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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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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三千两够什么使的?”
  钱老六抬高下巴,理直气壮,掰着手指头数,“老子和小陈一人一半,他忒不走运,财产几乎全输在赌坊里了。老子么,则是养着五六个相好,女人爱攀比,哭哭啼啼变着法儿要钱,今天脂粉头油,明儿衣裳首饰,没完没了,稍微拒绝,就不给老子亲近——”
  廖小蝶听得皱眉,厌恶打断:“行了!”重大把柄被拿捏,无论对方有无证据,真相一旦传进郭家人耳朵里,她无法收场。
  人言可畏。有些事,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儿嫌疑,绝难洗清。
  钱老六笑嘻嘻,“我知道,龚夫人很不待见江湖骗子,干脆痛快打赏五百两呗,咱们彻底两清,永不再见。”
  “上一个五百两已经让我掏空积蓄,你突然讨赏,我上哪儿弄钱去?”廖小蝶气急败坏。
  钱老六抱着手臂,“少哭穷!你虽然穷,但你婆家富裕,而且,郭家十分阔绰,五百两而已,夫人挪挪凑凑就有了。”
  廖小蝶横眉立目,瞪视怒骂:“你言而无信,卑鄙无耻!原本早就两清了,结果呢?现在又来要五百两!哼,竟然威胁我,除非杀人灭口不留痕迹,否则,我若是出事,你们休想逃脱!”
  “行呐,老子行走江湖,受过穷也尝过富,吃喝/嫖/赌,样样都享受了。”钱老六状似恼怒,冷笑说:“既然你不肯补偿,那没什么可谈的了,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再度转身,意欲离开。
  “你——站住!”
  廖小蝶到底心虚,慌忙追赶,无奈妥协:“三天不够,十天,约个地方,十天之后见面,到时必须立个字据,你们收了钱,立马离开西北,永远别回来了。”
  钱老六在拐角处,停下脚步,扭头问:“哦?哪里见面?”
  “到时再看!”
  “丑话说在前头,这是最后一次,假如你们再次敲诈,就是逼着我翻脸,与其被无赖威胁勒索,不如我主动向郭家坦白,谁也别想活命了!”廖小蝶发觉被无赖缠上了,焦躁干瞪眼。
  艳阳似火,钱老六抬袖擦擦汗,余光偷瞥旁边的门,随口说:“对,最后一次,我们、我们行走江湖,讲信用的,实在是逼不得已,才厚着脸皮求夫人赏些盘缠。”
  “讲信用?呵。”廖小蝶讽刺一笑,逐渐镇定,不放心地问:“陈细金呢?他没被抓?究竟是被什么人追杀了?哼,你们干了无数缺德勾当,兴许是旧仇家追究,却混赖我!”
  钱老六使劲摆手,苦笑道:“夫人不必觉得委屈,我和小陈简直被你害惨了,早知今日,当初莫说五百两,哪怕五千两、五万两,我们也不敢接活。”
  廖小蝶嗤笑,“后悔?晚了!瞧你,胆小如鼠,居然有脸吹嘘自己‘行走江湖二十年’?陈细金呢?他躲在什么地方?”
  “小陈啊?”钱老六慢吞吞往前挪,抬手一指,“唉,看,他在那儿。”
  廖小蝶顺势望去,“哪儿?”
  下一瞬,那扇斑驳破旧的门,缓缓开启,露出她的丈夫,以及郭家人。
  双方照面一打,刹那间,廖小蝶如遭雷击,双目圆睁,脑海一片空白,腿一软,踉跄后退,直退到靠墙,双膝一弯,贴着墙壁瘫软滑倒。
  她看看钱老六,又看看门内众人,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们……鹏哥,你、你怎么——”
  郭弘磊面无表情,一挥手,始终暗中跟踪的护卫会意,迅速押走了钱老六。他眼神冰冷,俯视廖小蝶,紧接着扭头看龚益鹏,解释道:“我暗中追查数月,虽有证据,但既怕打草惊蛇,又怕冤枉无辜。再三考虑,特地请世兄前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然,你恐怕不会相信。”
  龚益鹏呆若木鸡,用陌生人的眼神审视妻子,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小蝶,你竟是蛇蝎心肠,可怜巧珍,原来是被你害死的!”王氏脸色铁青,急怒攻心,整个人晃了晃,“我、我——”
  姜玉姝等人赶忙搀扶,“老夫人息怒,千万要保重身体。”她叹了口气,轻声说:“这里不方便谈话,回家,回去再从长计议。”
  郭弘磊自然毫无异议,吩咐亲信从巷内调出车马,搀王氏上车。
  “唉,大家都劝,让您老在家等信息,偏偏跟着出门——”郭弘轩身为嫡幼子,敢于嘟囔。
  王氏跌坐,靠着椅背捶心口,打断道:“不亲眼看看,谁敢相信小蝶如此狠毒?我这辈子,遵从家训,注重功德福报,尽力行善、为儿孙积德积福,对待小蝶,我多次帮扶,问心无愧!结果,她不仅不感恩,反倒恩将仇报?”
