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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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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被王氏从被窝里抓出来喂了药,萧怀素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只知道杜老夫人与王氏出了门,她却是睡到已时末了才彻底清醒过来,梦里出了一身的汗,醒了后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三小姐,您醒了?”
一个刚留头的小丫环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汁过来,见着萧怀素坐起了身,赶忙将药碗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上前扶住了她。
萧怀素点了点头,向外间瞄了瞄,问道:“小菊,外祖母和大舅母回来了吗?”
小菊是杜老夫人婆媳到了三房后萧夫人临时给拨来的几个小丫环之一,听说自己从前都是和母亲杜伯姝住在一起,而原本杜伯姝跟前的几个丫环要么是犯了错被贬到了庄上去,要么是升格做了萧逸海的通房丫环,眼下却已经不适宜再侍候她了。
“还没,三小姐先喝药吧!”
小菊递上了药碗,朴实的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副按部就班的姿态。
“先等等!”
萧怀素嗯了一声,却并没有接过药来,而是吩咐小菊出去给她打了温水来,她这一身黏的,总要擦拭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才行。
忙碌了一通,萧怀素换了身干爽的细布亵衣,由着小菊将半旧的月白色对襟夹袄套在她身上,一颗一颗地系着盘扣。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厚重的棉布帘子被人猛地一把掀开。
小菊一怔,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萧怀素坐直了身子,侧耳听去,便听得王氏的声音有些急切地响起,“婆母,且等等,眼下还不是走的时候!”
走?
萧怀素心中一紧,面上立时显出一抹焦急。
走哪里去?难不成杜老夫人要离开了?
那可不行,她怎么办?
萧怀素赶忙趿鞋下床,扶着小菊的手穿过内室,慢慢靠近了正中的堂屋,还未撩起那薄薄的挂帘,便已恍惚见到俩人的身影在不远处晃动。
“三小姐……”
小菊张口欲言,萧怀素却伸出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又凑近了帘子几分,小心翼翼地听着俩人的对话。
☆、第【4】章 计较
杜老夫人已是气得隐隐发抖,面色沉沉犹如酝酿着一场风雨,“欺人太甚!他们真是欺人太甚!”
“婆母!”
王氏唤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今日去西院她们还只是怀着一番试探的心罢了,毕竟两家人还要脸面,真要把这层脸皮给撕破了,那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你说说,连萧老夫人都知道了这事,我还没说什么呢,她便明里暗里地护着,难道我还会将县主怎么样不成?!”杜老夫人气得来回跺脚,双手绞在了身前,眼下竟是连亲家老夫人都不唤了,“他们这般模样,是欺我杜家无人?还是料定了咱们不敢给伯姝主持公道?”
杜老夫人越说越来气,“这样的旁若无人……这样的……只怕所有人都在看我们杜家的笑话,这样的地方我怎么还呆得下去?!”
“可怜我的伯姝……”说到这里杜老夫人声音一缓,悲从中起,已是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我苦命的孩子,只怕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王氏赶忙递上了帕子,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咬了咬牙神情忿忿,“咱们眼下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奈何不得他们!”
帘后传来一声动静,原是小菊不小心退后时勾到了靠墙的脚凳发出一声响动。
杜老夫人与王氏同时神情一凛。
萧怀素转头瞪了小菊一眼,她还没听全呢,不过想想也差不离了。
王氏快步过来撩开了帘子,萧怀素一把将小菊向后推开,自己却猛地向前扑了过去,抱住王氏的腿便哇哇地哭了起来,“大舅母,不要将怀素丢下,怀素要和你们在一起!”
小菊震惊莫明,却还是识相地往旁边一缩,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王氏的目光只略微一扫如锋利的刀光,在看清是小菊后眸中冷光连闪,转而一想便又平静了下来。
她可不以为萧怀素会听懂什么,还有小菊那个木讷的丫环,更何况那还是他们萧府的人,他们都不嫌丢人地让高邑县主堂而皇之地住下,她又何必怕人听了去?
