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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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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奎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气概豪迈剽悍,忿忿不平,嚷道:“哼,他毁了老子心爱的兵器,叫老子如何能忍?必须手刃仇人!否则,这口恶气是万万咽不下的。”
  “行了,消消气,回头再弄一杆马槊,弄个比之前还好的!”老罗抽空安慰道。
  潘奎余怒未消,马刀向前一指,洪亮喝令:“上!追剿残敌!”
  兵卒们气势雄壮,紧密跟随各自头领,包围剿灭溃散的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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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战场中,人人无暇思考,一发现活着的敌人,便下意识进攻诛杀。
  郭弘磊一刻未停歇,持刀的右臂初时酸胀,渐渐累得麻木,近乎丧失知觉。
  直到晌午,众将士才剿灭了战场方圆数里内的敌人。重伤者早已被抬回卫所救治,轻伤者互相包扎,其余人负责清理战场,一切忙妥后精疲力倦,歇在避风处,喝水吃干粮。
  因着潘奎与老罗交好,双方手下也熟悉,里里外外围坐成一圈,热闹谈笑。
  “审问过俘虏了,那个中年人确实是统领,官职近似咱们的副千户。”老罗仰脖喝水,抬袖一抹嘴,盯着对面的年轻人,笑问:“哎,敌将首级是你斩的,对吧?”
  郭弘磊盘腿席地而坐,坦率答:“惭愧。多亏潘大人战胜了对方高手,否则我根本无法靠近敌将。”
  “惭愧什么?事实就是你斩的!”老罗一拍大腿,惋惜道:“但朝廷有律,以郭家人的身份,你们四个不能论功获赏。”
  依乾朝法令:充军的犯人,一律不计功劳、不封不赏、不发军饷。仅有口粮。
  郭弘磊熟知律令,早已想开了,豁达表明:“今日击败了敌军,人人痛快,郭家能为国略尽绵薄之力,倍感荣幸。至于封赏,犯人本不该得,我们早已明白了的。”
  “我们能帮上忙,心里特别高兴!”
  “流犯一向没资格获得封赏。”彭长荣等人抬头挺胸,脸上毫无怨愤之色。
  潘奎叹了口气,眼里饱含欣赏与同情,蒲扇般的手掌拍向郭弘磊肩膀,严肃道:“虽然不能为你们请赏,但入伍至今你们立下的功劳,我全记下了,统统写进簿子里,每月宣读一次。好让弟兄们知道,你们四个并非碌碌无为,而是勇士。”
  “多谢大人!”虽是言语嘉奖,但足以令郭家人感恩戴德。
  无论何处,流犯总是低人一等。
  尤其郭家是因贪墨饷银案而受株连,在军中处境尴尬,注定不招人待见。幸亏遇见了刚正豪爽的潘奎,才逐渐立足。
  潘奎大咧咧一挥手,无可奈何道:“谢什么?这是你们应得的!唉,手下的弟兄立了功,却按律不能上报请赏,我只能嘴上夸一夸。”
  “属下已经心满意足了。”
  下一刻,毛振率领几个亲兵靠近,笑容满面,愉快道:“潘奎,今日你与那犰贼的槊枪之战,好不精彩,令人大开眼界。”
  “哟?毛千户!”潘奎扭头一看,忙起身相迎。
  毛振大加称赞,“你的身手,在咱们赫钦,当位列前茅!”
  潘奎抱拳谦道:“您过奖了。其实,今日只是侥幸险胜而已。”
  “有目共睹,何必过谦?我可从不随口夸人。”毛振和颜悦色,平易近人。
  千户驾到,众兵卒赶忙站立,躬身抱拳行礼,规规矩矩地问候。
  毛振趁机审视,状似随意地抬手,扶起郭弘磊,顺势问:“伤兵啊?刚才怎么没跟着大夫一队回去?”
  “皮肉伤,没什么要紧。”郭弘磊被陌生千户一搀,有些错愕。
  毛振皱眉道:“脸色发白,明显失血不少,还说不要紧?你们年轻人呐,往往不懂得保重身体。”
  郭弘磊欲言又止,霎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潘奎在旁,自豪极了,大嗓门透露道:“这小子是新兵,入伍仅数月,每次交战却敢于勇猛冲锋陷阵,跟不要命似的杀敌。今日的敌将,是被他斩首的!”
  “哦?”毛振目不转睛,仔细端详“姓郭的“新兵,故作恍然道:“敌将竟是被你斩了首?”
  郭弘磊张嘴正欲谦虚,潘奎却抢着答:“对,就是他!”