  “我明明行善举,却获得恶报?天呐,天呐,老天爷到底为什么屡次惩罚郭家?”王氏忆起逝世的丈夫、长子、长媳,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郭弘磊把妻子也搀上车,低声嘱咐:“好生安慰安慰母亲。”
  “嗯,小心盯着人,仔细她当街胡乱嚷嚷。”姜玉姝忌惮一瞥:廖小蝶泪流满面,跪在丈夫跟前,龚益鹏任其摇晃,犹如泥雕木塑,不动弹,不吭声。
  “放心,她不会有机会嚷!”郭弘磊忙碌安排,一行人快速回府。
  午后·郭府
  小辈们侍立病榻前。
  “我老了,琢磨不通,也没什么主意,你们年轻人商量着办。”王氏仰躺,灰心懊丧,雪白发髻略凌乱,脸庞遍布皱纹,浑浊眼神毫无神采,疲惫吩咐:“不用守着,忙去,我想歇会儿。”
  众小辈合力劝解了一番,只得退下,临走前,姜玉姝叹道:“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切莫大意。”
  “是。”两名仆妇躬身,不敢离开半步。
  须臾·偏厅
  上首座位空着,郭弘磊带领妻子和弟弟,并排而坐,对座是龚益鹏夫妇。
  另外,地上跪着王巧珍的心腹丫鬟,萍儿和小梅。
  “鹏哥!”
  “鹏哥,你听一听解释,我、我知道错了,但你有所不知,我有苦衷,我是被逼的。”廖小蝶惊慌失措,深知只有丈夫才能救自己。她瘫软跪坐,仰起泪眼,反咬一口,哭着告知:
  “其实,钱老六和陈细金,是被表嫂先找到的。郭家上上下下,众所皆知,表嫂看我极不顺眼,平日动辄冷嘲热讽、百般刁难,我不敢如何,只能忍着。但万万不料,她被丫鬟挑唆,暗中雇凶,意图害我。”
  “胡说八道!”王巧珍的心腹侍女震惊,萍儿脱口驳斥,小梅质问:
  “谁挑唆你了?看我们做什么?”
  廖小蝶犹如热锅里的蚂蚁,不顾一切,故作悲愤状,抬手抚摸脸颊疤痕,反问:“我的脸,因为什么毁容的?诱藓散,谁去买的?当初,就是萍儿挑唆表嫂,偷偷下药,恶毒毁我容貌。小梅,你说,对不对?”
  “我——”小梅语塞,下意识望着同伴,哑口无言。
  萍儿脸色惨白,嘴硬否认:“你、你血口喷人!”
  于是,众人明白了,当初廖小蝶“春藓烂脸”一事,十有八/九乃王巧珍主仆所为。
  姜玉姝头疼不已,严厉道:“表姐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岂能听信一面之词?除非拿得出证据,否则,你们三个信口开河、互相指责,旁人应该相信谁?”
  “就是!”郭弘轩怒目而视,“姓廖的,你雇凶害人,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居然还有脸喊冤?恩将仇报,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龚益鹏低着头,从发现妻子真面目至今,一言未发。
  郭弘磊沉着脸,缓缓道:“改天到了公堂之上,你们若敢信口开河,一顿板子必不可免。估计,你们的嘴比不上刑具硬。”
  “公、公堂?”廖小蝶倏然扭头。
  “公堂?”萍儿和小梅瑟瑟发抖,拼命磕头,哀求道:“大人!求大人饶命,求求您,千万别报官。”
  “奴婢知错了,错在并未及时禀告,但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挑唆过夫人。”
  “我们只是丫鬟,听令行事罢了。”
  “夫人、夫人并非故意犯错,一切都怪她,处心积虑,歹毒布下陷阱,一步一步,把夫人害惨了!”萍儿抬手,直白指向廖小蝶。
  廖小蝶始终抱着丈夫的腿,“分明是你们一步一步,眼睁睁看着主子犯错!那两个江湖骗子,是你们找来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怪得了谁?”
