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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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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登时脊骨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猜得果然没错,在教乐坊买来的根本不是尸体,是待宰的活人!
广寒听得云里雾里,眼中又尽是光怪陆离的繁华人间,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莫愁,却被莫愁脸上难得的愤慨吓了一跳。
少女见莫愁似有怒气,便误会了,“小公子也别生气呀,这也是行规,毕竟大活人也得吃喝拉撒,先杀了万一卖不出去不就烂了么?虽说这寄存费要你们掮客出,你也可以加到买家的账上啊。”
莫愁一时没了与之周旋的兴致,便直接问道,“先看货怎么说?”
“没有先看货的,撬美人看的是年龄,看的不是样貌。样貌好身体棒的,留着当妓女多赚钱?都是些烂泥才会被卖掉配阴婚的。”
莫愁一拱手,谢道,“多谢小阿姐了,小阿姐也保重身体,切不可被撬了去啊。”
少女一愣,眼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少年怎么就变了张脸呢,本想骂上一句,一想到怀里那颗沉甸甸的金锭子,便暗自啐了一口,心想,“呸,没良心,过了河就拆桥。”
广寒见莫愁拔腿就走,便赶紧跟了上来,半句没听懂的他没心没肺地问道,“方才那位姑娘,修得是什么道啊?”
莫愁没好气地答道,“她呀,可是厉害呢,修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
广寒点了点头,嗯,能养鬼驱使,果然厉害。
笙歌乐舞,鼓角争鸣,丝竹灌耳,笑靥如梦,尽管教乐坊位于折柳巷的最末端,可却是生意最为红火的一家。
临到门口,莫愁突然急刹住了脚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拉低了广寒与他耳语了一番。广寒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滚滚红尘里。
莫愁只身一人甫一入内,便被几个颇有西域风情的女子缠住了,平日里见惯了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乍一见如此清俊的少年郎,竟都围了上去。
莫愁暗笑,敢情是我出银子买你们,还是你们出银子买我呀?
不知不觉间,莫愁便推搡着坐了下来,一位红服女郎大喇喇地坐在了莫愁的腿上,似一条没骨头的蛇似的黏腻地攀附着她的脖颈,笑道,“小哥哥眼生得紧,今儿第一次来?”
敢情这满巷的妓女开场白都是一样的!
莫愁还未及开口,另外一位青衫少女赶紧端起琉璃杯,斟了一杯葡萄酒递到了莫愁嘴边,“公子走了许多路,当是渴了吧。”
葡萄酒酸烈,莫愁并不爱喝,再说身有要务,不可贪杯,便欲拒绝,可那少女顺势也坐在了莫愁的身侧,撒娇道,“公子不喝,奴家岂不是伤心了?”
朦胧暧昧的灯火映在琉璃盏上,别有一番风味,莫愁咬着牙一饮而尽,低声笑道,“小阿姐打趣我,我既已饮,小阿姐不跟一杯?”
那少女也不扭捏,一饮而尽,转眼又欲再斟一杯,被莫愁按住了。
“再喝就醉了,小阿姐可引我见一见你家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逛窑子的油条少女,bingo~
都能看到这了,还不收藏一下下么?
第37章 惊变
雅阁里酒气弥漫; 红烛绢帷春光暖; 纸醉金迷软红尘。
听了莫愁的话; 她怀中坐着的胡人少女笑而不语,举头亦饮一杯; 随即起身打了个响指; 红罗帐后早已准备好的歌姬款款而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
奏的是胡人调,唱的是西洋曲; 蓝瞳高鼻梁的红衣少女应声而舞; 仿佛全然没听见莫愁的那句话; 只是尽心尽力地侍奉着一位老主顾。
大弦嘈嘈如急雨; 少女急转如风,气壮山河。
小弦切切如私语; 少女莲步微移; 袅袅娜娜。
一曲舞毕,纵是莫愁心有要务亟待解决; 也绝不能吝惜一句赞叹,“甚妙,甚妙。”
少女眨着眼睛,因为运动量过大还带着娇喘; “既然甚妙; 客官满意,还要见妈妈么?”
