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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孟婆汤有免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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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与裘致尧披麻戴孝,谢清明也换上了一身素服。
终于,莫愁满目凝重,吩咐道,“关门,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班了,所以更得晚了,大家原谅没有存稿裸奔的我呀~
第49章 招灵
不到万不得已; 莫愁这个半吊子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
莫愁再三检查了一番自己置办的行头; 于东南角点白烛一盏; 又于庭院西南角立招魂幡。
案几上整齐摆放了茶、酒、饭菜,莫愁净了净手; 取三支香点燃; 双手举香于额前; 恭恭敬敬地跪拜了养父母双亲,然后轻轻插到香炉当中。
随后抓了一把冥纸; 抡圆了胳膊且往空中飘去; 纸钱四散; 在晦暗的夜空里打了个转; 纷纷落了地。
莫愁回身对向二人,脸上辨不得是什么神色; 递过来两张符咒; “清明,二哥; 你们且在这烧些纸钱罢,其他的事情我来做。若……有任何危险,切记千万不要管我,把符咒贴脑门上; 跑; 能跑多远跑多远。”
莫愁是个喜怒多形于色的女孩,冷不丁这么平静如水,反而惹得谢清明二人心里发毛。
谢清明捋了捋莫愁额前的碎发; “昨夜你施法招魂,没见有什么危险,也没用这么多的行头啊。”
“昨夜与今日形式多有不同。昨天我自觉那邪教徒的魂魄怕是受损过重,聚不回来了。所以唱诵的是佛教焰口召请文《来受甘露味》,为的主要是给那离经叛道,作恶多端的恶灵祈得早日脱离苦趣,能入轮回。”
谢清明一脸茫然,自然没听懂重点在哪。
莫愁继续说道,“其实佛法之中,准确来说,根本没有招魂一说。昨日能把恶灵聚回来,靠的是天时地利任何罢了。昨夜恰是他的头七回魂日,他灵魂受损又没有什么攻击性了,我与他又有口头之约,给了他一份执念。所以我唱诵经文,给他指引一条光明路,也便把他召了回来。”
莫愁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几十口棺材,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情势大不相同。一种可能,招魂很顺利,我们也可以问到想问的事情,这是最好的结果。第二种可能,死时魂魄受了惊吓,不到回魂日,根本不敢跑回来,所以有可能招魂失败。最后一种可能……几十横死鬼同时被招了回来,他们无故横死,必然裹挟怨气,愤怒仇恨掩盖住生前所留下的记忆……”
裘致尧见莫愁说得吞吞吐吐,便打断,“你就告诉我,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
“你们两个,被怨鬼缠身,阳气尽失,暴毙而亡。”
裘致尧听闻一挥手,“这是我的父母亲人和族人家仆,他们怎么可能害我?”
莫愁拽过裘致尧的手,把符咒塞进他的手心,“横死鬼,七情六欲只剩一个怨恨,到时候能不能认得你还未可知。要知道,对于鬼魂来说,你们这种阳气正足的小伙子,才他们最需要的。”
裘致尧有心反驳,却不知该怎么措辞。他呆立了半晌,猛地回头看向了谢清明,“这是我家家事,本就不与你想干,你回去吧。”
说句实在话,长期以来,莫愁都不太喜欢这个二哥,总觉得他是个傻乎乎的愣头青。可不得不承认,裘致尧这个人,是万里无一的仁义。哪怕身负巨大的悲痛,哪怕深处险境,仍能怀揣一份善意。
莫愁从旁打量,暗自忖度,大夫人这么善良的人,必然会养出这么厚道的儿子。可……裘致远呢?这个生在大道正途之上的大公子,怎么就走上邪教这条歪路了呢?
