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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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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到地上,嘴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冯凭偎依过去,抱着他胳膊:“怎么了?”拓拔叡一见,伸手揽住她肩膀,笑道:“哎呀,朕烦死了,不看了,你来的正好,陪朕说说话。”
  冯凭说:“皇上最近跟个夜猫子似的,妾想见皇上都见不到人。”
  拓拔叡听她自称“妾”,就感觉心里有点酥酥的。奇怪,在别人身上,没有这种感觉,其他的妃嫔也自称妾的。但是她自称妾,拓拔叡就特别能联想。
  拓拔叡说:“你让李贤给你通传就是了,他不给你通传吗?朕回头说说他。”
  冯凭说:“没有,李公公回回倒是尽责的很,只是我怕打扰皇上休息。”
  拓拔叡笑说:“你可以来陪朕一起休息嘛,朕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朕啊?”
  冯凭说:“我天天想,又怕皇上身边有人。”
  拓拔叡干笑一声:“那有什么嘛,你们可以一起。”
  话说出口,他感觉有点歧义,好像在说,要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似的。其实他只是随便说,一起玩之类。他有点心虚,幸而冯凭没有注意。
  实际上冯凭听见了。
  冯凭说:“那个李益,皇上不是说不要任用他了吗,皇上又打算任用他了?”
  拓拔叡说:“你怎么知道?”
  那人原来是拓拔余的人,他原先的确不打算任用的。
  冯凭说:“我看到外面有一幅屏风,有他的题字。”
  拓拔叡说:“这人啊,还是不错的。书写的好,画也画的不错,朕前阵打算让他给太后绘一幅佛画,就把他招来问了问。”
  冯凭说:“原来是这样。”
  拓拔叡拉着冯凭坐在榻上。话还没开口,他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耷拉着,神情就疲倦起来。
  冯凭侧着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眼底有点青晕,真的瘦了很多。她心里有些难过,握着他的手,问道:“皇上是不是在服五石散?”
  拓拔叡轻声打了个哈欠,道:“没那回事,听谁说的。”
  冯凭没有再说话。搂了他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神情有些惆怅。
  拓拔叡低头看她头发,发髻上簪着一朵丝质的白色茶花,芬芳扑鼻。她身体柔软芳香,拓拔叡心叹,转身摸了她脑袋,揽了她身体靠在怀里,说:“不要担心了,朕身体很好,没事,最近只是有些累。”
  冯凭嗅着他脖颈肌肤带着热气的的甜味,说:“皇上原来就落过伤,又这样日夜操劳不住,我很害怕。如果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凭儿一个人也无法独活。”
  拓拔叡心中震颤了一下,说:“哎,朕真的没事,不要想太多了。”他抱紧她,安慰说:“别怕,别担心,朕好好的,朕不会离开你的,朕怎么舍得丢下你。朕最近……是有些不适,过些日子就好了,不要担心,没事的。”
  冯凭点了点头:“皇上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拓拔叡迷迷糊糊发笑:“没事。”

  第65章 初次

  银灯高照,罗帷轻挽。
  床上的两个人,都脱了外衣。拓拔叡穿着白色的素丝单衣,绸裤,丝绸柔软轻薄,流水一般的勾勒出身形。
  宽肩,窄腰,瘦削的背部,紧绷的腰臀。他的两条腿修长笔直,大喇喇地一边伸直,一边曲起来。他左手抚着左腿膝盖,右臂伸出来给冯凭当枕头。
  冯凭枕在他胳膊上,面朝着内。她里面穿着单衣,杏粉的长裙,肩膀和腰肢的曲线就暴露在拓拔叡的眼皮底下。
  她在说话,仰着头,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粉红的,带着笑涡。
  从拓拔叡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额际有几缕凌乱的碎发。两道淡淡的烟眉,眼睫毛超级长。
  拓拔叡有些意外,以前没发现她眼睫毛有这样长。他估摸着,可能因为她睫毛很直,不卷翘,所以平时不容易看出来。只有近看才能发现,她眼睫很漂亮。
  冯凭笑着说:“等雪化了的时候,我想去草原上骑马。春天的时候小草都长出来了,到处都是开遍的野花,还有小动物。我好想抓一只小熊啊,小的时候毛绒绒的一只,特别特别可爱。等长大了,就长的特别大,特别厉害,它还通人性,能听懂人的话。”
  拓拔叡说:“你不怕它把你抓伤了啊?熊可不是好招惹的,一巴掌拍过来,你脸都得掉一层皮。”
  冯凭说:“所以我要从小养它啊。我从小养它,它就认得我,就不会咬我了。”
  拓拔叡手随意地抚摸着她头发,她头发乌黑柔软,发髻压松了,两鬓的花儿歪斜着,堪堪要掉下来。拓拔叡顺手给她摘了下来。
  ……
  深夜,两个身体拥抱着。他躺在枕上,她趴在他怀中,手臂缠绕着他的脖颈,像个小妖精似的纠着他。
  ……
  冯凭说:“我想天天跟皇上这样。”
  拓拔叡黑暗中,望着头顶的软烟罗纱帐,眼神雾蒙蒙的,笑说:“这样是哪样。”
  冯凭说:“就是一张床上睡觉,两个人抱着。我原来想,等我变成女人,我就要跟皇上一起睡觉,跟皇上做夫妻。”
  拓拔叡笑,轻声说:“啊……”
  冯凭埋头在他脖子上,害羞,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跟皇上说个话。”
