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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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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举起那酒,鹰隼般的目光冷冰冰地看着冯凭。
  
  他强作豪气干云,其实整个人都在颤抖,持着酒杯的手一直在抖。他几乎崩溃的想要逃跑了。然而皇后转头背对着他,不看他的表情,并看不到他任何恐惧。
  
  他惨白的脸色,颤抖的手脚,临死前的畏惧惊恐,连同皇后鲜丽华贵的衣裙,鼻梁的侧影,疲惫合上的双眼,她眼睫底下淡淡的青晕和右脸颊上的小痣……一丝一毫,全都落入了坐在座位上首的拓拔泓眼里。
  即将登基的新君,像藏在树叶底的黄雀,冷静而无声地看着这场螳螂捕蝉的大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惠身上,没有人察觉到他过分的平静以及眼中紫罗兰色的深邃。
  李惠手颤抖着,竟真的将那毒酒一饮而尽了。
  他牙关颤抖,酒水顺着嘴流下一些。
  
  酒真苦啊。
  是酒苦,还是毒苦。
  
  宫殿中沉入寂静。
  不久之后,李芬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痛哭:“父亲!父亲!”
  冯凭知道人已死了,她不敢看尸首,只抬眼命左右道:“将尸体送出宫去,交给李家,让他们去安葬吧。”
  顿了顿,继续吩咐道:“传……”  
  陆丽而今尚未还京。拓拔叡拟定的辅政大臣,李惠已经死了,剩下的几位都非一时之重,她忽然竟不知道传谁……半晌她接道:“传,诏中书令刘夙,尚书令杨保年入太华殿觐见。传长乐王拓拔子推、车骑将军乙浑,传在朝文武、五品以上所有官员即刻入宫,至永安殿等候。”
  
  

  第166章 取暖

  他双目紧闭。
  他的皮肤失去了光泽; 他的肌肉失去了弹性。
  他脸上血色褪尽,变作石蜡般的惨白。
  他的嘴唇变作透明。
  
  他的身体失去了温度,像是埋藏在九幽之下的寒冰。
  他的鼻中没有呼吸; 他的口中没有气息; 只有冷冰冰的珠子含在其中。
  他也无法再开口说话。
  他再也不会对她笑,再也不会伸出手搂抱她; 再也不会向她欢声笑语。
  
  她趴在棺木上,手抚着他冰凉的脸; 闭着眼睛; 努力想感受他曾经的气息。然而没有; 死去的肌肤,消散了汗热和体香,只剩下即将腐烂的气息。
  换不回了。
  无论她怎样哀求; 怎样痛哭,他都不会再回来了。他抛弃了她。
  他狠心,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世上为何有这样的痛,非要让人生离死别。
  上天为何这样残忍; 让两个人相遇,又要让他们分开。
  为何不干脆不要遇见。
  宁愿从来不曾认得过,从来不曾拥有过; 也不要这样锥心刺骨的分别。
  
  这是大行皇帝的大丧,灵躯移入梓宫后,停放三日,便要盖棺移宫; 送往东庙等待入葬。先帝的陵寝还在修建中,正式的归陵入葬恐怕得在三个月之后了。但是现在就要移宫盖棺,死人也不能停放在太华殿,否则时间长了尸身会腐烂。刚登基的新君拓拔泓,刚尊太后的冯氏,朝中文武重臣,全都参加大丧。
  李益穿着孝服,站在侍臣中,看着她悲伤。她一身白素,单薄的身体搂着那副巨大的黑棺,头上戴着一朵凄凉的白花,神情如一堆死灰,整个灵魂也仿佛要随着那棺木中的人而去了。
  
  时候到了,该钉棺了,宦官小声说一句:“娘娘,时辰到了。”冯凭扒着那棺木不放,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手指关节握的青白,脸上的表情已接近狰狞痛苦来。
  刚登基的年幼皇帝拓拔泓面带哀伤,含泪说:“太后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让父皇早日入棺为安吧。”
  众臣闻皇上言,也都哭着劝道:“太后节哀,让先帝早日入棺为安吧。”
  
  冯凭在宦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弯着腰,手抚着棺木,目光深情注视着棺中人,眼泪水滂沱,涟涟而下,哽咽说:“先不要钉棺,让我再同皇上说几句话。”
  拓拔泓低头含泪,众人也都将头低了下去,做出擦拭眼泪的动作,殿中一时响起了无数低低的哭泣声。
  冯凭悲痛地转过身去,从一名随从侍卫的腰间拔下了配剑,剑刃举在胸前。她右手握着剑,一边目光看着棺中流泪,一边抬起左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我不能陪你一块,便将我的头发赠与你,放在你身边,就当是我陪你一样的。”
  
