸出、汗如雨下,立又向奚平道:“奚伯伯,暂时饶了他的死罪吧!不过还要问他话呢。”
奚平从鼻里哼出来一声道:“便宜了他啦!”
这才上前,探出三指,在云汉脑门一捏,便解开了穴道,云霄立又逼前了一步。
云汉身上痛苦方除,眼前亮光一闪,又被云霄的剑锋逼着,喝道:“快站起来。”
云汉见状,仍以为哥哥要杀他,立把双眼一闭道:“哥哥!你就动手吧!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
云霄叹了一声道:“要杀你也不过举手之间,但我不能那样!”
云汉一听云霄不杀他,一颗跳动的心,方始镇静了下来,道:“莫非哥哥有宽恕我的意思?”
云霄道:“以你所行所为,死有余辜,你还有脸要求宽恕,我要叫你沥血在云门中列祖神位之前。”
云汉一听自己还是不能活,叹了一口气道:“死了也好,但不知还容我能活多久?”
云霄道:“暂时得先把你四起来,等父母转回云门谷时,由二老发落好了……” “只怕云老儿再不能见你们了!”他话音未落,突然从暗影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小叫化舒元,应声高喊道:“你是什么人?”
暗中人道:“我就是我,顺便路过,……”奚平听声音有些熟,忙道:“尊驾莫非是酒鬼老顾么?”
暗中人道:“也是也不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问有何益。”
这么一来,奚平可就激起了怒火,喝道:“我不管你是谁,快现形出来,就知你是什么人变的了。”
喝声中,双足一顿,人就向一危石,扑了过去,他是人未到,掌先至,凌空一股劲风疾卷而去。
轰然一声响,劲气回荡中,奚平身形后挫,只见危石后人影一晃,瞬已失踪。
奚平乍退又进,小舒元也跟踪而上,可是,那危石后面,空荡荡的哪有个人影。
“你真要找死么?”倏地响起了云霄的喝声。
原来当那暗中人出现时,云汉倏地心中一动,偷眼看去,就见踏波无痕奚平和小叫化舒元两人,已扑向那危石而去,云霄似也被猝然之事所吸引,全神贯注。
刹那间,脑际浮上了一个念头,暗忖:“反正早晚都是一错,还不如跳下崖去,幸而不死,总胜过那乱刀分尸之苦。”
主意打定,暗中一运气,蓦地一个跟头翻起,人就向深崖底下落去。
三人一时大意,眼见云汉仗着一身轻功夫,如残叶般随风飘附,眨眼间已滚落向崖底野村乱石丛中,迅即隐没。
云霄喝骂出一声之后,一顿足,就待跟踪纵落,不妨小叫化舒元又疾纵过来,一把拉住他道:“这里百丈高崖,大哥不可冒这危 fsktxt。cōm险。”
云霄长叹卜一口气道:“唉!这都是我一时大意之过。”
此际奚平也纵了回来,闻言道:“任他还能跑得掉。”
云霄闻言,想了想也对,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顺手捡起来云汉丢下的青冥剑,方要下峰,忽然想起来暗中人,忙问道:“奚伯伯,你可猜出那暗中之人是准了么?”
奚平道:“听口音像是醉司命顾天爵。”
舒元道:“他怎么会救起天蝎教中的人来了。”
奚平叹了一口气道:“这却难讲得很,总之现在是人心不古了。”
老少三人说着话,匆匆奔下峰来,不一阵工夫,已到崖下。
但见山风萧瑟,野树摇动,又赶上正当黎明前的一段黑暗,搜索了一阵之后,竟然不见云汉人影儿。
黑暗过去了,天际透下来一片曙光。
奚平诧异地道:“奇了,从这么高的陡崖跳下来,会没有受伤,我猜他断不会走远……”舒元忽在山边喊道:“咦!这里有跃下来的痕迹呢。”
二人一听,忙纵了过去察看,见那野树丛中,果然有重物压过的痕迹。
云霄目光锐利,倏见矮树枝上,挂着一堆破布,正是云汉所穿衣衫勾下来的。
他心中一动,迅即伙身趴在地上,贴耳地面,施展出干里听音的功夫,听了一阵,面色突然紧张起来,低声道:“小畜生已被人救走了,听声音是两个人拉着一个人走,走得很快。”
舒元顿足道:“我们上了薛玲那奥丫头的当啦,原来她对这一约会,早安排好了的。”
奚平也猛地一顿脚道:“对,她是用这诡计,来阻止我们追寻令尊的下落,咱们快追上去,说不定就会追出线索来。”
舒元道:“奚伯伯说得对,大哥,咱们快追去吧!”