  拓拔叡说:“什么话。”
  冯凭说:“刚开始那个的时候,觉得好疼啊,不小心碰一下就特别疼。皮肤底下有个肿块,我还以为是生瘤子了呢,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拓拔叡听的似懂非懂:“什么?”
  冯凭拉了他的手,拓拔叡碰到一个柔软圆满之物,顿时就明白了。
  他很诧异,这个也会疼?
  “现在还疼吗?”
  冯凭说:“现在不疼了。”
  她说:“流血的时候肚子有点疼。可是我心里好高兴呢,太后说,女孩流过血就长大了。变成大人,就可以跟皇上在一起,可以跟皇上生孩子。”
  “特别想长大。”
  她说:“长大了,才能跟皇上般配。皇上不喜欢小孩子,我也不喜欢当小孩子,小孩子可丑了。又矮,又瘦,屁股没屁股,胸前一块平板,丑死了。洗澡的时候就特别嫌弃自己,我好想早点长大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口气特别平静,说:“只要发生一点变化,心里就特别高兴,特别想跟人说。可是身边都没有人能够说,我就特别想告诉皇上。”
  拓拔叡神情梦游似的,迷迷糊糊傻笑。这种感觉很美,很动人,他好像沉浸在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离奇的境界里。
  爱情?这是爱情吗?
  他知道这世上有爱情这个词汇,诗词里写的:“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思君令人老。”
  他知道很多爱情的句子,每每读到,便很嗤之以鼻。瞧不上眼。
  那是凡夫俗子的吟唱,庸俗的男女,脑子里才整天惦念着爱情。说的爱情那么好听,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那回事。脱了裤子,全都一样,不过是下流的欲,望罢了,跟野兽,交,配没什么两样,叫那些酸文人说的那样好听,还要死要活起来。
  他是帝王,他才不是那种庸俗的老百姓呢,成天就惦记着女人和裤子里那点事,真是浅薄可笑。
  不过这感觉真是美好啊。
  听人表白,说情话,感觉像是在做美梦,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在一片彩云之上。
  难怪人人都说爱情,难怪那么多人为它辗转反侧,夙夜忧叹。
  白了潘鬓,瘦了沈腰,忘寝绝食。
  连他都有点向往了。
  他唇边带着虚晃的笑意,眼睛则亮的,好像遥远夜空中的两盏夜明灯,像摇摇欲坠的星光,像风雨中两簇柔柔的烛火。他的身体则美好芬芳,乌黑的长眉舒展,肤如凝脂,五官似玉刻。
  衣裳掩盖下的肌肤带着微温的热度,肌肉骨骼无一不美。她望着他,有些紧张,鼓起勇气,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
  那触感异乎寻常的柔软。
  她想不到一个男孩子的脸可以那样软,皮肤那样嫩薄。她几乎有点惊讶了,好像在亲一个女孩子似的。
  她伸手摸他脸颊,才感觉到他下巴上有些扎手的须根。
  不过非常少,摸上去很不明显,因为他还脸嫩,长一点胡须出来,也非常软,不容易感觉到。
  她抚摸着他脸,手发抖,紧张而颤抖地唤道:“皇上……”剩下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在主动了,只祈求他能够抱住她,吻她,要她。
  这很害臊,很丢脸,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她是女人了,她可以让他满足了,她不要再让他游荡到别的女人怀里去。
  他不主动,她就主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虽然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女人。也许那是他笨,他没试过,就嫌自己不好,也许他试试,就会知道自己的好了……
  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嘴唇覆盖了她的嘴唇,他的温度、气息,而后是他的身体,沉重的压住了她……
  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并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么样子的,只晓得是两个人睡在一起,要脱了衣服,彼此坦诚。然而坦诚之后呢?她脑子里就是一片大雾了,只能想到拥抱和亲吻。
  拥抱和亲吻都是很美好的事,她心中的男女之事应该就是这样……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拥抱和体温,他的亲吻……真幸福,真满足,直到她身体深处,某个地方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急促的哼了一声。
  她从来不晓得这件事是需要痛的,还需要摆出那样难堪的姿势。
  原来这才是男人女人的本相,不是亲吻,也不是拥抱。撕去温和亲切的表皮,里面其实是龇牙流涎的……她感觉很意外,原来他是这样的。原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的另一面,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今天她总算见到了。
  她心说,幸好,幸好见到了。难怪他先前不爱自己。他是一个活人,一个男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只能展现一半的模样,还有一半的模样,只能隐藏着给别人看。她连他的全貌都没有见过,她只认识一半的他,如此不熟悉,他又怎么可能会爱她呢?