  勋贵侯门之后,沦为流犯,难为他神态谦和,不卑不亢。毛振暗自惊奇,感慨颇多,颔首道:“唔,不错。”顿了顿,他出于爱才之心,明知故问:“小伙子,你惯使什么兵器?”
  “刀。”
  毛振摇了摇头,忍不住教导:“骑兵对阵,刀不如长枪和马槊。你若想多杀几个敌人,不妨尝试练练枪槊。”
  “多谢大人提点。”郭弘磊定定神,抱拳告知:“其实,潘百户早已开始教了,但在下愚笨,至今不得要领。”
  “哦?名师肯收徒,机会难得,你一定要用心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郭弘磊朗声道:“是!”
  毛振扫视人群,含笑道:“枪槊之威,你们瞧瞧潘百户就知道了,丈八的一杆槊,练好了虎虎生威,横扫敌兵,所向披靡。”
  众兵卒纷纷点头,深感赞同,钦佩并羡慕。
  潘奎忙摆手,谦称自己只是“单凭蛮力“。
  “刚入伍的年轻人,多有不懂,全靠前辈带领。”毛振瞥了一眼郭弘磊,面朝潘奎,叮嘱道:“你武艺精湛,箭术也高明,既然这个小伙子不错,就该好生教导他。”
  “一定!”潘奎爽快答应,笑着告知:“弘磊聪明,人也勤恳,但体格尚不够强壮,臂力不足,重兵器费劲,他暂时施展不开。新兵入伍,都得先练体格。”
  毛振点点头,“此话有理。”他随手指了指人群中几个偏瘦的新兵,打趣道:“你们几个,太瘦了,估计大腿还没潘奎胳膊粗,真得勤练练才行。”
  众人一愣,盯着高大魁梧壮硕如铁塔的潘奎,善意哄笑,融洽和乐。
  潘奎乐呵呵,摸了摸自己粗壮的胳膊,凑趣道:“啧,瘦得像竹竿,还好意思笑!”
  与此同时·后方
  遥闻一阵阵笑声,巫海恼意愈深,最终按捺不住,背着双手,慢悠悠走过去。
  “奇怪,毛千户怎么回事?简直明目张胆,公然笼络他人手下。”田波亦步亦趋,耳语议论。
  巫海面色如常,心思却飞转,平静道:“兴许他是看上了郭家的亲友势力,故意跑去示好。”
  “啧,这、这未免太——“田波停顿,虽未挑明,鄙夷之意却昭然。他眼珠子转了转,挨近耳语说:“郭弘磊他们也真是的,毛千户一示好,个个屁颠屁颠的,争相亲近外人,丝毫不顾您才是顶头上峰。”
  巫海心胸狭隘,生性好猜疑,正是暗暗不满大群手下亲近毛振。他迈着方步,一言不发。
  田波吸吸鼻子,掐准上峰心思,又道:“前阵子,您想提郭弘磊为亲兵,谁知那小子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竟拐着弯儿拒绝了!咳,难道他真有门路去谋当窦将军的亲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岂有此理,莫非他一直瞧不起我?巫海心生嫌隙,眼神冷硬,淡漠答:“他有门路尽管走。但没走之前,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这是当然!”田波暗自窃喜,心想:狂妄小纨绔,你居然敢扫巫千户的面子,等着倒霉吧!
  风雪中,郭弘磊原本莞尔,可一发现巫海,笑意便不由自主地消失了。
  潘奎粗中有细,随着得力手下扭头瞥视,笑脸忽一僵,旋即大踏步相迎,躬身抱拳道:“大人!”
  巫海站定,气势威严,缓缓扫视众人——


第51章 知人知面
  “巫大人。”郭弘磊与同伴一道,躬身行礼, 神色沉静。
  时日一长, 众兵卒心知肚明巫海不苟言笑、注重礼节,故谁也不敢轻松说笑, 个个中规中矩。
  巫海负手昂然,扯开嘴角, 微笑道:“都起来罢, 日常见面无需多礼。”
  “谢大人!”众兵卒拘谨干杵着,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的,索性低头看雪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郭弘磊站在人群中,虽高大挺拔, 却恰被更高大的壮实潘奎挡住了,安静旁观武官们交谈。
  巫海没话找话, 威严问:“战场可清扫干净了?”
  歇息之前, 我们不是已经详细禀报了吗?潘奎心里犯嘀咕,却责无旁贷,抱拳答:“按例, 敌尸已坑烧,大乾英烈则一一记册入档, 正陆续妥善安葬!”
