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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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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一把钢刀砍在自己的肋部,蒲察官奴的瞳孔猛得一缩,暴喝一声:
“大胆!”
第八十四章 帝国落日㈦
察官奴回头,见到一张狰狞的面孔。
原来内侍女奚烈完出埋伏在内间门口,趁着蒲察官奴没有防备,从身后照着他肋背就是一刀。蒲察官奴心头大震,暴喝一声,他一向勇猛过人,威名声震朝野,他这一声大吼令完出慌了手脚。
“劣奴,拿命来!”蒲察官奴刚吓退完出,又听到身后又有人喝道,旋即他又知道自己又挨了一创,这一次是皇帝亲自出手。
完颜守绪正举着自己的剑,面部扭曲,带着肆虐的冷笑,因激动而浑身发抖,剑尖正滴着鲜血,蒲察官奴的血。蒲察官奴见左右乌古孙爱实等扑了过来,自感身受重伤,忍着巨痛,转身便逃。
乌古孙爱实等人持利刃穷追不舍,追上前去,乱砍一通。
蒲察官奴惨叫。着倒下,在地上爬出了老长一段,留下一长串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长吼一声,就此一了百了。在这位猛将最后的时刻,心头也许有一些不甘,还有对皇帝的憎恨,因为他终究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皇帝的手中。他离忠孝军的先辈完颜陈和尚差得太远。
完颜守绪跌坐在软椅上。,双手仍紧握着剑柄,剑尖的血珠仍未尽,他苍白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着赤潮。完出与爱实二人提着血淋淋的刀,走了回来。
“爱实,。那恶奴……”完颜守绪紧张地问道。
“回陛下,恶奴已经伏诛!”回答。他的是完颜承麟。
“好、好、好!”完颜守绪。连连点头,他闻言如同解脱了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完颜。承麟提醒道:“陛下。余党未靖。陛下还需小心。以免忠孝军哗变。”
“陛下。此事。很快就会让忠孝军将士知道。臣恭请陛下亲自出面。抚慰将士。”完出建议道。
忠孝军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地主帅被杀地消息。众人披甲上马。以备不测。完颜守绪冒着风险。亲自出来抚慰。表示余者不问。忠孝军军士们这才表示归附。紧接着。完颜守绪又杀白进、阿里合。又派人去毫州将当地地几位忠孝军首领问斩。以范陈僧、王山儿为忠孝军元帅。赦忠孝军无罪以安反侧。这才控制了局势。
然而经过蒲察官奴这一乱。帝国地元气又是大伤。
远在汴梁地赵诚听说严忠济部受到重创。勃然大怒。立刻提兵东进。大军挟怒急进。接连强攻数县镇。完颜守绪心头大骇。终于决定南迁蔡州。诏蔡、息、陈、颖州各以兵迎迓。
毫州北。正值初夏。电闪雷鸣。
天空如同破了一个大窟窿,大雨滂沱,下个不停。浑浊的泥水冲刷着地面,呈千万条细流,然后这千万条细流汇入涡水,最终百川东到海,一去不复还。
在这样的大雨之中,一队二三百人的队伍自北而来,他们仅有五十匹马,却大多载着行李器物。大部分人只能凭双脚在泥水中跋涉而行,长时间泡在泥水中,双足发白浮肿,甚至还饿着肚子。仅仅从他们身上的上等衣料可以看出,他们并非普通的人。
没有人知道,这是大金国皇帝完颜守绪他的朝臣、扈从们。
完颜守绪早就失去了他的七宝辇车,他戴着一顶斗笠骑在马背上,那斗笠无法阻挡大雨的侵袭,雨水早就让他浑身湿透,而他浑然不觉,嘴唇早就冻得发青。
他的宗亲完颜承麟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又看了看落魄不堪的完颜守绪,道:“陛下,毫州城就要到了,眼下雨下得紧,不如寻一处落脚,明日再入城?”
完颜承麟的意思其实是好好休息一夜,整顿一下行装,至少要精神些,不能就这个样子出现在毫州军民的面前,那样太有失皇家脸面。
“今日,朕将大位传给卿吧!”一天没有说话的完颜守绪突然说道。
“陛下,休要再提!”完颜承麟不喜反怒,或许更多的是悲哀。国事如此,他哪里会有一丝的喜悦之情?