莫愁一掐自己的手心,赶紧回神,扯太远了。她没做声,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等着谢清明的回音。莫愁明显能感觉出自己胸口泛起一丝期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冀什么,只想听听他怎么说。
“不了,我得看着莫愁是安全的。”
嗯,等的就是这句吧。轻描淡写的,仿佛唠家常似的,却那么厚重,那么温暖。
为了一句话,便能无比安心,莫愁啊莫愁,你真是幼稚得无可救药了。
谢清明与裘致尧跪在灵前燃香火,烧纸钱。莫愁手捧一碗引路米,稳稳当当地撒到庭院的东西南北四个角落。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莫愁闭目冥神,立于案前,双手掐手印,薄唇微启,嘴里念念有词,“儿等再此,愧念亲恩。欲报反哺,不见双亲。今朝做法,为见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
初冬夜晚,没了虫鸣鸟噪,没了人气扰攘,唯一轮明月当空,周遭静谧得近乎可怖。莫愁双眼深瞑,却念咒开了天眼,她平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
可内心却严阵以待,时刻保持着十二分的机警。
“噼啪……噼啪……”
太静了,静到火盆里的纸钱燃烧声,都足以震得莫愁心发颤。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异样,莫愁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裘致尧,无奈地摇了摇头,“许是我道行不够吧。”
裘致尧却是一脸的不甘心,他依旧跪在灵前不肯起身,不住地往火盆里扔纸钱,“再等等,再等等……或许他们一会就回来了呢。”
莫愁不忍给他的一腔执着浇凉水,只能又默念了一遍方才的祷文,可周遭依旧静谧无声。
突然,一阵罡风呼啸而过,险些卷灭了桌上的香火与蜡烛。莫愁一个激灵起身,机警地环顾四周,却闻到一股绵密的桂花香。
莫愁登时泄了气。
香火供奉没引来亡灵,把广寒这小妖精招了回来。
小妖精没现身,只有莫愁能看得见他。他俯身凑到香火前,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登时香火烧尽了大半。
裘致尧见莫愁神色有异,又惊觉香烧得如此之快,一脸喜不自胜,拽着莫愁的衣角,“莫愁莫愁,是爹娘回来了么?”
莫愁瞪了一眼广寒,摇了摇头。
裘致尧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仍一脸苦笑地兀自呢喃,“许是饭菜不够多,我再去取一些酒来。对……父亲最爱喝花雕酒,我去取来。”
说罢,便向屋内跑去。莫愁也正有支开他的意思,便没有阻拦。
待裘致尧跑远,莫愁才一脸嗔怒地对着虚空道,“现身吧,你怎么才回来?”
谢清明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也见识过广寒化形,所以一副见怪不怪的淡定模样,依旧跪在灵前烧纸钱。
“你省省吧,趁早收摊,另请高明吧。这香火供奉,我在那么老远的地方都闻到了,亡灵要是想来受这甘露味,早来了。”
广寒知道莫愁今天气不顺,也不敢一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他还是有些不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老活了个千八百年了,亲手葬过的人自己都记不清了吧,怎么还这般想不开呢?”
这其实也是谢清明的疑问,但谢清明没敢问出口。莫愁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又突逢大变,折腾得脑仁生疼,她没时间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只反问道,“别那么多废话,帮我想想,我哪步做错了,为什么引不来魂?”
“就我直观的感觉,应该不是你操作有什么失误,毕竟你把我引来了。我感觉这些亡灵不肯回来受香火供奉,是害怕。”
“害怕?怕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人是由三魂七魄构成的,突逢惊变,一夕之间横死,很容易吓飞了三魂七魄的。这宅子是他们的身死之地,难免会害怕这个地方。另外……”
“另外什么?”
广寒殷红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深吸了一口气,眄了一眼身量笔挺,心无旁骛的谢清明,把莫愁拽到了一旁,附在她耳畔低语,“你这个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为什么我在他旁边,总有一种……压迫感?”
“压迫感?你是对他有意见,才会排斥他吧。”
广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是,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广寒没提昨夜他与谢清明之间发生的龃龉,主要是觉得自己身为一只妖,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被一个凡人震慑了,着实有些跌份。可广寒不得不承认,谢清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确实让他作为一只妖,心生畏惧。
没来由,绝对没来由,可就是畏惧。
莫愁见他脸上有异色,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亡灵,因为惧怕谢清明,所以不敢前来?”