此刻怀中的人儿哭得像是失了魂似的,王氏已是心疼地将她揽着抱了起来,转身看向杜老夫人,“婆母,就算是为了怀素,这件事情咱们也要从长计议!”
杜老夫人已经收敛了情绪缓缓走了过来,抬手抚了抚萧怀素头顶的乌发,满脸的心疼,“我的儿啊,如今你母亲去了,外祖母说什么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萧怀素抽抽泣泣地抬起了头,用一双朦胧泪眼看向杜老夫人,一张小脸是说不出的委屈,只嚅嚅道:“怀素要跟着外祖母……”
“好,跟着外祖母!”
杜老夫人握紧了萧怀素的小手,说出的话却是别有深意,“今后外祖母到哪,怀素就在哪,再也不在别人跟前受这闲气!”
萧怀素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下就踏实了,她相信杜老夫人一言九鼎,如今自己的女儿已经去了,又出了这样的丑事,杜家人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人留在萧家遭人作贱。
从汴京赶到兰陵若是快马加鞭少不得要五六天的路程,但如今秋日绵雨,再加上杜老太爷年纪也不轻了,经不起骑马的颠簸,改坐马车的话最快也得要十天。
杜伯姝已是停灵四十五天,赶着在要发丧的前两日,杜老太爷终于带着两个儿子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长兴侯府。
杜老太爷杜继儒是正二品的吏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杜家满门进士,深得皇上器重。
除了在任上的二儿子杜伯宏,以及远嫁到延平的大女儿杜伯娴无法赶回之外,这次跟随他前来的是大儿子杜伯温与四儿子杜伯严。
萧怀素还没有见到外祖父并两个舅舅,便已经听到两个舅舅将萧逸海暴打了一顿的消息,当时便惊得没合上嘴。
王氏正不急不慢地喂她吃着细碎的玉米羹,听了这消息只是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咱们杜家的姑娘嫁到萧家才多少年?这二十出头便去了,依我说,没打残他一条腿这还是看在当初老侯爷与咱们家的交情上。”
萧怀素咽下了口唾沫,又默默地含了口玉米羹在嘴里咀嚼,却觉出了股涩涩的味来。
人死如灯灭,再追悔莫及,再伤心难过又有何用?
若当初杜家人真能擦亮眼睛好好地为杜伯姝选个夫婿,又何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萧逸海被打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开裂,却还要一瘸一拐地恭敬地带着杜老太爷往萧怀素的房中来。
这是萧怀素穿越后第一次见到自己这所谓的父亲,不过那样子确实让人印象深刻,只怕会成为她好些日子的恶梦,还不如不见。
黑压压的一队人马压后,萧怀素眼尖地瞄到了萧老夫人与高邑县主。
只是萧老夫人一脸忿忿的样子,看向杜家人的目光与其说是在看亲家,不如说是在看仇人。
高邑县主虽然眸中有火,但到底是在人前,言行上还是多有顾忌,面上虽然有着对萧逸海隐隐的关切,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露骨。
对于这一点萧夫人就要做得到位些,不管心里如何,面上依然是客气周到,到了房中便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优雅地站定了。
“怀素!”
杜老太爷眸中浸泪,看到外孙女就像看到了从前还呆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儿一般,稚语温情,承欢膝下,可这一切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杜家两位舅舅也是一脸悲切,就算萧怀素从前一直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此刻也不免有些动容,在王氏的引导下一一唤了过去。
她稚嫩的嗓音微含哽咽,引得众人又是一番泪泣。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
杜老太爷一手从眼皮上抹了过去,勉强扯了扯唇角,给了萧怀素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两位舅舅也好不了多少。
杜老夫人见这情景便起身送客,“眼下他们父子几个也才赶到,且容他们休息一番整理仪容,有什么事稍晚些时候咱们再说。”这番话是对着主事的萧夫人所说,连眼风都没给萧老夫人,倒是让她心里好一通气闷。
萧夫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陪着笑又安慰了一番,这才与萧家人一同退了出去。
王氏又让夏荷出门去看了看,确定萧家人都走远了,这才让两个丫环守在屋外,全家人窝在一起商量起了正事。
☆、第【5】章 各异
萧家人一路回到了萧老夫人的西院,萧夫人遣退了所有服侍的丫环,刚一转过身便听得屋里“嘭”的一声碎响,转过樱草色楠木五彩琉璃屏风一看,顿时心疼的嘴角都有些抽了。
地上碎裂的正是越窑双面花鸟粉彩壶,一套的茶具少了壶,这不就是全毁了吗?
