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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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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贺真说:“巧的很,我也想同贤弟叙叙旧,咱们多年不见啊。”
  吐贺真吩咐奴隶摆酒,宾主落了座,开始执手叙起闲话。这帐中生的有火盆,一杯热酒下肚,冯琅感觉则恢复了热意。吐贺真殷勤地给他倒酒,热心相劝,冯琅拒绝不得,一杯接一杯,连喝了十多杯,脑子发晕,人就有点不行了,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醉了醉了。”吐贺真则哈哈大笑:“贤弟的酒量还是不见长啊,这点酒都能喝醉。”
  冯琅说:“实话实说,小弟已经许多年不喝酒了。”
  吐贺真笑说:“为何啊?”
  冯琅说:“酒多了容易误事,说胡话啊。也就是跟大王,跟旁人,小弟是滴酒不沾的。”
  吐贺真没再劝,笑问:“贤弟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平城可比这草原上舒服多了吧?我听说你妹妹嫁给拓拔皇帝做了皇后,你现在是国舅了啊,打算怎么兑现当时你许下的诺言啊?”
  冯琅闻言,立刻打包票说:“黄金万两,牛羊十万只,只要大王想要,小弟立刻双手奉上,绝不犹豫。当初若不是大王收留,小弟哪能保全性命。”
  吐贺真说:“你有这么多家财?没少捞啊,拓拔皇帝的确有钱。不过他的钱,不也是他祖上打劫来的么?登基这么多年,吃的都是祖上老本,没看出这小子有什么出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太中用啊。拓拔韬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战功赫赫,扬威中原,各部族都晓得他的大名了。这位新皇帝可曾建立过什么功勋吗?依我看,拓拔氏族是一代不如一代,早晚要玩完的,你还不如跟我在草原上混呢,悠闲自在。”
  冯琅说:“小弟自然没有这么多家财,不过只要大王想要,咱们大魏的皇帝陛下有什么不能赏赐的呢?不说黄金和牛羊,就是列土封疆,凭大王的身份,也是轻而易举的。至于圣上,太武皇帝诚然武功显赫,不过今上治国理政有方,而今天下繁荣,四海归一,百姓也都诚心的拥戴他,一个武功,一个文治,怎么能说今上不如先帝呢?”
  吐贺真说:“这么说,这位新皇帝还挺能耐的?”
  冯琅说:“我看大王在草原上待久了,不知道这中原有多大吗?除了柔然人,鲜卑人,整个中原,大半都是汉人的老百姓。只靠打仗的征服能维持多久呢,皇上需要的是让四海之内的百姓都归附。大王住惯了这简陋的帐篷,没有去看看汉人的房屋精舍是多么华美,大王吃惯了腥膻,没有去尝尝中原的美食是怎样丰富美味。大王只盯着这一块小小的草原,养一群牛羊,既种不出蔬菜粮食,又织不出精美的布匹丝绸。恕小弟直言,大王坐井观天,太过短视,中原的土地和财富,可比这草原广袤辽阔多了啊。”
  吐贺真说:“这些都太远了。我不需要种粮食,也不需要织布,我想要粮食和丝绸,去打劫你们就是了,费那个劲干什么?你见过哪个胡儿去学种地学织布了?胡儿只管骑马打仗。”
  冯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嘴上还是热情地说:“劫掠的始终是小贼,大王需要谋长久。大王若是肯降,聚齐众部众投降大魏,皇上肯定会任大王为一州刺史,绝不剥夺大王在部帐中地位和名分,还会赐大王黄金美酒。”
  吐贺真说:“你说的有道理,拓拔皇帝此次出征带了多少人?拓拔皇帝接下来准备怎么用兵?”
  冯琅说:“大王这问的有点直白了啊。”
  吐贺真呵呵一笑:“贤弟跟我见外,我却不拿贤弟当外人。我跟你说吧,你今天来的正巧,我想引诱魏军渡河,正愁找不着法子。现在,我打算把贤弟和外面两位使者的头一并斩下来,送给魏国皇帝。你是魏国皇帝的妻舅,他看到了,一定会气的出兵的。”
  冯琅吓的脸色煞白,瞬间就站了起来,严肃道:“大王,千万不可啊!”
  吐贺真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有何不可,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两个武士立刻上前,按着膀子把冯琅给拿下了。冯琅吓的直要尿裤子,不住地说道:“大王,万万不可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这一条小命不算什么,可大王若真杀了我,来日双方再无求和的机会了啊!大王千万三思啊!”
