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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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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三人边吃边聊,先谈些趣闻,而后谈及公事。
  “得了病害?要紧吗?”裴文沣面朝庄松,目光却飘向表妹。
  庄松愁眉紧皱,叹气答:“来势汹汹,迅速毁了十亩庄稼,我们最害怕病害蔓延。”
  裴文沣注视表妹,安慰道:“这等灾祸,防不胜防,你们也别太担忧焦急了,尽力为之即可。”
  “确实无法预料。”姜玉姝神色凝重,“我们已经尽力消除发现了的病害,如今只盼顺利保住余下的。”
  裴文沣颔首,“罢了,不谈公务,快吃,菜凉了。”
  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吃毕喝茶时,裴文沣说:“长辈有几句关心话,嘱托我转告表妹。”
  姜玉姝诧异问:“哪位长辈?什么话?”
  裴文沣却未答,低头喝了口茶。
  “二位慢聊,抱歉,庄某得去一趟书铺。”庄松会意,识趣地告别。
  裴文沣温和颔首。
  转眼,雅间里剩下姜玉姝和翠梅、邹贵,并裴文沣主仆仨。
  雅间临街,裴文沣起身,背着手踱步至窗前,信手一推,把半掩的窗推得大敞,街上嘈杂动静立即涌入耳中。
  “姑娘。”翠梅凑近,忐忑不安。
  姜玉姝轻声说:“无妨,你们几个接着聊,我去问问表哥,大概谈几句,就该各自启程了,他们回县衙,咱们回刘村。”
  “那,小心点儿。”
  姜玉姝定定神,走向窗,扬声问:“刚才表哥提的,不知是哪位长辈有话吩咐我?”
  裴文沣双手撑着窗台,回头瞥了一眼,随即专注俯视街道,一声不吭。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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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大人?”
  “咳,那你忙着,我不打扰了,告辞。”
  姜玉姝见对方不理睬自己,尴尬之余,吁了口气,内心巴不得,转身抬脚——
  “站住!”裴文沣开腔阻止,仿佛后背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你过来看看。”
  “看什么?”姜玉姝慢慢走过去。雅间为了光亮,特设大窗,一排六扇窗槅,她俯视楼下,兄妹间隔四扇窗。
  裴文沣抬手一指,怀念地说:“瞧,捏泥人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在书房用功,你想上街,长辈却不准,就生闷气,捣乱抢书藏笔,非让我想法子不可。最终想方设法,我们上街游玩,碰见个捏泥人的,给一块银子,足足换回十个泥人,五个你,五个我,喜怒哀乐俱全。”
  姜玉姝稍想了想,明明记忆清晰,却不愿与之畅谈本不属于自己的美好往事,狠下心肠答:“是吗?时隔多年,我记不清楚了。”
  “你竟然记不清了?”裴文沣震惊,大失所望,难以置信。
  当年那一对青梅竹马,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姜玉姝硬着头皮,“太久了,几乎忘了。”
  “你——“裴文沣皱眉,欲言又止,使劲拍了窗台一巴掌。
  姜玉姝吓一跳,抬手制止意欲靠近的翠梅等人,提醒道:“天色不早了,表哥公务繁忙,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
  “谁说没有?”
  裴文沣打断,霍然转身,紧盯着她,狐疑质问:“表妹这般疏离客气,视我如洪水猛兽,莫非是郭弘磊定下的规矩?他不允许你见我?”
  姜玉姝愕然摇头,“他根本没定过这种规矩,你误会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急着走?”
  姜玉姝被表兄的幽深凤目盯得紧张,解释道:“大家都要赶路,路途遥远,宜早不宜迟。”
  裴文沣脸色缓和了些,淡淡道:“再急也不急在片刻。”他忍不住问:“你……真的有喜了?”
  姜玉姝下意识捧住肚子,“嗯。上回在县里,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宁愿自己永远不知情。”裴文沣心如刀绞。
  姜玉姝一怔,无言以对,索性打岔问:“你刚才该不会是随口支走庄主簿吧?”
  “不算是。”裴文沣靠着窗槅,勉强提起精神,叹道:“祖母她们确实很担心你,众长辈都相信你是遭小人陷害的。只是、只是——姝妹妹,你别怨恨老人,要恨,就恨我吧。”
  此刻,如果换成真正的姜姑娘,势必伤心流泪。
  姜玉姝心平气静,字斟句酌,缓缓答:“一切全是天意。外祖母她们并非罪魁祸首,我一个也不怨恨,包括你。”
  “真的?”
