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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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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卿等说一说,科举所举之士,就一定能安邦定国吗?”
“这自然不一定,有才无德者,则是国家大患。”耶律楚材道。
“那就是以德为先喽?”赵诚笑着道。
三人不敢回话。因为科举是无法考出一个人的品德上有没有亏欠,所谓奸臣往往也是科举出身。
“德暂且不谈,暂论才学,诸卿以为帖经、墨义。能考出一个人的才学,甚或诗赋?”
所谓帖经就是默写经文,墨义就是默写传注,考地都是一个人对经义的记忆力,至于诗赋那就是一个人的文采了。这对治国或者治理一方百姓,并无实际的意义。
“策论,非有专门研究者,无应对之法。”耶律楚材道。
他朝一边沉默不语的乌古孙仲端撇了撇嘴。此人正是金国承安二年的策论进士。这乌古孙仲端一边装做对秦国君臣之是的谈话并不在意。一边却竖着耳朵听。赵诚与他的宰相们对此并不介意,因为他们所议地并无秘密。
“若是某位应试者对农桑之学很有造诣。可是策论考的却是关于如何整顿吏治,这又当如何?”赵诚道,“科考不过系一日之长短,无学者亦可弋获,真有学问者反而见遗。晋卿,你说呢?”
耶律楚材低头沉思,他的先辈王安石、司马光们也曾沉思过同样的问题。
“唐人取进士,虽受当时人看重,然所取者不多,而其用亦不重。进士科初唐仅试策,后来增加帖经、杂文等内容。自盛唐起,杂文文体固定为诗赋,并主要以此取士,策与帖经仅礼试而已,应举之人作诗赋的流弊也很多,如务求辞藻华丽而新奇,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无补于政事,所以屡为人所诟病。今官吏登庸之法,科举却成了拔取人才惟一之途了。x”王敬诚道,“大约科举之弊端,一为所学非所用,二为考场一日定胜负,三曰自古科举取士,一朝得中平步青云,武进士不如文进士,宋人言纵是收复燕云之功也不及高中状元之喜,重文而轻武遂酿成宋国文弱之病。前车之鉴,不可遗忘,我朝若开科举,需有一个改善之法。”
“禁军南衙统领张士达之先祖张元,本是中原许州人氏,正是因科举不第失意,才奔至前朝夏国,进而为李元昊时的朝中重臣。昔年元昊攻宋境延(今陕西延安、富县一带),张元曾在某寺中题曰: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大驾至此。可见其猖狂快意之心!”右丞相高智耀道,“后宋皇闻之,便诏进士与殿试者皆不黜落,遂成定制。现陕西、河东等新拓之地不比我河西,彼处读书人则有很多,平阳府据说处处都有筑楼藏书的耕读之家。故将来我朝若是不开科举之门,士人苦无晋身之路,必心生邪意,恐酿大祸啊。”
“呵呵。显达多虑了,孤并非不赞成科举,因为除了科举之道。孤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地举材之法。”赵诚摆摆手道,“孤只是让诸卿明白,科举虽好,但亦有其劣端,中书省需拟定一个全局之策,扬其善处,避其恶处,不可为开科举而科举。”
“请国主示下!”三位正副宰相道。
“一曰。科举并非取的是德行,熟读诸子百家,又能作赋百篇,也只表明某人识文断字罢了,科举所举之人,亦非就是有用之人,纸上得来终觉浅,需历练才可知其有用、大用或无用;
二曰,士人学业概有专攻,朝廷开科取士应因人而异。农学、工学、天文、算术、律法、医学皆可为一科,孤不求天下有才之人皆可如晋卿般样样擅长,只求专一。此专为应付学无所用之弊也;
三曰,宋苏学士曾言,经义、策论似较诗赋为有用,然以实际论则诗赋与策论经义皆无用,得人与否,全在于君相有无识人之明。故,孤更看重得人之后的审察、衡鉴,科举不过是抡才一法。任用之后还需考课随行。