莫愁轻叹一口气,从怀里再掏出一枚金锭子; 笑道,“见了妈妈,我也可以给小阿姐美言一番啊。”
脸上虽是春光无限,心底却骂了八辈祖宗,自己调查之初,是为了找金子,如今前世藏的金子没找到,倒搭了今生的体己钱。
红衣少女笑脸盈盈地收了金子,朝门口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一位三十出头的美妇人娉婷而至。与满室的异国风情不同,是更为绮丽妩媚的成熟之美。
“听说坊里来了两位俊公子,我得看看是哪家雄姿英发的少年郎,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
妇人甫一进门,暖阁里顿时充盈起令人神魂颠倒的熏香气,莫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少妇,心里过摸着,八成就是这教乐坊的鸨母吧。
“这位姐姐是?”
那女人风姿绰约地挨着莫愁一坐,“小公子真会打趣,一把年纪,老妈妈啦。敢问小公子,找奴家何事啊?”
莫愁浅笑,附到女人跟前低声道,“自是来找明姑娘。”
女人斟了杯酒,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可不巧了,明姑娘今儿晚上有客了,要不我给公子换个姑娘?”
莫愁一听,脑袋嗡地一声炸了,这和预设好的也不一样啊!
她赶紧追问,“妈妈可能误会了,咱俩说的明姑娘,可是一个人?”
“我们教乐坊就一位明姑娘,错不了。”
莫愁见她头不抬眼不睁的样,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要么老话常说“某某无情某某无义”呢,这折柳巷也真算是个雁过拔毛的地界了。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莫愁只能从怀里再掏出一枚金子塞进女人手里,陪着笑道,“明姑娘在不在妈妈说了算,帮我找个俏的也行。”
“俏”与“撬”同音,也是难为莫愁这小脑袋了。
女人鲜红的嘴唇咧开了一抹诡异的笑,挥手屏退了暖阁里的莺莺燕燕,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年轻后生。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走上这条道的呢?说吧,买多大岁数的?”
莫愁现在恨不得奔出去给那“教书少女”一脚,哪来那么多的黑话暗号,这个骗子!
“妈妈手里有多大的,我都要。”
“口气还不小,满景阳城未出阁的女孩子,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弄得来,你都买?”
莫愁活了千年有余,长期混迹于下九流社会,她见过的恶人小人多如繁星,可方寸间能恶得如此坦荡的,倒是少有。
“妈妈,我这可是打算做长期买卖的,不是说笑,可我总得先看看货吧?”
“急活?”
“急倒不急,可我那面要谈拢了价格,您这得拿得出货啊。”
莫愁又咬着牙掏出一锭金子,故意在女人的手背上蹭了几番,“妈妈行个方便,我得先看看货。”
鸨母见了金子自然没了方才那副爱答不理的样,耷拉的眼皮倏地抬起,“敢问何人载小公子渡的河啊?”
“阮娘娘。”
这鸨母意味深长地盯着莫愁看了半晌,砸了咂嘴,“好吧,随我来。”
莫愁随着鸨母顺着暗道盘旋而下,阴冷与潮湿之气扑面而来,视线也逐渐晦暗不明起来。鸨母举着一盏幽灯,星星之火如一把冷萃的砍刀,生生截断了昏天暗地的漆黑,照出暗道里一条条已然干涸的血迹。
莫愁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着,她不敢想象这暗室尽头,该是怎样一番非人景象。
鸨母把灯递给了莫愁,倒出手掏出一长串钥匙,吱吱呀呀地扭动起眼前的锁头来。那是一道又一道的铁门,许是因为常年潮湿,已然锈迹斑斑。
最后一道门打开的一刹那,莫愁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滞不动了,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莫愁说什么也不敢相信,朗朗乾坤之下,地狱竟现于人间。
莫愁是地府的常客,她看惯了生死,看惯了冤魂野鬼。油锅里挣扎的,刀山上嘶吼的,火海里翻滚的,她都见过。可眼前一具具扭曲的,颤抖的,满身脓疮裂痕的……躯体,正生生勾画出一幅惨不忍睹的人间炼狱。
莫愁突觉脚踝处一紧,仿佛一把有力的钩子紧紧钳住了她的脚腕。莫愁俯身,看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匍匐在她脚下,浑身已经溃烂流脓,干瘪的皮肉耷拉着,瘫在地上,像一具已经剥好了的人皮坐垫。
她干裂的唇像两条蛆虫的干尸一般上下扭动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嗫嚅着挤出了一个字,“水……”
鸨母见状飞起一脚,便把这摊血肉踢翻了。
莫愁继续向里面看去,略过一具具病弱干枯的躯体,两具十字铁架赫然矗立着,其中一架空着,而另一架上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
那女孩周身是伤,鞭子抽打的伤痕纵横交错,被烙铁烙过的地方已然血肉模糊,十指都被钉进了竹篾,凄惨之状只肖看上一眼,便可让三魂七魄为之战栗。
女孩的头耷拉着,没有一丝生气。莫愁走过去,把手伸向了她的鼻下,看看是否还有微弱的呼吸。突然,女孩紧闭的眼皮猛然睁开,她张开血盆大口直愣愣得咬住了莫愁的手腕。
莫愁被这陡生的异变吓得一个趔趄,手臂却被死死的衔住,动弹不得。她已然顾不得疼痛,只觉得那女孩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吸血。
鸨母赶紧抽出一块烙铁,直戳女孩的胸口,女孩痛苦地嘶嚎着,莫愁的手也得了救。
鸨母赶紧拽过莫愁的手打量起来,“多嫩的手,就这么被咬坏了,真是作孽!”
