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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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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家之主,郭弘磊责无旁贷,拱手道:“大人息怒,罪民立刻去劝诫家人安分赶路!”
  张峰草草一挥手,点了点头。靖阳侯府绵延近两百载,勋贵家族之间世交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外人理不清,故眼下郭家虽失了势,他却仍顾忌,并未动辄打骂犯人。
  草丛旁
  “方大夫,如何?”姜玉姝右手沾了鲜血,正使劲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流放前,郭家上下早有准备,金疮跌打药等物人人都带了些。方胜年逾而立,是家生子,原本专给侯府下人看病。此刻,他满头大汗,忙碌为王巧珍包扎伤口,简略答:“幸亏世子夫人体力不支,无力撞破脑袋,故并未伤及性命。但须得歇息几天,才好得快。”
  流放途中,哪儿有条件休息养伤?姜玉姝蹙眉沉思,见丈夫疾步赶来,不等对方发问,便道:“你放心,嫂子性命无碍。”
  “伤得厉害吗?”郭弘磊弯腰审视。
  姜玉姝答:“血流了不少,需要静养。”
  王氏等人随后赶到,她痛心疾首,劈头责骂:“巧珍,你忒糊涂了!你一死,煜儿怎么办?可怜我的孙子,刚没了爹,如今做娘的又寻死!”
  “让我死,我不想活了,让我死罢。”王巧珍自言自语,面无血色,眼神发直,谁也不理睬。
  姜玉姝唏嘘道:“幸好煜儿没跟过来,否则肯定吓坏小孩子。”
  “今后得让丫头寸步不离地盯着嫂子才行。”郭弘磊沉声道。
  姜玉姝颔首,扫了扫周围,提议道:“这荒郊野岭的,若想继续走,只能找人轮流背或搀着嫂子。等到了驿所,我们再求张大人通融通融,至少得弄一副担架。”
  烈日当空,郭弘磊汗湿孝服,冷静道:“别无良策,唯有如此。我立刻安排人手照管嫂子。”
  “去吧。”姜玉姝强打起精神,返回原处,千方百计地开导宽慰。
  不多久,一行人继续赶路。
  郭弘磊领头,搀扶着孱弱三弟,身后是两名高大仆妇,她们一左一右地架着伤患,硬拖着走。
  “放、放手,放开我!”王巧珍连日少吃少喝,虚弱得奄奄一息,哀怨呓语:“让我死,让我死。”
  姜玉姝越走越累,汗如雨下,两条腿简直迈不动,咬紧牙关苦撑。
  “二婶,看见那棵树了吗?”郭煜奶声奶气,天真无邪,全不知母亲自杀未遂,更深信遥远的西苍“特别好玩”。他窝在奶娘怀里,把玩由一个巧手丫鬟编织的篮子,篮内盛满各式野花。
  姜玉姝喘吁吁,抬袖擦了擦汗,耐着性子答:“哪一棵啊?”
  “开红花的。”
  “哦,看见了。”
  郭煜兴致勃勃,“待会儿再给我摘几朵花,行吗?”
  “行!”姜玉姝吁了口气,暗忖:自己逗的孩子,再累也只能逗下去。
  五十里路,直到天黑透,足足走了七个半时辰,一行人才赶到泉台驿。
  张峰一声大吼:“到了!”
  郭家上下险些喜极而泣,个个精疲力竭。
  “泉台驿。”姜玉姝站定,仰望驿所门匾,感慨说:“记着,这是北上的第一个驿所。”
  “唔。”郭弘磊也望了两眼,自然而然地握住妻子肩膀,往门内推道:“走,进去了。”
  按惯例,张峰命下属仔细清点后,把犯人暂交给驿所看守,自行上楼歇息。
  偌大的空屋子,无床无窗,仅有铺了干草的木板和细条状气孔,并以矮墙隔成两间,但并未隔断。
  栅门上了锁,外有驿卒把守。
  姜玉姝默默盘算,慢慢踱向病患,余光飘向栅门,郭弘磊正在门口和驿丞交谈。
  “三弟,你怎么样?”