萧家虽说顶着长兴侯的爵位,但这一世可就到头了,萧逸涛与萧逸海也没能领个正经差使,就靠朝廷那点禄米,说实在的也只能维持表面的风光,实际上内里早已是个空壳子。
可叹萧老夫人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不知事,萧夫人心里呕得都快要吐血了,只得绞紧了帕子一言不发。
“可恨,真是太可恨了!”
萧老夫人犹自不解恨,一手猛拍着身旁搁在罗汉床上的小方几,“他们凭什么这般横?上来二话没说就将老三给打了,当咱们萧家没人了不成?”
萧逸海坐在一旁垂头丧气,并没有将这话头给接下去。
高邑县主看了他一眼,这才转头温声劝道:“老夫人快歇歇火气,横竖也就还有两天,送走了这帮瘟神,今后咱们眼不见为净!”
萧夫人抿了抿唇,对高邑县主的话不以为意,这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若不是因为她,如今萧家能搞成这般模样?
萧老夫人却是很吃这一套,又瞄了一眼高邑县主那一身笼在通袖裙袄下已经微微有些突起的小腹,这才缓缓平息了怒火,“还是高邑最明白我的心思,我怎么着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不是,看看老三那模样,下去好好上上药,这么一张俊俏的脸蛋,可别被杜家人给毁了。”
“是,母亲。”
萧逸海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怕自己的岳父,杜老太爷毕竟在宦海沉浮多年,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气势凛然,加之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亏欠了杜伯姝,也就任由杜家人打骂,心里的怨气及怒火倒不及萧老夫人半分。
萧老夫人说完又转头看向萧夫人,目光一沉,“逸涛又跑到哪里去了?”
萧夫人这才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侯爷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未归家,只怕又在哪个戏友那里票着呢!”
票戏是世家勋贵里那些有钱有闲的爷儿们的爱好,有些风雅,有些艺术,连先帝都打着票友的旗号,世家子弟们更是以此为乐,而萧逸涛如今确实也很有闲功夫。
萧老夫人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沉吟道:“还是让他这两天露个脸,怎么说杜家人都到了府上,他身为侯爷若是避而不见,让人知道还以为他拿乔托大,咱们与杜家再不对盘,面子上也要过得去。”
萧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京兆杜氏,那是几百家的世家大族,更别说杜老太爷如今在皇上跟前也颇有脸面,让他们不得不顾忌。
高邑县主昂起了下颌,有些不以为然,“杜家再显赫,那也是臣子,回头我与皇帝舅舅一说,看他们能怎么样?!”言语里颇有些自傲,皇家的尊贵油然而生。
听她这一说,萧老夫人也有些放下心来,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又招了高邑县主到跟前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欣慰道:“还好咱们逸海找到了你,回头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老婆子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萧老夫人唯一不喜欢杜伯姝的地方便是她没能给自己生个孙子,孙女顶什么用,看萧怀素那一脸懦弱胆小的模样指不定将来又是她娘的翻版,看着便让人来气。
高邑县主略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
萧夫人在一旁看得却有些不是滋味,就像她没生过儿子似的,大房两儿两女除了一个庶女外全是嫡出,她也算是对得起萧家,可这些萧老夫人好似全然看不见,从前就偏宠小儿子,如今连对孙儿辈似乎也长歪了心眼。
高邑县主……
就她看来这也就是个蠢女人,拼着名声不要了都要嫁给萧逸海,这样的两夫妻想来今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只要等到将来萧老夫人不在了,他们把这家一分,各过各的小日子去,她也就再不会为这些糟心事而头痛了。
萧家人离开后有什么反应,萧怀素是不得而知,可此刻杜家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倒是让她感到有一丝紧张。
萧怀素窝在王氏的怀中,身上裹着个羊毛毯子,王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在这样松缓的节奏下她有些昏昏欲睡,若不是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怕眼下她早就已经去见周公了。
杜老太爷有一双浓黑的眉,面相生得本来就不和气,如今板起了脸更显出一股威严的气势,“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这口气咱们不能白白咽下!”