完颜守绪也就没有再提,二人沉默着并骑向前而行,心情都如这黑沉的天空一般沉重。突然,一声炸雷几乎就在众人的头顶上响起,雷霆万钧,闪电将天地照得惨白,瞬间又沉黑了下来,众人脸色苍白。
长路漫漫,雨下得更大了,前路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找了地方,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入了毫州。皇帝的队伍不过二三百人、马五十匹,以青黄二旗导引,黄伞拥后,形影单调,无比的落魄。城中父老罗拜于道左,投以同情的目光,完颜守绪遣内侍晓谕百姓:
“国家涵养汝辈,百有馀年,今朕无德,令汝涂炭。朕不足言,汝辈无忘祖宗之德!”
百姓皆呼万岁,悄然泪下。在百姓的呼声中,穷途末路的完颜守绪似乎看尽了百年来的风云变幻与沧海桑田。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或许逃难的皇帝不止他一个,然而完颜守绪觉得自己是最落魄的一个。
在毫州休息了一日,完颜守绪就听说归德府已经被秦军团团包围,陈州也受到攻击,他害怕被断了去路,立刻又启程往蔡州进发,离归德越远越好。不巧,大雨又至,路艰难行,完颜守绪一行人只好在县双沟寺避雨,见四周满目篙艾,罕有人迹,不禁又叹息:
“生灵尽矣!”
经过长途跋涉,完颜守绪一行人终于抵达蔡州。蔡州军民见皇帝仪卫萧条,皆大为感泣。完颜守绪见到了蔡州主帅完颜仲德,这才感到安全了一些,君臣抱头痛哭。完颜守绪这半年来哭的比他前半生都要多,都要伤心欲绝。
“臣无能,指挥失当,累死三军,未能及时赴汴勤王。害苦了陛下!”完颜仲德请罪道。
“卿已经尽力了!”完颜守绪道,“朕见了卿,便觉事仍有可为!”
“臣甘愿为吾于誓死效命!”完颜仲德表态道。
“卿乃忠臣也,朕就命你总领省院事,训练士卒,准备光复大业!”完颜守绪道。他此时还想着要光复。
“遵旨!”完颜仲德躬身道。
归德府,已经被秦军团团包围。
此城环城皆水,然而守军兵力有限,又有许多兵士在皇帝出奔后,就当了逃兵,更不用说作战意志。秦军攻来,守军甚至都没有临水阻挡,让秦国大摇大摆地将归德府包围。
赵诚十分愤怒,因为他在拿下汴梁后,并未打算与归德方面拼命,早就特别提醒过严忠济不要
动,只需监视即可,却未料严忠济立功心切,让忠孝乘,吃了大亏。在他的计划中,更希望的是促使宋军主动拿下陈、蔡及东南包括归德府在内的各州府,他犯不着为宋国流血。
秦军一到归德府,便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二百架回回砲对着城墙猛烈轰击了,发泄着君上的不满与愤怒。归德府守军躲在城内,战战兢兢,以为是雷公发怒,直到把城墙轰平才心满意足,他们纳闷不见一个秦军有攀城的意图。
部下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赵诚的脸色,严忠济仍跪在赵诚的面前伏罪。
“国主,属下以为严帅初掌一军,历练稍浅,又立功心切,才犯下了轻敌的错误。不如削去一级军衔?”郭侃身为严忠济拜把子弟兄,上前劝解道。
“国主,不如令其戴罪立功,将归德府拿下?”济南张荣也劝道。那严忠济身上被纱布包裹着,渗着血迹,脸上极是懊丧的表情,令人不忍。
归德府城头上。一切木质的防具,经受不过秦军的猛烈攻击,城墙上被石弹击中,呈现出大大小小的凹陷。与这种显而易见的破坏想比,守军更害怕的是秦军这种似乎永不停歇的攻击态势。
“知耻而后勇!”赵诚。这才点头道,“孤在此看着,东平军是否值得孤尊敬!”
“国主放。心,属下必会誓死拿下归德府,一雪前耻,为我等赎罪!”严忠济如蒙大赦,立即去准备攻城。
“冲啊!”严忠济挥舞着军旗,大。声呼喊道。
属下东平军将士在砲石的掩。护下,蜂拥上前。敌军终于有机会还击了,冲在最前头的东平军瞬间倒下,更多的人踏着袍泽的尸首,继续上前。
登城。梯刚一触墙,上面便搂头倒下一锅热油,进攻者惨叫着倒下。弩箭冲着城头一阵箭雨,压得城头上不敢露头,那巨弩不仅击穿了城头上守军临时用来抵挡箭石的门板,也带走了无数守军的性命。一波又一波东平军趁此机会蜂拥上前,呐喊着向上奋力攀爬,他们要用一场胜利来洗刷先前的耻辱。
严忠济的身影。在城墙下特别显眼,只因他身上包裹着纱布。他见几拨人马均在城下受阻,飞快地扑上前去,扬着手中的长刀高喊:
“随我上啊!”