  靠着墙的郭弘哲受宠若惊,慌忙起立,腼腆答:“我没事。多谢二嫂关心。”
  姜玉姝觉得对方太怯弱,遂嘱咐:“如果难受,切莫隐瞒,该及时请方大夫瞧瞧才是。”
  郭弘哲感激颔首。
  “你歇着吧。”
  “是。”
  姜玉姝又走向伤患,蹲在婆婆身边,看着昏睡的王巧珍,轻声问:“嫂子仍是不肯吃喝吗?”
  “唉。”王氏忧心忡忡,发愁道:“我劝了又劝,可她一直说‘如此境地,生不如死’!”
  姜玉姝摇了摇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活着才有盼头。您老是长辈,再多劝劝吧。”
  王氏唉声叹气,抱怨一通后,忽想起件事,扭头吩咐:“把姜家的那包银子找出来。”
  “是。”心腹仆妇解开包袱,利索找出今早姜世森赠的盘缠。
  王氏努努嘴,“给她。”
  姜玉姝愣了愣,并未伸手接,诧异问:“老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罢,家里暂时不缺。”王氏疲惫不堪,慈爱地摩挲孙子,“你有孝心,这很不错,但出门在外,总难免需要打点些什么。这银子,供你和弘磊用。”
  “是。”姜玉姝这才接过,正色道:“玉姝正想与您商量:嫂子受了伤,根本走不动,明早该怎么办?”
  王氏捶了捶胸口,“我能有什么办法!”
  姜玉姝便道:“您别急,我试着去问问张大人,看他能否通融一二。”
  “你?”
  姜玉姝一怔,立即改口,“弘磊!”
  “唔,那就去试试罢。”
  片刻后,栅门忽然被打开,郭弘磊命小厮接过驿卒送来的一个个木桶。
  姜玉姝揣着银子靠近,好奇问:“桶里是什么?”
  “米汤和茶水。”郭弘磊低声说:“朝廷有律,驿所不敢多给口粮,只有不出格的米汤。”
  姜玉姝听出了歉疚之意,忙道:“米汤好,暖胃助眠!”
  郭弘磊嘴角微弯,隐露笑意。
  “事不宜迟,我们该去找张大人求情了。”说话间,姜玉姝掏出一块碎银递过,“来,你把这个给守门的头儿,托他通禀一声。”
  郭弘磊挑眉,“你也去?”
  姜玉姝坦率直言,“有些话,我比你容易出口。走,一起去试试!”
  郭弘磊思索半晌,点了点头。
  驿所偏厅内,烛光摇曳。
  张峰端坐,桌上摆着几碟菜肴,酒香扑鼻。
  “罪妇家中,婆婆年迈体弱、三弟天生患病、嫂子受了重伤,侄子又才三岁,根本走不快。”姜玉姝毕恭毕敬,言辞恳切,无奈道:“您看,今日道路平坦,却足足花了七八个时辰才走完五十里!等过阵子崎岖艰险时,只怕更慢。”顿了顿,她继续道:
  “唉,犯人若逾期,活该受惩罚。但却万万不敢连累大人逾期交差。”
  张峰喝了口酒,犹豫不决,凝重道:“虽说朝廷没有明文禁止,但我不能乱开先例。”
  “马车不行。”姜玉姝丝毫不意外,磨了小半天,这才抛出自己的真正来意,“那,板车行不行?”
