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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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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人阻挡我军。属下该当如何?”郝和尚问道。
“杀!”宋平肯定地回答道。“前提是。我军不可无故侵犯别人。总之。引而不发。示人以强!”
“遵命!”众人齐声回道。
郭、田、郝及各自的部下纷纷领命而出。各自拔营而去。只有陈同的北平军没有分派新地任务。
“宋圆帅。属下这次是不是犯大错了?”陈同见众人走得一干二净。留在帐中与宋平套着近乎。
“你说呢?”宋平瞪了他一眼。反问道。
“河北诸侯们哪个不是拥兵过万?哪个不是家财千万?倘若没了兵权、政权与财权。那就沦为寻常人。他们岂会甘心?”陈同抱怨道。“国主宽宏大量。但诸侯们却是三心二意。阳奉阴违。对不臣之心之人。只有杀之而后快!”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宋平斥责道。“若是群雄逐鹿。倒可以杀人不眨眼。今日河北亦属我大秦国之领土。在自己的领土上大开杀戒。并不是英雄所为。”
“我杀的都是可杀之人!”陈同道。他的语气有些生硬。
“那八百顺天府军士都是可杀之人?”宋平怒道。“朝廷之敌并非河北寻常军士。百姓之敌亦非军士。而是那些作威作福者。若是逼急了。只能让百姓遭殃。令河北大地生灵涂炭。恩威并重。方是解决之道。我等今日进军河北。即是示威。而朝廷将会示恩于下。徐徐图之。终会解掉诸侯大权。如此方能长治久安。我等领兵者。只须听令行事即可。不可操之过急。更不可越俎代庖。”
“朝廷与圆帅的命令。属下自然不敢违抗。”陈同低头道。“要是诸侯们胆敢蔑视朝廷地威严。请宋圆帅给我北平军下令。”
“陈兄弟与诸侯们有心结。并不令本帅奇怪。”宋平道。“就是本帅。何尝没有杀过无辜百姓?哪次征战。不是总有无辜之人死在我的刀下?倘若那些死于我刀下之人的亲属都来找我索命。我这项上头颅被割一万次也不及谢罪。”
“宋圆帅。也杀过无辜百姓?”陈同奇道。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宋平颇有感慨地说道。“即便是国主这般宽厚之人。也曾手刃过无辜之人。不过是多少有别罢了。五十步笑一百步。这个世道。杀的人越多。自己就越安全!我杀地人多。所有我就能活下来。你不敢杀人。所以被杀或是被掠为奴隶。今河北群豪起于乱世军伍。杀地人多。所以今日各拥兵马。看似强大。实则如黄河之水罢了!”
“此话何解?”
“你看那黄河之水。浩浩荡荡。奔流东到海。一去不复还。何其豪迈也?下游百姓既依赖黄河之水浇灌田地。又害怕黄河暴怒。可有人见过黄河之水掉头西行?”宋平沉声说道。“这恰如今日河北之局势。百姓向往安定。期盼五谷丰登。官府体恤。君王开明。这就是黄河之水。换句话说。这就是天下大势。所有反对者。就是逆流而上。那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朝廷大军未至。耶律大人所到之处。何处百姓与士人不是夹道欢迎?耶律大人固然本就是河北颇有威望。但百姓对其感恩戴德。非仅是因其一人。实则是希望朝廷能够平定河北乱象。吾王乃众望所归也!”