  现在好了,现在她知道了,他是这个样子的。他生气勃勃,像个野兽,他像一柄利剑,让她撕裂,让她痛。
  她不知道痛了多久。拓拔叡中途和她说话,然而她太难受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后来,拓拔叡拿被子拥裹着她,凌乱的睡了。
  天不亮的时候,她醒了。
  拓拔叡躺在凌乱的被子间沉睡,浑身不着寸缕,她也一样。她想起了昨夜匆匆凌乱的一夜,说不出的心情。
  从昨夜起,他们不再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了。
  冯凭不习惯这样赤着,下床捡了衣服穿上。
  走路的时候,她感觉有点难受,腿有点合不拢,某处还在隐隐的疼。她披着衣裳,悄悄出去,叫侍奉的宫人送来水,洗了洗。重新换了内衫。
  她一动,拓拔叡已经醒了,只是困的很,不想起床,两眼困顿地躺在那发呆。冯凭穿好衣裳,回到床上,拓拔叡抱住她,困困地说:“不要起这么早,再陪朕多躺一会吧。”
  冯凭说:“我穿上衣裳陪皇上躺。”
  拓拔叡搂着她重新躺下,说:“不穿也没事,又没有别人看。”
  冯凭怕他着凉,将薄被拉起来,给他身子盖严实。手触摸着柔滑的丝被,她感觉到被子下是一副珍贵躯体。
  拓拔叡卷着被子,又扑到她身上,说:“不要穿衣服了,脱掉吧。”
  冯凭说:“冷么。”
  拓拔叡敞开被子,将她裹进去:“我还要睡觉呢,你把衣服穿上,我还怎么睡。搞的我睡不着,脱了吧。”
  冯凭说:“好么……那我一会儿再穿……”
  拓拔叡说:“等我起床了,我们一起穿。脱了穿穿了脱,多费劲。”
  冯凭没有再做声。
  过了一会,拓拔叡说:“怎么还有血?”
  冯凭还是没出声。
  拓拔叡又轻声说:“还疼吗?”
  冯凭闭着眼睛,摇头,说:“不疼了……”
  过了两刻钟,冯凭只得又去洗了一次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拓拔叡也出来了,陪她一起洗。完了穿上衣裳。

  第66章 有孕

  拓拔叡坐在食案边,吃了一碗牛乳滑羹,两个热腾腾的薄皮豆腐青菜包子,水晶蟹黄小笼包两笼。一个蜂蜜拔丝山药,是他天天早上要吃的。他喜欢吃甜的,各种拔丝,拔丝红薯,拔丝芋头,拔丝山药。完了李贤笑盈盈过来又说:“皇上,今天有南边新鲜刚进的红甘蔗,皇上要不要先尝一尝?”