奚平道:“霄儿,你可听出来方向了么?”
云霄道:“这里山峰重叠,实在听不真切,大概已在一里之外。”
舒元道:“我们从峰顶跑下来,已经够快的啦,没想到对方比我们还快,看来他们的轻功不含糊呢。”
他们搜索之处,乃是峰下一个山坳,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景况。
踏波无痕奚平打量了一阵道:“我们不如分头追赶,不论能否抓得住云汉那小子,中午时分在老爷庙会合。”
云霄点点头道:“就这样吧!好,咱们走……”他人随声起,当先向外面飞纵而去,直奔野猪坡。
舒元道:“奚伯伯,咱们追向哪里去呢?”
奚平道;“云霄已去野猪坡,咱们就向金壶顶去吧!”
三人分途追赶,翻过了两道山岭,眼前忽然红霞耀眼,满目尽是一片赭色,连一棵绿草青树都看不到。
舒元吃惊地道:“咦!这是到了什么地方,莫非咱们进了太阳谷。”
奚平道:“这地方叫金壶顶,就因为山为壶形,土成赭色而得名……”“咦!看那边却有人哩!”舒元叫了一声。奚平循国看去,果见前面有两个人影,在山间盘道里曲折地走着。
他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那落崖受伤的云汉,另一个人却是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不禁哼了一声道:“哼!正是云汉那小子……”一言未了,山环间忽然又多了一个人,仔细看去,却是那醉司命顾天爵。
奚平冷哼了一声道:“真的是他、走!咱们追下去。”
两人脚程虽快,可是对方也不慢,任他们追得如此紧,可是始终距离着十丈远,眼看着对方三人,已转入崇山绝岭之间去。
奚平暗忖:“以自己的脚程,既不会输于云汉那小子,也不见得会赶不上酒鬼,怎么总追不上呢?”
心中一发狠,也不管小叫花舒元是否追得上,脚下一加劲,箭一般飞射过去。
方转过山脚,忽见一人阻路,竟是那醉司命顾天爵,他赶忙刹住去势,冷哼了一声道:“酒鬼,真的是你呀!但不知几时入了天蝎教?”
顾天爵闻言,双眼呆视,神情落寞,凝视着对方,发了一阵怔,突然怒喝道:“你说什么呀!谁是酒鬼?”
奚平道:“老顾,难道你发疯了不成,你不认识我了?”
顾天爵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奚平道:“我是奚平呀!”
大石后忽然转出来那美妇娇声道:“顾天爵,还不快动手除了那老儿,莫要误了时间。”
“好!”顾天爵应厂一声,剑随身起,嗖的一声,直刺了过去。
奚平瞥见寒光一闪,忙也亮出来分水蛾眉刺,锵的一声,把剑架了开去,跟着人也退了半丈道:“老顾,难道你真的变了心肠,甘心为虎作怅么?别忘了雷天化的惨死!”
顾天爵闻言,双目圆睁,口唇微动,似要说话,但他没有说出来。
那美妇人插口道:“顾天爵,别忘了你的誓言。”
顾大爵一听,神情倏然又变得颓丧,往后退了一步,那美妇已然越他而前,抡剑就向奚平剁去。
奚平怒喝一声道:“贼婆娘,你是什么人?”
美妇咯咯娇笑道:“你想知道吗?告诉你,我就是天蝎教主,听懂了吗?”