  “真的!”
  裴文沣一声叹息,克制不看她的肚子,只端详她的脸,落寞问:“依我看,你似乎不仅不怨恨,还打算把我们彻底忘了,对不对?”
  姜玉姝被戳破心思,含糊答:“怎么可能忘记?毕竟亲戚一场,我又没失忆。”
  “你若是忘得了,我倒钦佩。”
  姜玉姝听出了浓浓不满,掏出帕子擦汗,少言寡语。
  静静相对,裴文沣本欲继续聊往事,却突想起件正事,顿时面露歉色,颇难以启齿,踌躇道:“对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
  姜玉姝悬起心,“什么事?”
  “我赴任之前,祖母给了二千两银票,吩咐转交给你。第一次去刘村时,你赌气不肯要,我搁在桌上,你却派翠梅偷偷塞进蔡春包袱里,数日后才发现。”裴文沣叹了口气。
  我一早决定不去裴家走动了,拿人手短,索性不收。
  姜玉姝心意已决,否认答:“我没赌气,只是觉得太多了,不敢收。”
  “为何不敢?长者赐,不可辞。上回潘知县召见你,我本打算归还银票,谁知忽然听说你有喜了,醉酒误事,未能归还。”
  姜玉姝察言观色,心思悄转,主动表明:“无妨,流放之前,我父亲给足了盘缠,郭家几处亲戚也慷慨解囊。村居花销小,我暂不缺银钱。”
  “难道郭弘磊平日不需要应酬?”裴文沣沉着脸,止不住地憎恶仇人。
  姜玉姝笑了笑,无奈答:“表哥忘了?我们现在是流犯,充军屯田,他在军营里,目前少有应酬的机会。”
  裴文沣哼了一声,沉默须臾,没头没尾地告知:“麻烦,又是两家长辈做主!据说,即将下定了,硬要我娶玉姗。”
  “什么?”姜玉姝大吃一惊,“直接略过你的意愿,下定了?”
  裴文沣心烦气躁,“我费尽口舌,皆不管用。罢了,隔着几千里,没法阻止,但我绝不和玉姗拜堂成亲。那样实在太荒唐了!”
  “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西苍,总得回家的,到时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随便长辈们张罗,横竖我不答应。”
  裴文沣深吸口气,咬咬牙,难掩窘迫之色,低声诉说:“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经营仕途,既免不了应酬,也免不了打点。我俸禄微薄,起初有父母相助,后来因为拒绝亲事,惹恼长辈,断了接济,仅靠俸禄度日。上个月,知府过寿,众同僚都送礼,我不得不送。咳,一时无法,用了你的银票。”
  “妹妹请放心,算我借的,待日后宽裕了,一定奉还!”
  “哦,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姜玉姝恍然,不假思索,大方一挥手,爽快说:“表哥忒见外了,还什么?不用还,尽管拿去打点!官场上嘛,身不由己,人人明白。我厚着脸皮,借花献佛,那银票,就当我支持你施展抱负,莫嫌弃。”
  裴文沣张了张嘴,大为动容,蓦地一笑,百感交集,严肃道:“不行,必须算是我借你的。否则,我成什么人了?”
  姜玉姝出于补偿之心,连连摇头,“没关系的,眼下我真的不缺银子。”
  “此事就这么定了!”裴文沣长叹息,苦笑说:“你仍是这般傻气,叫我怎么放心?”
  姜玉姝皱眉一愣,再度狠下心肠,“表哥不必担心,我在郭家过得很好。”
  裴文沣脸色突变,“很好?你觉得郭弘磊好?”
  “对。”姜玉姝不闪不避。
  “姝妹妹,你从小就有些傻气,现在变得更傻了!”裴文沣下颚紧绷,脸色铁青,倏然转身,大踏步拉开雅间房门,踩得木质楼板“咚咚“闷响,脚步声快速远去。
  “公子?”蔡春和吴亮喊不住人,遂恭谨道别:
  “表姑娘,告辞了。”
  姜玉姝挥挥手,“好生照顾表哥。”
  “夫人,没事吧?”翠梅和邹贵迫不及待,飞奔靠近。
  姜玉姝冷静答:“没事。时候不早,走,咱们该赶路了。”
  外人只当表兄妹在雅间里聊家常,一路谈天说笑,北上回刘村。
  十月初,秋风萧瑟,凉意森森,漫山遍野草叶渐枯黄。
  边塞的庄稼,即将成熟。
  薄衫收起,姜玉姝开始穿夹袄,六个月的身孕,虽显怀,却不是圆滚滚隆起的模样,除了肚子,她仍纤瘦。
  “唉,太瘦了。”潘嬷嬷愁得很,每天变着法儿烧菜,恨不能一口气把人喂胖。
  姜玉姝坐在窗前,借着夕阳,埋头缝制小皮袄,“方大夫说了,天生的。”
  “又给孩子做什么呢?”