四曰,科举比较而言,需学校配合,故王安石有三舍法。太学分三舍。学校不发达,则朝廷无人可选,科举亦不过是从庸才中选状元。学校者,宋人有京师太学,地方州、县之学,亦有民间书院、私塾。孤使宋国临安,沿途曾特意考察宋之学校,官家办学。所费甚巨。然地方有学无书者众,有校却无官田供养者亦众。州县之学校不过是聚食之所,资质佳者不屑入学,欲入而学者却不得门而入。至于太学,昔日曾有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之誉,概言太学生清苦鲠亮,敢言朝臣所不敢言之事,太学生亦敢伏阙言杀误国奸臣。然孤在临安所见,太学生虽仍有敢狂言指摘朝政者,然太学生们流连青楼,殴厨争伎,竞为靡丽,每一会饮,黄白错落,非头陀寺中地清苦僧人可比!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孤使宋国,并非只为游山玩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人之鉴,亦可以为师!若是为科举而科举,则不如使人举荐。”
王敬诚等人面色肃然,对赵诚更加心悦诚服了,因为赵诚很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考虑得远比他们考虑得要长远。赵诚这一番长篇大论,也隐含着对他们三人的批评。
“臣等考虑不周,望国主恕罪!”王敬诚等人齐道。
那耶律楚材更是有些惶恐不安,面有赤色,他没有想到赵诚比他想象的更有谋略,自己有些好心办好事的意味,又考虑不周。但反过来说,他得遇赵诚也是他的大幸,至少赵诚会择善而行,有自己的评判,并不会人云亦云,在这种情况下臣子们也不敢搪塞了事。
赵诚内心之中有些得意,他的见识超越了自己所有地臣子。
“国主似乎对书院极赞成?”耶律楚材问道。
“孤记得晋卿年少时曾入嵩阳书院读过书吧?”赵诚问道。
“回国主,臣自幼丧父,识字断文传自家母,后入嵩阳书院中读书。”耶律楚材回答,“书院于宋为盛,宋初尚有岳麓、白鹿洞、石鼓及嵩阳等闻名遐迩之书院,自因众书院前身本是私人所办,又有名儒大贤山林择胜,聚众开坛讲学,传播新知,有教无类,为世人所向往,学士乡绅慷慨捐助奖学之风蔚然成风,而朝廷又诏赐书院名额与良田奖励,故书院既不同于官学过重名利之心,又能培养民间之秀士。据臣所知,眼下宋人书院较南渡前更盛,而中原之嵩阳书院入金以来,已不比当年,宋人文风之盛则是中原与我河西不可比拟。”
“王安石之三舍法,虽有进步,然亦不过变学校为养士之所,学生富贵利熏也就是顺理成章。真正埋头于学问之大贤宿儒,往往对科举嚣争看得极淡,对书院向往之心尤甚。若无德才兼备之大贤,开科讲学,教学相长同学切磋,就无岳麓、白鹿洞诸精舍!”王敬诚道。
“国主是否欲效仿宋人之书院?”高智耀道,“如今我贺兰书院亦非官办,然亦非真正私人所有,半官半民罢了,亦如同宋人之书院。只是眼下我贺兰书院不缺学资,亦不缺师生相长的问学良风,所缺地不过是名师宿儒,此非朝廷所能及。”
“无论是书院还是私塾,将来我朝应从这方面寻找对策,中书应有所提倡鼓励,官办学校弊端太多。”赵诚道,“总而言之,选举人才并非仅是开科取士这么简单,中书再详议一番,给孤一个纲领出来。当下也可令各地州县举荐人才,中书省加以考量,可择其优者录用,如何考量亦要周详,只知子曰却于国无用,不可不防。”
“遵旨!”三人俯身应道。
此事赵诚只能说到这里,他给出自己的意见和一些思路,具体办法却是中书省的事情。贺兰书院仅有此一个,而新立的大秦国不可能指望有人有能力在近期也办一个书院,至多如夏州曹氏那样办一个私塾而已,有能力者又不一定会对兴私学有兴趣。
这也要看朝廷采取什么态度,还要看有没有贤师愿意讲学。
赵诚带着众大臣们离开校场回城,仍有百姓聚在道边欢呼着,议论场上地勇猛与豪情,追在赵诚队伍的身后,兴奋地谈着这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尊敬的国王和宰臣们刚刚讨论了一个十分棘手地问题,而且与本次阅武无关。
今天讨论的科举之事,早就有无数先人与时人讨论过,何为良方?恐怕连赵诚也不指望找出一个挑不出毛病的良方来,他更不会考虑找个办法替代科举,命臣子举荐贤良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计,而何为贤良又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总需要一个尺度。