说到这,竟咬牙切齿地抄起鞭子对着女孩又是一顿毒打。
莫愁顿感一阵莫名其妙,这鸨母总不至于是在心疼她吧?
“妈妈,就这些歪瓜裂枣的货色,能卖出去?”莫愁尽可能地收敛她满腔的怒火,压抑着想要砍死这鸨母的情绪,冷静地道。
“绝大多数配阴婚的,都不看卖相的,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有人买。”
莫愁指着十字架上的少女问道,“那打成这样的,也能卖出去?”
“她不卖,我留着玩的。”
莫愁愕然,那鸨母倒是一脸淡定,“这小浪蹄子曾经是我教乐坊的头牌,见了个落魄书生就被勾了魂了,三天两头琢磨着私奔。我要不折磨死她,都对不起我这些年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待!”
莫愁能从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看到五味杂陈。自古商贾重利,更何况这种禽兽不如,视人命如草芥的败类?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恨,这鸨母不可能宁可折磨死女孩也不把她卖掉。
如此世间诸多情愫,终化为刻骨铭心之恨的,初时也可能是殷切的关怀惦念吧。
莫愁没时间在这和她感慨人生,“那要是挑剔的客户呢?点明了要皮肉饱满的,怎么办?”
那鸨母一刹间收敛了一脸的恨意,极尽妖娆地回眸一笑,莫愁仿佛在那殷红的唇角看见了鬼魅的影子,她绣口一吐,仿佛催魂似的拿着腔调,“确实有人想买漂亮健康的活人直接埋了,我本来还犯愁呢,可如今,不找到了么?”
说罢,那妖艳的嘴脸转瞬化为恶鬼的狰狞,她拍了拍手,从门外冲进来两个身形如山的壮汉,像抓小鸡崽一般拎起莫愁便捆在了铁架上。
莫愁惊惧交加,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两副镣铐牢牢钳住莫愁的双手双脚,镣铐上连着的铁链不过几寸长,再加上莫愁身材短小,被硬生生扯成了一个大字型,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莫愁看着鸨母的双眸里闪着难以抑制的神采,她兴奋地打量着莫愁的周身,喜不自胜地喃喃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莫愁心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却还是示弱道,“敢问妈妈,这是做什么?小生哪里得罪了,也请……”
那鸨母一把扯开了莫愁的衣襟,白花花的皮肉登时露了出来,她邪魅一笑,“老娘在这风月场上混迹了二十年,若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还有什么脸撑起这教乐坊!”
她用尖利的指甲敲了敲莫愁的额头,讥笑道,“小丫头,无论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来我这,我都要让你和你身后的人知道,惹我岳三娘的人,都不会得个好死。”
说罢,她扭着风韵犹存的腰肢头正欲离开,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便转身凑近莫愁的耳边,低声说,“真得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明天我一定派人送来一顿好酒好菜,送你上路。”
莫愁恨得浑身颤抖,可她越是惊慌,那女人变越是得意。
终于,在那厚重的铁门阻挡了女人尖利的笑声后,莫愁原本还写满恐惧的脸上兀自扯出一抹轻蔑的讥笑,她冷静地对着黑暗中的角落吩咐道,“别看热闹了,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是谁?
第38章 迎亲
黑暗中袅袅娜娜地显现出广寒这小浪蹄子的骚气身影; 他一面极力掩饰着满脸的得意之色; 一面拿腔作势地别着头蹭到莫愁跟前; 拽着莫愁的衣领盖住她露出来的胸脯。
“天地良心,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莫愁咬牙切齿; 可束手束脚也无计可施。
“小崽子; 别太猖狂了; 人贱容易被天收,你等姑奶奶脱身的; 第一件事就烧了你那桂花树!”