  拓拔泓先是见到剑光,还以为她是要自尽,一瞬间脸色煞白,心跳都要停了,两腿都软了。尚来不及动,又见她拔了簪子,一头柔软墨缎般的乌丝倾泻而下,顿时披了一胸一肩。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被她的脸吸引过去。拓拔泓一时有种错觉,心说,她真年轻。头发还这样乌黑,面容还这样洁白娇美。二十出头的妇人,根本就青春强健。这么美丽的年纪,这么青春娇艳的肉体,却只能为一个死人封存起来,无人能得见享用,当真有点暴殄天物了。他心说:我要是父皇,必定是不舍得的。这样美丽动人的妻子,白白丢下了真不甘心,大概会想让她殉葬。
  他心里说,我死的那天,要是有这样相爱的一个美人,我就用她殉葬。反正我死了她也要伤心的,与其在这里表演流眼泪割头发,还不如跟我一块入土。
  脑中胡思乱想,他口中却已焦急唤了出来:“太后,不可啊!”
  
  左右侍卫看她比剑,纷纷一拥而上。李益在拓拔泓身边,离她最近,眼疾手快已冲上去,情急抱住她胳膊,双手抓住她手,急劝道:“太后不可!割发如断首,不可视之儿戏。太后是一国之后,大庭广众,太后万万不可割断头发的啊。”
  拓拔泓急道:“太后,此举万万不可!太后三思啊。”
  在场文武大臣们也都吓的同时跪了下去:“太后不可冲动啊!”
  
  又哪里阻拦得及,只见她挥剑一斩,那剑锋利,一段三尺长的青丝顿时断成两半。李益看到她一头浓密漂亮的墨发被齐胸斩断。当真没了,剩下的头发也不可能再挽成发髻,一时心痛不已。
  她将袖中藏放的一只香囊打开,取出其中香料,将一束头发打了个同心结,放进去,又重系上囊口。泪水再度汹涌,她弯下腰身,伏着棺木,将那香囊放在拓拔叡胸口的位置。李益扶着她肩,就听到她急促的抽泣声,单薄的双肩随着哭声一抖一抖。李益怕她又要悲痛,硬是和几个侍卫一起,强行把她从棺木上抱了下来。
  ……
  
  大丧完毕。回宫的一路,杨信紧紧扶抱着她。
  她闭着眼,什么也看不到。脑中昏昏沉沉,什么也听不到。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痛,也没有知觉。上台阶的时候,杨信小心提醒她:“娘娘当心抬脚。”
  风雪弥漫宫城,她仿佛嗅到了雪花的味道。她懒得睁眼,只是问道:“是下雪了吗?”
  杨信说:“已经下了一阵了呢。天气冷,娘娘撑着着,一会就进殿了。”
  她担心说:“下雪了,你说皇上会冷吗?”
  杨信知道她说的皇上不是新登基的拓拔泓,而是如今躺在棺材里的那人。杨信哄她说:“皇上不会冷的,皇上穿着衣服呢。”
  冯凭说:“可是我早上摸着他的身体好凉啊。”
  杨信说:“皇上不冷,那是娘娘的手凉。”
  他握了她的手,她的手细而滑,冰凉凉的,好像是冰块做的。杨信说:“娘娘的手太冷了,回宫臣给娘娘暖一暖就好了。”
  冯凭说:“地底下会更冷吧,又冷又黑,什么都看不到,真可怕啊。”
  杨信说:“地宫里比地面暖和,不会冷的。皇上不是凡人,就算到了地底下,那也是真龙天子,怎么会跟凡人一样待遇呢?讲不定升到天宫,玉皇大帝赐给他三千宫娥,整日鼓瑟吹笙,比在人间还逍遥快活呢。娘娘不用担心。”
  冯凭道:“真的吗?”
  杨信说:“自然是真的,臣怎么敢说谎。”
  冯凭默然不语,许久,又说:“皇上回宫了吗?”
  这回问的是拓拔泓。杨信说:“皇上应当已经回了,永安殿近一些。咱们远些,咱们要回永寿宫去呢。”
  冯凭说:“还是喜欢住崇政殿。”
  杨信说:“永寿宫也好住的。娘娘还记得永寿宫的梅花吗?是当年太后种下的,那殿前还有一片菜畦,地方偏僻幽静,很有乡野之气。”
  
