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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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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若是去了,萧大哥若是想喝酒没人陪怎么办?”有人开玩笑道。
“对啊,上次喝酒猜拳,萧大哥还欠我一壶酒钱呢,我若是走了,你赖账怎么办?”别一人答道。
众人哈哈大笑,没有一个人将郭侃的话放在眼里。
郭侃十分钦佩,又加上方才的并肩作战,他此时对萧不离等人竟有相见恨晚之感。只听萧不离提议道:“我看郭百户年轻却是将才,不辱先祖之风,不如你我兄弟相称,以官职相称那太让人腻味了!郭兄弟出身高贵,不知萧某是否有些高攀了?”
“正合小弟心愿!”郭侃翻身下马,抱拳道。
第三十九章 贺兰好儿郎㈥
赵诚听说郭宝玉之孙郭侃来了,亲自到中兴府外三十里迎接。
关于贺兰国王,郭侃也久仰大名,听说过赵诚的种种传闻,单就是这个“国王”的称号到目前为止也只有木华黎及其后代才有。他哪里知道赵诚被封为贺兰国王却是有隐情的。只是赵诚年纪轻轻地就曾列班成吉思汗左右,也算是相当受重视之人了,而许多人也常常谈论赵诚的所谓贤明与传言,也不见得全是事实。
郭侃不知道的是,赵诚对他更是重视,郭宝玉死后,赵诚就曾派人寻找过他。赵诚先是托人带信给郭侃的父亲郭德海,大谈自己与郭宝玉的友谊,还说自己亲手在贺兰之巅安葬了郭宝玉,隐晦地批评郭德海顺带着他的弟弟郭德山身为人子,却不在自己父亲身边尽孝道,有违人伦
郭德海收到这样的信,自然感到很惭愧,只好派自己的儿子郭侃前来。
中兴府外,萧不离一行人停了下来。郭侃定眼一瞧,只见立在大道之中的一位年青人,正站在那里冲着自己微笑。只见那人穿着他从未见过的交领窄袖式长衫,用丝带扎着发髻,除了那银腰带,没有一件多余的饰物,简洁干练。那人临风而立,衣袂翩翩,却隐隐有身为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放肆,唯有面上的微笑让郭侃有如沐春风之感。
“参见国主!”萧不离一干人下马弯腰抱拳行礼道。那人正是贺兰国王赵诚,立在他身后是叶三郎、张士达、西壁辉与另外在去年秋赛中被留用的四十四位贺兰年轻儿郎,这一群英挺的年轻人站在一起,绝对是让人过目难忘。
“你们在地斤泽遇到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不错,战殁的兄弟,如何抚恤,你全权处理。他们应该得到我的回报。”赵诚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而我除了厚赏他们刚拥有的家人。能做得不算太多。回头你会同何进、铁穆、陈不弃和卫慕四人拿出一个周全的条画来,我不允许有人流血又流泪。除了我所能做地补偿。凡你们斩获所得,应先由死者亲属占有,二为肢残者,三为重伤者。剩下归有份参与者,我分毫不取。如何分配,如何评功,得有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子,依我看来,侵占死者应得地那一份要比谋财害命还要令人痛恨。”
“国主大恩,属下及以下莫不敬服。唯有以忠诚服从为天职。”萧不离沉声说道。
赵诚知道总会有人为了自己而战死沙场。这只不过是前奏,一个小型的冲突,他所能做的就是不吝啬。人命如草芥,不论你是持什么立场。赵诚一边和萧不离说着话,一边却在打量着萧不离等人身后的年轻人。
郭侃地身影打在远处出现起,赵诚就死死地打量着,只见这少年人资貌奇伟,虎目生辉,风仪堂堂。一把角弓如新月悬在腰间,一套明亮铠甲衬托他结实紧凑充满力量感的身躯。然而这个少年武士却给人以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与稳重感。
“好家伙!”赵诚在心里暗赞。
郭侃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道:“在下乃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史天泽帐下郭侃,前来拜见贺兰国王大驾。”
“这么说你是代表史元帅来我中兴府喽?”赵诚抓住他自表身份中的漏洞。这位郭侃却是幼时在史天泽家中长大。
郭侃为之一窒,连忙道:“小子无礼。让国主见笑了。在下祖父名讳乃郭宝玉是也。家父前年底就知道家祖卒于贺兰山下,不久又收到国主亲笔信。奈何戎马倥偬君命在身,只得令小子我前来祭奠家祖。家父又附书信叮嘱在下,见到贺兰国王,一定要三叩首,以感谢国主给家祖料理后事的援手之恩。”
郭侃说完,便撩衣恭敬地跪在地上,郑重地朝着赵诚叩了下去。
赵诚不待他磕完,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亲热地替他掸掉膝上的尘土:“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上拜君王,下拜高堂,哪有给外人下拜的道理。我虽是有国王地封号,那不过是虚衔,仲和不必多礼,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不如兄弟相称如何?”