还没等广寒点头,莫愁就一挥手,“不可能,他一个肉体凡胎,亡魂怕他做什么?再说我和他一起遇过鬼魂,没见邪祟怕过他。”
哼,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怕他。
广寒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莫愁解释。
就在此时,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传来,裘致尧捧着一个巨大的坛子快步向院子里赶来。
广寒没来得及隐形,就被裘致尧看了个正着。致尧惊诧地望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少年,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裘府,又诡异万分地正与莫愁耳语。
一个没留神,踩空了台阶,直愣愣地连人带坛子摔倒了。
银瓶乍裂水浆迸,坛子碎裂的声音格外脆生。酒香气登时扑鼻四溢。
莫愁赶紧奔过去扶起一身污渍的裘致尧,“你没事吧二哥?”
许是摔迷糊了脑子,许是一日里奔波得太累,裘致尧虚弱极了,却挥了挥手道,“不碍事,就是手臂划出血了。”
两寸长的血口子汩汩冒着血滴,饶是有酒香掩映,莫愁还是闻到了这股甜腥味。
一阵湿冷黏腻的风突然从莫愁耳畔刮过,逡巡在四周徘徊不去。
莫愁突然心下一惊,“不好!广寒,快带他们两个走!”
第50章 缠斗
初冬雪霁; 本是冰凉清爽的月夜。空气里却开始弥漫起粘稠的腥臭味; 压过鲜血; 压过酒精,绵密地笼罩着裘府宅院这一方天地。
惨白的月色; 都如被吞噬了一般。
莫愁手疾眼快地把裘致尧推到广寒身侧; “快; 快带他走,这我来处理。”
广寒眼看着密不透气的黑雾翻滚而来; 便知道今晚不是场血战; 都不能善了; 便冷言道; “非要招魂的人是他,把魂招来的人也是他; 如今真招来了; 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
莫愁被这话气的牙痒痒; 这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么?
正欲开口骂,却被裘致尧堵了回去,“真的么?招回来了?我不走,我就在这!”
留在这?留在这带着所有人一起死?
其实广寒说得对; 裘府上下几十亡灵; 出于某种并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香火供奉的情况下,都没有露面。可好死不死的裘致尧却在这个时候把手臂划破了。
活人鲜血的味道; 确切的说,是活男人鲜血的味道,无不透露着一股新鲜,充盈,诱人的生命力。
这对怨鬼的吸引力,无异于即将溺毙的落水人,对空气的渴望。
诱惑面前,人且不是人了,鬼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广寒嘴贱无人能敌,但骨子里只认一个理,“谁也别想碰他的莫愁一个手指头”。见情势紧迫,广寒一挥手,卷起一阵妖风,裹挟着满院的纸钱,一股脑地掷进火盆里。
他想把所有的鬼魂都吸引到香火处。
一时间火光冲天,火星伴着乌烟瘴气在院子里飘飞,熏得众人涕泪横流。
谢清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凭着几次与莫愁并肩作战的经验,再靠着一点福至心灵,立马开了窍似的忍着浓烟,抓起桌上还未燃的香和烛,凑到火盆前,一一点燃。
从他的视角来看,手里的香甫一被点燃,瞬间便整根烧为灰烬。可从莫愁的视角来看,则是让人头皮发麻的触目惊心。
那些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婆子丫鬟,早没了往日的恭谦礼让,叫嚣着,狰狞着,一哄而上,顾不得被挤散了的魂魄,贪婪地吸食着焚过的香火。
枉死的仇怨化为浓稠黏腻的黑雾托着他们,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谢清明。挤到前面的饿鬼因为吃到了香火而满脸享受,裂着血盆大口手舞足蹈。后面没挤进来的饿鬼像困兽一般疯狂往里推,腥红的嘴里还不住地躺着恶臭的黑水。