  在场的另一名百户, 老罗接腔禀告:“此外,所有散落的兵器等物均已收集, 全运回去了,交由军中处置。”
  “唔, 好。”巫海满意颔首,拍了拍潘奎的胳膊,赞道:“今日一战,你大败北犰藏踪蹑迹的高手,鼓舞士气,显扬军威。勇猛善战,很不错!”
  潘奎免不了谦虚一番,“您过誉了。这是边军的分内之事,应该的。”
  巫海叮嘱道:“辛苦一场,惯例该犒劳弟兄们,你们几个百户商量商量,定下了日子就报上来。”
  “是!”潘奎和老罗一齐领命。
  自始至终,巫海只在打照面时冲毛振微笑一颔首,而后便故作忙碌状,亲切与手下交谈,把外人晾在边上。
  毛振心下了然,却不急不躁,温和道:“你们谈,我忙去了。”
  “嗯?”巫海状似回神,挪近两步,热络问:“急什么?再聊会儿吧?大败敌兵,咱们一起庆贺庆贺,如何?”
  “行呐,人多才热闹!”毛振笑眯眯,爽快道:“待会儿我指派个人过来,到时咱们好好儿喝几杯。”
  “一言为定!”
  毛振笑着点点头,带领自己的人识趣离去。
  片刻后
  巫海余光一瞥,皱眉问:“受伤了?为何不回去休养?”
  “皮肉之伤,早已包扎了,不怎么碍事。”郭弘磊只得又解释一回。
  巫海微微一笑,细长肿泡眼冒精光,听似关切,实则意有所指,含笑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按例,伤兵应该及时地休养,待伤势痊愈后,才能上阵杀敌。自古在军中,人人都得遵守规矩,无一例外。你明白吗?”
  郭弘磊一板一眼,佯作没听出弦外之音,抱拳答:“明白。”
  “明白就好。”巫海绷着不冷不热的笑脸,夸道:“我听说你杀敌时十分英勇,这不错。因此,你更得保重身体,以继续为国效命。”
  “多谢大人关心,您过奖了。”郭弘磊谨言慎行,尽力避免无意中得罪对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小心。
  当众隐晦敲打“不识抬举之人“一番,巫海才心气平顺,踱步离去。
  哈哈哈,郭二公子,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田波看足了热闹,偷偷幸灾乐祸,巴不得心目中的“狂妄纨绔“立即倒霉。
  傍晚。营门
  营门下马,乃军中铁律。
  “吁。”潘奎率先勒缰,翻身下马后,自有亲信凑近接过缰绳与马鞭。
  “郭弘磊!”潘奎昂首阔步,一一回应守营门兵丁的问候。
  “大人?”郭弘磊疾走几步赶上,“您有何吩咐?”
  风雪暮色里,亲兵会意,不远不近地尾随。潘奎环顾四周,见无外人,才皱眉问:“你小子是不是拒绝了巫千户的提携?”
  郭弘磊早有准备,镇定问:“您是指亲兵一事吗?”
  “对。”
  郭弘磊便告知:“这阵子,我反复考虑,因自知愚笨,恐怕无力胜任——”
  “少拽文,你直说结果,到底拒了没拒?”潘奎急性子地打断。
  郭弘磊坦率答:“拒了。”
  潘奎瞬间倒吸一口北风,瞠目结舌,扼腕质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一再叮嘱你务必慎重,为何仍冲动回绝?”
  郭弘磊一怔,如实相告:“前天晚上。您放心,事先我小心斟酌了措辞,委婉含蓄——”
  “委婉没用,含蓄也没用!”潘奎步履匆匆,忧心忡忡,边走边压着嗓子训导:“小子,你得罪巫千户了,难怪他今日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敲打你!”
  郭弘磊叹道:“似乎是。”
  “似乎?不必怀疑了,他就是冲着你!”潘奎戎装染血,凝重道:“别人或许摸不准,但我认识他近十年了,一听便明白。唉,巫大人他——”
  这时,慢了一步的老罗追赶靠近,疲惫道:“嗳哟,从昨晚忙到现在,又累又困。奎子,走,一块儿去伙房弄点热乎饭菜。”他举拳砸了挚友胳膊一下,顺便招呼:“小伙子,你也去!”
  郭弘磊尚未吭声,潘奎便没好气地说:“不了,这小子得先去找大夫看伤。”
  “哦?也对。”老罗扶了扶头盔,脸上犹沾着敌血,愉快道:“伙房的老熊手艺可好了,他擅做羊肉面,还会酿苞米酒,你肯定吃了还想吃,恨不能顿顿吃!”
  郭弘磊莞尔,“可惜了,我没口福。”
  “老罗,你别馋他了,这小子守孝呢,即使没受伤,他也不喝酒。”潘奎黑着脸,大感头疼。
  “什么?”老罗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盯着人,诧异问:“自守孝以来,你当真没沾过酒?”