战争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依靠统帅地智慧和士卒地勇猛来解决一切问题,而治国却是一个更复杂的事情。
注:《鹤林玉露》等,有删改。
第二十二章 盟约㈡
冬至节中兴府内众商家应歇业,然而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那些商铺尤其是酒肆却全都开门迎客了,***通明,高朋满座。
一来今日全城百姓游走、串访,有钱之人也入酒家豪饮,二来外地来的人太多,总要迎客接待。
城中这几年开了不少的酒肆,既有本地人,也有从外地逃奔来的人开设的。亦有西域商人开设酒家,专卖西域特色的食物,只是税钱上有内外之分,本地商户自然要占些便宜。
众多酒肆之中,新开不久的一家名叫太白居的生意最好。生意好不仅是因为它装饰讲究,厅院廊庑,十分气派,又因它紧邻着皇宫,中书省的大人们常常办公完毕来此饮酒,楼上的一个雅间据说是中书令王敬诚大人与左丞相耶律楚材大人曾光临过的地方,而且店中的厨子既有来自中原,也有来自南朝临安的,天南海北的菜式应有尽有。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连孔圣人都这么说,何况我辈俗人?民以食为天,有些闲钱的就吃得精细一些,李贺曲曰:郎食鲤鱼尾,妾食猩猩唇。鲤鱼尾,夫熊掌之类,肉之美者,猩猩之唇也。时鲜果疏更不在话下,南珍北馔尽有尽有。太白居内的菜式让河西人大开眼界。就连盛菜的食器也都是上好的瓷器、银器、漆器,甚至琉璃器皿或白玉杯。一切效仿宋人临安府的奢华,可谓下了血本。
光讲菜式的好坏,还并非是这太白居唯一吸引人地地方。这店中总有若干说书的,唱小曲的,还有来自西域貌美善歌舞地歌姬。更是让食客大饱眼福。请客是讲排场和面子的,像太白居这样讲究精细奢侈的店家,全城也仅此一家。
若是你想在自己家中宴请宾朋,又怕麻烦,只要你花得起钱,凡椅桌陈设,器皿合盘,酒檐动使之类。太白居管出借。吃食下酒,自有厨司,以至托盘、下请书、安排座次、尊前执事歌说劝酒。太白居都可以为你办妥,不用你费力。
所以,生意当然是极好。能来这太白居饮食的。当然并非是寻常客人,大半来此处的是商人。尤其是外地来的商人。
陈屠夫家的独子陈大今天带着一帮人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太白居。他是城东人氏,本有一弟弟,但不幸夭折早亡,所以就以陈大为名。他家中以卖肉为生,日子虽还不错,但却绝无闲钱跑进这太白居内享受一番。这里对他来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哟,陈兄弟今天真是稀客啊!”跑堂地李二老远就吆喝道。
“怎么。你是怕我付不起酒钱?”陈大瞪了他一眼。
“这是哪里话。咱这太白居开门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只有有客来。就是咱太白居的贵客。”李二麻利地取下搭在肩上地白布,为陈大一帮人在楼下选了个散座,用白布象征性地在椅子上抹了两下。
陈大以为楼上客满,也不计较。他哪里知道李二这是考虑到他兜里的钱财,太白居这样的酒家,客人进来轻易不可登楼上阁,否则只有把自己典当了。
陈大和一帮人大大咧咧地坐下,众人四下里打量着店堂内地堂皇布置。只见店内高朋满座,大多却是操着外地口音之人,腰缠万贯的西域人尤多,堂中央地空地上,一班胡姬正在欢快的乐曲中摆动着腰肢。
李二吩咐小厮一溜烟传过来十多样菜式,陈大正见菜色精美,正要下箸,身旁忽传来一阵笑声。陈大和一帮人回头四顾,见客人们全都表情戏谑冲着自己笑。
“陈大,咱这规矩是有客来先上菜式,需店家问客买多少,然后据出钱多少,再换菜式!”李二笑吟吟地提醒说道。
陈大面红耳赤,恼怒道:“大爷我有的是钱!”
“……”李二脸上仍挂着笑意。
陈大将手伸入随身带的包袱中,却只掏出一贯钱,扔到桌上,喝道:“大爷我本有五十贯的赏钱,钱太重,带在身上不利索,暂且给你一贯钱,余钱日后再结!”