  双方争执不休,乱糟糟。
  郭弘磊喝了口茶,与妻子商议片刻,冷静问:“龚兄,你认为,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姜玉姝接腔,“总得解决,还两家一个安宁。”
  龚益鹏剧烈一抖,如梦惊醒,慢慢站起,俯视妻子——


第191章 真相大白
  酷暑午后,闷热不堪, 聒噪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气躁。
  偏厅门窗紧闭, 姜玉姝热得坐不住, 汗湿鬓角。郭弘磊见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扇子, 自然而然,为她打扇子。
  “谢了!”姜玉姝一怔,探身接过扇子, 心不在焉地攥着, 目不转睛注视对面:
  “鹏哥, 救我, 救救我!”
  “鹏哥?你好歹说句话呀, 难道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廖小蝶跪在丈夫跟前, 抱住他双腿,仿佛攀住了救命浮木一般, 死不松手。
  龚益鹏俯视打量妻子,良久,百思不得其解, 沉痛质问:“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觉得满足?”
  “什、什么?”廖小蝶仰脸, 茫然问:“你什么意思?”
  龚益鹏沮丧郁懑,缓缓答:“其实,很多事我都知道,只是顾念你身世坎坷, 性子难免偏激些,一直盼望你会慢慢改变,劝道并包容至今。岂料,你不仅未能变得平和大度,反而变本加厉,愈发多疑、狭隘、善妒,甚至丧心病狂,买凶害人。”
  “你说什么?”瞠目结舌的廖小蝶回神,不敢置信,“你、你居然骂我‘丧心病狂’?”
  “难道不对吗?”
  龚益鹏失望透顶,两手剧烈发抖,忍无可忍,怒道:“其一,母亲和嫂子们并非刁钻刻薄之人,你却从成亲开始便不满她们,小肚鸡肠,酷爱疑神疑鬼,三番两次闹得家无宁日!我无力调停,顶着‘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骂名,维护你、带你赴任、不纳妾等等,耐心抚平你的愤懑与委屈。”
  “其二,我堂堂正正为官、兢兢业业办事,努力升至知州,你却贪财好贿,背着丈夫收贿敛财,害得我丢官入狱,幸亏郭家帮忙奔走求情,才险险逃过一劫。曾经,家书一封接一封,长辈纷纷命令、苦劝休妻,但我念及夫妻情分,也相信你的愧悔之心,更不愿女儿与亲娘分开,故再次容忍。”
  “其三,”龚益鹏痛心疾首,驼着腰背,愤怒道:“从前,我忙于公务,无暇陪伴孩子,丢官赋闲期间,悉心照顾女儿,有一天,孩子亲口说‘爹爹,珠儿不想跟着娘睡,冷’,我听糊涂了,反复询问,意外得知——”
  糟糕!廖小蝶暗暗叫苦,脸色青红交加,狼狈打断:“你疯啦?宝珠才几岁?她根本不懂事,嘴里常常说些令大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才是疯了,竟然舍得伤害亲生骨肉,故意让孩子生病!”龚益鹏厉声斥责,喘着粗气,“宝珠确实不懂事,但也不傻,童言无忌,实话实说,难道孩子会冤枉你?”
  廖小蝶张口结舌,咬咬唇,含糊说:“小孩子的话,不可全信。”
  伤害亲生骨肉?
  旁边的郭家人震惊,面面相觑。
  郭弘轩耳语说:“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然忍心伤害亲生女儿?真可怕!”
  “难怪了。”郭弘哲一贯不轻易指责人,此刻也忍不住,“宝珠刚来咱们家的时候,弱不禁风,目前越养越结实了,显见身体底子不错。”
  姜玉姝唏嘘,“可怜的孩子。”
  郭弘磊眼神冰冷,审视远房表姐,无话可说。
  “直到那天,我终于明白,原来,珠儿并非天生虚弱多病,其中明显有你利用孩子博取同情的缘故!”龚益鹏万分自责,“但当时,前途一片渺茫,我日夜焦愁,加上借住亲戚家,实在不方便处理家务,所以,我又一次容忍了。”
  廖小蝶脸色煞白,听得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她杏眼圆睁,错愕失神,仰视丈夫,惊觉对方变得十分陌生,恐慌之下口不择言,反讥道:“原来,你一直非常不满意我?哼,果然,你表面斯文厚道,骨子里始终和你的家人一样,伪善,瞧不起人——”
  “住口!”
  “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一直以来的维护与包容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换来什么了?如今细想,我错了,本不该纵容你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龚益鹏伤心至极,含泪痛斥:“去年,我厚着脸皮写信,请求父母接济,打算在庸州买个小宅子,与妻女团聚。结果,你瞒着我,花了长辈接济的五百两,雇凶勾引寡妇、毁其名誉,心肠歹毒!”