“但愿如此!”陈同点头道。“属下只是不相信群豪会自解兵权。”
“这个并非我等领兵者所要关心地。我等只要遵令行事便可。这是我等的本份。”宋平道。“易水河一战。国主已经知道了。至今仍未有旨意。怕是并不当一回事吧?陈兄弟万万不要再生事端。坏了国主大计。”
“听宋圆帅一席话。属下汗颜。今后定会遵令行事。”
“如此甚好!”宋平点头称许道。
史天泽地二兄史天安正驻军在井陉要塞。
他站在要塞之上。注视着前方。只见朝廷大军地云集。旗帜飘扬。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令他炫目。史天安心中不安。朝廷大军人多势众。大多是骑军。并未带攻克要塞城池地重械。很难攻克这座要塞。虽然自己的人马与对方屡有接触。对方并未有攻击的姿态。但无论如何。对他是一个威胁。
父亲史秉直命他屯集兵力与粮食、兵械在此。就是留下反击的余地。以应对万一。他有随机而断的权力。这却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既担心朝廷大军主动攻击其它地方。又担心自己驻守在此闭关不出令朝廷不快。
宋平与陈同两部人马在井陉县摆开阵式。就地演兵两日。第三天却奔赴真定城。那史秉直不愧为枭雄本色。又一次主动邀请宋平到真定驻军。十分“好客”。
史天安因此松了一口气。
秋末冬初。河北风云处于激荡之中。金国人、河北诸侯、官吏与秦国朝廷大军。还有流民、流寇。也少不了士人的直言与谩骂。将河北搅成了一锅粥。
郭侃、田雄与郝和尚三部人马陆续从真定城经过。都在史氏一族的密切关注之中。他们离开真定地地界。也让史氏松了一口气。至少朝廷大军并未有主动攻击的打算。尤其是北边的张柔至今仍安然无恙。做他的安肃郡公。而这三路人马所到之处。各部谨守军纪。买卖公道。与民秋毫无犯。也令百姓与士人交口称赞。称赞这是真正的王师。
耶律楚材还在史天泽的陪同下留在藁城视察。史秉直寻思宋平就在井陉停驻。总觉得这样僵持着不是个事。便主动出击。分别派人邀请宋平与耶律楚材来真定府。
耶律楚材与宋平这一文一武。几乎是先后脚抵达真定府城。与真定最有权势的众人相见。场面上也是一派和气。
“这该如何收场呢?”史氏如此想。
即便是耶律楚材与宋平。也是如此想。
第六十三章 河北风云㈤
黄河已经进入了枯水季节。不久它就会在冬天的淫威下忍受一段寂寞的季节。
冬十月的黄河十分安祥。静如处子。或者更可以说冬天的黄河如同一个老人。河流变得舒缓安详。甚至掀不起一点浪花。但是从来就没有人敢因此而小觑了黄河的威力。这条母亲河流自古哺育了无数的人口与民族。然而它也让下游两岸的百姓吃尽了苦头。
它不总是驯服的。上游陕西与山西诸地支流不断地提供大量泥沙。让它成了一条浑浊的黄色河流。如同两岸百姓的肤色。自入宋以来。它越来越暴躁和桀骜不驯。将大自然的威力强加于下游两岸的百姓。只因泥沙太多。一旦入海口的淤泥阻塞。上段河流就只有改道。将农田、家园与所有的生灵淹没。
黄河的改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频繁。入宋以来更是如此。著名的有景圆年(1034年)、庆历八年(1048年)两次决口与改道。但它并非总是天灾。也是人祸使然。建炎二年(1128)冬。那时徽、钦二帝被女真人掳去。赵构登基。杜充为东京汴梁留守。杜充将黄河决了。引黄河改道泗水入淮。让黄河夺淮入海。以阻金兵南下。黄河河道又是一大变。由折北入海改为折南入海。此后数十年间。黄河或决或塞。迁徙无定。让金国统治下的豫北、鲁西南和豫东地区的百姓时常深受其害。
大秦国中书令王敬诚的家乡是曹州东明。原本隶属于汴梁南京路。当然是在大河以南。因大定八年(1168)河患。曹州被淹。东明县北迁至冤句故地。王敬诚口中所言的东明。指地是河北新置的东明。而非河南。
秋九月末。金主以完颜仲德为帅。率兵五万。自金乡渡河东进北上。打了严实一个措手不及。
金军连续克济州所属地金乡、嘉祥、任城、郓城四县。又以主力围攻兖州。完颜仲德以蒲察官奴的忠孝军为机动力量。分布于城池之间。往来奔袭。将东南隅的滕州隔开。以主力攻坚。
忠孝军全是骑军。用来野战当然是发挥了该军最大地威力。完颜仲德一鼓作气将兖州攻克。滕州仍然顽抗到底。不肯投降。让金军的锐气稍挫。