  郭弘磊点了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罗脱口而出,“傻愣!你未免太死心眼了吧?”
  父兄去世,丧礼极简陋,亲人无法按制守孝……于情于理于孝道,我实在不能饮酒。但这些苦衷,郭弘磊不便表明。
  潘奎不忍赏识的手下为难,打圆场道:“你说对了,这小子偶尔愣头愣脑的,忒倔。哼,初入伍时他甚至戒荤,被我狠狠责骂一顿,他才改了。”
  老罗张了张嘴,忍不住劝说:“咳,‘百善孝为先’的道理,我们也清楚。但你如今是一名新兵,整天辛苦操练、巡卫杀敌,这不吃那不喝的,怎么行?依我看,孝在于心,只要你有孝心,天地神佛都知晓,无需特地表明。”
  “听听,你听听,老罗说的多有道理!”潘奎简直恨铁不成钢,严厉嘱咐:“从今往后,你切莫再冲动莽撞了,凡事得三思而后行!”
  郭弘磊心知对方替自己担忧,感激之余,正色道:“多谢大人教导,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
  “唔。”潘奎挥了挥手,“赶快去找大夫看伤!老实休养,近期我不会给你安排差事。”
  “是。”
  目送新兵走远后,老罗肘击问:“奎子,你怎么气冲冲的?莫非遇见什么麻烦了?”
  潘奎极信任生死之交,苦笑告知:“巫大人有意提携弘磊,可那小子宁肯跟着我冲锋陷阵,也不去当亲兵,鲁莽回绝了。”
  老罗咋舌,笃定道:“糟了,他把千户给得罪了。”
  “可不嘛!唉,真叫我头疼。”风雪呜呼,潘奎抹去脸上雪水,无奈道:“他虽聪明,但太年轻了,书生气未褪,不通人情世故,”
  老罗脚步一停,忽然笑起来,感慨道:“你十七岁的时候,比郭弘磊还傻愣呢!哈哈哈,想当年,咱们头一回上阵,你斩获五颗敌首,却遭总旗质疑,你急了,与那总旗比武,打得人鼻青脸肿,趴地抱头求饶。”
  “他活该!”忆起年少往事,潘奎乐道:“老子打得痛快,一点儿不后悔。”
  老罗笑骂:“你当时痛快了,事后却挨二十棍,连累我端水送饭半个月!”
  暮色沉沉,尚未行至医帐,夜幕便笼罩了西苍。
  边塞北风如刀,卷着雪花扑面,冻得人站不住。
  郭家四人同甘共苦,总是形影不离。
  直到彻底缓过神,郭弘磊才清晰察觉肩伤剧痛,因失血不少,他脸色发白,步伐缓慢。
  “公子伤得不轻,是该好好儿休养一阵子。”林勤的胳膊也挨了一刀。
  顶着北风,郭弘磊行走时侧身,低声问:“你的伤要不要紧?”
  林勤摇摇头,“不要紧,只是一道浅口子。”
  “长兴呢?”
  彭长兴摸摸胸膛,后怕答:“血早已止住了。唉,不慎挨了一刀尖,幸亏我及时后仰,否则估计当场丧命。”
  “多谢列祖列宗与诸天神明保佑,咱们虽受了伤,但性命无虞!” 彭长荣万分庆幸。
  郭弘磊欣然赞同,“很是。”
  彭长荣几度欲言又止,痒得犹如百爪挠心,最终忍不住凑近,搓着手问:“上个月太忙,没空探亲,这个月、这个月——公子,您看能不能回一趟家?”
  “长荣,你又想挨小翠儿的巴掌了啊?”林勤揶揄道。
  “去去去!她才不舍得真打我呢。”
  郭弘磊眼里满是笑意,昂首前行,目不斜视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试着去问问潘大人。”
  “好!”
  冬雪夜里,当他们行至医帐前不远处时,风里突兀传来隐约的一句:“我就看不惯郭弘磊了,怎么着?”
  霎时,四人面面相觑,郭弘磊迅速回神,眼疾手快,一把拦下意欲开腔的同伴,敏捷隐至暗处,疑惑探看:
  前方走来一行七人,同为潘奎手下,个个身负战伤,手拎着药材,互相搀扶,随口议论:
  “为什么看不惯?他没得罪你吧?”瘦者纳闷问。
  高者撇撇嘴,悻悻然,理直气壮答:“靖阳侯府贪墨军饷,多么可恶?郭家人全是流犯,世上谁会高看罪犯?哼,郭弘磊一向孤傲,自视清高,平日闲暇便翻书,极少与咱们交谈。依我猜,他心里肯定瞧不起咱们!”