  廖小蝶涕泪齐下,慌乱无措,强忍对丈夫的怨愤,反咬一口,哀怨质问:“鹏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曾经发过毒誓,发誓会爱护我一辈子,莫非想反悔?”
  “表里不一的人,是你。我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龚益鹏咬咬牙,狠狠心,猛地抽出腿。
  “啊——”廖小蝶几乎是被踹开的,摔倒,捶地呜咽。
  龚益鹏置若罔闻,定定神,靠近郭家人,歉疚表示:“廖氏偏激狠毒,犯下无法饶恕的大错。我也有错,错在未能及时发觉妻子的疯病,难辞其咎。”
  郭弘磊站起,正色道:“她是她,你是你,世兄放心,我们从未迁怒于你。”
  姜玉姝等人随即起身。
  “多谢,多谢。惭愧,愚兄惭愧至极,一定会向伯母磕头道歉的。”龚益鹏一额头汗,咬紧牙关,沉默片刻,艰难开口:
  “廖氏善妒不贤,不知悔改,不配为妻,我已决定,将其休弃。然后,尽快择一合适庵堂,送她进去,余生吃斋念佛,以赎罪孽。诸位觉得怎么样?”
  休弃?幽禁庵堂?
  廖小蝶倏然抬头,惊恐万状,脱口喊:“不!”
  该!
  活该!王巧珍的两个丫鬟幸灾乐祸,萍儿悄悄冷笑,小梅撇撇嘴。
  “这……”姜玉姝沉吟不语。
  郭弘哲与郭弘轩下意识望着兄长,郭弘磊略一思索,低声答:“事关重大,小辈不敢贸然做主,请容我们与家母商量商量,最快今晚,最迟明早,给世兄一个明确答复。如何?”
  夫妻一体,龚益鹏自认理亏,颔首答:“当然可以!”顿了顿,他挫败叹息,犹豫说:“如果有异议,尽管提出来,咱们、咱们从长计议。”
  “总之,我会竭尽全力弥补,尽力维护郭、龚两家之间的世交情谊。唉,万一交情坏了,我可就成罪人了,难以向相关亲友交代。”
  姜玉姝见对方难堪羞惭,怜悯之余,宽慰道:“放心,您的公允与诚意,我们俱看在眼里,不会把事情混为一谈的,此事解决后,只要龚家不嫌弃,交情照旧!”
  “好,好。”龚益鹏如蒙大赦。
  “鹏哥!你、你出尔反尔,居然想休了我?”廖小蝶泪湿脸庞,一咕噜爬起,膝行凑近,推搡丈夫的腿,“别忘了,你曾经发过毒誓的:今生今世,如果抛弃结发妻子,天打五雷轰,不得善终!”
  龚益鹏被推搡得一晃,颤声道:“我足够包容了!这次,你心狠手辣,令人失望透顶,岂能包庇?如何宽容?我确实违背了誓言,但天理昭昭,假如真有‘天打五雷轰’,我们都该死。”
  廖小蝶脸无血色,从未后悔谋害王巧珍,只后悔自己不慎露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鹏哥,看在我辛辛苦苦给你生了个女儿的份上,看着宝珠,再原谅我一回,求你了!”
  “现在才想起女儿?未免太迟了。小蝶,你不适合当母亲。”龚益鹏一声长叹,扭头问:
  “弘磊,能不能借用你的人手?择定庵堂之前,我想把她送去县郊那所院子里,暂时关押,以免影响老夫人养病,又怕吓着几个小孩儿。”
  县郊小院?王巧珍难产而亡的地方?
  “不!”
  “我不去,死也不去!”廖小蝶毕竟心虚,霎时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抱紧丈夫,“鹏哥,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郭弘磊不理睬远房表姐,温和说:“还是世兄考虑得周到。”旋即,他叮嘱四弟:“你立刻吩咐管家准备马车,挑两个人同行,负责‘照顾’。”
  “哦!”郭弘轩摩拳擦掌,小跑出去安排。
  不久之后
  老管家带领两名干练健壮的仆妇,迈进门槛,躬身禀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郭弘磊点点头,瞥了瞥地上跪着的丫鬟,解释道:“小弟走不开,还得世兄亲自‘护送’。”
  “哪里?本就应该由我处理。”龚益鹏会意,“你们先忙,咱们晚上再商量。”语毕,他铁了心,捂住发妻的嘴,招呼仆妇协助,硬把挣扎求饶的廖小蝶拖走了。
  须臾
  解决了外人,姜玉姝等人开始清理门户:审问萍儿和小梅。
  姜玉姝板着脸,审视两个丫鬟,一字一句,威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事必会留下蛛丝马迹。萍儿、小梅,你们夫人与廖氏之间,除了‘诱藓散’一事,究竟还闹过什么矛盾?都牵扯了谁?”