完颜仲德只好合兵北上。试图将东平府包围。东平府即是旧郓州。宋时曾在此设东平郡。入金便是山东西路东平府的治所。严实终于在东平南边的汶水挡住金军势如破竹的步伐。
严实这次被打得灰头灰脸。连续地失地被他视为奇耻大辱。此前。他地注意力全被内政的紊乱所分散。这才让金军钻了空子。
此非战之力!严实这么想。
如今这个局面。与十多年前几乎一样。当年地河北山东处于混战之中。金军、宋军、蒙古军、红袄军以及无数所谓的义军相互混战。枭雄就是枭雄。严实虽然只是略知书。但年轻时志气豪放。喜交结施与。虽然屡以事下狱。但都有一干侠少辈为他出死力。铁木真自紫荆口下。分掠山西、河东、河北与山东。严实正是因为能服众。而成为金国的一位百夫长。抵抗蒙古。宋国在这个时候染指北方。李全等红袄军首领归宋。宋取益都。俄尔向西发展。宋国派赵珙招谕京东(即金国的山东东西路)州县。赵氏路过严实驻扎的青崖镇。严实向他投降。赵氏向朝廷发表任命他为济南治中。
不久。太行山以东的若干城池。都弃了金国。一度归了宋国。然而这一年(1220年)七月间。木华黎来到济南。严实害怕。把心一横。又背叛宋朝。投降蒙古。他驻扎的二府六州也一股脑儿变成了蒙古地领土。次年。金朝的将军蒙古纲放弃东平。严实就占据了东平。又过了四年。宋国的势力又一次抬头。出身红袄军并降宋的彭义斌将严实困在东平。严实食尽后不得不再度降宋。并和彭义斌拜了结义弟兄。三个月以后。彭义斌带了他去打蒙古军。他却“阵前倒戈”。倒向蒙古军的一边。帮助蒙古人解决了自己的结义兄弟彭义斌。宋国失去了恢复中原的一次绝佳的机会。
朝秦暮楚。才是这个乱局的真象。换句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严实能成为一方诸侯。除了他的勇猛。还有他地精明与见风使舵。极盛之时曾拥有五十余城。
时光飞逝。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严实以大秦国东平郡公、行中书省事来治理东平。摆在严实地面前。同样是选择。宋国淮东守将向他发出了邀请。而李却在背后侵蚀着他的地盘。可是自己上表地紧急求援奏折。如石沉大海不见了踪影。更是让他惊诧。那忠孝军太过厉害。个个悍不畏死。专找自己的空隙发动突袭。让自己支援各地的粮草与军队蒙受重大的损失。
汶水的对岸。金军嚣张地隔河骂阵。严实恨不得飞过去。擒了金军主帅。将完颜仲德与蒲察官奴剁成肉泥。
突然。对岸金军人马同两边分开。从当中驰出一骑。那人扯着嗓子高声呼道:
“大金国讨逆大圆帅完颜仲德。向严圆帅问安!”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严家军中有人高声回道。
对岸并没有生气:“我家圆帅说。两军对阵。刀枪无眼。我家圆帅恐伤了严帅。伤了和气。所以我家圆帅提议两军休兵。共叙友谊。”
“呸。有种就放马过来。何必多言?”严实的亲卫喝道。“倘若尔等怕了。可降于我东平。我家圆帅必会上奏我大秦国国主。赏他个公侯当当。”
“哈哈!”对岸放肆地笑了起来。“尔等当自己是秦国之臣。如今可见有人来助尔?严圆帅是个聪明人。不如降了我大金国。以严圆帅的资历。赏他个山东王。也是应当的。”
东平军众将校闻言。都将目光转向严实。老实说。严实也有些心动。不过金军一向不为他所看得起。金国朝廷更是如此。金国皇帝他没见过。可是秦王赵诚他却是熟悉的。秦军地勇猛与骁勇善战。严实更是亲眼所见。
令他感到为难的却是。秦王赵诚至今仍对东平面临地艰难处境不闻不问。除了一道“随机而动”的诏令外。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这让严实十分不满。也感到寒心。严实感到自己真正老了。年已五十有八。不复当年地意气风发。连日来的劳累奔波。令他心力交瘁。
正当他在沉思之间。对岸又高声说道:“在下奉完颜圆帅之命。想过河拜见严圆帅。不知可否?”
主帅严实的沉思。让他的部下心思也跟着产生了些动摇。
“父亲。万万不可!”身旁有人说道。
说话者是严实的次子严忠济。正满身披挂。看上去仪表堂堂虎虎生威。
“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为父只是想听听金军如何说。”严实道。
“金使前来。无非是劝降。能有它事?”严忠济问道。
“然也!”
“若是金使打着劝降地名义。实际是渡河来我营中试探虚实呢?”