  “马车绝对不行!板车么……”张峰迟疑不语。
  郭弘磊生自侯门,原本显赫高贵,家败后却一难接一难,迫使他无暇憋闷哀伤。此刻,他拱着手,缓缓道:“罪民等人绝非故意懒怠,实在是逼不得已,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玉姝可不想因逾期被西苍州府惩治。她咬咬牙,心一横,豁出去了,悄悄揉红眼睛,哽咽道:“求您仁慈开恩,稍微通融一二吧!”语毕,她作势欲跪。
  但,正如她所料,自己没能跪下去。
  “你——”郭弘磊一惊,眼疾手快,火速搀住了妻子,不让她跪。
  张峰也吓一跳,下意识起身避开了。他眉头紧皱,斟酌再三,最终叹了口气,烦躁道:“罢了罢了。板车,就一辆板车,下不为例!”
  姜玉姝眼睛一亮,“多谢大人开恩!”
  郭弘磊凝视妻子,目光晦暗深邃。
  次日·清晨
  两匹马拉着一辆板车,车上铺满干草。
  王巧珍躺在板车里,盯着虚空,憔悴喃喃:“你们别管我,让我死……这样悲惨地活着,还不如死了。”
  “煜儿,不许淘气,乖乖坐好。”王氏年纪最大,自然有座。她慈爱地搂着孙子,招手呼唤:“轩儿,快上来!来,坐在娘身边。”
  “啊?”郭弘轩呆了呆,瞥视二哥,没敢动弹。
  姜玉姝也呆了呆,脱口道:“老夫人,阿哲身体不好,那个剩下的位置,该给他才对。”
  王氏顿时沉下脸——


第12章 代写家书
  姜玉姝快步靠近板车,小声劝说:“众所皆知,三弟天生病弱,赶路太辛苦,多照顾照顾他吧?”
  “序齿轩儿比阿哲还小呢!轩儿自幼没吃过苦,瞧瞧他,脸色苍白。哪儿有弟弟让着哥哥的道理?”王氏拉长了脸,耷拉着嘴角。
  人之常情,母亲本能地偏袒爱护亲生孩子。姜玉姝能理解,眼下却无法赞同。她眸光坚定,语气却柔和,继续劝说:“三弟、四弟同为十四岁,年龄只差两个月而已。我也知道四弟疲累,事实上,人人都累,无奈板车只有一辆,仅供老、弱、伤、病乘坐。”
  “难道轩儿不是‘弱’吗?”王氏脸色愈发难看。
  姜玉姝深吸口气,缓了缓正欲开腔,却听背后传来丈夫嗓音:
  “论‘弱’,弱质女流比四弟瘦小多了。”
  郭弘磊拎着盘成圈的铁链锁,沉甸甸,“咣当”搁在板车上。他看着母亲,既失望又头疼,偏偏碍于孝道不宜直白顶撞,以免激怒老人,闹得影响赶路。
  “你们都下去。”郭弘磊挥退下人,隐忍道:“这辆板车,是专为家里的‘老弱伤病’向张大人苦求通融才得来的。孩儿自不必说,连她也没要求坐。莫非四弟比他二嫂更柔弱?”
  姜玉姝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指自己。
  王氏被次子的问话噎住了,勃然变色,厉声问:“弘磊,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母亲——”
  王氏昂首打断:“哼,原来你还记得我是‘母亲’?”
  郭弘磊生性内敛,惯常面无表情,平静答:“孩儿怎么敢忘?马上要赶路了,还请母亲辛苦照管嫂子、煜儿和三弟。”
  王氏皱眉,百思不得其解,耳语质问:“一口一个‘三弟’,不知道的人,恐怕以为你也是姨娘生的!”
  姜玉姝实在听不下去了,叹道:“老夫人,消消气,要怪就怪我们只求得一辆板车。”
  郭弘磊毕竟年轻气盛,目光锐利,沉声表明:“孩儿从不管李姨娘或是张姨娘,只知道父亲有四个儿子!总不能任由三弟操劳发病吧?流放乃刑罚,意在惩治犯人,四弟体格强壮,官差岂能容他坐在车上?”
