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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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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
  夕阳被乌云遮蔽,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城。
  忽然,天空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郊外路上
  车轮辘辘,雷声“轰隆隆~”闷响。
  “驾!”车夫驾车疾行。
  龚益鹏坐在车夫旁边,抱膝靠着车门框,疲惫吩咐:“看样子,多半会下大雨。快点儿。”
  “是。”车夫卖力赶车,“驾!”
  车内
  “放开我!”
  “你们、你们放开我!”
  廖小蝶拼命挣扎,手腕被丈夫用一条帕子捆住,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暴怒呵斥:“滚开!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龚益鹏在车外,两名仆妇不敢直白如何,眼神鄙夷,微笑答:“消消气,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下一瞬,豆大的雨滴落下,急促敲击车顶,嘈杂刺耳。
  风声雨声赶车声,声声不入耳。龚益鹏犹如木头人,被暴雨淋成落汤鸡,默默沉浸在哀伤之中。
  瓢泼大雨横扫赫钦,路面迅速积水,黄泥水浑浊。
  两匹马迎风前进,打着响鼻甩脑袋,由跑变走。雨水扑进车夫眼睛里,他下意识抬袖擦拭,一没留心,两匹马躲避风雨,踢踢踏踏,把左车轮带进坑里去了!
  “啊——”马车一歪,廖小蝶险些摔倒。
  车夫慌忙勒缰,“吁!吁!”
  龚益鹏仓促抓住门框,“怎么回事?”
  “狂风大雨,马看不清路,不肯走了!”车夫急忙查看,搓搓手,禀告:“车轮陷进坑里了,得推出来。”
  龚益鹏抹了把脸,跳下车,挽起袖子准备推车。
  “哎,两位大娘,你们哪怕不帮忙推,也别坐着啊,快下来!”车夫嚷道。
  两名仆妇不假思索,忙下车,“来了来了,一起推!”
  于是,四人齐心协力,使出吃奶的劲儿,风雨中忙碌许久,才把马车推出坑。
  岂料,四人尚未喘匀气息,车帘忽然被掀开,挣脱捆绑的廖小蝶面无表情,右手握缰,左手火速抓起鞭子,狠狠一抽,喝道:“驾!”
  “小蝶!你——站、回来!”龚益鹏险之又险地躲开,差点儿被马车碾死。
  “龚益鹏,你虚伪无能,连自己妻子也不敢保护,懦夫,我恨你!”
  “驾!”廖小蝶头也不回,笨拙驾车,慌不择路,沿着官道逃——
  作者有话要说:  给她发盒饭!


第192章 突遭弹劾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天昏地暗。
  “驾!”廖小蝶硬着头皮, 手忙脚乱地赶车,生怕被关进庵堂受苦。
  龚益鹏率领三个郭家下人, 踩着泥泞道路, 冒雨追赶,边跑边喊:“停下!”
  “小蝶, 给我停下咳、咳咳咳。”雨水扑入口鼻, 呛得龚益鹏咳嗽, 无奈喝道:
  “你逃得了一时, 逃不了一世,老实赎罪!”
  廖小蝶满腹怨气,怒火滔天,沙哑大喊:“我没错,赎什么罪?要赎你自己去赎个够,我绝不阻拦!”
  其实,此前,她根本没赶过车,只是恐惧之下勇气陡增, 一挣脱捆绑便冲动抓起鞭子抽马,急欲逃避惩罚。
  人才两条腿,断断跑不过两匹马的八条腿,一转眼,她就逃远了。
  龚益鹏焦头烂额, 束手无策,下意识竭力追赶。
  “唉哟!”一名仆妇不慎踏进一水坑,扑通摔倒,疼得龇牙咧嘴,其同伴忙搀扶她。
  龚益鹏和车夫继续追赶,车夫经验老到,笃定指出:“她根本不会赶车,胡抽乱打,迟早得栽沟里去!”
  果然,远处,两匹马拉着空车,歪歪斜斜地跑,时快时慢。
  雨势迅猛,狂风扑面。
  莫说人,马也难受。两匹马被雷电所惊,原本不肯跑了,却廖小蝶狂抽狠打,哀鸣着奔跑。
  “驾!驾!”