严忠济首先攀上了城头,他的亲兄弟及亲卫们也紧跟而上,众人挥舞着长刀在城头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余部见主帅如此,志气高昂,纷纷拼力上前,将缺口扩大。
张荣、王珍见此,立刻指挥部下人马跟上。
史天泽远远地看到严忠济的身姿,料想此战不费吹灰之力,笑着道:“严忠济也算不错,吃一堑长一智,将来自不会犯下此前的错误。国朝的将来,还是要看郭侃、叶三郎、严忠济这些年轻人,还有大名王文干。”
“哈哈!”何进道,“史元帅如此说,怕是忘了还有真定史氏的子弟?”
“哪里、哪里,我史家子弟都是些不成材的。”史天泽谦逊地说道,内心当中他当然也很自负。
“史元帅这话好无道理,我叶三郎为什么要排在郭侃的后面?”叶三郎故意不满地说道。
史天泽闻言,虽然明知叶三郎这是玩笑话,但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尴尬地说道:“都是国主麾下良将,不分上下、下分上下!”
郭侃在一旁听了微微一笑,并没在意。
秦军的赤旗很快就在城头上升起,守军主帅王壁已经在乱兵之中被杀,秦军杀入了城内。
“回国主,敌军主帅已经身亡,我军正在城内清剿残敌,请国主入城!”严忠济步履蹒跚地回来复命。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赵诚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惩罚他。
“东平军孤自会有赏,至于你这位主将,就算是将功赎罪!”赵诚道,他又问左右,“尔等可有异议?”
有功受奖,有过受罚。大军出征,赵诚每每录功罚过,均是将部下们的功过晾开,不会因为亲近远疏而有差别,做到明白无误。无论是何进、郑奇、郭侃这样的心腹大将,还是史天泽、张柔等人,都心服口服。
“国主圣明!”左右众将均无人表示异议,
严忠济这才舒心一笑,如释负重,瘫软在地。
未来的太子赵松方才见到严忠济在城头上的勇猛身影,心中极是钦佩,连忙上前将严忠济搀扶起来,口中赞道:
“严将军真是猛将也!”
这倒让严忠济极不好意思,只因守军太弱,早就被城外云集的大军吓破了胆,有些胜之不武。
“不知严将军水性如何?”赵松又问道。
“嗯?”严忠济不明白,“末将家住黄河边,水性尚可。”
“会操舟吗?”赵松问道。
“会!”
“若是海船呢?”
“这个不太一样,黄河里操船不足为奇,那大海里行船怕是要有十年之功才行。毕竟海上风险极大,无风亦有七尺浪,既要识水性,又要识天象、海图,否则不能轻易出海,以免葬身鱼腹。”严忠济道。
赵松感到有些失望,他一门心思要亲手训练出一支大海里作战的水军来,还计划着要将火炮搬到海船之上。
“不知殿下何以问此事?”史天泽觉得有趣。
“史元帅,殿下这是要训练水军,从海路直攻临安呢!”曹纲道。
严忠济与众人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赵松的想法极为赞成。赵松虽未参战,但赵诚每每召集诸将议事时,总会将他放在身边,众将在他身上也看到了一个未来君主的轮廓来,单就赵松以王子之尊在寒冬腊月仍披甲值夜,就令他们感到赵松的不凡。严忠济听曹纲这一说,立刻便道:
“末将死都不怕,岂会畏惧大海,殿下要是建水师,末将甘愿在麾下为一小卒。”
“与宋国刀兵相见,怕是不会太久。”赵诚道,“但如今赵葵还在汴京,尔等不要泄露了天机。”
“遵旨!”众将应道。
赵诚打的好主意,想驱使宋军与金军最后的力量决战,然而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他刚拿下归德府,就得知了金国山东行省国用安等人向宋国投降的消息,、徐、泗、海、宿等州一夜之间就成了宋国的版图。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赵诚和他的心腹们面面相觑,不禁感叹道。
第七十八章 帝国落日㈠
是日薄西山的时候,一轮红日将它的余辉普照大地,T7)E降。