  “你、你这逆子——”王氏气得说不出话。
  眼看母子俩要争吵,姜玉姝不便拉婆婆,只能拽了拽丈夫袖子,打圆场道:“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夫人一向最是慈爱,肯定会关照三弟的。”
  “慈爱”二字砸下来,王氏欲言又止,憋得脸色十分难看,冷淡盯着姜玉姝。
  这时,畏缩杵在一旁的郭弘哲鼓足勇气,慢慢凑近,嗫嚅说:“我、我走得动的,理应让四弟坐。”
  郭弘轩偷瞥瞥二哥,叹了口气,谦让道:“不必了。三哥,还是你坐吧,我跟着二哥走路。”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郭弘磊扭头一望,催促道:“张大人来了。阿哲,赶紧上去坐好。”语毕,他不由分说,先把病患推上板车,而后拿了两个包袱塞给弟弟,朗声嘱咐:“帮四弟和你二嫂拿着包袱!”
  “啊?哦,好。”郭弘哲忙不迭抱紧包袱。
  姜玉姝提醒道:“不用抱着,搁腰后靠着吧,减轻颠簸。”
  郭弘哲言听计从,并执意接过二哥的包袱。而后,他低下头,静静缩在角落里,没敢看嫡母一眼。
  这时,张峰大踏步赶到,按着刀柄吩咐:“启程。”
  副手刘青便高高扬手,凌空“噼啪”甩了个响鞭,吆喝道:“日行五十里,走了!”
  晨风凉爽,日上树梢。
  “又委屈你了。”郭弘磊饱含歉疚。
  姜玉姝笑了笑,一本正经道:“没什么,我倒更乐意走走,练好了身体才能屯田。假如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下地呢?”
  “等到了西苍——”郭弘磊停顿。
  “怎么?”
  郭弘磊摇摇头,“没什么。到时再说。”他回头招呼,“四弟,快点儿!”
  “哦。”郭弘轩无精打采,焉巴巴。
  有了板车,老弱伤病不再拖慢行程,姜玉姝原以为能快速抵达下一驿所。
  然而,她错估了自己和多数人的体力!
  日暮西斜,漫长的官道延伸向远方。
  每当上下坡时,腿部和腰部剧烈酸胀疼痛,几乎无法弯曲,万分难受。
  莫说五十里,大家闺秀何曾日行过十里八里?姜玉姝和丫鬟互相搀扶,一步一步,颤巍巍地下坡,简直步履蹒跚。
  “嘶,唉哟。”大腿尤其酸疼,僵绷得扯不开。姜玉姝狼狈咬着牙,频频倒吸气,根本轻快不起来。
  “姑娘忍忍,官爷说驿所就快到了,晚上奴婢拿药油给您揉揉。哎呀,腿好酸,怎么这么疼!”翠梅也腰酸背痛,步子迈大些,便龇牙咧嘴。
  姜玉姝掏出帕子,胡乱擦了擦汗,感慨道:“四体不勤,忽然日行五十里,一开始真够难受的!不过,熬过七八天,估计就适应了。”话音刚落,她面前突横现一宽阔后背,尚未回神,整个人已经趴在那背上了!
  “哎——”彼此紧贴,姜玉姝被陌生的体温烫得手足无措,“不、不用,我还是自己走吧,你这样太累了。”
  郭弘磊背着妻子,步伐稳健,浑不在意道:“无妨,你才多重?别逞强了,困就睡会儿。”
  睡?怎么睡得着?姜玉姝道了谢,双手小心翼翼放在对方肩上。
  习武之人敏锐。背负着软玉温香,娇弱女子呼吸清浅,一下下落在自己后颈,似绒绒羽毛拂过……郭弘磊顿感燥热,暗中调整气息,越走越快。
  “二哥,等等我!”郭弘轩大汗淋漓,苦着脸,一溜小跑追赶兄长。
  姜玉姝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入睡。
  但不知不觉间,她意识模糊,神智逐渐消失,酣眠了半个时辰!