“知道陈兄弟今天在校场上够威风,可是本店概不赊帐!”李二道。原来这陈大也是白天在校场中比试夺魁中的一人,因得了五十贯赏钱,既威风又得意,特意与一班朋友来此打牙祭。
“李二,你今天不也是下场比试了吗?”陈大身边另一人不满地说道,“难不成是你比试输了,就在此找回颜面来?咱兄弟虽然穷了点,但却从不赖酒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道。
这让李二有些挂不住了:“一事归一事,咱这里本就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不如……”
李二本想建议这几人就着酒钱多少点菜,却被陈大几人当做是讥讽,几人怒瞪着他,让他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那陈大身材高大,体格十分健壮,从小就是杀猪宰羊地好手,发起怒来那一张又黑又红地脸膛让李二腿脚很自然地发抖。
“呵呵,陈大今天在校场上可够威风的,十轮皆中靶心,真是好箭法啊!”太白居地丁掌柜见到这边的情景,连忙过来打圆场。
“好说、好说!”陈大拱手道。
“听说陈大准备投军去,秦王又金口应允,这可是你老陈家翻身的日子到了。”丁掌柜道,“说不定明年此时,陈大就封侯了,就像那骁骑军的冠军侯一般。”
他这一番恭维让陈大有些不好意思。
“丁掌柜这话让在下羞愧万分。”陈大心里却高兴万分,“在下就要离家,今日蒙秦王厚赐。得了赏钱,特来太白居痛饮,只是来得匆忙。钱……”
“陈侯爷这是哪里话,您这是精忠报国,小老儿不过是商贾,以牟利为业,哪能跟您要钱?”丁掌柜笑呵呵地说道,“没有将士保家卫国,怎有我等平民百姓的安稳日子过呢?所以陈侯爷今夜在我这太白居中所有花费均可不计,尽管畅饮!”
他这话让陈大听起来似乎自己真的是侯爷。
“不敢、不敢!”陈大闻言。自我感觉成了有身份之人,就变得有礼貌起来,起身拱手道。“我酒钱虽不多,但还是要付地,不敢白吃辱没了军法。”
他兵粮没吃过一顿。俨然已将自己视作军中一份子了。
“李二,将这一贯钱收了。尽管让陈大及他的客人们高兴!”丁掌柜指着桌了一贯钱,对着李二喝道。
“是,掌柜!”李二连忙将那一贯钱收下,还讨好似的给陈大诸人先上了一杯香茶。
那丁掌柜又引来一位怀抱琵琶地歌伎,来陈大等人的桌排拔弦轻唱: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那歌伎低首轻呤。歌声婉转流连,少了一份沙场秋点兵的豪气,却多了几份壮志难酬英雄易老的愁云。
众人被她唱得情绪低落,有着说不出的愁肠百结的感觉,与这本很热闹的店中气氛格格不
“听说这唱曲地陈十娘是太白居东家从江南宋国买来的,这东家真是手眼通天,南朝有的精细货色,瞧这太白居一个不少。”有见多识广地客人议论道。
“但南朝酒肆中所唱的却是艳曲居多,民风使然。”又有人摇头道,“秦国却是讲究的是家仇国恨精忠报国,两地民风迥异,依我看,宋人不思进取,怕是亡国之日不久矣!”
陈老大也识得几个字,只是听出这宋国来地歌伎唱得极有韵味,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和众兄弟痛饮。
“谁说文士上不了沙场,依小弟看这辛稼轩就是一个大英雄。”一个声音响起。这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陈大循着声音抬头望去,见两个年轻人正端着酒杯站在楼阁上看着大堂的歌女。说话者文弱一些,而另一人却是身高七尺有余,虽也是身着文士长衫,却腰悬一把长刀,看上去像是军中才有地真家伙。此人正是耶律巨。
“英雄又如何?还不是白发早生?”耶律巨冷哼道,“英雄只有生在我大秦国,才不枉来此世上走了这一遭。”
“耶律兄所言极是!听说耶律兄也要从军去了,不知耶律兄欲去何处从军?”文弱书生道,“吾亦欲从军去,赢得生前身后名,奈何书院山长举荐我去户部历练,师有所命,吾不敢推托。”这人言辞之中既有兴奋,也有惋惜之情。
“哈哈,当然是最艰苦最有男儿豪情之军!”耶律巨笑道,“如今正是我大秦国男儿搏取生前身后名的大好时光,时不我待也!”