杜伯温一脸儒雅,很有几分文人的气度,他一开口王氏的目光便跟着转了过去,“父亲说得对,这笔帐是得好好算算!”话语中已是夹杂着一丝少有的犀利。
杜伯严沉默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窝在王氏怀里的萧怀素,又想起早丧的妻子,与萧怀素同病相怜的女儿杜延玉,心中也不由生了几分怜惜,“怀素如今没有了母亲,若是再留在萧家,只怕……”
杜伯严刚刚一顿杜老夫人便接过了话头,她平静地看了一眼众人,落地有声,“你们来前我便与老大媳妇商量过,怀素我是说什么都要带走的,绝对不能让她唤那个女人做母亲,就算是继母也不行!”
杜老太爷看了一眼妻子发间夹杂的一缕花白,眸中闪过一丝心痛,缓缓沉吟道:“怀素那么小,我也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萧家,”说到这里已是冷冷一哼,“萧家的人不重视她,咱们杜家可当她是个宝,伯姝的女儿我一定……一定要将她好好地养大!”话语骤然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哽咽。
杜老夫人气度怡然地站了起来,墨绿色的挑线裙摆在脚踏边撒了开来,她头一昂,眸中闪着熠熠的光亮,“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咱们可要与萧家好好说道说道!”
☆、第【6】章 谈判
第二日,长兴侯萧逸涛总算是露面了,可即使是他的到来也没讨得杜家人半分好脸色,一屋子的人僵坐着,气氛压抑而沉闷。
萧怀素早早地便被人安排坐在垫了厚绒毯子的春凳上,身后还放了个秋香色绣着缠枝花纹的大引枕,若她累了倦了还能靠上一靠。
虽然萧怀素这病已经痊愈,但身子骨到底还有些虚,杜老夫人与王氏一左一右地护在她身边,她顿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原本大人谈事情,小孩子照例不该出现,但因着这事关系着萧怀素的去留,杜老太爷特意让她列席旁听,谁也不指望三岁的孩子能听懂些什么,但却着实应该让她好好看看萧、杜两家谁对她是真心的好。
杜老太爷早已经深深地后悔,若不是从前他们这般溺爱杜伯姝,也不会让她养成天真烂漫的性子,不知人心险恶。
所以对于萧怀素的教育,有必要从小抓起,言传身教便是最见效的法子。
萧怀素的目光默默地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好吧,今天她只是听众,不过想到今日的种种将会决定她是否能去杜家长住,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紧张的,摊开掌心一看,已是有了几分湿濡。
王氏见惯不怪,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拭着,面上一派温和,也算是在给萧怀素打气。
这么小的孩子呆在全是长辈的屋里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但萧怀素面上却没显出半分怯场,这已是让人觉得欣慰。
杜家人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萧怀素这方,含着关切与体贴,再转向萧家人时立马便显出了另一张脸孔,带着几分含而不露的凌厉锋芒。
萧逸涛虽然整日里沉迷于票戏,但到底人还不笨,见着杜家这阵势便觉出有几分不对,忙对妻子使了个眼色。
萧夫人清了清嗓子,这才和颜悦色地问道:“亲家老太爷、老夫人,明日便是我三弟妹的出殡之日,不知道今日集齐了大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罢目光又转向了萧怀素,带着一脸怜惜,“三丫头这病还没好全呢,这也把她给拖了出来,真是……”
王氏抿了抿唇角,嘲讽一笑,“怀素的病好没好全咱们照顾的人心里有数,萧夫人平素也不多来,怎么就知道得这般清楚?”