  他手抚着她头发。柔顺的长发,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头短发。短发的皇太后,杨信感觉有种别样的可爱,特别招人怜惜。不管身份多么高贵,他都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小女子。
  杨信说:“臣知道娘娘悲痛。皇上刚刚驾崩,李惠又死了,现在朝中许多人对娘娘不满,甚至别有用心。娘娘这个时候万不可失去理智,一定要集中精神忍耐下去,别让奸人有机可趁。”
  冯凭疲惫道:“陆丽那里有消息了吗?”
  杨信道:“陆丽接到信,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了。”
  冯凭道:“陆丽何时回来,我真累啊。”
  杨信说:“娘娘不用怕,陆大人会回来的,臣也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冯凭没想到,到而今,唯一能陪伴她,安慰她的人只剩杨信了。她不喜欢杨信,但是除了杨信,她也没有肩膀能依靠了。
  
  她走到后来,走不动了。杨信蹲下身,将她背起来,背着她走完台阶,一直慢慢地走回永寿宫去。
  这路程怎么这么长呢?
  她头一次发现这宫城这样大,怎么走也走不完。她抱着杨信的脖子,她感觉好冷,好孤单啊。
  她感觉冷,感觉孤单,杨信却不觉得孤单。杨信分外高兴,人生从未有如此满足喜悦。杨信知道她累,说:“娘娘要是累了,困了,可以趴在臣背上睡一觉。”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她滚烫的眼泪落在他身上,他的心,他的背跟着滚烫起来。
  
  回到殿中,杨信将她放到榻上。她冻了一路,脸色苍白,牙关颤抖。杨信替她解了披风,细心扫去她头发和眼睫毛上的雪珠。她短发披于两肩,是个未曾被人拥有过的崭新模样。杨信伺候她换上衣裳,搓着她两只冰冻的手,放在口边呵气,想用呼出的热气温暖她。
  其实床边就放着火盆,手炉子也有。但他不用,非要这样做。他知道她此时需要的并非是火炉的温度,而是人的体温,她需要并非是火炉器物,而是人的呵护。这是他唯有的,并且非常热切想给予她的。他合着她双手,将它放进自己滚烫的怀中,同时双臂紧紧拥抱着她。
  她却很排斥,触摸到他赤。裸胸膛的一瞬,眉毛紧皱起来。她感觉有点恶心,仿佛被猥。亵。她不悦地将手抽了出来,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
  那眼神是嫌弃的。
  
  杨信心中有一瞬间的心痛。
  只是一瞬间,对他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见她不肯,便笑笑松开了她,从床上下来。他看到她的双足,雪白地垂落在床边,他又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冲她笑道:“娘娘脚冷,臣给娘娘暖暖脚吧。”
  冯凭低着眼,眉头仍皱着,一对浓黑的眸子死气沉沉地无光,好像是被冰雪冻的凝固了。
  她却没有再出声拒绝。
  杨信遂跪在床边,小心捧起她双脚,放在膝盖上。而后他匆忙解开自己上衣,将她的双足放到怀中,抵着自己胸膛。
  
  她的脚真冷,冻的他浑身都凉了起来,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要换做旁的人,他真恨不得一把给她丢出去,有多远让她滚多远。但是是她的脚,他便心甘情愿,冻的胸口发痛也甘之如饴。
  他仰头看她笑,见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莫名感到快乐。他故意用手去握她的脚,深情款款的目光毫不掩饰看着她眼睛,笑说:“臣的胸膛暖和吗?”
  她试图抽回脚,不自在道:“你穿上衣服吧,不必如此的自贱。”
  杨信说:“臣不是自贱,臣对娘娘一片真情,臣愿意为娘娘暖脚。”
  如果不是怕吓到了她,他甚至要忍不住去亲她的脚,热烈地吻她了。
  
  也许是这个举动打动了她,那夜后来,杨信再搂抱她,握她的手时,她便没有再流露出嫌弃的神色。杨信不敢做过分的举动,只是温柔抚摸着她肩膀和手,一边低头注视着她脸,低低地和她说话。她则是闭着眼,面无表情,他手抚上她面颊时,她亦没有出声,也不抗拒。
  杨信心里暗暗说:这是个缺爱的小女人,吃软不吃硬,谁对她好,她都会接纳的。
  