奚平惊愕地道:“仇湄娘?……”
美妇笑道:“对了,我就是那花蕊夫人,识相点赶快离开此地。”
奚平愕然一阵之后,突地哈哈狂笑了一声道:“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贼婆娘,我跟你挤了。”
手中分水蛾眉刺一挺,“野马分鬃”,挑在肋,刺前胸,疾攻而至。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顿足倒纵出去五六尺远道:“奚平,这要是在水中,就许让你占了先,陆地上动手,你可是自己找死。”
踏波无痕奚平哪听这些,脚下一用力,箭也似地窜起,双刺探海捉鞅猛扎两下。
花蕊大人说得对,论水中功夫,他踏波无痕奚平,确算得上大下第一高手,若在陆地上动手,可就成了龙困沙滩,差得远了。
花蕊夫人一见奚平攻势凶猛,可也不敢大意,长剑出鞘,一式“追云赶月”,直向上撩去。
“锵!”的一声,奚平的右手刺,已被斜砸飞开去……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了一声长啸。
花蕊夫人听出来是云霄的啸声,心头一惊,迅疾剑演“指天划日”,迎空扫去。
此际那踏波无痕奚平人在将落未落之时,乍闻云霄的啸声,精神一震,身形不禁提高了一尺,正赶上花蕊大人的一剑扫到。
他方喊出来。声:“云霄快……”
声甫起,剑已至,寒光缆身一个盘旋,一下了就把老侠两条腿,齐胯以下削断,只剩下个半截肉桩儿,惨叫了半声,倒地不起。
花蕊夫人一剑砍了踏波无痕奚平,纵笑一声道:“你叫云霄替你收尸吧。”
话声中,身形一闪,挟起那受了跌伤的云汉,飞窜而去,直向山谷中淹没。
这时候,远处的山岗上,已出现了云霄的影子,可是尚距很远,一时却不能赶来。
但他神目如电,远远地已望见踏波无痕奚平倒下。
他可说是父惊又急,连忙用尽全力,把一身轻功施展到极限,飞奔前来。
看到奚平时,人早已痛死了。
云霄眼见如此惨状,忍不住热泪盈眶,赶忙把他抱了起来,悲声喊道:“奚伯伯……奚伯伯……”人已断气多时,哪还能叫得回应。
就在这时,远远又传来喝叱之声,听出来是小叫化舒元的声音。
云霄心中一惊,暗忖:“元弟可不要再遭毒手。”
念头一动,立即放下了已死去的奚平,紧了紧手中剑,飞奔而去。
驰过一道土岗,到了一个峡谷,虽然此际已是旭日东升,但谷中却是一片阴暗。
云霄循声寻到山顶,奇怪的,声音竟然没有了。
他贴耳崖边一听,微微传来兵刃破空声响,来自峰顶,准知是舒元遇上对手了。
心中一急,身形往上一拔,这一下子就上去四大有余,再连着又是三五个起落,到了峰顶。
耳听剑气奔腾之声,越来越近。
循声奔去,又翻过了一处山脊,放眼看去,就见远远的有三条人影乱转,剑光映日而动,细一打量,其中一人正是小叫化舒元。
他像是陷身在包围之中,边打边向山这边退来。
云霄见状,一阵激动,引吭一声长啸,声震山谷,人也飞纵而起,扑奔过去。
就在他方到中途,前面恶斗中的三人也渐渐临近了,忽见小叫化舒元一声惨叫,仰身倒下。
那一黑衣女子手中剑抖出一道虹光飞起,看样子是要向舒元下毒手了,蓦然被那白衣女子一剑架开。
这一来,云霄可冒了一头冷汗,脚下一垫劲,人就飞纵而下。
一个人在心急之时,有时使出来的力道,是难以想象的,他这一纵,如在平时,最多不过五七丈,但目前在心急之下,一纵竟越到十丈开外。
身甫落地,已看出来那白衣女子,乃是那长春公主薛玲,不禁目毗欲裂,大喝一声,扑奔过去。
薛玲一见云霄赶来,惊叫了一声,扯起那黑衣女子,转身就跑。
就在这么刹那之间,云霄忘了追人、救人,呆立在当地,发起怔来。
原来,他看出来那黑衣女子,十足地像似欧阳玉霞一般,心忖:“听那巧手方朔韩翊讲,我那霞妹已被毁了容,怎么会又在这里出现了?”
“大哥!你怎么啦!”