  这可是拓拔叡的最爱。他比较喜欢咬脆甘蔗,没甘蔗的时候,甜杆儿也能嚼两段。拓拔叡忙说呈上来,李贤又给他送上来两段削了皮的白脆甘蔗。
  拓拔叡于是拿起一段甘蔗大嚼,笑说:“这个冰甜冰甜的,最脆。”
  “你来尝一个。”
  冯凭笑说:“我不要,我看皇上吃。”
  冯凭特别喜欢看他吃东西。他总是胃口很好,肚子跟个无底洞似的,能装很多东西。吃着特别好吃特别香。
  拓拔叡说:“说的跟缺吃的似的。”
  拓拔叡还在吃,冯凭看时候不早了,说:“皇上,我一会要去太后那里请安了。”
  拓拔叡说:“去吧,回头朕去你那里找你。”
  冯凭笑说:“好。”
  拓拔叡说:“外面冷,你多穿一件衣裳。李贤,把朕的那件孔雀翎的大氅拿来给冯贵人披上,顺道送送冯贵人。”
  李贤笑应:“喏。”取了那件孔雀翎的大氅来,给冯凭披上。这是拓拔叡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是用真孔雀翎羽织成的,颜色瑰丽,图案精致,远看着彩绣辉煌的,内衬的鹅绒非常暖和。拓拔叡去年元夜的时候穿过一次。
  冯凭随着李贤出去。
  李贤对她,一向是相当亲热恭敬的,今日恭敬的尤甚,一路碎步搀扶着她,生怕她不会走路似的,嘴里笑不停说:“贵人慢着……”
  “贵人当心脚。”
  冯凭感觉昨夜过去,拓拔叡对她的态度和平常无异,并没有比平时更亲昵一点,但奴婢们的态度却明显不同了。
  以前李贤对她亲热,却总像是对一个什么小公主,小郡主似的口气,现在却是对宠妃似的。走出太极宫,李贤向她贺喜,说:“恭喜贵人,贵人肯定不出几日就要晋妃了。”
  冯凭听出了一点意思:这李贤认为她会晋妃吗?
  李贤是拓拔叡的人,他最会揣摩拓拔叡的心思,他说会晋妃,八成就是拓拔叡的真意了。
  她心里指望的并不是妃位。
  因为这个太容易了。虽然眼下她只是冯贵人,但要晋妃并不是难事。哪怕她不得拓拔叡的宠,凭她在拓拔叡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又孝顺太后,封妃也是至少的,并不值得喜悦。
  她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仍然装出很高兴的样子,笑说:“这有得准吗?”
  李贤并不晓得这位小小的,貌不惊人的,素来温柔单纯的小冯贵人腹中藏着多大的一颗心胸,压根就没把自己的恭维看上眼。
  李贤笑奉承说:“皇上不说话,太后也会说话的,自然准的。”
  冯凭是确定李贤这人是很不会说话了。拍个马屁,也能拍的这么不得人心,说话完全不讨人喜欢,也不晓得是怎么得到拓拔叡赏识的。
  她高兴笑说:“那我就先谢公公吉言了。”
  到了紫寰宫,她让韩林儿取了金子谢过李贤,笑说:“公公一句良言,可抵一锭黄金了。”
  李贤哪能是没眼色的人?只是对这位小冯贵人看走眼了,李贤哪能想到冯贵人年纪小小,野心就那样大。还以为说晋妃她就能高兴呢,哪知道会扫兴。他一路去了,还觉得自己这奉承的挺美。
  冯凭虽然听李贤说话扫兴,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她换衣服,准备去见太后。
  冯凭每日都要按时去太后那里请安,今日也如常,因为不想被人说一承幸就连给太后的请安都忘了。
  太后也会不悦的。
  这么多年,她已经深谙太后的心思。
  其实太后是不排斥拓拔叡宠爱女人。但太后不喜欢有人专宠。
  理由也简单。如果拓拔叡专宠某个女人,这个女人地位一高,就容易爬到太后头上,太后就不好控制了。所以太后希望皇上对后宫,能够雨露均沾。
  她不能为了讨皇上的欢喜,就去触太后的霉头。
  皇上和太后,难说谁重要。皇上么,诚然是金口玉言,一句话能活人,一句话能死人……
  但对后宫众人来说,亲近他远不如亲近太后来的安全划算。
  拓拔叡这人不坏,只要不是得罪他过了分,在宫中混口饭还是容易的,不招他喜欢也没大害。他是皇帝,整天关心国家大事,对后宫的事不上心,八百年见不到一面,能有什么害?