“不敢、不敢,小子我哪敢与国主称兄道弟,乱了上下!”郭侃连连摇头,很意外地问道,“国主如何知道在下地表字?”
“蒙你祖父郭大人看得起,我与他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谈,故而知道你的表字。”赵诚搪塞道,“我听说你颇受史元帅看重,年轻有为,是个大将之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郭氏一门,果然是将门虎子。”
赵诚这话有些名不副实,郭侃听了他的夸奖,并未露出喜色,反而有些惶恐:“仲和虚活十七年,寸功未立,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有辱先祖教导,望国主见谅。”
赵诚将自己的坐骑牵来:“宝马配英雄,我这匹骏马乃大宛良种,虽不是什么千里马,但也是难得的好马,今日就送予仲和,算作是我的见面礼。”
“仲和不敢对国主的坐骑心生贪念,还请国主收回成命。”郭侃道。
“仲和不必替我考虑,此马名曰闪电,虽是好马,却是我马厩之中一寻常马匹罢了。我是个爱马之人,不瞒仲和,我还有几匹比这闪电更优的好马,赤兔、乌骓、追日、追月、迅雷,奈何它们都是我亲手养大驯成,认我为主,他人骑不得。所以,我只能厚颜送你这匹差一点的闪电了。”赵诚道,“我不过是一文臣,养那么多宝马却没有太多地用处,送于仲和,他日骑乘这闪电驰骋沙场,博取大功名大伟业。”
赵诚这话说得极诚恳极赤诚,由不得郭侃不感动。郭侃打量了这匹名为闪电的骏马,见这闪电魁梧高大,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亮如绸缎,肌肉紧绷。似隐隐充满着澎湃的力量,他心中便有些欢喜。
赵诚却没完,又取下自己腰中的弯刀,递给郭侃道:“宝马配英雄。这宝刀是我在西域所得,用的是乌兹良铁打造而成,称得上是百炼宝刀,也一并赠予仲和。”
郭侃既得了好马,见赵诚又赠宝刀,心中便感消受不起,赵诚却佯怒道:“我开口送给别人地东西。哪有收回去地道理。仲和不会是想让我在属下面前难堪吧?”
郭侃毕竟是年轻人。哪有赵诚“老奸巨滑”,见赵诚这么说,只好又收下宝刀,赵诚脸上的喜色却如同自己得到宝贝一般,这让郭侃对赵诚地好感又加深了不止一层。
赵诚弃马步行,郭侃不敢造次,落后赵诚一步紧跟在身后。又一个春天就要过去了,夏季就要来临,在这春末夏初的季节里。繁华似锦。中兴府外田野阡陌纵横,幼苗正在茁壮成长,巨大地水车架在沟渠边上,数位农家少年正并排站在上面用脚踩着,那水流在他们的身后哗哗地流淌着。
渠道堤边栽植着杨柳。这是西夏人朴素的生态保护观念。《天盛律令》中对植树造林有着细致的规定,无故砍伐会被治罪。正春风和煦时。杨柳依依,田野青青,农人弯腰在田地劳作,时不时地引吭高歌,就是最温婉地歌谣,却不可避免地带有贺兰百姓的慷慨豪迈之气:
“春天种下一颗种子,秋天收获一份果实,贤明的贺兰国王呵,分给我们田地与种子;春天养了一只羔羊,秋天养肥了呵,献给仁慈的贺兰国王……”
“黑色的野雁阵阵飞来,来到了我的家乡做窝,穷困的冬天已经过去。赞美我们幸福地生活呵,赞美我们地贺兰国王,听说今年还不用交税……”
农人在道边哼唱着,那歌声在广袤的天空中回荡着,久久不散。好一派贺兰春日的景象。
“真没想到,这贺兰山下也有这么一番好景致,塞外江南也。”郭侃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中原应该更富有吧?”赵诚明知故问。
郭侃神色一暗:“中原年年征战月月打仗,百姓哪有功夫平安过日子呢。仲如从真定府绕道而来,一路所见让人感触颇深。反倒是越是靠近黄河,越是听到流民流传着河西是个世外桃园的说法。”
“世外桃园?这个世界上若真有世外桃园,我倒是想去看看,就是当一小民也是很不错的。”赵诚淡淡地说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百姓所需要的,不就是能活下去吗?有人平生不曾离开过自己的村庄,最远不过十里外的集市,因为外面的事情与他无关,只要他能养活自己和家人,他就会不吝赞美之词奉给上位者。土地是珍宝,也是枷锁,百姓若是没法活下去,才会逃奔他乡。”
“国主能保一方百姓无缺衣少食之忧,也是贤王也。在这个世道上,也是极难得地。”郭侃恭维道。
“仲如不必恭维我,任何一个人都可办到。”赵诚轻笑道,“关键在于你的心是什么样的。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宽广。仲如,你的心有多大?”