洛阳城在红日下奄奄一息,城内城外一片狼藉。
倒塌的民居中,百姓拼命地挖掘着,每当找出一具尸体,便引发一阵悲的痛哭,千疮百孔的城墙上倒挂着还未来得及收的数百具尸体,鲜血在古老的城墙上留下发黑的印迹,如慷慨而又悲壮的诗篇。
秦军驱使着俘虏抬着尸体走出洛阳城,找个地方掩埋,落日的余辉洒在他们的身上,拉出无数道长长的影子。在大秦国未来储君赵松的记忆中,泰安十年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死去的人,无论是城郭、大山还是河流、原野,落日都毫无例外地给他们染上一层诡异的惨红色,红得令他难以忘怀,惨红如血。
秦王赵诚赶在除夕那一天回到了洛阳,此前他亲自率军拿下了许州。至此,郑州、洛阳、许州、嵩州与汝州均已经落入秦军之手,斩首、俘获无数,更重要的是金军的力量已经削弱,兵力捉襟见肘,汴梁城随时有被秦军包围的可能。出于全盘战略上的考虑,赵诚决定暂停攻势,转入休整。赵诚要在洛阳过除夕,何进等人让他得偿所愿。
何进正在忙着清理杀戮战场,他在洛阳西郊建了一座万人冢,说是万人冢,其实埋葬了不下五万金军遗体,而百姓也在忙着埋葬他们的亲人,无数座新起的坟包令人触目惊心。
洛阳内外浸透着悲怆的气氛,草木含悲。
铁骑从南方如风而至,并且在洛水北岸骤然驻足。夕阳下,那面玄黄王旗耷拉着,毫无生气。赵诚看着正埋葬尸体的军民,沉静不语。雄心壮志是何等的豪迈,快意恩仇如何的痛快淋漓,然而不可避免地要踩踏着无数尸身,去获取胜利果实。
赵松在这一个月中,见识了无数的生死,过去所读过边塞诗篇中的豪情,如今再想起来,却多了一些沉重与悲壮。每一份赫赫武功,都是用鲜血铸就,每一次战争,都会留下遍野白骨。
“松儿要记住,今日之景过去也曾无数次有过,将来也会有。我儿将来要成为皇帝的,若是你不能保家护民,家国百姓将来只会面临同样的苦难。抛开我大秦国的国威与将士的英勇善战不谈,此战非金军作战不利,亦非河南之民不壮烈,你可知金国为何才有这种下场?”赵诚说道。
“这全是皇帝的错!”赵松答道,“皇帝昏庸无道,朝中便是小人多君子少,奸臣多贤臣少。国家内政有失,边事不靖,百姓贫苦,首先是皇帝的不对,因为小人与奸臣只有得到皇帝的重用,才会把持权力鱼肉百姓。”
“我儿这么想。为父也感欣慰。”赵诚道。“不过你这话也不过是堂皇之辞。流于表面。身为一位皇帝。自小便享富贵荣华。有无数地人溜须拍马。一旦登临九五之尊。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日日自省其身。究竟会有多少坦然面对君子地指摘?甚或是闻过则喜?”
“有父王训示。孩儿将来不敢以一人治天下。当然会视讽谏如美味。兼听则明。进君子退小人。让百姓享福免受疾苦。让国家富强令外邦外族不敢犯边。”赵松想了想道。
“……”赵诚没有回应。因为他相信自己地儿子将来是一位有为之君。不过第三代、第四代以至更久远地未来呢?
王贤愚与否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地兴衰存亡。而君王恰恰是最难以约束地。寄托于一个帝国地历代君王永远贤明。那全是无用功。赵诚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国家昌盛万秋。让战乱远离华夏神州。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想这个历代皇帝都没有搞明白地命题。
何进、郭德海、陈不弃、郑奇、张士达、郭侃、李等人见赵诚面色不佳。只得陪在一旁不语。远方。天地间一轮红日已经降到远山之巅。在它就要落幕之前。它依然降下万道光芒。抵挡着寒气地到来。埋葬完死者地百姓感受不到冬日地温暖。他们发出一阵悲怆地哭声。令观者也跟着悲哀起来。
“将士们辛苦征战了整整一月。今日是除夕。大家都束手吧。在上元节前。各部暂时停止攻掠!”赵诚命道。“各部转入休整。计功录名。奖优罚劣。令萧不离监视蔡州。田雄监视唐、邓。河北张柔等监视汴、陈。再命山东军张荣派人质问宋人!”