云霄正然出神,被小叫化一声喊叫,惊醒过来,转身一看,见小舒元仍然倒卧在地上,忙上前扶住道:“元弟,你的伤势怎么样?”
舒元一皱眉头道:“没有什么,我挨了那薛玲一脚,似乎扭了筋,你把我的腿拉两下就好了。”
云霄闻言,立即伸拉起舒元一条腿来,一抖,舒无痛得一毗牙道:“好了!好了!”
这才翻身站起,长吁了一口气,道:“那薛妞儿好狠的心哪,不过她也还是救了我,要不然我小要饭的早就被黑妞儿劈了。”
云霄呆呆地道:“元弟!你看那黑妞儿像谁?”
舒元愕然道:“像谁?我看她谁都不像,像她自己。”
云霄顿足道:“唉!我是问你看她像不像一个人?”
舒元道:“有胳膊有腿,五官齐全,活像一个大姑娘,怎么会不像人呢?”
云霄着急道:“你怎么和我胡搅呢?我是说……”舒元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心里的话?”
云霄道:“我是说她像不像欧阳玉霞姑娘!”
舒元瞪眼道:“我又没见过谁是欧阳玉霞姑娘,又怎么会知道人家像不像呢?”
云霄闻言,当场愕住了,心忖:“我今天怎么神不守舍了,元弟又没见过霞妹,我怎么会问起像不像来了?”
舒元见云霄这副尴尬的神情,他实也测不透这位大哥心中在想什么,茫然地摇了摇头。
云霄忽然问道:“你是怎么碰上她们的?”
舒元道:“就在我们刚穿过金壶项时,奚伯伯发现了那该死的云汉,就追了下去,我因脚程赶不上,才落了下来。”
云霄道:“难道你没有跟着奚伯伯所去之路,怎会到了这里呢?”
舒元道:“我本来是追着奚伯伯去的,哪知在半路上碰着了薛丫头,我知道她是罪魁祸首,所以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云霄叹了一声道:“你可知奚伯伯已死了么?”
舒元吃惊地道:“奚伯伯死了?是谁下的毒手,走!咱们找他拚命去!”
云霄黯然道:“是花蕊大人出的手,现在追去也找不到人了。”
二人说着,又回到金壶顶下山口处,看那踏波无痕奚平时,早已僵卧地上,两人抱尸痛哭了一阵,就在当地草草掘了一个坑,把尸体埋了。
可叹奚平一代侠义,而今竟落得埋骨荒山,连坟墓也没得一个。
晨光熹微,荒山静寂。
云霄和舒元两人呆立当地,默然无声。
踏波无痕奚平的尸身,横枕黄土。
良久,良久,舒元抬起头来道:“大哥咱们这还打算到哪里去呢?”
云霄凄然道:“我想到洛阳去,顺便打听家父的下落。”
舒无道:“我还是跟着大哥一路走的好。”
云霄道:“你不必了,可在老爷庙前等着梅姑娘,然后一路到洛阳找我好了。”
两人就这么说定,金壶顶下分手,分途而去。云霄离开了中岳嵩山,信步而行,心中充满了事端,父亲的下落不明……,同胞兄弟的义绝情断,……还有那欧阳玉霞,似真又幻,她怎么会归了天蝎教?……思绪潮涌,把个大侠士闹得昏头昏脑,忘天色之早晚,忘路之远近,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了七八十里路。
天色已是将近黄昏了,但见旧鸦阵阵,落霞满天,端的是夕阳无限好……岂奈他云霄思潮如惊海怒涛,哪有心意去欣赏眼前美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夜幕已渐渐地罩了下来。
云霄在夜色茫然中,踽踽独行,不辨方向,更不知身在何处。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昏暗中,突见远远传来一丝灯光。
云霄就顺着那灯光走去,行到近前,才看出是一间孤零零的茅舍,那灯光乃是黄泥炉于冒起的火苗,青烟儿自随风飘扬。
炉上放着一把瓦壶,壶中不知煮的是什么东西,壶嘴上突突直冒白烟。
云霄到了门口,打量了一下,高声喊道:“有人么?有人么?”