“这……”
“孩儿再斗胆一问。金主与我们的秦王相比。谁更有力量?”
“当然是秦王陛下!”严实承认道。“英雄豪杰、贤臣谋士争相拜于秦王帐下效命。秦王当面。为父亦不敢直视!”
“那么金国与秦国相比。哪一个更强大?”
“……”严实面色一僵。“秦如旭日东升。金如夕阳西下!”
“金使前来。除了劝降之外。能有它事?”严忠济劝道。“父亲若是将金使迎了过来。那便是向我军将士表明您地意志已经动摇。三军可以夺帅不可夺志也。父亲一旦与金人接洽。将士们必会因而丧失战斗的勇气。甚或会将士离心。退一步说。倘若将来有人将这事告到了秦王的御前。父亲如何能自圆其说?”
严实闻言。盯着自己的次子。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嘴巴合了起来。辩解道:“金人不足恃。为父当然不会降了金人。为父这是要稳住金人。须知今日情势危急。朝廷仍坐视不理……”
“既然不降。那便与敌死战。切莫三心二意。”严忠济半跪在面前道。“请父亲三思!”
“我儿如今可以独当一面了!”严实连忙将儿子扶起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感叹道。“为父已经老了。半个身子入了土。脑子已经不好使。听我儿方才一席话。为父真是羞愧难当。”
“父亲。古人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严忠济又劝道。“金军虽然占我数州沃土。锐气已衰。然我军兵力与士气仍可拼死一战。只要父亲意志坚定。将士们哪敢不拼死力战?”
“好。传我命令。全军将士。谁敢意志动摇。就地斩首!”严实挥舞着拳头。命令道。
“是!”左右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对岸金军中方才那传话者跳下马。跳上了一条小船。试图渡过汶河。
“放箭!将金人射回!”严忠济命道。
数十支箭矢顺风飞驰。纷纷落在了那金使的面前。那金使面色立时发白。连忙掉头。十分仓皇。这令严家军当场哄然大笑了起来。
对面地金军主帅名叫完颜仲德。此人非是草包。而且很有来历。起初任过金国宫廷宿卫。但又爱读书。终考中了进士。金国对抗蒙古南侵。完颜仲德辟充军职。但曾不幸被蒙古俘获。此人后来却如完颜陈和尚一样离奇地逃脱。并且带回了上万降人。由此为金国两代皇帝所重视。
此人曾一度在陇右为帅。屡有功勋。如今的大秦国陇右军副帅汪世显就曾是他的部下。会汴梁告急。金主完颜守绪密诏各路兵马勤王。各路人马不是观望犹豫。就是半道上溃散。完颜仲德却提孤军千人。历经千难万险。以野菜为食。终至汴梁。完颜守绪因而更是对这个忠臣另眼相看。委以重任。此番东平内乱。完颜仲德便成了主帅。
帅旗之下。完颜仲德遥见自己的使者被严家军击回。他却不气馁。
“来人。再向敌军喊话!”完颜仲德不动声色地命令道。
严实与严忠济两人面面相觑。心说金军主帅真是痴心不改。严忠济登上望楼眺望。见金军聚集于此。阵营严整。又有大队的人马正忙着准备渡河的器械。寻思着金军就要渡河了。
“父亲。金军怕是要稳住我军。一旦敌军准备就绪。就会渡河攻我。孩儿以为我军不能坐以待毙。”
“你有何计划?”严实有些考较的意味“孩儿以为……”
严忠济正要说出自己准备主动出击的想法。忽听东边马蹄声起和无数人的惊呼声。他转头一看……见那边人头攒动处掀起了漫漫烟尘。忽然杀来了大队骑军。正如离弦之箭。一个照面就杀入了左翼阵中。
“不好。中计了!”严实大惊。
这大队金国骑军。个个剽悍善战。冲入左翼之中。如虎入羊群。瞬间就将猝不及防的将严家军左翼杀得大乱。
当中一员虎将。浑身是血。举旗高呼道:“忠孝军蒲察官奴在此。降者免死!”