一时间,鬼魂那轻飘飘却如刮骨刀一般的哭声,笑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裘府。
恰在此时,一个看起来样貌刚及及笄的女鬼突然攀附上了谢清明的后背。谢清明也感觉略有异样,却没在意,继续点燃蜡烛。
可莫愁从旁却看得真切,那是碧落,她从前的贴身丫鬟,她贪婪地嗅了嗅谢清明身上的气味,空洞无瞳的双目里闪过一丝窃喜。她蠕动着身躯,打算把谢清明囫囵个吞噬在自己的黑雾里。
从古至今,就没有女鬼不爱壮男的。
谢清明只感觉耳畔一股凉风,透过脖领的缝灌了进去,一瞬间骨缝发凉。
莫愁一把冲了过去,掏出符咒正抵住碧落魂魄的脑门,一阵凄惨犀利的叫喊声从谢清明后背处穿了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碧落的魂魄痛苦地扭曲着,吓得周遭的怨魂也乱了分寸。恰在此时,预先准备好的纸钱全部烧干净了,火苗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扑棱着,熄灭了。
一时间,终于烛已成泪,香燃尽灰,月色匿尽浓密的黑雾里,没了光亮的加持,天地愈发幽寒。
香火烧尽了,恶鬼的注意力也转移不了了,只见众魂魄齐刷刷地转头,虽然尽是狰狞之色,却表情不一地望向流着血的裘致尧。
莫愁把预先准备好的符咒贴在裘致尧的脑门上,可保他一时无虞。可莫愁也没有信心撑太久,毕竟恶鬼都没有理智,万一饿急眼了,为了□□人气玩起了飞蛾扑火,玉石俱焚,可就不好办了。
莫愁仔细打量了一遍周遭,心底大概估算了一二,暗自奇怪,裘府上下几十口的魂魄都回来了,怎的不见裘氏夫妇?
莫愁侧脸看向广寒,“有信心抓住一个么?”
广寒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尿性,“可以啊,拿他的血做诱饵,抓多少我都抓得住。”
说罢,没等莫愁反应过来,便利落地转身,手中化出一根木簪,堪堪挑开了裘致尧的伤口,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广寒果断地飞身一跃,攥着那根沾满裘致尧鲜血的木簪,远远避开了裘致尧,躲在了另一侧墙根下。
裘致尧此时有符咒护体,诸鬼近不了身,如今又有活人血气,自然引得众鬼争相抢夺。
柴房的小厮李永贵,活着时候就是跟只疯猴子似的,死了魂魄也是最灵巧的一个。他敏捷地甩开了众多竞争者,颇有优势地直扑那血簪子而去。
可就在他的血盆大口即将叼住木簪的一刹那,木簪在广寒手里猛然增长。木簪越伸越长,弯曲成一根遒劲有力,又布满倒刺的绳索,牢牢锁住了李永贵的魂魄。
李永贵扭曲地死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嗷嗷的呜咽声。广寒也是紧紧攥牢绳索,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地抗衡着,一妖一鬼尽是不住的战栗。
莫愁甚为诧异,寻常实物是锁不住鬼魂的。广寒是桂树,又不是桃木,更没有镇祟的功能。如今徒手化形困住魂魄,当是有不错的法力加持。
这小妖精,总给人惊喜。
“我说大姐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撑不住了!你让我抓一个鬼,你倒是告诉我干什么啊!”
莫愁急忙窜过去,仗着活人的优势挤过虚无缥缈的诸鬼,遁步上前,一道符咒压住,那恶鬼登时没了战斗力。
莫愁低语,“李永贵,你还认识我么?”
李永贵双目无瞳,咧着大嘴,黏腻的舌头伸得老长,因为被符咒镇着,动弹不得,可神情看来似乎还是如临大敌。
莫愁掐手印,“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随着莫愁念诵《清静经》,李永贵身上的煞气逐渐缓和,在一旁紧绷的广寒也稍稍松了口气。
莫愁满目慈悲,“李永贵,你能看见我是谁么?”
“大……大小姐。”
李富贵的眼中依然没有瞳孔,所以即便恢复神智,看起来也带着幽森的寒意。
“是谁杀的你们?”
“不知道。”
“那你们死后,是谁把尸体码放在院子里的?”