“万户侯足矣!”郭侃道。
赵诚还没说话,身旁的叶三郎却讥笑道:“小白脸,你都会什么本事?还万户侯呢,不怕被人笑掉了门牙?”
这叶三郎见赵诚不仅亲自出城迎接,还又是宝马又是宝刀地相赠,有些眼热,又见这郭侃相貌堂堂资容奇伟,让人有些自惭形秽,又口口声声要做万户侯,心中很不服。他心直口快,心中不快就说也来,尤其是与他不熟地人。张士达与西壁两人同时皱了皱眉头,在一边拉他地衣角。
郭侃闻言,心中很不悦,见这叶三郎长相却似蕃人出身,身材壮实如小蛮牛一般,料想此人能侍立在贺兰国王的身边,应当不只是凭嘴上功夫。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
“在下生就一张白脸,乃父母所赐,不敢丢弃,反以为荣。这位兄弟若是羡慕,不妨躲在一密室中不见天日,只需三个月足矣。”
“你……你……”叶三郎指着郭侃地鼻子,被这话气得说不也话来。
众人都面带笑意,赵诚见叶三郎吃瘪,怕他暴跳起来没完没了,喝道:“三郎,你若是不服,尽管公开公平地与仲和比试,大家都可以做个见证。岂能这么小孩子脾气,胡闹!”
“我只是气不过,他凭什么就说这么大话。”叶三郎道,盯着郭侃,“有本事,咱们比试比试。”
郭侃看了看赵诚,见赵诚没反对,便答应道:“比就比!”
赵诚心说这出身不同,说话做事还真是不一样,这郭侃见有人挑衅,虽然也很不高兴,却察颜观色,看自己的脸色,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叶三郎就不一样了,不高兴就不高兴,说翻脸就翻脸。
“三郎,你知道邀人比试要注意什么?”赵诚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兴奋的叶三郎道。
“输赢全凭本事,不可使小手段。输了也不是敌人,大不了下次再赢过来,不准阴谋报复,否则人人得而诛之,一辈子抬不起头。”叶三郎道。
赵诚的目光又移至张士达与西壁辉脸上。
“胜不骄败不馁,拿得起放得下,方是贺兰好儿郎!”张士达与西壁辉同时答道。
“好,贺兰果然多健儿!”郭侃赞道。
第四十章 贺兰好儿郎㈦
贺兰之巅。
前大金国汾阳郡公郭宝玉的坟茔四周,苍松如枪,如哨兵一样耸立不语。背阴的密林中的白雪片片,即使是盛夏这贺兰山中也有积雪。
郭侃一身素衣半跪在坟前,亲手将每一棵茅草拔除,他做得很仔细很认真,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在坟茔之下的祖父。他在回忆自己的印象中的祖父的形象,可是他记不起来,因为当时他的年纪太小。
摆上祭品,燃上三柱香,郭侃恭敬地跪在坟前,又认真地叩了三个响头。他年轻的额上沾上了一些尘土与草屑,而他的脸上挂着深深地悲伤与遗憾。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敢问国主,我的爷爷逝前可有什么遗言吗?”郭侃问站在一旁的赵诚道。
“你祖父临去前,十分遗憾,遗憾没有亲人在身旁,只有我这个外姓人陪伴他走过最后一段时日。”赵诚道,“他说他唯一的遗憾是他没能再见你这个孙子一面,心有不甘,希望将来你能在他的坟前陪伴几日。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若是父母亡故,当儿子的应当辞官守孝三年。”
“三年?”郭侃大吃了一惊。
“是啊,三年太长了。我当时跟你祖父说,那史元帅是国之重臣,手握重兵,就是木华黎国王在世时也不得不多有仰仗,你那孙子郭侃既然在史元帅家中抚养,颇得史天泽喜欢,将来若是借此得一万户侯,也是顺理成章的。到那时候,有功名利禄和荣华富贵等着他,哪有功夫守着你的坟茔?”