“国主这是对宋人不满?”何进问道。
“我军与金军激战一月,纵是儿郎们英雄善战,也死伤甚多,宋军至今还未见发兵,这是有背盟约的。”郭德海不满地插话道。
“宋人地处南方,消息闭塞,对北方战事形势不明,亦是可以理解的。”赵诚道,“汴梁城坚池宽,完颜守绪在汴梁布下重兵,今我军已经控制局势,洛阳一下,我大军就可以集中兵力,形成围攻汴梁之势。孤不想让儿郎们与金军拼命到底,最好是想让金主南遁,借助宋人的力量消灭金国。”
“哼,宋军要是不来,我军与金军血战,实力将会大损。况且,我军与宋军早晚有一战,宋军一来,定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陈不弃满不在乎地说道。
“但愿如此!”赵诚点头道。
赵诚在众将的陪同下,往洛阳城内奔去。
这个除夕,洛阳城的大街上看不到任何喜庆的气氛,只有惊恐、仇恨,更多的是伤痛。洛阳刚刚攻下,城内到处都是战争的遗迹,十多处街道还冒着浓烟。百姓躲在屋中惊恐地看着秦王大军的到来,在不为秦军注意处,向秦军投来一道道仇恨的目光,甚至屡有潜伏的残存金军从藏身处露出,被遍布城内的巡逻秦军当场斩杀。
大军逼迫下,洛阳城也不得不低头。赵诚命人安抚百姓,勒令部曲将士不准私掠,恪守军规,将守军留下的大批粮食分发给百姓。虽然暂时无法得洛阳人心,但这也算是战乱年代难得的仁政。
赵诚命自己的儿子赵松代表自己
望受伤的将士,为他们寻医问药,刻意培养赵松在将望。
当惨红的夕阳也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时候,赵诚在城中设宴,慰劳自己的部下。大胜之后,众将心情舒畅,陪着赵诚痛饮,很快就将此前的死伤抛到了脑后。
赵诚一一点名,亲自劝部下们饮酒,并说上几句激励的话,鼓舞着部下们的士气。君臣济济一堂,气氛极是活泼,将帅们或相互拆台,或插科打诨,吹嘘自己部下如何如何比别人更加勇敢善战,总不忘加上“全仰仗国主英明指挥”之类的话。
“听说强伸被押在监牢里,去把他押来,孤很想见见此人。”酒过三巡,赵诚问道。
“回国主,此人顽固不化,仍不肯投降,又口出狂言,性极暴烈,臣担心此人会冲撞了国主龙颜。”何进有些为难地奏道。
“嗯?那孤更要见见此人了。”赵诚不以为意,“他若是寻常人物,孤不见也罢!”
“遵命!”何进无奈,只好派人去将强伸解来。
时间不大,强伸被五花大绑地抬来,口中仍塞着破布,仍在挣扎反抗。
“来人,将他松绑!”赵诚命道。
两个亲卫上前,拔出佩刀,将强伸身上的绳索割开,又将塞进他口中的布条拿掉。何进示意十多位亲卫严阵以待,害怕强伸会暴起反抗。
强伸从地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林的手脚,站在了场中,盯着背北面南而座的赵诚看,这时他倒安静观下来。厅堂之中,酒杯汤盏盛满着胜利者的骄傲与愉悦,张灯结彩的光线中折射着一个新帝国的崛起和一个旧帝国的没落。这在强伸看来,是莫大的讥讽,敌人的欢笑如战鼓在他内心深入响起,击碎他可怜的自尊。
面南背北的正中间,强伸见一位气质不凡的人,身着战甲,膝上放着一把长刀,头上却未戴头盔,只用一根丝带束发,显得极为干净利落,那人面色虽温和,却不怒自威。左右众人致以最恭敬的敬意,更有一队卫士威风凛凛地立在那人身后。强伸料想此人便是闻名已久的秦王了,果然有小看天下和不容侵犯的气势。
“你便是秦王?”强伸毫无恭敬之意,指着赵诚大声问道。
“正是赵某!如假包换!”赵诚点头。
“我瞧你也无特别过人之处!”强伸又道,“人们传言秦王有三头六臂,如今看来,亦不过是凡夫俗子。”
强伸故意抬着下巴,用向下的视线盯着赵诚看。面对强伸的轻视,赵诚并无不悦之处,因为他从来不会跟手下败将计较言辞上的胜利。
“确实如此!”赵诚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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