  吐贺真暴怒,一口啐到他脸上:“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算个狗屁的使者!当初我收留你,跟你拜把子,还把亲妹子嫁给你,你现在人模狗样了来跟我装,装你娘的x,我□□姥姥!把他给我绑起来!”
  眨眼工夫内,冯琅被五花大绑。他忙不迭地抬肩膀擦脸上唾沫,刚一擦完,吐贺真又啐了他一口,啐的他闭着眼睛直打颤,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终于想起当年是为什么一定要逃跑了,实在是眼前这位太他娘的粗鲁,还有他那个妹子,也是成天跟个母夜叉似的。天天跟这种人呆一块,谁受得了啊!
  吐贺真骂到他脸上:“怎么了?嫌本大王的唾沫星子脏啊?”
  外面魏军随行的使者感觉到不对劲,里面一直没传出话来,当心出事遂要求入帐,一个主事模样的人出来,向他们说道:“你们的使者被我们大王扣下了,你们赶紧滚吧,否则砍了你们的脑袋。”
  魏军的随使连滚带爬,飞快地滚了。
  冯琅被捆的粽子似的,跪在地上被吐贺真的唾沫星子喷了一下午,一会扭了脸往肩膀上去擦唾沫,一会抬头解释求情:“大王,有话好好说啊。”
  吐贺真一把把他提起来:“我不处置你,我让你见见你老婆儿子,我看她怎么处置你!”
  吐贺真让人去请叱目莲,叱目莲得到消息,飞快地赶来了。这对十多年没见的夫妻,乍一见面,互相都给吓了一跳。冯琅晓得他娘子剽悍,不过那叱目莲十多年前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相貌美丽可爱,纵然凶狠了些,也还是让人动心留恋的,所以他回到魏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对她日思夜想,觉得愧疚。而且分隔越久,越忘了她的坏,记得她的好,几乎要成心上一颗朱砂痣了。结果哪晓得叱目莲这十多年来老了许多,那浓眉大眼,少女时期还美丽可爱的紧,怎么越看越像个男人了。原来丰润明艳的脸颊消瘦下去,衬着阳刚气十足的眉锋唇角,加上身材本就有些高大,简直比自己还爷们。冯琅认出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爱妻,顿时受了大惊吓。
  而冯琅国舅爷这些年养尊处优,相貌不但没见老,反而因为胖了许多,几乎有点白皙丰润了。叱目莲记得自己丈夫当年那是相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一把小细腰可迷人,怎么十年不见胖成这幅德行,腰比自己都粗,奶。子比自己都大,偏偏还是个文文雅雅的做派,越看越像个老娘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时受了大惊吓,她连发火都忘了。
  两夫妻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对方惨不忍睹。分别表情沉重地别过了脸和低下了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两人都没预料到自己十年的相思如此惨不忍睹,都深沉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是夜,帐中,叱目莲带冯琅看躺在襁褓中的婴儿。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咯咯的笑着,冯琅看的潸然泪下,一阵悲从中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做爷爷了。
  当年离开的时候,大儿子才不到十岁,而今第二个孙子都出生了。
  他坐在胡床上,抬袖子抹泪,眼睛发红:“我老了,时间过得这样快,孙子都出生了,大半辈子过完了,这辈子一事无成,就等着哪天入土了。”

  第104章 夫妻之间

  过了第一眼惊吓的阶段,冯琅再细看妻子,依稀又能辨出她年轻时的模样了。只是她白天容色有些憔悴,衣裳穿的灰扑扑的,又没有打扮而已,所以看起来有点显老。她兴许是察觉到冯琅刺眼的目光了,晚上竟然又特意打扮了一点,涂抹了一点脂粉,还瞄了眉毛和红唇。
  冯琅看到她的妆容,心里蓦地刺了一下。
  他晓得她是个刚强又倔强的人,任何时候都不肯认输低头的,然而再刚强,她也是个女人。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丈夫,表面上假装没感情,然而却悄悄地给自己涂上脂粉,换上首饰新衣。
  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丑陋。