  “皮袄。”姜玉姝轻快说:“这里的冬天太冷了,再做一件,以备换洗。”
  潘嬷嬷眯着眼睛细看,夸道:“针脚细密,不错。”
  两人正琢磨该绣什么花样时,房门忽“咣当“被撞开,翠梅脸色煞白,喘吁吁告知:
  “不好了,咱们家的大仇人,率领许多官差,在私塾里刁难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裴表哥囊中羞涩啊


第97章 
  “大仇人?谁?为什么刁难阿哲?”
  姜玉姝惊讶抬头,手一抖, 缝衣针扎进食指, 冒出一颗殷红血珠。
  “万斌!”
  翠梅飞奔报信,气喘吁吁, 一额头汗,急切告知:“本州最大的父母官, 知府万斌!”
  潘嬷嬷两手一拍, 当即提心吊胆,扼腕说:“我想起来了!当初,正因为他仗势暗中捣鬼,咱们才无法留在州府郊外屯田, 一大家子被迫两地分离,老夫人带人去了长平县, 我们则待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
  “对, 就是那个姓万的。”翠梅使劲点头。
  “是他?麻烦了,还真是仇家。”姜玉姝倒吸一口凉气,撂下针线活, 迅速披上外衫,紧张问:“阿哲现在怎么样了?”
  翠梅绞紧手指, 惴惴答:“我和邹贵溜回家报信, 离开之前,三公子已经跪下了。”
  姜玉姝脸色突变, 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欲言又止, 飞快系好衣带,匆匆往外走,凝重说:“先去私塾,边走边聊!翠梅,详细说一说你的所见所闻。”
  “唉哟,慢点儿。”潘嬷嬷慌忙搀扶。
  翠梅胡乱一扯,拽得房门“嘭“响掩上,细细告知:“刚不久,我和小桃、周大娘几个,结伴去私塾外的菜地里浇水、摘菜,刚摘了一篮紫瓜,村里忽然涌进大队佩刀官差,簇拥几个当官的。其中,我只认识潘知县和刘县丞,听他们称呼,打头的便是万知府。”
  “官员听见私塾里传出读书声,初时称赞‘书声琅琅,悦耳动听’,然后召见做先生的,明显有嘉奖之意。谁知一听三公子的来历,万知府立马变得冷淡,开始质疑‘流犯怎可担任启蒙先生一职’、‘流犯怎可办私塾’、‘郭家收了多少束脩’等等。”
  “总而言之,故意刁难!”翠梅气呼呼。
  姜玉姝侧耳听完,略微放下心,边走边说:“潘知县和刘县丞在场?我猜,多半是州官下县里巡察民生。幸好有两个熟人,咱们不至于孤立无援。”
  “可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劝得动知府吗?”潘嬷嬷十分担忧。
  姜玉姝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去私塾,宽慰答:“无论如何,凡事有熟人就好办些,到时见机行事!快,快走,三弟得的那病,最忌担惊受怕。”
  “姑娘别急,当心身子。”翠梅和潘嬷嬷一左一右地搀扶,疾步快走。
  三人一出堂屋,邹贵正在等候,急得抓耳挠腮,迫不及待地说:“夫人,姓万的仗势欺人,欺人太甚!”
  “他的儿子在庸州遭北犰人杀害,罪魁祸首明明是敌兵!咱们世子犯了法,早已被陛下赐死,侯府也被查抄,上上下下沦为流犯。想当初,我们一来西苍即被逼得远离府城,躲到穷乡僻壤充军屯田,姓万的仍不罢休,故意刁难人,未免太过分了!”邹贵怒气冲冲,滔滔不绝。
  姜玉姝眉头紧皱,硬生生摁下慌乱感,强自镇定,叮嘱道:“小声点儿,仔细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记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待会儿悄悄交代大家,谁也不准对万知府流露任何不敬!对方是官,咱们是流犯,一旦被抓住把柄,恐怕会白白受罚挨打。”她迈下院门台阶,沿村路朝私塾走去,轻声说:
  “从被流放至今,历经多少艰辛磨难?今天这一场,也不算什么,切不可逞一时之气。”
  翠梅等人唉声叹气,明白当忍则忍的道理,无奈答应。
  不消片刻,一行四人赶到私塾,远远便见乌泱泱大群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踮脚伸长脖子,纳闷观看,议论纷纭。
  众村民发现郭家人,立即让路,小声说:“哎,快看,小先生的嫂子来了!”