  但不招太后喜欢,害处就大了。
  太后没有朝廷大事关心,整天关心的就是后宫这一亩三分地。她一天待在那永寿宫,却将整个皇宫的事情了如指掌。
  皇上昨夜跟哪个妃嫔睡觉,哪个妃嫔又在搞事情,哪个妃嫔得宠哪个不得宠。哪个跟哪个关系好,哪个跟哪个有仇怨,哪个妃嫔身边宫女太监机灵,哪个身边老实,哪个身边的是事儿精,太后全都一清二楚。
  拓拔叡会关心这些吗?他才没闲心搭理这些呢。后宫里的勾心斗角,他才懒得管呢,偶尔听李贤道两句,得乐一笑,还当个趣儿。他皇帝身份那样尊贵,要收拾谁,一句话就了事,也不会暗地里给你下绊子。太后可就大不同了。
  县官不如现管。皇上权力再大,可架不住他对后宫不上心啊。比起八百年都见不到一面的皇帝,对后宫事务了如指掌的太后显然更值得畏惧。皇上能用一句话让你死,太后能用一百种方法让你死。
  讨好太后没有危险,跟太后亲近了,还能借太后的东风亲近皇上。跟皇上亲近,稍稍一得宠,一堆眼刀子就飞过来了……如果皇上对你又不是非常在意非常上心,让你整天落到太后手里,那你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冯凭沉思,注视着镜中的人。
  雪白的脸蛋,乌黑的云鬓。年纪越长大,她对自己都面容越感到陌生,美丽,不美丽……说不上来,她其实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更顺眼一些。她又想起拓拔叡了。她想起了昨夜……
  他的手,他的亲吻,他腰肢和腿的力量……她已经不是个处女了。
  她沉浸在回想中。
  其实这样很好,要是他们能一直这样多好,白天一起吃饭,晚上一起睡觉……做亲密的事。不用天明就分开,一个人冷冷清清回到另一个宫殿。
  然后一个人在这里思索:下次在什么时候?要怎么样才能既和他相爱,又不会招来灾厄。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他在一起,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谋夺。
  韩林儿进来,说:“臣方才听人说,御医诊脉,李氏怀孕了。”
  韩林儿一句话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她心从云端跌落似的一沉。
  “怀孕了?”
  常太后坐在榻上,诧异道:“她是何时入宫的,这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这么快就怀孕了。”
  “这也太荒唐了。”
  常太后说:“李氏进宫才不过半个月,还不到一个月呢。她先前是嫁过人的,是李效的妻子。她肚子里八成怀的是李效的种。皇上也太糊涂了,怎么可能刚进宫就怀孕,这个女人还是遣出宫去吧,她肚子里那孽种也不能留。”
  李延春,苏叱罗等人都不说话。太后不喜欢皇帝的这位新宠,抓住这个由头要将她遣出宫。不过怀孕这事,恐怕是做不得假的。李氏又不傻,如果她怀的李效的孩子,早就自己打掉了,哪敢吱声,更别说冒充皇上的血脉。宫里这么多人又不是傻子,她没胆量的。
  她肚子里八成真是皇上的孩子。
  冯凭想起那日在北苑……是一个多月以前了。李氏入宫的确还不到一个月,不过早在一个多月以前,拓拔叡就宠幸过她了。
  北苑那一次就怀上了?
  真是不可思议。
  只听太后说:“太荒唐了,老身现在要见她,把她给我传召过来,老身要亲自问她。皇上呢?把皇上也请来。”
  冯凭说:“太后,李氏腹中怀的,可能真是皇上的血脉。”
  她知道,如果此时她顺着太后的意思,怂恿一下,兴许可以置李氏和她腹中的孩子于死地,解决这个情敌。
  李氏现在得拓拔叡的喜爱,又怀了孕,如果生下的是儿子,将来威胁就大了。现在正好,她肚子里孩子的身份有疑,应该趁机打击她。
  但这念头只是一过,她没有这样做。
  冯凭想了想,决定要告诉太后实话。李氏腹中怀的如果真是皇上的孩子,太后这样做不合适。拓拔叡自己肯定晓得的,这事知道的人多,她没有隐瞒的必要。
  真是拓拔叡的孩子,太后废不掉的,闹这一出,还弄的太后和皇上彼此难看。
  她不但不能怂恿太后,还要帮李氏说话,不能装傻或假装不知情。她当时在场,若是此时不开口,真让太后拿这个借口对付李氏,回头不说拓拔叡,小太监都能看出她用心不好了。
  太后若是没成功,丢了面子,回头还要怪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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