  “畜生,跑快点儿!”廖小蝶心如擂鼓,浑身血往头顶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必须逃。
  马车颠簸得厉害,她贴靠门框,鞭子越抽越狠。
  下一瞬,天空亮起一道闪电,雪亮白光划过昏暗天空,十分刺眼,几乎同时响起雷声,震耳欲聋。
  “咴咴~”两匹马受惊,止步,高高扬起前蹄,重重跺地,随即不再听从驱赶,焦躁嘶鸣,一匹往北,另一匹往南,拽得空车左摇右摆。
  “啊——”廖小蝶猝不及防,险些摔下车,仓促扶住门框坐稳。她胆战心惊,扭头一看:
  龚益鹏带领车夫,紧追不舍,越靠越近。
  绝不能被抓!休弃就休弃,当丧夫了,我还年轻,容貌算出众,改嫁不愁找不到好男人。廖小蝶慌乱中作出决定,咬紧牙关,重新抓起鞭子,使劲抽打马匹,“驾!走,走啊!”
  “畜生,快跑!”
  结果,两匹马发怒了!它们挣扎,狂躁嘶鸣,横冲直撞,忽快忽慢,蓦地一阵疾冲,冲出道路,奔向农田。
  廖小蝶害怕了,拼命稳住身体,勒缰并大叫:“吁!吁!”
  然而,两匹马压根不听指挥,埋头奔跑,敏捷跨越一条水沟。但马车不会跳,右轮陷入深沟,歪斜摇晃。
  电光石火间,廖小蝶没坐稳,被甩下车,掉进水沟,左脸颊被枯枝划破。
  旋即,两匹怒马继续拽,“咣当~”巨响,大半辆车陷入水沟,彻底卡住了。
  ——空车陷入沟渠的瞬间,廖小蝶躲避不及,双腿被压,霎时剧痛,恐惧惨叫。
  当龚益鹏和车夫气喘吁吁赶到时,定睛一看:
  空车卡沟里了,两匹马挣不脱,逐渐安静。而廖小蝶,仰躺泥泞里,两条腿被车厢压住了,脸部划伤皮开肉绽,血淋淋,正痛苦求助:
  “鹏哥,救命,救命啊!”
  “我的腿,腿!”语毕,她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一手血,顿时尖叫:“啊!我、我的脸,是怎么了?”
  “镜子,有没有镜子?拿镜子来!”
  车夫惊呆了,不知所措。毕竟夫妻一场,龚益鹏不由得落泪,毫不犹豫地跳进水沟,急切催促:“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哦,是,是。”车夫回神,招呼稍慢的两名仆妇,合力施救。
  深夜·郭府
  “什么?”
  病中的王氏靠坐床头,惊讶问:“两条腿都断了?”
  姜玉姝坐在榻前,点点头,“不仅腿断了,脸上还有一道深划伤,十有八/九留疤,毁容了。”
  “姓廖的咎由自取!”郭弘轩比划着告知:“听说,她抢车逃跑,却不会赶车,马车栽进沟里时,把她甩下车了,双腿被压断,脸则是被树枝划伤的。”
  郭弘磊也坐在榻前,“所以,世兄留在郊外了,一边照顾她,一边挑选庵堂。”
  “唉。”王氏心力交瘁,懊悔且自责,内疚表示:“益鹏厚道大度、重情义,小蝶太不懂得惜福,完全辜负了我的期望,早知如此,当年我绝不保媒!可怜益鹏,被我害了。”
  事已至此,郭弘磊只能宽慰道:“无需自责,世兄从未埋怨您老人家。”
  姜玉姝接腔,“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发之前,谁也不知道她竟是那种人。”
  “哼,要怪就怪姓廖的,蛇蝎心肠,恩将仇报,简直害人精!”郭弘轩鄙夷恼怒。
  姜玉姝庆幸道:“幸亏查出来了,否则,任由她待在咱们家,今后不知还会出什么乱子!”
  “苍天有眼,菩萨保佑。”王氏亦庆幸,“她已经遭报应了。”
  郭弘磊告知:“至于陈细金和钱老六,我已派人押去府衙,由裴兄亲自审判,安排妥当了的,家里不必操心。”
  “好,好。”王氏如释重负。
  姜玉姝顺势问:“另外,表姐的那两个丫鬟,萍儿和小梅,以及她们供出的几个人,并未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主要错在于挑唆、协助捣乱、知情不报等等。老夫人认为应该怎么处置她们?”