  “姑娘?姑娘醒醒,驿所到了。”翠梅附耳告知。
  “嗯?”姜玉姝半睁开眼睛,眸光朦胧,回神后一咕噜下地,尴尬道:“抱歉,我睡着了。”
  “客气什么?我照顾你是应该的。”郭弘磊站定,出神地仰望门匾,嗓音低沉浑厚,缓缓道:“沧山驿,北上的第二个驿所。离都城越来越远了。”
  姜玉姝会意,宽慰道:“有朝一日,我们未必不能重回都城!”
  “没错。”郭弘磊转瞬振作,把所有悲缅深藏于心底。
  夜间
  “怎么样?”姜玉姝满怀期待,奔近相迎。
  郭弘磊返回,端着一个小炕桌,桌上有烛台和文房四宝,放在较安静的墙角。
  姜玉姝挽袖磨墨,笑盈盈说:“辛苦你啦。”
  “这屋里干草多,用烛火千万要小心走水。”郭弘磊一边叮嘱,一边盘腿而坐。
  “知道!可不敢不小心。”
  小夫妻对坐,郭弘磊凝视妻子,“你是要写家书吧?”
  “对。除了家书,还想记录一些事。”姜玉姝干劲十足。
  郭弘磊点点头,铺平纸,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写下“岳父母大人膝下敬禀者”一行字,笔锋遒劲,力透纸背。他埋头写信,低声说:“我曾听玉姗提过你不大通文墨,有什么话想告诉长辈的?你说,我帮你写。”
  “什么?”姜玉姝一脸错愕,诧异问:“姜玉姗她——妹妹居然说‘我’不通文墨?乃至不会写信?”
  郭弘磊笔尖一顿,懊恼抬头——


第13章 红守宫砂
  烛光摇曳,面对一双清澈明眸,郭弘磊捏着笔杆,莫名涌起一股谨慎感。他不动声色,略一思索,反问:“莫非玉姗是在说笑?其实你是通文墨的?”
  姜玉姝微微一笑,叹道:“虽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但大户人家的女儿,除非天生痴傻,否则必定通文识字,进而知书达理,方能稳妥持家。工部侍郎的嫡长女,怎么可能不通文墨呢?”
  她记忆中,原主琴棋书画样样通,闲暇时爱琢磨针黹与花草,是出色的大家闺秀。
  郭弘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紧按着未写完的家书,皱眉道:“看来,玉姗是在说笑,我却没多想,信以为真。”
  左一个“玉姗”,右一个“玉姗”,挺亲昵的嘛……姜玉姝慢悠悠磨墨,不可避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语气平静,轻声问:“这阵子忙忙乱乱,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何事?”笔尖又一顿,郭弘磊索性暂搁笔。
  姜玉姝心思悄转,定定神,正色问:“你我原本各有亲约,你本该是我的妹夫,不料造化弄人,稀里糊涂竟成了亲!事发后,玉姗伤心病倒,拒绝听我半句解释,不几天,母亲便送她去外祖家休养了,直至流放,姐妹再没见过面。但不知,你可曾找她解释过?”
  “定了亲,却又退亲,我愧对二姑娘,于情于理都应该解释清楚。”郭弘磊坦然承认,“我曾找她三次,可岳母都说女儿病重、不能会客。我无法,只能去信致歉,但毫无回音。”
  姜玉姝疑虑重重,沉思之余,好奇问:“你、你和玉姗郎才女貌,却未能成眷属……一定非常伤心吧?”
  “坦白说,可惜是可惜,但称不上‘非常伤心’。”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严肃告知:“我与她定亲前后,仅见过五次面,唯一一次独处,是去年她邀我去姜府赏花,闲聊了半个时辰。”
  姜玉姝蹙眉,极不认同乾朝的婚嫁风俗,忍不住问:“才见过五次面,就定亲了?哎,你们究竟有没有看清对方容貌?”
  “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当初,母亲挑中了人,父亲赞同,就成了。”郭弘磊顿了顿,蓦地忆起那天无意中听见的姜家父女谈话,霎时满心不自在,缓缓问:“莫非你觉得、男女之间应该彼此深刻了解后才能定亲?”