  “赶紧让开,给她们进去。”
  里正夫妇小跑相迎,一脸惧色。刘三平抹了把汗,善意告知:“了不得!院子里好几个大官,不仅有县太爷,还有州府的头儿。你们千万要小心应对。”
  “唉,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最富态的官儿恼了,正在责备你那小叔子。”里正妻伸手,搀了一把。
  刘三平险些笑了,“蠢婆娘,你白听半晌了!那个最富态的,就是知府,他的地位,比咱们县太爷高。”
  “嗳,当官的说话文绉绉,我听不太懂,稀里糊涂。”里正妻热心肠,直把人搀进门槛才松手。
  姜玉姝感激道:“多谢提醒,我明白了,会小心应对的。你们离远些,免得沾惹麻烦。”
  民怕官,里正夫妇吓一跳,畏缩后退。
  此刻,私塾外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檐下阶上,正中一把椅子,坐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富态官员。此人便是西苍知府万斌,五十开外,面白无须,肿眼袋透着青灰,板着拉长了的脸。
  潘睿作为赫钦县令,率领刘桐等人,侍立万斌左侧,右侧则站着几名州吏,皆官袍笔挺。
  另外,一队带刀官差在旁候命,众星拱月般,簇拥知府。
  而郭弘哲,正跪在阶下,低头受审。天生患病的半大少年,身体孱弱,吓得脸白唇青,指尖发紫,已经发病了。
  在郭弘哲身后,周延、胡纲等人也跪着,敢怒不敢言。
  姜玉姝定睛一扫,霎时急怒交加,脑袋里“嗡~“一下。
  “夫人来了!”郭家人耳语道。
  郭弘哲眼睛一亮,迅速扭头,见二嫂脸色差,忙安慰道:“我们并没犯法,嫂子不要着急。”
  姜玉姝定定神,稳步靠近,一眼便知他已发病,隐忍担忧说:“我不急,你也别急。”
  万斌端坐,眯起眼睛打量来人,面无表情。
  潘睿和刘桐与郭家无冤无仇,交情不错,却位卑言轻,县官压不住州官。潘睿清了清嗓子,提醒说:“这位是知府万大人,你们还不快快行礼拜见?”
  姜玉姝咬咬牙,垂首答:“是。”她深吸口气,护着肚子慢慢跪下,跪在郭弘哲旁边,一板一眼地说:“罪妇姜氏,拜见万大人。”
  潘嬷嬷等人忍辱负重,同时行了跪礼。
  万斌居高临下,审视一干流犯,并不叫起身,威严问:“姜氏,你可知罪?”
  姜玉姝腰背挺直,半垂首,“罪妇愚笨,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请大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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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万斌冷冷一笑,使了个眼神,侍立其右侧的亲信小吏会意,立刻横眉立目,质问:“流犯的本分是屯田,你们不老老实实种地,居然办起私塾来了?谁允许你们利用私塾大肆敛财的?”
  姜玉姝早有准备,逐一解释答:“首先,自从屯田以来,郭家一直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从不敢怠惰,村民和县里均可证明。其次,办私塾,是全村乐意促成的,因附近缺读书人,弘哲读过几年书、略通文墨,所以暂由他照管私塾,给孩子们启蒙。”
  “我是做嫂子的,对家里的财物了如指掌。”姜玉姝郑重其事,坚定表明:“我愿作证: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弘哲从未收过一文钱的束脩!何来‘大肆敛财’之说?”
  她侧身,扭头,恳切凝望众村民,高声问:“官府怀疑郭家利用私塾敛财,请各位说句公道话,弘哲收过束脩吗?”
  “没收过!”
  刘三平仗义,脱口应声,不敢挺身而出,藏在人群里嚷道:“小先生热心,一开始就明说了的,无论孩子还是大人,只要想学认字,都可以进私塾,统统免束脩,分文不收!”