  “我倒不觉得。”瘦者冷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响,哆嗦说:“我好奇,曾故意找他闲聊,他并未不理睬或不耐烦,斯斯文文,挺客气的。而且,常有人请他帮忙写家书,他总是爽快答应,也乐意帮着读信。人明明很好相处。”
  其余几人乐呵呵,插嘴道:“靖阳侯府远在都城,听说早就被朝廷查抄了。啧,你俩简直狗拿耗子瞎操心!”
  “哎,我这人懒,懒得想东想西,只知道郭弘磊武艺高强,上阵时,除了潘哥和他,我谁也不跟。”
  “我也是!嘿嘿,跟随高手,既踏实,又容易夺敌首,多领几两赏银。”
  ……
  他们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里。
  “岂有此理!” 彭长荣脸色铁青,恨恨道:“同为潘大人手下,平日无冤无仇、有说有笑,背地里却是这副嘴脸!”
  林勤冷笑一声,“小人嘴脸,上不得台面,呸!”
  郭弘磊始终按住同伴,泰然自若,平静道:“有人说公道话,也有人打圆场,这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们不必气愤,权当不知情,日子照旧过。郭家的骂名,总会慢慢淡去。”
  “……是。”
  次日·晌午
  潘奎歪在圈椅里喝热茶,慢悠悠问:“探亲呐?”
  因为肩伤,郭弘磊吊着胳膊,站在桌前答:“上个月没回去,我家里人必定等急了。”
  潘奎呷了口茶,沉吟片刻,点头道:“行吧。你受了伤,待哪儿都是休养。”
  郭弘磊心思一动,试探着问:“几天?”
  “你想待几天?”潘奎一撂茶杯,提笔蘸墨,开始写手令。
  郭弘磊当机立断,一本正经答:“自然是听您的安排。”
  “哦?哼,你小子……”熟能生巧,潘奎转眼便写好手令,顺手一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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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弘磊接过,定睛一看,惊讶道:“十天?”
  “怎么?吓着你了?”潘奎头也不抬,继续写手令,一口气又写了三份,吹干墨迹后,抓起一递。
  郭弘磊审视手令,“几乎不敢置信。”他接过其余三份,一目十行地扫视。
  潘奎端起热茶靠着椅子,严肃道:“行了,少大惊小怪的!你们四个有功,其中仨还受了伤,却得不到一文钱的嘉赏,怪、怪——我虽没本事为你们请赏,但准几天伤兵探亲假,倒是可以的。”
  “谢大人!”郭弘磊捏紧手令。
  潘奎话锋一转,叮嘱道:“不过,期间如果有军务相召,你们必须随时立刻返回。”
  “是!”
  潘奎挥了挥手,佯怒笑骂:“避免过两日庆功宴上,你小子不肯喝酒,又得我费口舌解释!”
  郭弘磊倍感内疚,正欲致歉,对方却催促道:“去吧,回去看看家人。”
  “是。”
  傍晚·刘村口
  风停雪止,漫山遍野白茫茫,马蹄“咯吱咯喳“地踩雪。
  “咱们突然回去,吓她们一跳!”彭长荣兴冲冲。
  “天还亮着呢,你吓唬得了谁?”
  “当然是小翠儿喽。”
  郭弘磊单手握着缰绳,浑身有些发热,左肩一阵阵疼——


第52章 病如山倒
  四人从军至今,第二回 探亲。
  偏僻清贫的刘村, 并非家乡, 郭家故乡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城。
  但雕梁画栋的侯府早已被朝廷查抄,未经官府允许, 莫说回都城,郭家人甚至不能离开西苍半步。
  因此, 眼前的山村便可算作是“家乡“了。
  虽不至于近乡情怯, 可一想到那所农家小院里的人正盼望自己回家,他们不免期待急切,并有些忐忑,总担心家里出事。
  日暮西斜, 战马进村,马蹄时而“咯吱咯喳“踩雪, 时而“嘚嘚嘚“跺响青石板地, 引得沿途大狗小狗汪汪叫唤,村民警惕探看,见是自己人、而非北犰贼, 才放下悬着的心。
  其中熟悉或胆大些的,敢于打招呼并寒暄。
  譬如, 当路过里正家时, 刘三平恰领着俩儿子喂牛,他听见动静扭头一望, 立即笑容满面,快步拉开院门, 热情问:“哟?你们回来探亲呢?”
  郭弘磊微笑颔首,此处离“家“甚近,他索性勒缰下马。但脚刚沾地,眼前便猛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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