  嘿,这还用问?姜玉姝不假思索,脱口答:“当然了!”
  郭弘磊目不转睛,心想:我与玉姗之间清清白白,并无深情厚谊;而你与裴文沣之间呢?那天,我亲耳所闻,你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恐怕,你至今仍思念着他吧?
  姜玉姝浑然不觉,只当那天的事儿是秘密。她想了想,困惑问:“奇怪,一则你相信我是遭人陷害,二则老夫人厌恶‘寡廉鲜耻贱妇’。你到底为什么迎娶咳、‘我’?”
  四目对视,郭弘磊沉声答:“事发当天,岳父大发雷霆,亲自动家法,我见你跪在地上,既不讨饶也不躲闪,生生挨了几棍,竟是一心求死的模样。我看不过眼,故答应岳父会娶你。”
  “所以,”姜玉姝感慨万千,苦笑问:“你是出于可怜才顶着两家的巨大压力娶了‘我’?”
  其实,并不尽然。毕竟终身大事,怎能草率?至于具体缘故——郭弘磊剑眉拧起,一时间语塞词穷,难以言喻。
  他斟酌半晌,刚张嘴,却见侄子哭着跑过来:
  “不要,我不吃!”
  姜玉姝忙扭头,一把接住小哭包,讶异问:“煜儿这是怎么了?”
  奶娘端着米汤泡的馒头糊糊跟随,无奈答:“天天吃一样的食物,小公子腻了。”
  郭煜抽抽噎噎,委屈哭诉:“娘、娘不理我,还叫我别吵嚷。”
  “是么?”姜玉姝抱起侄儿,朝婆婆与嫂子走去,“别哭了,我瞧瞧去,问问你娘为什么不理煜儿!”
  “煜儿倒是亲近她。”郭弘磊莞尔。
  奶娘笑道:“二少夫人温柔,又肯花心思逗孩子乐,小公子自是喜欢亲近的。”
  郭弘磊点了点头,摒除杂念,提笔继续写家书。
  稍后,姜玉姝返回,家书已经写好。她稍加思索,重新铺了一张纸,开始写随笔,记录沿途见闻,“四月十五,夜宿沧山驿。春旱,天晴朗,仍处于温带季风区……”
  郭弘磊定睛望去: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字迹十分娟秀,执笔的女子雪肤花貌,端庄娴雅。
  他不由得看住了。
  姜玉姝垂首,自顾自地写,暗忖:幸亏不是日记,否则我得拿手捂着,才不给你看!
  忙碌一通,临睡前,她突被婆婆叫去了跟前。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王氏靠着包袱,审视二儿媳,淡淡问:“侯爷和弘耀去世,按制,家人应该守孝三年。这规矩你知道吧?”
  “知道。”
  王氏不满地质问:“那你为何频频亲近弘磊?叫人看着,成何体统?”
  姜玉姝一怔,瞬间脸发烫,恍若挨了一耳光,羞愤不已,立刻想反驳!但冷静一想,对方并非无理取闹。她深吸口气,咬了咬牙,解释道:“刚才是在写家书报平安,因着只有一支笔,才耽搁久了些。今后我会多加小心的。”
  “理应小心。”王氏眯着眼睛,威严教导:“虽说靖阳侯府败落了,但即便平民百姓之家,守孝也绝不轻忽。”
  姜玉姝无可反驳,默默颔首。
  于是,郭弘磊发觉,妻子忽然开始疏远自己了!
  赶路时,她与陪嫁丫鬟们一起;
  午饭时,她和丫鬟们逗煜儿玩耍;
  夜晚时,她托小厮向驿卒借炕桌和纸笔,躲在角落里写写画画;
  ……
  总之,不说不笑,不理不睬,对丈夫能远则远,生疏客气。
  怎么回事?
  难道,那晚谈及玉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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