  “你是个有主见的人,看着办。”王氏病得心烦气闷,没精力理家。
  姜玉姝早有打算,叹道:“不安分的人,不敢用。但直接撵走的话,她们必定怨恨,把不光彩的丑事宣扬出去,甚至造谣诋毁郭家,不如打发她们去刘庄,种地牧羊,平日有管事管着,应该会老实的。”
  “对,就这么办,权当行善积德了。”王氏心不在焉,沉思片刻,严肃说:
  “这个宅子,风水不好。”
  “才住了多久?接二连三地出事,人心惶惶。当初,你们请的先生,究竟有没有仔细测算过?”王氏环顾四周,忍不住开始疑神疑鬼。
  “这……”几个小辈讶异对视。
  郭弘磊愣了愣,坦率答:“当时烨儿刚出生,您又带领家人从长平赶来赫钦,全家团聚,急需住所,无暇精挑细选,买这个宅子时,确实仓促了些。”
  “唉。”王氏忧心忡忡,忌惮说:“这个地方,住不得了。”
  姜玉姝稍一思索,提议道:“因为玉姗的事儿,我父亲深感内疚,回都城之后,特地寄来三千两银子,说是给外孙压惊。我想,买地盖房太慢,索性买个宅子、认真翻修一遍,希望新宅能有新气象,令郭家平安兴旺。”
  郭弘哲难得插话,“更重要的是,让母亲安心。”
  “对,图个安心!”王氏赞同颔首。
  郭弘磊并无异议,叮嘱道:“我明天必须启程回营了,三弟和四弟在家,辛苦辛苦,看过年前能否把这件大事办妥。”
  “谈什么‘辛苦’?我们应该做的。”郭弘哲和郭弘轩郑重答应。
  翌日·清晨
  郭弘磊跪别母亲,其余人送他出门。
  府门口,一小队随从牵马等候。郭烨见了,霎时眼睛一亮,兴奋挣扎,朝父亲说:“马!骑马!”
  姜玉姝忙抱稳,“别乱动,小心摔!”
  郭弘磊捏捏儿子脸颊,“今天没空带你玩儿,下次。”
  “啊?”郭烨懵懵懂懂,姜玉姝耐心解释:“娘不是告诉你了吗?你爹爹要回营了,有很多事情要忙,下次有空才能回家,到时再学骑马。”
  王巧珍在世时,郭煜自然跟随母亲,自从母亲去世后,他除了黏着祖母,便下意识黏着二婶。此刻,他站在姜玉姝身边,变瘦了,也不爱说笑了,闷闷不乐,仰脸问:“那,二叔什么时候才有空?”
  郭弘磊揉了揉侄子脑袋,弯腰答:“说不准,但一有空我就会回来。”
  “哦。”郭煜想了想,眼巴巴的,试探问:“前两天得的那套木质兵器,我很喜欢,如果下次您回家、我的功课又有进益的话,能不能奖励一匹马?唉,我向祖母一提,她立刻拒绝了,说是太危险。”
  郭弘磊挑眉问:“你害怕危险吗?”
  “不怕!”郭煜胸膛一挺。
  “好!”
  “西北男儿,少有不会骑马的。”郭弘磊威严承诺,“你用功读书,等下次我回来,考考你的学问,果真有进益的话,奖励一匹马驹!不过,此事得瞒着老夫人,悄悄儿地把马驹养大,悄悄儿地学习骑术,明白吗?”
  “明白!”郭煜点头如捣蒜,满怀期待,莫名斗志昂扬。
  姜玉姝等人忍笑旁观,末了,催促道:“早点启程,一路小心。”
  “二哥,多保重!”
  “唔。”郭弘磊叮嘱一番,又捏了捏儿子脸颊,上马扬鞭,率领随从远去。
  数日后·再度送别
  厅内,王氏高坐上首。
  “爹爹,”龚宝珠扁扁嘴,泪花闪烁,啜泣问:“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能不能不走?”
  龚益鹏抱着女儿,依依不舍,强忍离愁与伤感,哄道:“你娘出远门探亲去了,耐心等一等,将来,还、还会有娘的。”
  女童听不懂弦外之音,乖巧答:“嗯,珠儿听话。”
  “乖孩子!”
  龚益鹏把女儿交给奶妈,朝王氏下跪,磕头道:“多谢伯母宽宏谅解!烦请诸位,再关照宝珠一阵子,我会尽快安家立业的。”
  “急什么?有些事,急不得。”
  王氏虑及自己错保媒,怕龚家埋怨,和蔼说:“起来,快起来。你之前想把女儿带去庸州,我不赞成,到时谁照顾孩子呢?横竖宝珠已经住习惯了,三个孩子十分要好,就让她留下。除非你不放心。”
  “哪里?您千万别这样说,小侄惶恐,只是怕给您添麻烦而已。”龚益鹏被郭弘哲搀起,他年轻力壮,却被一连串打击逼得冒白发。
  姜玉姝暗感同情,尚未开腔,却听龚益鹏恳切道:“阿哲、轩弟,那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但我即将远赴庸州,还望二位贤弟留意庵堂动静,如果出了事,请及时写信相告。”
  “我们会留意的。”兄弟俩谨慎应答。
  自此以后,王巧珍逝世,其心腹侍女被调去刘庄,廖小蝶被幽禁庵堂,府里冷清多了,下人背地里议论纷纭。
  幸而,郭家迅速张罗买宅一事,姜玉姝责无旁贷,带领管事和两个小叔子,休沐时跑遍全县城,白天挑选,晚上拿着图与王氏商议,忙碌且热闹,慢慢冲淡了阴郁之气。
  一晃眼,入冬了。
  十月中旬,西北开始下雪,到冬至时,已是冰天雪地,边塞一片白茫茫。
  赫钦郊外山中·庵堂
  “嘶,好冷!”