他连唤了数声,连个回声也没有,心中就感到奇怪,再又四下打量,极尽目力,四外也不见有任何光亮。
为好奇心冲动,他伸手推开了柴门,径自走进院中,又叫了一声道;“有人在么?”
茅屋中传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
云霄道:“夜行人想借地方休息一会,顺便讨些食物不知方便否?”
那微弱的声音道:“请恕我身患大病,行动不便,请进来吧!”
云霄听那人口音,像个老年妇人,心忖:“这老婆婆好大的胆量,敢孤独地住在这荒凉之地……”思忖之间,人已进了屋,见靠窗一张床上,坐着一个老婆子,虽然白发飘萧,却是面容红润,哪有一些病态?
云霄心中惊异,不禁就形于颜色,那老妇人似已看了出来,笑道:“尊驾看我不像有病么?其实我这是回光返照,最多也活不了两个时辰啦。”
云霄道:“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他这一句话似乎问到了那老婆婆的伤心处,神色突变,强自镇静了一下,缓缓地道:“是老身同小儿。”
云霄道:“令郎可是有事出去了么?”
老妇人微叹了一口气,道:“就在院中树下……”云霄闻言,禁不住越发地诧异了,自己进来明明不见院中有人,他那儿子几时又在树下了。
心中一动,由不得探首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当紧,一瞥之下,吓得个云霄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原来那树下真的有一个人,却是被活活钉死在树身之上,双目突出,七窍中鲜血淋漓,死状凄惨已极。
云霄叫出一声之后,立时间义愤填胸。
哼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人这样的残忍,简直毫无人性呀!”
老妇人道:“这还不算,他们四更天还要来的,到那时被钉死的该是老身了。”
云霄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老妇人道:“天蝎教花坛使者。”
云霄气得一顿脚道:“又是天蝎教……”念头忙一转,又道:“老婆婆,那怎么不躲开他们呢?”
老妇人叹了一声道:“能够躲得下总是好的,也强似去受那钉死的酷刑。”
云霄苦笑了一声道:“难道老婆婆你?……”老妇人道:“对的,我已服下极厉害的一种毒药……”云霄道:“我既然赶上了,绝不让那些恶魔得手,不知老婆婆所服下之毒,有无解救之法。”
老妇人道:“不行了,药力已达内腑,神仙也难解得了。”
云霄道:“不知老婆婆和天蝎教是怎样结下的仇?”
老妇人道:“我和他们毫无恩怨可说,只是为了我薛氏门中一点骨血。”
云霄道:“但不知是哪一位?”
老妇人道:“就是那长春公王薛玲和另外一位失踪的人。”
“薛玲!”云霄吃惊失声,叫出来一声。
那老妇人见云霄吃惊的神态,她也是一愕,忙道:“莫非你认识那丫头吗?”
云霄道:“我不但知道她,还知她是绛珠仙子女飞卫林可卿的亲生女儿。”
老妇人道:“不错,但他父亲却是琴剑书生薛沛才。”
云霄道:“你是何人?”
老妇人道:“薛沛才的长姐,万丈飞虹薛沛云。你是谁?”
云霄道:“云门五代传人云霄……”
他话音未落,万丈飞虹薛沛云已合掌仰首道:“天道好还,总让我遇上了可托之人了,薛沛云任是如何惨死也可以瞑目了。”
云霄闻言,心中一动,忙道:“薛老前辈,咱们全是武林中人,如蒙你看得起有事要我去,不妨明言,我当全力以赴!”
薛沛云道:“只有一件事,乃是有关我薛氏门中后代烟火,不知你可愿相助?”
云霄道:“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当全力以赴。”
薛沛云道;“舍弟当年曾在西湖纳一妾,生有一子,今年差不多有十五六岁了,找着他,叫他认祖归宗。”
云霄闻言,当时可就作了难,这等没影儿的事,到哪里找去呢?
薛沛云此际的面色,越发红润了,同时急喘连声。
云霄却不能浪费时间,忙问道:“但不知凭何信物去找薛氏后人?”
薛沛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只铁盒,喘着气道:“这……盒中乃是舍……舍弟的遗书,你……你看了自知……我……恐怕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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