  里正一开口,私塾学生及其父母出于感恩,纷纷帮腔,七嘴八舌道:“对,免束脩的。”
  “我家穷,如果要束脩,就没法让孩子上私塾了。”
  “庄稼人不富裕,没闲钱供孩子读书。”
  “先生一片好心,白天下地干活,傍晚才讲书,特别辛苦。求求大人,别冤枉他。”
  “我们都很感激先生。”
  ……
  “大胆!”
  “住口,不准瞎嚷嚷!”州府小吏脸上挂不住,厉声喝道:“知府大人问你们话了吗?擅自插嘴,没规没矩。”
  众村民遭了呵斥,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万斌黑着脸,抬高下巴,满心不悦,打着官腔,慢条斯理地说:“本官巡察村庄,偶然发现一私塾,便查问查问,为的是避免不学无术者误人子弟。你们倒奇怪,不仅丝毫未能体会官府的良苦用心,还齐声替流犯美言。唉,真令人费解。”
  小吏阿谀奉承,附和质问:“莫非收了你家的好处?不然,他们为何帮犯人说话?”
  姜玉姝按捺怒火,竭力克制,“他们并非收了郭家好处,而是诚实,敢于实话实说。”
  万斌年过半百,膝下仅一子,独子死于北犰攻破庸州城之际,悲恸过后,迁怒于郭家。他眼神轻蔑,皮笑肉不笑,慢悠悠地质问:“实话实说?那么,本官且问:一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半大小子,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乳臭未干,居然敢当‘先生’,你究竟有何资格?”
  “我、我——“郭弘哲哑口无言,犹如挨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呼吸急促,唇由青转紫。
  姜玉姝责无旁贷,立刻帮腔,正色答:“刚才已经禀明了的:皆因附近缺读书人,才让弘哲教孩子们认认字。弘哲年纪小,暂时称不上‘饱学之士’,但他五岁开蒙,长辈一直请名师教导,足足用功七八年,别的不敢夸口,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他滚瓜烂熟,有能力给孩童启蒙!”
  万斌盯着仇家之媳的孕肚,忆起惨遭北犰屠杀的独子,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心想:我的儿子死了,郭家媳妇却有喜……她的孩子,凭什么出生?老天爷应该叫郭家也绝后!
  潘睿和刘桐品级低,杵在边上,左右为难,硬着头皮打圆场,劝说:“府台请息怒,乡民和妇人往往无知,您大人有大量,别同这些人一般见识。”
  “巡察一整天,天色不早,府尊不如去镇上歇息吧?”
  万斌斜睨县官一眼,置若罔闻,继续审问:“好个伶牙俐齿的犯人!但无论你如何狡辩,郭家办了私塾,平日必然分心照料,一分心,便不算专心屯田,因私事而未尽本分,该当何罪?”
  “依据大乾律令,“小吏深知万斌厌恶郭家,眼珠子转了转,煞有介事地说:“流犯若是怠惰、不安分,当罚。轻则杖责,重则入狱。”
  万斌若有所思,“杖责多少?”
  “这……”小吏躬身凑近,察言观色,揣摩上峰心思后,直起腰答:“按旧例,至少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二十大板?”
  郭家人一惊,围观村民亦惊,潘睿和刘桐愕然对视。
  一时间,几百道目光望向万斌,均流露不赞同之色。
  万斌气定神闲,俯视跪着的十几个郭家人,状似为难地说:“既有旧例,本官不好不遵从——”
  “万大人!”
  郭弘哲鼓足勇气,唇发紫,整个人直哆嗦,颤声表示:“办私塾,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平日也是我一个人照料,与家里无关,求、求您明察。我甘受任何惩罚,求您饶恕无辜。”
  “三弟!你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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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胜心惊胆战,压着嗓子,焦急告知:“阿哲发病了,必须尽快服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别慌,我正在想办法。”姜玉姝焦头烂额,地面凹凸不平,跪了半晌,膝盖越来越疼。
  万万没料到,造福山村的私塾,竟变成把柄与罪名。万斌指责“因教书而分心、不算专心屯田“,听似无理,但如果较真辩论,流犯辩不赢。
  姜玉姝绞尽脑汁,却无良策,心一横,赌潘睿和刘桐会努力阻拦、赌官府不至于当众杖责孕妇……她叹了口气,禀告:“其实,私塾是我说服村里办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
  郭弘哲眼眶泛红,脸无血色,拼命忍泪,毅然道:“嫂子别管了,我不务正业,合该受罚。请万大人责罚!”
  万斌皱眉,靠着椅背说:“朝廷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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