  “这阵子,阿廖终于不再哭喊咒骂,总算睡了几晚安稳觉。”
  两名中年尼姑,一高一矮,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抄手拢袖,瑟瑟发抖,边走边议论。
  她们口中的“阿廖”,便是廖小蝶。
  庵堂清苦,毫无乐趣,尼姑们并非都甘愿修行,其中不乏来混口饭吃的。高者问:“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矮者答:“一时疯癫一时清醒,刚进来就那样了,动辄发怒,怨气冲天,泼辣得很。想必是犯了大错,才会被休弃。”
  “唉,一个毁容的瘸子,脾气又坏,老想逃跑,逼得师父把她关起来。难怪被男人抛弃。”
  高者唏嘘说:“她几乎天天写信,师父吩咐,统统帮她寄出去,起初常有回信,后来渐渐少了。前阵子,你猜她收到了什么回信?从那以后,她才老实认命了的。”
  “什么?少卖关子,快说来听听!”
  高者透露道:“昨天轮到我送饭,阿廖又发疯了,念念叨叨‘负心汉、抛弃结发妻子、不得好死、转眼就再娶’什么的。”
  “哦?”矮者恍然大悟,清脆一拍掌,“莫非、她男人再娶了?”
  “多半是。不奇怪,听说她有个女儿,男人总得娶妻,打理家务、照顾孩子。”
  她们边走边聊,快步走向厨房,喜滋滋说:“哈哈,今天是冬至,有饺子吃!”
  “可惜是素馅的。”
  “嘘,小心被师父听见,撵你走,下山喝西北风去。”
  两人有说有笑,渐渐走远。
  半个时辰后
  另外一个尼姑拎着食盒,走近一间上锁的屋子。
  她掏钥匙,开锁,推门便说:
  “阿廖,今天是冬至,有饺子吃喽!”尼姑一抬头,竟看见两只鞋,呆呆顺着鞋往上看:
  廖小蝶几次逃脱未果,被幽禁得发疯,半夜悬梁自缢,尸体早已经冰冷。
  尼姑笑脸一僵,手一松,食盒落地,趔趄后退,惊恐大叫:“啊——来人,快、快来人呐!”
  “阿廖上吊自杀了!”
  与此同时·县城
  一所三进的宅子,翻修一新,挂上了“郭府”匾额。
  冬至祭灶,爆竹“噼里啪啦~”脆响,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暖阁内,三个孩子身穿单薄衣服,追逐玩闹:郭煜提着一把短木剑,自封为“将军”,威风凛凛,率领堂弟和表妹两个小兵,追捕由丫鬟扮成的“匪徒”。
  王氏歪在矮榻上,靠着引枕,含笑旁观,愉快说:“新家好,宽敞,特地建了个暖阁,供孩子玩耍。瞧,三个猴儿,玩得多高兴!”
  “可不是嘛!”几个仆妇乐呵呵,附和说:“比起以前,宽敞多了。”
  “有个花园,两位小公子都喜欢去逛。”
  “池子里种些荷花、养养鱼,观鱼赏花。”
  王氏感慨道:“虽然远远比不上侯府,但在当地,算不错的了。”
  “新宅新气象,可以给三爷、四爷张罗亲事了,早日给您添孙子,给两位小公子添玩伴。”老仆机灵,专挑王氏感兴趣的话说。
  王氏果然兴致勃勃,“我何尝不着急呢?老三、老四年纪不小了,至今未定亲,我着急,但尚未发现合适的姑娘家。”
  “唉,绝不能草率啊。”王氏忽然叹息,笑容淡去,“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众仆面面相觑,连忙打岔,唯恐勾得王氏伤心。
  而此时,姜玉姝仍在衙门。
  县令刘桐,西平仓副使魏旭,神色凝重。
  魏旭同情告知:“据可靠消息,你被弹劾了。”
  “什么?”
  姜玉姝大吃一惊,忐忑不安,忙问:“谁弹劾的?我、我做错什么了?”