小妖精左拨弄一下铐子; 又玩弄一下铁链; 笑道; “现实情况是,有些人嘴贱; 被天收了; 还得等着我来救命。”
“我不指着你救命,老娘这条命天也不稀罕收。你看这地牢里的; 还都喘着气呢,等明天我被抬走了,你就去找谢清明,他家门显贵; 总有办法救出这些姑娘的。”
广寒一听就不高兴了; “我也可以救出她们啊,为什么非要谢清明?”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你不好出面。再说了; 你一阵风把她们卷走了,养在哪?”
广寒修行本的是逍遥道,自然也没生什么菩萨心,他哪来的救人于水火的觉悟,不过是为了和谢清明赌气罢了。如今听莫愁说“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愈发生气了。
在莫愁心里,他终究不是人,只是个小妖精,和她有差别的小妖精。
“你是好日子过久了闲得慌么?被绑在这体验人间百态?明儿要真拿你去活埋配阴婚,你怎么办?”
“我又死不了,怕什么?”
“你不是刚和谢清明许了婚约么?怎么又上赶着嫁给别人呢,还是个死鬼?”
莫愁气得眼皮直跳,她总结出来小妖精如熊孩子,根本不能惯着。
*
翌日一早,莫愁扭动着已经僵硬不过血的四肢,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她扯开嗓子开始嚎叫,“不给饭吃也让我上个茅房啊,我尿了一身你们卖得出去么?”
也不知是赶巧还是怎么着,铁门恰在此时吱呀一声打开了,鸨母领着一群莺莺燕燕鱼贯而入,笑靥如罂粟花地道,“不仅给你准备了饭菜,还得给姑娘梳洗打扮呢。一辈子就做一回新娘子,得漂漂亮亮的。”
鸨母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里面还带着一副慈爱相。倘若不知前因后果,还真以为是慈母嫁女儿般的不舍样。
莫愁笑道,“那赶紧松绑吧,人家大价钱买的,总不是个残废吧?”
跟在鸨母身后的一位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莫愁眯着眼睛看了良久,才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那位姑娘,正是昨日应歌纵舞的胡人姑娘。
她一双娇艳的眸子里透出几分讥诮,“小丫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以为松了绑就能趁机溜了去?从你进这教乐坊的那一刻起,就得知道,插翅也别想飞了。”
莫愁什么场面没见过,等闲一个小歌女也能骑在她头上了?
“小阿姐这么说也对,他日若小阿姐病了,被卖去配了阴婚,也别有逃出生天的念想。”
鸨母拉住了怒发冲冠的胡人少女,这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她一挥手,成群的珠帘粉黛放了莫愁下来,裹挟着往门外走去,绕了九曲十八弯,才走到了一间极为隐蔽的香阁雅室。
莫愁眄了一眼丰盛的酒菜,也不拘束,敞开肚皮就胡吃海塞起来。鸨母带着一众妓女一脸茫然,这丫头瞧着又精又灵的,怎的这么没心没肺?还是真如胡女所言,她有逃出去的路子?
鸨母想到这,不免惴惴,可眼见着莫愁逐渐手脚开始不听使唤,慢慢地连筷子都拿不住了的时候,她也不禁满目得意之色,舞弄着风韵犹存的腰肢坐在莫愁身前的案几上,笑道,“我当姑娘手眼可通天呢,才不得不留个后手,在这饭菜里加了味调料。如今姑娘也吃饱了,丫鬟婢子们也该伺候姑娘梳洗打扮了。姑娘放心,这药剂量不大,待到婚礼时分,自然活蹦乱跳,误不了姑娘的好事。”
红烛纱帷香气暖,酒色氤氲俏娇娘。莫愁四肢无力,也乐得自在,眼看着一众红颜妙人伺候着自己沐浴更衣,心底暗想,过了几辈子穷苦命了,也有人伺候起我来。
鸨母透过蔼蔼水汽,看见木桶里泡着的莫愁肤白胜雪,不着粉黛也好似敷着一抹胭脂,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对清亮的眸子,耳畔双颊还沾着一绺湿漉漉的乌黑头发,自带着清水出芙蓉的妩媚气。
不自觉地暗自可惜,“留下来做歌姐儿该多好,定能赚不少银子。”
可她顺着香颈往下看去,锁骨处,胸口前,纵横交错的是深浅不一的新伤旧痕,也就释然了,这苦命人的皮肉,值不了几个钱。
莫愁显然没有感受到逡巡在她身上的目光,她身子动不了,嘴不能闲着,莫愁睨了一眼案几上摆着的朱钗玉钿,没忍住,笑了。
“我说妈妈,你这笔买卖赚多少钱呀,成本可是不低呀。据我了解,配阴婚这事,男方过定也好,女方陪嫁也罢,都是纸糊的冥器。怎的妈妈如今这么大手笔,肯在我身上浪费这些真金白银?”