  油灯光下,她拿着一只小镜子,手捏着镊子拔眉毛。桌上放着一盒用银盒盛的香粉,她手取了一点香粉涂抹在眉毛上,一根一根拔除。她天生的眉毛太浓了,总有点像男人似的,丈夫在的时候,她经常这样拔眉毛。丈夫离去,她就十多年没有再拔过了,任其长成杂草。
  冯琅注视着她,心中一点一滴的回想起新婚时的恩爱甜蜜,越看她,越感觉熟悉了,旧时的心情全都回来了。
  她毛发很旺盛,眉毛浓,手臂上汗毛也重。当年冯琅很爱取笑她,她为此很不高兴,但其实冯琅只是嘴上笑,因为喜欢看她被自己取笑后生气烦恼的样子。在他心里,她是他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女人,真正想过要度过一生的人。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时间正好。他那会二十多岁,富贵风流过了,年少轻狂过了,少年的浮躁过去,经历了家变惨祸,人成熟了,开始重起家人,重起夫妻感情来。他十多岁就娶妻,其实那时并不懂爱情,只是放浪胡玩。正是因为重视过这段婚姻,所以回到平城后他才会一直思念对方,常常感到愧疚。
  他认为自己是重感情的,也是有爱情的。然而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他有爱情,但爱情毕竟不是人生的全部,总有东西会比它更重要。
  他是随遇而安的人,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所以遗憾也就遗憾罢了,日子总要继续,迎娶新的妻子,体验新的女人,他也能感觉到愉悦和满足。他是享受的,并不感到痛苦或不爽,未来只会更好。只是在那偶尔的闲暇时候,会回想一下往事,有种别样的心情。
  就像他当初成婚的时候想不到自己会离开她,而今,他也想不到会再见到他。
  叱目莲对身边这个白胖了一圈的丈夫没好脸色。冯琅盯着她看,试图跟她搭话,她爱理不理,只照镜子。
  她已经看透他是个什么人了。
  她该恨他,打他杀他的,只是看到他第一眼,她感到陌生。他胖了,发福了,他已经不是她当年心目中那个男人了。爱情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连带着恨意也同时消失了。这么多年,她心中一直恨的,兴许只是想象中的那个男人。眼前这个倒像是个半陌生半熟悉又有点恶心的中年白胖子,那感觉相当的不舒服。
  至于为何还是会打扮呢,兴许是因为他体内终究还是住着她的丈夫。
  “你怎么不改嫁,我还以为你改嫁了。”冯琅望着她侧影,有些惭愧地微笑说:“你明知道我不会回来了,你改嫁了我也不会怪你,只会高兴。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她叹道:“我傻呗。”
  冯琅道:“跟我回平城去吧。”
  叱目莲说:“不去。”
  冯琅说:“怎么这么斩钉截铁。我对你是有真感情的,咱们好不容易再重逢,你随我去平城,咱们还和从前一样。”
  叱目莲说:“算了,咱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有真感情,你都能抛下妻儿离开。隔了十多年,咱们的感情还能比当年更深吗?随便你花言巧语,我是不会同你走的,除非你愿意留下来,否则咱们缘分尽了。”
  冯琅苦笑,叹道:“你总是这样有主意,我说服不了你。”
  他问道:“那当年呢?如果我当年让你跟我一起去平城,你会去吗?”
  他默默道:“其实当年我一直想带你跟我一起走。”
  叱目莲说:“不去。”
  冯琅说:“还是这样斩钉截铁。”
  叱目莲说:“魏国的地方,那么遥远,我又没有亲人,人生地不熟的,受了欺负都没人给我撑腰。我不去。在这里,至少是自己家,再怎么着也不会受人的气。我是不会离开柔然的。”
  冯琅知道她会这样说,就只是叹气:“你宁愿在这里守活寡,都不肯跟我走吗?”
  叱目莲站起来,转过身看他:“你哪来的自信?现在战争胜负未定,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了吗?冯琅,你现在是魏军的人质,你当你是回故地探亲来了?大汗是不会放你走的,除非拓拔皇帝能攻到我柔然的王帐来,否则你就老实呆着吧,不要总痴心妄想。别以为大汗现在给你几分好颜色就是拿你当自己人,说不定明天他就砍了你的脑袋送给魏国皇帝。还有,不要想着逃跑,否则你真的会没命的,我对你已经够留情了。”
  冯琅说:“皇帝陛下一定会胜,到时候你们都是他的俘虏,去不去平城由得了你们吗?到时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叱目莲呵呵一笑:“打仗不是用嘴巴说的,等你魏国皇帝成了我们的俘虏,你就等着在这里呆一辈子吧。说不定我还可以把你妹妹抓过来给大汗当姬妾,这样咱们可就亲上加亲了啊。”
  冯琅急了:“不可胡说八道!你怎能亵渎皇后!”