第193章 不眠之夜
  初次为官, 突遭弹劾, 姜玉姝既纳闷又紧张, 使劲捧着手炉。
  “御史罗恒, 弹劾了你,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魏旭的生父是刑部侍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平日如无必要, 他从不谈论“父亲”,但此刻为了提醒同僚,主动告知:“听说, 他主要弹劾你‘不务正业’、‘结交皇商’,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姜玉姝愕然皱眉,忍着气, 叫屈道:“什么叫‘不务正业’?自从上任以来, 分内之事,我哪一件偷懒了?”
  “至于‘结交皇商’,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西北皇商,我只认识文氏一族,绝非为了‘以权谋私’, 而是被庸州的图宁县令请去当了一回说客, 邀请文氏商行前往图宁开立屯田而已。”
  “我敢对天起誓:从未谋取不正当的利益!那位罗御史,有证据吗?”
  魏旭和刘桐频频点头,前者宽慰道:“特使一向恪尽职守, 有目共睹。至于那种风闻言事的御史,道听途说,捕风捉影,奏弹往往不会被采信。”
  “对,圣上英明,应该不会采信的。”刘桐接腔,安慰道:“咱们认识多年,你的为人,值得信任!”
  姜玉姝深吸口气,强自冷静,“谢谢,多谢二位。风闻言事,必须根据某一个传闻?奇了,天南海北,究竟什么传闻能传进都城?辛苦御史弹劾我这个芝麻小官?”
  魏旭含糊答:“据说,与庸州图宁的什么河道有关。传闻,你抛下正业,去凑河工的热闹。”
  姜玉姝略一琢磨,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因为那件事!我明白了,传闻是不是明里暗里指责我钻营抢功了?”
  魏旭清了清嗓子,“咳,这个么,我倒不清楚。”
  “那就是有被指责了。”姜玉姝心思飞转,不安地暗忖:凡事总有缘故。芝麻小官突遭弹劾,难道……姜姑娘的父亲乃朝廷大员,他帮女儿邀功请赏时,不慎招人不满了?
  两个朋友善意宽慰,“风闻言事,风闻言事罢了,不必惊惶。”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光明磊落,怕它甚么弹劾!”
  刘桐身为赫钦县令,对大事自然有所耳闻,饶有兴趣地问:“听说,那河道已经动工了,是?几时能挖通?”
  姜玉姝定定神,“县衙和卫所齐心协力,已经动工了,我猜不准何时能挖通。不过,秋收时我负责盯着庸州,忙完公务后去了一趟图宁探亲,发现快挖了一半了。”
  “唔,不错!引灌溉水源,造福千秋万代,大功一件啊。”刘桐羡慕赞道。
  姜玉姝心神不宁,“确实算大功一件,但与我没什么关系,功劳全是县衙和卫所的。”
  “你明明出过一份力。”魏旭大概知情。
  姜玉姝叹了口气,苦笑说:“快别提了!我胆小,早知如此,当初绝不‘凑热闹’,避免遭弹劾。”
  魏旭由衷敬佩女同僚,鼓励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错。”刘桐看了看天色,温和说:“今天是冬至,你早些回家,有事再来商量。别害怕,放宽心,设法多打听打听,令尊乃工部侍郎,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令尊?兴许对方正是针对姜侍郎,只是挑了软柿子捏,弹劾他女儿。
  姜玉姝疑虑重重,起身,感激表示:“好,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们的安慰和提点。”
  “客气什么?见外了。”两个朋友站起,目送她出门。
  不久·厢房
  魏旭回房,刚坐下,小厮便拎着一个大食盒返回,禀告:“公子,这是县令夫人派人送来的几样糕点,您趁热尝尝?”
  “唔。”
  小厮麻利摆放点心,嘀咕道:“大人特地写信来,是提醒您明哲保身,您却提醒了郭夫人。其实,她的消息多半更灵通,根本不用——”
  “多嘴。”魏旭淡淡打断。
  “小的知错。”小厮讪讪闭嘴。
  魏旭不悦地板着脸,心想:哪怕她消息灵通,我也乐意提醒一番。
  与此同时·马车内
  主仆面对面而坐,皆裹得严严实实。
  “天呐?”
  “原来,‘风闻言事’就是‘根据传闻弹劾’的意思啊?这、这岂不是很容易冤枉无辜?”
  翠梅忿忿不平,鄙夷唾骂:“仅仅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御史就胡乱弹劾人,未免太过分了!”
  “哼,夫人辛辛苦苦一整年,终于到了年底,却不能安心休息,气死了!”
  姜玉姝捧着手炉思考,分神说:“行啦,已经被弹劾了,生气无济于事,容我想想对策。”
  “咦?”翠梅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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