  “你们最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否则,我干脆交给官府审讯,懒得操心了。”
  两个丫鬟战战兢兢,磕头答:“奴婢说,全说,绝不敢隐瞒半个字。”
  “求夫人饶命!”
  “我们夫人与廖贱、廖氏之间,不和已久,积怨极深,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一切得从孤女投靠侯府开始说起。当年,老夫人仁慈,善意收留廖姑娘,初时,她规规矩矩,夫人不屑刁难,相安无事。”
  “但后来,廖姑娘勾引世子,妄想做侧室,惹恼了夫人。”两个丫鬟争先恐后,你一言我一语,详述王、廖之间的种种矛盾。
  女子相斗,后宅手段,多半上不得台面。郭弘磊三兄弟不约而同地皱眉,隐忍旁听,足足听了大半个时辰,才告一段落。
  傍晚,远山外飘来一大片阴云,遮住了赫钦县的天光。
  越来越闷热了,憋得人难受。
  最终,真相大白。姜玉姝听得头晕脑胀,一挥手,吩咐道:“暂时把她们关起来,等我请老夫人示下,改天再处置。”
  “是。”侍立一旁的仆妇领命,拽起萍儿和小梅,两人抽抽噎噎,丝毫不敢反抗,惶惶告退。
  转眼,偏厅内仅剩自己人。
  “唉哟。”郭弘轩起身伸了个懒腰,“头疼,累!”
  “休弃,幽禁庵堂。”郭弘磊神色凝重,“你们怎么看?”
  姜玉姝深吸口气,打起精神思考,字斟句酌答:“这个惩罚,算非常严厉了,龚大哥选择给郭家一个交代,称得上‘大义灭亲’。”
  “咳,虽然,表姐死了,姓廖的将会活着进庵堂,但表姐死于难产,并非被谋杀。”郭弘轩愁眉不展,频频停顿,“姓廖的雇凶害人,该死,可表姐禁不住诱骗,犯下大错,所以、所以——唉,头疼!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姜玉姝叹了口气,“我明白四弟的意思。没发现廖氏嫌疑之前,大家气冲冲,一心想把钱老六、陈细金及幕后主使扭送官府,令凶手伏法。谁知,幕后主使居然是廖氏!这下难办了,叫她给表姐偿命吗?怎么偿?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仔细考虑,皆不妥。”
  “若是请两家长辈做主,不可能一命偿一命的。”郭弘磊心知肚明,沉声说:“万一闹得沸沸扬扬,不单煜儿和宝珠受连累,郭、龚两家势必沦为笑柄。”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老夫人绝不会允许的。”
  “依我看,”王巧珍一贯轻视庶出小叔子,故郭弘哲并不悲痛于大嫂的死,慢条斯理道:“对女人而言,被休弃、余生幽禁庵堂,煎熬度日,简直生不如死,罚得比‘三尺白绫’更重。世交情谊珍贵,龚世兄非常有诚意了,如果我们咄咄逼人,恐怕会破坏交情。”
  郭弘轩赞同颔首,“三哥言之有理。”
  姜玉姝扼腕,“假如表姐当初能拒绝陈细金,此时此刻,我们就不用愁了,卯足力气帮她讨回公道即可!”
  “说到底,表姐也有错,而且错得不轻。”郭弘磊十分无奈。
  姜玉姝不得不提醒,“听说,当年,龚大哥娶廖小蝶,是老夫人保媒,对?”
  “咳,对。”郭弘轩叹气,苦恼嘟囔:“姓廖的不是好东西,害得丈夫丢官,估计龚家一早就怨我们了。”
  其余人无言以对。
  ——寡嫂与“周举人”偷偷相爱,长达半年,被骗财骗色,临终时仍念叨“梦生”……忒不光彩。郭家既底气不足,又得保全逝世大哥的尊严,左右为难。
  半晌,姜玉姝下定决心,表明态度:“只要龚大哥信守承诺、别过阵子就把廖氏弄出庵堂,我就赞成他的提议!”
  郭弘哲率先附和,“我与二嫂的想法一样。”
  “我也赞成。”郭弘轩拍拍椅子扶手,“唉,关着罢,避免毒妇继续害人。”
  郭弘磊亦斟酌毕,“没有更妥的办法了。走,去见母亲,告诉她结果。”
  “行!”
  夕阳被乌云遮蔽,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城。
  忽然,天空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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