  韩林儿当初便也是这样哄住了她的吧?
  摸透了她的心思,用男人的温柔臂膀织成若有若无的暧昧情网,紧紧网牢着她。
  知道她和君王的感情充满了疑忌和不安,知道她常常寂寞空虚,知道她是常常需要被男人疼爱的。宦官正适合充当这一角色。
  既能给她类似男人的身体诱惑,肌肤相亲,给她被爱的感觉,填补她心中的空洞,又不会使她坠入情网,失去贞节。
  杨信早就看破韩林儿那点手段了。
  真是个卑鄙小人啊。
  至少,他是不会一面爱她,一面伤害她的。他爱她,就要全心全意疼爱呵护她。不得不庆幸拓拔叡死的好,否则哪能有他的机会呢。现在,无人能再独占她了。
  
  

  第167章 失眠

  她已经三日未睡了。杨信哄着她喝了点粥; 扶着她往榻上躺下。她双目炯炯,望着杨信,非常难过地说:“我睡不着。”
  杨信给她盖上被; 说:“娘娘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这样下去人身体吃不消的。”
  冯凭说:“我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梦见皇上; 在对我说话。”
  杨信说:“臣陪着娘娘,娘娘不必害怕。”
  冯凭却仍仿佛自言自语:“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也许我现在是在梦里呢?”
  
  有一瞬间; 她常常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然而用心细想; 有什么梦能长达三天三夜; 有什么梦会这样真,每一条线索都纤毫毕现。她感到头痛,身心焦虑; 意志格外脆弱,一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让她突然崩溃。杨信一直拿拓拔泓安慰她:“皇上还在等着娘娘呢。皇上刚刚登基,不熟悉事物,宫中万事都要仰仗娘娘出面拿主意; 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安定心神,绝不能再垮了。”
  她脆弱的精神; 却被这一句又刺激到了,心里说,拓拔泓?拓拔泓又不是我的儿子。拓拔泓是他跟那个恶心的女人生的,是害得她夫妻反目的罪魁祸首。她一点也不爱拓拔泓。她打心底里讨厌这个人。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还要假装很爱他,假装和他情同母子。在外面要装,回到自己宫中,还是要继续装。
  拓拔泓要依靠她,宫中万事都要仰仗她拿主意,所以她得撑住。凭什么她要为拓拔泓撑住?凭什么她失去了丈夫,她这样痛苦,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缠着她,不许她疯。她只想发疯,疯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她听到拓拔泓三个字,一时心情崩溃。特别讨厌,讨厌的想疯,万般厌恨无法宣之于口,她哭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杨信脸上出现了五个红指印。
  杨信手扶着她肩膀,面对着她,两只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中熠熠生光,那眼睛极黑,中间一点光又极亮,仿佛有火苗跳动。他挨了巴掌,却没生气,只是盯着她哭肿的眼泡,忍不住笑出声。
  他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因为她心里厌恶拓拔泓。但而今拓拔泓登基,她必须要和拓拔泓情同母子,不止是表面上的装模作样,心里也要装,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要坚持这一点。
  
  她眼睛红肿,睫毛都湿了,鼻子也红通通的,脸蛋儿湿润。乌黑浓密的短发整整齐齐地从两边耳根直垂下,黑色的小瀑布般挂落肩膀,像小孩儿。
  她希望一巴掌能把杨信打的滚一边儿去,结果杨信没滚,反而忍俊不禁地露笑。她很生气,泪盈于睫质问:“你笑什么?”
  杨信忙端正了态度,清了清嗓子正色颔首道:“臣没笑。娘娘在发怒,臣怎么敢笑。”
  冯凭哭说:“我看到了,你笑了。”
  杨信辩解说:“臣真的没笑……”
  
  冯凭看他还不承认,抬手“啪”的又是一巴掌。
  杨信这次再没忍住,“嗤”的一声又笑了。他低着头,怕被她看见,但是那笑声已经传进了她耳朵。
  她哭的更厉害了:“你还在笑!”
  杨信强忍着心中的喜悦,努力做了严肃的表情,可怜求饶说:“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娘饶了臣吧。”
  她再次打了他一巴掌,生气地哭着说:“你个驴日的贱种。”
  
  对杨信来说,她不管是哭还是骂都像是调情。尤其是最后那句骂,杨信从来不晓得她还会说这种浑话,简直骂的他通体舒泰,血液发热,心都作痒起来了。
  他并不晓得,驴日的贱种,乃是先帝骂人的口头禅。时常是生气骂宫女骂太监的,冯凭在身边听多了就会了。只是她不讲这样的浑话的,第一次送给杨信了。
  杨信笑说:“臣就是驴日的,臣也是驴,皮糙肉厚,娘娘生气只管打。”
  