“我爷爷后来怎么说?”郭侃追问道。
“你爷爷听了我的劝阻,半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大喊我的孙儿我的孙儿之类的。我好说歹说,才让他平静下来。我知道,他嘴里虽然不再说了,但心中还是很希望你能为他守孝三年的,只是他不想影响你的前程,所以才忍痛不提。”赵诚追忆着,看上去十分悲伤。他这话半真半假。
“既然我父亲与叔叔都无法亲自前来,那么就让我这个孙儿来代替他们,也是天经地义地事情。”郭侃重重地点了点头,又一次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望着自己祖父的墓碑沉声说道,“爷爷,不孝孙儿来晚了,未能与您见最后一面。孙儿恨不能日夜立于您的身前左右,聆听您的教诲,让孙儿早日成材。今天蒙贺兰国王提醒,不孝孙儿幡然醒悟。愿为您尽孝三年,每旬来此烧些纸钱,照顾您的墓地,愿您在九泉之下安心,保佑孙儿平平安安。”
再一次重重地磕头。
赵诚有些感动,仅凭自己的一句别有用心的话,这位年青人就相信了,这其中恐怕是亲情才是真正让郭侃放弃回中原地原因吧?三年并不太长,但对于郭侃这样的年青人来说,却是大好男儿争游上进的大好时光。
贺兰南山之巅。矗立着成片的建筑,那是西夏王朝元昊所建的避暑离宫,连绵数十里,台阁高十余丈。这些故殿连同山中地寺庙错落星散地分布,依山势建在台地之上,如今却已经残破不堪,宫阙万间都作了土,残亘断瓦散落在茅草丛中。繁华已如过眼云烟,而后人长留感叹与追忆。
“仲和,节哀吧。”赵诚安慰道。“你现居的那处宅子就赠给你,那里紧挨着我的居处,你我也好朝夕相处。”
“多谢国主费心!”郭侃抹了把眼泪,称谢道。
熊罴食血肉,狐狸寻芳草。鹿獐树深逃。山羊见而出。泉源兽奔绕。溪涧虎狼饮。
夏日里,海东青在高空中盘旋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欢叫声,数百匹骏马向着贺兰山奔驰。贺兰国王带着一群年轻的儿郎去打猎。这并不是一个打猎的好季节,赵诚带着人来狩猎,完全是因为叶三郎与郭侃两人的比试,就看谁能猎到最难捕捉地猛兽。
“张士达,西壁辉!”赵诚喝道。
“属下在!”两人走上前等待命令。
“给你们两人各一个百人队,以南山之巅为中心,你们二人分别从东西两边驱赶野兽,我会再命人从南北合围,好让叶三郎与郭侃两人一显身手。”赵诚命令道。
“是!”张士达与西壁辉两人接了命令,各自点集一百人拍马疾驰而去。
赵诚回头冲着叶三郎与郭侃两人道:“现在就看你们了,这五百里贺兰山中,虎、豹、熊、狼、鹿等,应有尽有。每人一匹马、一把弓,三十支箭和一把刀,全凭真本事。日落时都回来,让我看看你们都捕到了什么猎物。”
“是!”郭侃与叶三郎两人望了望,一比高下之心雄起,俱都应命。
张士达与西壁辉两人各自带着百人,从东西两方,敲锣打鼓,呼喊着号子,另一边,徐不放指挥着数百人从南北压了过来。密林中的野兽惊慌失措,掉头往山上奔去。山中林木众多,山高涧深,郭侃与叶三郎两人都放弃了坐骑,步行进入山中,眨眼间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这项比赛对郭侃来讲有些不公平,那叶三郎是“山中人”,打猎是家常便饭,是谋生手段,也是本能。赵诚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郭侃表现会怎么样。山岭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虎狼嚎叫声,那巨大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赵诚这时担心起他们俩人的安全,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山林中的射杀,野兽纷纷向山下奔跑,赵诚等人不停地射杀着从密林中逃出来的鹿、黄羊、狼等,收获倒是不小。
“罪过、罪过!”赵诚暗忖,这野生动物要是绝了种可别将责任罩在自己头上。