  叱目莲呵呵笑,被他这个严肃的呆样逗乐了:“这有什么不可的,我嫁给你,你妹妹嫁给我兄长,我觉得可合适了。你们兄妹俩都在这里安家,一家人就能常相聚了,你当年不总说想把妹妹接过来一同住吗?那宫里有什么好,她的皇帝丈夫对她很好吗?要是在我这里,我可会好好照顾她的呀,谁叫她是你妹妹。”
  冯琅说:“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是大逆不道,幸好我早就知道你,否则要气死了。皇上君临天下,坐拥四海,皇后母仪天下,地位何等高贵,我见了她都要下拜,你竟然将她跟吐贺真相提并论,你哥哥不配给皇后提鞋。”
  叱目莲说:“你放屁吧!什么狗屁皇帝皇后,我们理他了吗?还给她提鞋,谁敢让老娘提鞋?少在那自摸自爽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笑:“拓拔皇帝还没把你冯家杀光啊。你小子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流落到这里了,当年命都差点没了,现在却像个狗一样,挨了一通踹还挨上瘾了,瞧瞧你舔拓拔皇帝的屁股舔的口水滴答那样儿,连脸都不要了,虚伪的浑然天成,不知道还以为拓拔皇帝是你亲爹妈,给了你什么大恩大德呢。我可算知道贱字怎么写了,你们兄妹俩可都是够贱的。甭管当年是怎么被全家砍头,怎么被诛杀陷罪的,只要有机会能舔屁股抱大腿,那点家仇算什么。比起能获得的利益来,什么血海深仇都不值得一提是吧。也对啊,若不是这样,你妹妹怎么可能做上皇后,你又怎么可能成为国舅高官厚禄呢?我跟你可不一样,谁要是杀我全家,我子子孙孙都会跟他为仇。”
  冯琅说:“当年的事,跟今上也无关系,不能怪到今上的身上。”
  叱目莲翻了个白眼,坐回梳妆台上,笑说:“得了吧,一个草驴一个叫驴,不都是驴么,有什么差别。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要脸的人都是这么为自己的不要脸找借口的,你就说他是皇帝,你报不了仇,又贪图荣华富贵不是更坦诚一些。他砍你脑袋你还得磕头谢恩,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皇帝。”
  冯琅道:“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
  冯琅道:“咱们休息吗?”
  叱目莲被他说自己哥哥那话气着了,嘲讽了一堆后,心中发泄的已经差不多了,听到他口气放软,也就退了一步,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理妆。
  她上了床,背过身躺着。冯琅慢慢走上去,坐在床头,推了推她肩膀:“心这么狠?”
  “就是这么狠。”
  “咱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怎么总是吵架呢?”
  他笑了笑,说:“这些年有没有想我?”
  叱目莲说:“想你个屁。”
  冯琅笑说:“我不信。没有男人你怎么熬,三个月不行房,看到公马都要发。情。守寡十年的女人,就跟饿了十天的老虎似的,见到男人就恨不得嚼吃了。”
  他一边说笑,一边伸手去抓女人的怀中,捏馒头似的抓捏。叱目莲被逗笑了,一巴掌拍过去:“去你娘的!你才见了马就发。情呢!臭爪子拿开!”
  冯琅并不将臭爪子拿开,而是继续将臭爪子捏她。两人你争我夺地闹了半天,叱目莲蹿起来搂住他,两人开始用嘴唇争夺,手也上下地忙碌起来。
  事毕之后,冯琅仰在枕上,叱目莲搂着他腰,手抚着他脸,叹道:“你这次不要再走了吧。留在这不好吗?你儿子,孙子都在这,你还想去哪?”
  冯琅无奈说:“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啊。我也不想抛下你们,让你跟我去平城你又不去。我家在平城,去别的地方,总感觉是背井离乡,客居他土。”
  叱目莲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少放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魏国都娶了妻了,让我去做什么?让我去给人看笑话吗?你个混账,还想骗我。你还想回去,你做梦吧,反正大汗是不会放你走的,就让你客死异乡。赶紧去死吧,回头我就把你尸体拖去喂狗。”
  冯琅惊道:“你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好好的做什么打人?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好歹我也是你丈夫,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
  叱目莲说:“你这个老贱种,欠打!你怎么还不被雷劈死呢?”