一句话便噎得萧夫人没好意思再往下接口,只以绢帕掩了唇角含糊地虚应了过去。
高邑县主目光沉沉地扫了过来,从前对着萧怀素还能带着几分虚伪的笑,如今却已是透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厌恶情绪。
萧怀素眨了眨眼睛,佯装一脸无知和茫然,却没忽略到那双眼睛在看向她时一掠而过的恶毒与厌弃,生生地让人打了个寒颤,她不自觉地向王氏的怀中靠了靠。
“县主这是干什么,没得吓坏了孩子!”
王氏轻轻拍了拍萧怀素的肩膀,目光淡淡地转向了高邑县主,“今儿个咱们说的是家事,按理说县主是不应该到场的,您说是不是?”
高邑县主脸上一红,一句话堵在嘴里,却还是强自压了下去,目光忿忿地转向了萧逸海,意思是要他在这个时候为自己出头。
萧怀素抿了抿唇,也好奇地望了过去,她也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怎么做。
萧逸海的状态比昨天稍微好了些,看得出来他生了副好皮相,若非如此也招惹不到外面的桃花,只是此刻他的半边脸颊上还有些红肿,少了些风流潇洒的气度。
他避开了高邑县主的目光,又看了对面的杜家人一眼,最终还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萧怀素便在心里叹了一声,这的确是个懦弱无能的男人,既怀有对亡妻的愧疚,又不能护住自己的女人,两相矛盾下势必不会有所作为。
萧逸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高邑县主却是一口气闷在心头,咬了咬牙,还是识相地向萧老夫人靠拢,一转眼便温声道:“我陪伴老夫人多日,老夫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能就近照顾着,再说老夫人都没开口让我离开,”横了王氏一眼,目光锋利如刀,“你凭什么说这话?这可不是在杜家!”
萧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高邑懂得体贴照顾我老人家,可不像有些人……”又扫了杜家人一眼,言下之意不难明了。
这样的指桑骂槐让杜老夫人顿时火冒三丈,她拍掌站了起来,冷笑道:“既然县主这般孝顺,何不到大明公主跟前尽孝,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怕人笑话!”
萧老夫人不慌不忙地拉了高邑县主的手,挑衅地看向杜老夫人,“这名嘛,迟早都要正的,就不劳杜老夫人费心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萧家摆明了是要护住高邑县主,也知道杜家是无论如何不敢将他们给怎么样的。
杜老太爷感慨地摇了摇头,面色犹带惋惜,“萧家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年兰陵萧氏四世三公何等地辉煌,可惜后世子孙却不成样子……老侯爷这才走了没几年,萧家竟成了这般模样!”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萧家人无不色变!
“岳父大人!”
萧逸海急急地站了起来,正想说什么,却被萧逸涛给一把拉住了,他正了正神色,沉声道:“亲家老太爷想说什么就挑明了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三房的糊涂事萧逸涛本不想掺和进来,但事关长兴侯府的声誉,他就是不想插手,如今也不得不插手。
杜老太爷的目光一凝也带出几分肃然来,就在萧家人以为他要开口说话时,他却是不急不慢地端起桌边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一旁的杜伯温理了理衣袖,淡然开口,“既然侯爷都这样说了,咱们今儿个就把话挑明了吧!”目光在高邑县主与萧逸海身上一瞟,明显带了几分不屑,“萧三老爷竟然敢干出这等事来,也就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总归你们家的糊涂事我们杜家不想插手,但是……”一手指向了萧怀素,“怀素是伯姝的亲生女儿,我们杜家这次便要把人给带走!”
“凭什么,那可是我萧家的女儿?!”
萧老夫人噗嗤噗嗤地喘着气,显然已是气得不轻,即使她不待见萧怀素,也容不得杜家人堂而皇之地将其带走。
“凭什么?!”
杜伯严冷笑一声,“你们萧家自以为傍上了大树,便想将咱们一脚踢开,这世上没这般好事,就算要到皇上跟前告御状,也得看看谁更有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杜家不主动生事,但也不代表他们怕事,杜伯姝的去世他们是找不出切实的证据证明是有人动了手脚,可高邑县主怀了孩子如今看来却是实打实地,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只怕那肚子再过段日子是想遮也遮不住了。
“侯爷!”
杜老太爷这才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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