日落时分,郭侃与叶三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赵诚的面前。前者一脸轻松,后者满头大汗。叶三郎满头大汗那是因为他扛着一只大约二百来斤的斑斓猛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他得意地将虎尸扔在地上,坐在地上拿过水袋就往肚子里灌。刚灌饱了水。叶三郎就绘声绘色地说自那猛虎如何如何厉害,却被自己如何如何射杀,仿佛那猛虎就差会飞了。
“你地呢?”赵诚问两手空空的郭侃道。
“回国主,我爬到山上,看到一隐秘处的所在。有溪涧从山上奔腾而下,下面是个小水泊,那里有许多野猪、野山羊和鹿群出没。我料想那个水泊应该是野兽常喝水的地方。我听说野兽在山林中行进总会有惯常的小道,猎人都有自己地绝招,叶兄弟与我比试,我当然比不上叶兄弟观察野兽蛛丝马迹的本事。所以,我就应该想其他捷径之法。在这个水源之地应该会有猛兽出现,所以我就在水源必经之处,用刀挖了七个陷阱,守株待兔也。我从早晨干到下午,佩刀不好使,有些累了,所以我就爬到一棵树上休息一下。没想到却睡着了。”郭侃有些羞愧地说道。
“你不会除了挖陷阱,什么事也没做吧?”徐不放瞪着他道。
“大概是野兽看我实在是辛苦,所以就没让我失望。”郭侃又道,“我去我挖的陷阱处检视了一番,发现里面有一只猛虎,三只豹子,还有其它野兽若干。”
“你莫不是吹牛吧!你有何凭证。”叶三郎屁股像是着火了,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辛苦了一整天,会不如这个一辈子也没见到过几只猛虎的小白脸。
郭侃早知他会如此问。像是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摸出一个包袱,与其说是包袱不说是他身上的一件汗衣,那是他挖陷阱太累脱下来地,里面正包着一条虎尾,三条豹尾,不多不少。
“我的力气没叶兄弟大,扛不回来,所以我就取巧,割了尾巴回来。国主并没有说非要扛着猎物回来。”郭侃脸上有些得意。
这不可能是假地,正好让郭侃从地上捡到十二条野兽的尾巴。叶三郎如丧考妣。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做过,他只想着亲手射杀猛虎,最好是与猛虎狭路相逢展开肉搏战,方能显出自己的勇猛,没想到这一次却栽到了这小白脸地手上。却也是不得不认输。
叶三郎是蕃人。在山上但有捕获,是不会撒手不管地。因为那意味着粮食、衣、盐与铁器等等可用来交换地物品。这也是本能。
“我输了,你比我厉害。”叶三郎承认道,并还犹自嘴硬,“不过,你这是用计,运用比我好,并非让人太信服。”
郭侃道:“叶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这不过是一件游戏,当不得真。我只不过运气好一些,发现了野兽必去地隐秘之地罢了。”
“仲和说的是,你用的是计,三郎用的是技。计与技,都是真本领,是计策多一点还是技艺多一点本身并无好坏,关键是看你如何取舍。三郎年少勇猛,喜欢知难而上,拼命硬干,当然是我贺兰大好男儿,就是某日被称为贺兰第一勇士,那也不太令人奇怪。仲如却是智慧之人,假似时日,必是沙场之上的智将。”赵诚总结性发言,将两人都夸了一通。
“贺兰第一勇士?”叶三郎瞪着天空,脸上傻傻地笑。
“你若是想当真正的第一勇士,还需加把劲。”赵诚道,“有勇无谋,那不过只能为将,却不能为帅。能率万夫,不如能领万将。”
“那如何才能领万将呢?”叶三郎很好学,或者说“领万将”实在很拉风。
“仲和,你以为如何?”赵诚有意问郭侃。
郭侃想了想道:“侃以为,若为帅,先为将,若为将,先为卒,循序渐进。为卒者,只要有无名小卒地本事,然后才可为官佐;辅佐将领,参谋军事,才可为将首,上达帅意,下体军心,最后方可为帅才。”
赵诚大喜。称赞道:“仲和将来会是个帅才。”
“国主谬赞。”郭侃谦虚道。
赵诚又转头对围坐在身边的年轻人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秀才为学,也讲究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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