  冯琅刚完事就遭了这一通暴风骤雨似的打击,惶然地跳下床躲避,一边气道:“你心里就盼着我死是吧?我若不是为了想见你,干什么冒着被大汗杀头的危险来柔然的营帐?还要听你辱骂?我真是脑子糊涂了,还心心念念地想你,结果你就盼着我死。”
  叱目莲见他穿衣服要走,说:“你跑呀,你能跑到哪去?你再敢跑,我就把你腿打断。”
  冯琅去开门,却发现那门外面被反锁着,根本出不去。他转过身,痛心疾首地指着叱目莲,眼睛都要喷火了,骂道:“你!你这个恶婆娘啊!我早就该认清你的真面目!别的女人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跟随你的丈夫就罢了,还如此恶毒地□□诅咒他!我当初就不该娶你!”
  叱目莲说:“老结巴,话都说不清楚,还敢跟我对骂,赶紧闭嘴吧。”
  冯琅掉头去撞墙。

  第105章 病险

  这日,冯凭感觉出血增多了。躺在床上一会儿,鲜血便浸湿了裙子,她唤了服侍的宫人,下床去净室更衣。
  脚步每迈动一下,她就感觉下身汩汩如泉涌,温暖的液体,好像夹杂着某种黏糊浓稠的块状,哗哗顺着大腿往下淌。血流过肌肤带起轻微的酥。痒,好像洪水过境,瞬间连脚踝都湿了。
  她发出了一声惊慌的呻。吟,手颤抖地抓住了宫人的衣袖。她本能而惊恐地弯下腰,夹紧了双腿,然而血流的太汹涌了,好像水泵破开似的,完全控制不住。宫人看到她裙子湿透了,吓的也高声惊叫起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李益正在营中翻看册报,有人匆匆过来告诉他:“李大人,皇后娘娘出事了。”
  拓拔叡出营去巡看去了,营中的诸项事务都是李益在具体负责。听到这话他心一跳,顿时想起了几天前的事,莫不是皇后龙胎坏了吧?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披上衣服,匆匆往中帐去。
  那帐中已经乱作一团了,宫人四处奔走着。冯凭躺在凌乱的被褥间,她微蜷着腿,压着裙摆,苍白的脸上不见表情,两只墨滴似的眼睛睁着。鲜血在她身下的被子上开出大团大团的红花,血腥气弥漫,冲的人不敢呼吸。宫人站了一排,都惊恐不已,一群御医则聚在屏风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面色凝重地点头沟通,只是谁也不敢上前。
  李益心也开始作跳了。
  冯凭靠在枕上,她头脑很清醒,能感觉到血在不停地往外涌,她不知道谁能救她,所以只好听天由命。宫女和御医都不敢碰她,她知道缘故,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太可怕了。御医治不好皇后顶多是无能被罢官,可若没有把握,擅自用医,治死了皇后,那就是杀头的罪过了,所以御医哪怕有法子也不敢用,全都列在边上等待观望。她知道下面人的心思,她是无能为力的,只好等待。
  她转头看到李益,一个有些亲切的熟人:“李大人,你来了。”
  她两眼黑洞洞的麻木,李益被她这瞥来的一眼深深吓坏了。御医都不敢上前,他哪里敢去。眼下的状况他是应付不了了,他忙说:“娘娘不要害怕,臣这就去请皇上。”不等冯凭说话,吩咐众人:“你们照顾好娘娘。”匆匆转身出了帐,提鞭子跨上马就飞奔出营去。
  不过两刻钟,拓拔叡火急火燎的回了帐中。他满脸惊惶地走到床前,看到满床的鲜血,手脚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抖了。
  冯凭躺在一片污秽的血泊中。她脸色惨白,浑身腥浓的血味,汗水浸湿了头发,浑身到处湿哒哒,黏糊糊,已经不成个人样了。她一只手放在床头,手上红通通的,抹的全是血,睁着两只黑洞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拓拔叡两腿抖的似筛糠,颤着手伸到她鼻子下方,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好半天才感觉到鼻中流出一点微弱的呼吸。
  到处都是血,一片一片的,他喉咙发紧,有些喘不过气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流这么多血,除非是死人。
  拓拔叡转向御医大怒道:“你们在干什么?没看到皇后这个样子吗?还不想办法!皇后若出一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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