  杨信扶她躺,见她哭的,精神是太好,不像是个睡得着的样子。他心中一动,捏了她细嫩右手,目光含笑注视着她脸蛋,轻声说:“娘娘睡不着,要不臣帮帮娘娘吧?”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热气,呼到了她面上。
  他已经能感觉到她脸颊和唇齿间的温度了。皮肤和泪水都是热腾腾的。
  
  杨信见她不拒绝,便将膝盖跪上床来,双手抱着她。
  他注视着她脸,嘴唇凑上去,在她脸颊上那颗小痣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他不是第一次拥抱她了。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但是他还记得那味道。他心中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手抚着她身体,每一寸都像在抚摸着珍宝。
  真是好。如果他不是宦官,他就会娶了她。可如果他不是宦官,他又哪有机会接近她,触摸她呢?
  
  杨信认为,自己爱的并不是她的身份或地位,也并非是她的高贵。因为她的出身,着实算不上高贵。她只是一个宫中的罪奴,撞了大运被扶上了皇后之位,在宫中的处境更是步履维艰,哪里算得上高贵呢?他还是爱这么个人,她的相貌,她的性情,她的身份,综合起来的这么个人。
  杨信抚摸她肩膀,亲吻她脸,手来到她领口,试图解她衣服时,她却含泪转过头去,抬手别开了他手,伤心哽咽说:“别烦我了。”
  
  杨信心琢磨了一下,她大概是想让他抱她安慰,又不想让他碰。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一近到女人身子,便渴望交欢,除此便觉得了无乐趣。女人呢却不同,女人往往渴望男人的拥抱体贴,亲吻、抚摸。女人对温存爱抚的需要,往往超过了床事本身。有许多女子,甚至无法从床事中得到快感。大多数男人都是不懂这点的,一到了床上就知道蛮干,半碗茶的工夫就完事,完事就倒头呼呼大睡,前戏后戏都省了,殊不知那女人心里有多嫌弃厌恶,越看那男人越像头死猪。杨信却是从来温柔体贴的人,哪个女人试过了都得爱的跟心肝似的呢。
  
  杨信隔衣搂着她,亲吻她脸,两手搂着她腰,将她提到自己身上来,一手扶着她脑袋,将她头靠在自己胸口,双臂有力地拥着她,柔声说:“娘娘靠在臣身上睡吧,这样就不怕做噩梦了。”
  男人的胸膛厚实,臂膀结实,让她想起了拓拔叡。杨信和拓拔叡的身形确实仿佛。杨信见她含泪闭上了眼睛,心中滋味万千,手抚着她臀,嘴凑到她脸蛋边低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娘娘当初若是肯存一分情面,将臣命根留着,臣现在也不会教娘娘如此长夜寂寞了。娘娘说是不是?娘娘没试过臣的本领,实在是遗憾。臣替娘娘不值呢。”
  她没有回答他,好像没听见,好像是睡了,好像仍在哭。杨信心里挺难受的,想到这些事,他也睡不着了。
  
  睡了半个时辰不到,她又大哭着醒了过来,手撑着床坐起来,目光朝着空荡荡的宫殿四面张望,好像在找寻什么。
  她一动,杨信也醒了。杨信把她拽回来:“娘娘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冯凭道:“我睡不着,我想回崇政殿去。”
  
  这里太陌生了,陌生的宫殿,陌生的人……到处都是阴森森,冷冰冰,她痛苦地下了床,穿上鞋要往外走。杨信拦不住她,只得连忙下床跟上:“娘娘要去也得把衣服穿好吧,这夜里也太冷了,外面下雪,出去着凉的。”
  她不管不顾直往外走,杨信一面唤小宦官跟上,一面拿起她的那件雪白的狐裘披风,冲出去给她披上。她脚踩在雪地上快走,好像急着要做什么,杨信提着灯笼,慌慌的跟着,风夹雪吹的她脸一片惨白的颜色,皮肤好像要冻结起来了。
  
  终于到了崇政殿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心情一瞬间好了起来。她不想离开这里,这里她住了十年,这里一草一木,宫殿的每一个台阶,每一件器物,每一片砖瓦她都熟悉。
  她走上台阶时,一只白色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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