“忠孝军来了!”严家军在忠孝军地铁蹄之下吃了不少苦头。闻言大惊。
原来。主帅完颜仲德正面陈兵。将严实地大部分兵力吸引在此。而蒲察官奴则率领着忠孝军从间道。趁夜偷渡了汶河。杀了个出奇不意。
完颜仲德见对面旗帜乱晃。杀声四起。料想蒲察官奴已经与严家军交战。已占了先机。夺了严家军的心神。当即命令全军渡河。
“冲啊!”金军纷纷抬着皮筏、木筏或者小船冲向了汶河。
“可恨。难到这是欺我东平无人?”严实大怒。一面命严忠济拒河而守。一面亲率自己地亲卫杀向了忠孝军。令在忠孝军刀下慌张失措的军士稍稍稳住了心神。蒲察官奴不愧是一员骁将。他的部下全都是狠角色。忽急忽慢。控制着严家军的心神……严家军被他杀得大乱。忠孝军也有意驱赶着他们自相践踏。
“父亲。此战我军已经输了。速速退到东平城。否则晚矣!”严忠济隔着数十人大呼。
汶河河床太窄。它阻止不了金军主力的渡河。严实见士气极度下降。一旦金军主力越过汶河。他将无处可去。只得命令全军往东平城撤退。
趁你病。要你命。蒲察官奴哪里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身后急追。他要用严家军的鲜血来偿还他们女真人失去的所有尊严。
严家军被忠孝军杀得丢盔卸甲。一路上逃散者不计其数。落在蒲察官奴的手中。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
严家父子欲哭无泪。正当他们拼命地约束部曲。组织人手阻挡追兵时。斜刺里忽然奔来一支奇兵。一面赤色大旗挟带着北方来的寒意奔驰而来。上面一个斗大的“秦”字!这支奇兵个个生龙活虎。清一色的一身黑甲。手中闪亮钢刀夺人心魄。
“援兵来了!”严家父子同时振臂高呼。
第六十四章 河北风云㈥
针尖对麦芒。蒲察官奴的忠孝军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郭侃的前锋是回鹘人老丁率领的一千神策军。真可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神策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以箭形姿态撞向了追在严家父子身后的忠孝军。
蒲察官奴远远的见这支军队全是骑军。看上去军容严谨极为精锐。又见那赤色军旗的“秦”字。心知对方的援军来了。不禁感到可惜。他只的丢下严氏父子。命令全军转向了神策军。
一方骁勇善战。身经百战。又以嗜血为荣。另一方也久经战阵。训练有素。并且装备精良。也不缺杀敌立功的男儿豪情。双方的铁蹄令大的为之震撼。战场之上的气氛令人压抑。马背上的战士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策马疾驰。将身子压的极低。铁骑就要撞在了一起。谁是盾?谁是矛?谁是不远处那黄河不可阻挡的洪水?谁又是那坚不可摧的大堤?
神策军疾驰的阵形已经离忠孝军的排头七百步远。一声尖利的哨声响了起来。神策军箭形的奔驰阵形的尖头忽然慢了下来。左右两翼忽然向两侧相反的方向散开。瞬间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八”字形。这一变阵令也在疾驰之中的忠孝军猝不及防。他们隐然被神策军包围了。只不过双方的兵力差不多。
“嗖、嗖!”黑色的箭矢发射了。神策军的弩箭冲着忠孝军飞了过去。恰到好处的距离。将最外侧的忠孝军军士射翻落马。甚至有战马被当场射中了要害。将马背上的军士抛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能给忠孝军以重创。反而令忠孝军更加冷静。鲜血与死伤只能令他们更加冷酷。蒲察官奴大喝:
“分阵。与敌近战!”
好一个忠孝军。反应极为迅捷。神策军将士匆匆放完第二支弩箭。忠孝军大部军士在马背上压低着身子。冒着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箭矢就奔到了近前。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铠甲与铠甲。战马与战马。兵器与兵器。或刺耳或闷哼或铿锵。硬碰硬的撞成了一片。
忠孝军挟着连胜的余威与昔日的盛名。向对手表现出了他们最可怕的血性。然而。神策军也发挥出了他们精于近身死战与团队配合默契的真本事。忠孝军有忠孝军的骄傲。神策军亦有神策军的豪迈。这一仗真是棋逢对手。杀的是天昏的暗。
双方不奢望以往以骑军对步军的强大优势。也不期望能够脱离战场。然后集结再一次冲杀。因为双方已经绞在了一起。混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最终站着的才能活下来。
蒲察官奴总是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心目中稳坐中军大帐指挥部下激战的事情与他无关。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与部下肩并肩的与敌厮杀。这是他的骄傲之处。今日。蒲察官奴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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