“那小弟今日便敬耶律兄一杯,预祝耶律兄为国建功,立下不世伟业也!”
“好!”耶律巨高声说道,“应换琉璃杯或玉杯,饮血红之葡萄酒,才是我辈之人应该喝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两人站在楼阁廊间高呼道,又唤来李二换杯换酒,引得楼下众人纷纷侧目。
正此时,那陈十娘又唱道: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羌笛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这曲子从这柔弱女子口中唱出,比方才豪迈了几分,却无英雄易老的愁绪。听者也从词中听出作词之人当时的意气风发。
陈二这次将这曲子听得仔细,又听到耶律巨所言,胸中豪情油然而生。也冲李二嚷道:“换玉杯,饮血红葡萄酒。”
李二因有掌柜地吩咐,勤快地忙来忙去,将最名贵的葡萄酒倒入白玉制的酒杯中,正是鲜红如血。陈二见酒色鲜亮,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嘴里抿了抿道:
“这酒恁得如此甜腻,还酸溜溜地。不如咱中兴府出地烈酒更显痛快!”
楼上一包厢里坐这七八个客人们,他们自称是来自中原的商人,来此采买与西域人交易。采买香药与宝货地。他们脸色各异,当中一年轻白面之人却是他们当中为首的。
那年轻人召来丁掌柜问道:“掌柜的,方才这首词是何人所作?在下向未听过。”
丁掌柜抬手冲皇宫方向遥拜。一脸恭敬之色,谦卑地回答道:“听贺兰书院里的书生们说。此乃敝国秦王自西域来我贺兰时,经玉门关有感而作。客官有何见教?”
“哦?不敢、不敢!”那年轻人连忙摆手笑着道,“在下不过是商贾之人,粗通文墨而已,又初来贵地,更不敢造次。只是听掌柜所言,秦王乃文武兼备喽?”
丁掌柜拢着双手,轻笑道:“客官初来乍到。不知秦王圣明。也情有可原。秦王雄才大略与仁德,我秦国百姓妇孺皆知。小老儿不敢妄言。”
“呵呵,我们做小本生意的,只要官家吏治清明,不乱征税钱,就谢天谢地了,掌柜说是不是啊?”年轻人呵呵笑道,他双臂伏在桌上,看上去十分放松惬意。
“客官说笑了,我瞧您面相白净,出手大方,一定是来自大富之家,岂是小本生意?”丁掌柜道。
“我见这太白居中客人云集,穿金戴银地胡人更多,为何偏说在下出身于大富之家呢?”年轻人面色一僵。
丁掌柜指着这客人面前的葡萄酒道,“您点这葡萄酒并非我河西本地所产,乃是出自万里之外的西域撒马儿干城,那里地葡萄酒极名贵。听说秦王当年在西域为官时,曾亲尝当地所产葡萄酒,并点出其中优劣,评定高下,当地商人以秦王之评语为判断之本,深以为然,莫敢逾越。俱云:此乃某某所尝之葡萄美酒。因而得以卖个好价钱。”丁掌柜又道:“此酒又为其中最贵之一种,据说秦王在宫中日日需饮一杯。客官点此酒,自是不怕酒钱太多了,如今河南中原兵乱,官府欺压百姓,哪里还有如客官这样的豪商,听客官口音又不似是宋国人,小老儿抖胆妄测,客官怕是来自河北吧?”
“掌柜真是目光如炬啊,河北又怎样?”年轻人问道,并不觉得太吃惊。
“远来是客,我东家开这太白居,自然是客人越多越好,日进斗金最好!”丁掌柜道,“客官您说是吧?”
年轻人莞儿一笑,口中说道:“掌柜所言极是。我等确是从北方而来,家中生意也是极大,行商之人就怕遇到官府鱼肉百姓,听说耶律楚材大人在此为官,故而我等料想有耶律楚材大人在,中兴府应当太平无事,所以这才来此碰碰运气。”
“难不成客官与左丞相大人有旧?失敬、失敬!”丁掌柜连忙道。
“哪里、哪里!”年轻摆手道,“我等初来乍到,来到贵地,人生地不熟,想拜访一下耶律大人,只是不知耶律大人宅第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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