“要不怎么说你命好呢,活人姻缘的彩礼和妆奁且都不如你丰厚呢。”那鸨母一挥手,两个瘦小的婢子呈上来一对梨花木制的漆器盒子。
莫愁甫一掌眼,也暗自惊奇了半晌,这是两个带有七个子奁的长方锦盒。鸨母鲜红指甲一一拉开繁杂的子奁,里面陈列着真金白银打造的耳环、镯子、戒指及簪子。
莫愁不禁暗自思量,这夫家体贴到连嫁妆都给备好了,幸亏是配的阴婚。若是寻常活人婚姻,家室普通的女子嫁到如此高门大户去,得受多少白眼呀?
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她与谢清明么?
怎么就到了举手投足都能想到谢清明的地步了呢?莫愁摇了摇头,饶是活了千八百年,一到用情至深的时候,女人的智商就不甚够用了。
待到迎亲的队伍载着四肢逐渐苏醒的莫愁离了折柳巷,已是月上柳梢头的黄昏时分。莫愁开始透着纱质的红盖头打量着自己的红妆,竟然暗搓搓的很是兴奋,多少年没穿过嫁衣了,也不知道美不美。
可惜这身红妆不是为了嫁给谢清明的,她狡黠一笑,那呆板君子若知道自己偷偷去和别人成婚,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
莫愁原计划想要暗自记下来路,却发现喜轿兜兜转转一直在绕弯子。
一路上敲锣打鼓分外热闹,一直逛荡到月已中天,四下漆黑不可辨物的时候,莫愁才听到一顿四下作响的炮仗声此起彼伏。
司仪扯开嗓子拉长调子喊道,“新人到,出轿小娘子迎轿咯!”
轿帘一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姑娘伸出一只白糯糯的小手,奶声奶气地道,“新娘子好。”
刚触到那小姑娘的小手,莫愁就被指尖的一阵冰凉惊着了,她赶紧抬眸,透过红纱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那小姑娘厚厚的头帘下面,是一对空空洞洞的眸子。
她没有眼球!
饶是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莫愁还是没想到下轿就见到如此惨绝人寰的情景。她抬头望了望四周,一片片通红的灯笼火把都照不亮这暗夜的漆黑。
根本不是什么出手阔绰的高门大户,而是乡野村外的一个低矮门房,孤零零地趴在群山环抱之间。
莫愁迷迷糊糊地按照司仪的指引过了火盆进了院子,黑灯瞎火中莫愁也看不清这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她也无所谓,单枪匹马闯贼营,想想还有点刺激呢。
待到新娘子踏入泥瓦房室内,喜气冲天的吹拉弹唱立马戛然而止,严丝合缝地换成了哭丧一般的唢呐,扰得莫愁心脏直翻个。
屋内也一改院子里红烛翠蜡的喜庆,而是清一色的白蜡影影绰绰地照亮这黯淡的方寸之间,周遭的空气也如冰窟一般寒冷刺骨起来。
饶是拥挤得要命,还是端端正正放着一具巨大的棺材,像一张张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所有生命吞噬其中。
司仪在莫愁手腕处绑了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扯到了棺材里去。到此,莫愁才看清那口棺材里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好了一具尸体,旁边留着空位,估计就是给莫愁留的了。
“很好”,莫愁暗想,“你能娶到姐姐,死也值了。”
腐烂的恶臭已经是多少香薰都掩盖不住的了,莫愁悄然念咒开了临时的天眼,偷偷巡视了一圈,没看见什么鬼祟的影子。
她估摸着,这小子已经死得很彻底了,估计这会都已经端起孟婆的碗了。
第39章 婚礼
司仪和着哀乐和哭丧声扯嗓子嚎着; “拜天地!”
莫愁感觉后脑被一只手狠狠按了下去; 腰一下子就弯了下去。她被按出一股无名火来; 心底暗骂,天地要知道你们干这缺德勾当; 天地也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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