“不认识。”
敢情费了一溜十三遭的劲,弄回来个一问三不知。广寒在旁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抬腿给他一脚,可又怕激怒了他,更不好问话了。
“那你总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吧?”
“女的,红衣裳,干瘦……”
院子另一头的裘致尧也听到了莫愁的对话。一股掺杂着委屈和无奈的欣喜一股脑涌上了心头,他急切地喊道,“莫愁,你看到爹娘了么?”
说罢,起身向莫愁奔去,谢清明自然从旁阻拦。两个大小伙子一拉一扯,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正正好好地把裘致尧脑门上的符咒吹掉了。
于活人而言,很难有人理解此时此刻,裘致尧鲜血的诱惑力究竟有多致命,这是再美味的珍馐都无法比拟万一的诱惑。
裘致尧什么都看不到,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向他袭来。耳畔充斥着阴森的鬼哭狼嚎,他的四肢开始瘫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四肢也冰冷了起来。
谢清明也不明就里,但经验告诉他,裘致尧有危险。莫愁和广寒仍在与李永贵交涉,还未发觉这边的异样。而谢清明也不愿意诸事都指望莫愁来解决。
事出从急,谢清明从自己身上摘下符咒,学着莫愁的模样,贴到了裘致尧的身上。
及至此时,裘致尧已经嘴唇泛白,双眼无神了。符咒一上身,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抽离一般,他战栗了许久,看看吐出一口鲜血来。但好在,生命之火未被熄灭,小伙子体质也不错,没伤及根本。
谢清明二人眼睁睁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转瞬间干涸,二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阴风依旧逡巡不去,二人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这时,院子另一侧的广寒远远看了过来,他努了努嘴,“你那哥哥和未婚夫,被围攻了。”
莫愁急忙转身意欲营救,可间隔太远,符咒也起不上作用。
就在两个少年郎即将被黑雾完全吞噬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像一堵墙一般堪堪挡在了二人身前。那是一股执念,一股超脱了生死,战胜了恐惧,坚不可摧的执念。这黑黢黢的执念托起的是一道身形颀长,星眉剑目,笔直挺拔的身影。
裘如玉。
生时人分个三六九等,死了也就没了什么主仆情谊了。他用自己的魂魄挡住恶鬼的去路,恶鬼也不是善茬,抓挠,撕咬,撞击……
再坚强的执念,也终会有被毁灭的那一刻。不过是拖延罢了,拖得一刻是一刻。
换得二郎一线生机,魂飞魄散,又如何?
裘致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闻身前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呐喊,“快走!”
那声音来自于虚空,缥缈无形,可裘致尧还是听了出来,“爹!爹,是你!爹你在哪?”
谢清明死命拽着裘致尧,可怎么也拽不动他。拉扯间裘致尧锵锵然扑在了地上,悲痛与想念搅得他肝肠寸断,“爹,求求你,你让我再看你一眼!”
莫愁和广寒赶了过来,她一道符咒甩开了一片饿狼扑食一般的魂魄,可奈何鬼魂数量太多,密密麻麻根本驱不尽。
想一把红莲业火把他们都烧干净,可一来可怜这些枉死鬼一生未作恶,不该有这魂飞魄散的下场。二来裘如玉夹在其中,很容易也伤了他。
投鼠忌器,真是左右为难。
裘如玉的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着,他与其他魂魄无异,俱是没有了瞳仁,可不知为什么,那双斜飞的丹凤眼,依然那么好看。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看着缠斗在鬼魂间的莫愁,突然轻轻问道,“莫愁,你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莫愁闻言一愣,动作缓了片刻,被一阵黑雾缠住了双手。
广寒手中桂树藤条化作长鞭,抽得纠缠莫愁的恶鬼魂飞魄散,莫愁方得空回过头看了一眼裘如玉。
可未等莫愁开口,那泛着苦笑的脸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无论你是谁,答应我,救致尧……”
声灭,神形俱灭。
最终,莫愁都没说出那句,“我,是珵美。”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章了,有一种年过半百的沧桑感哈哈!
第51章 邪神
压抑克制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莫愁双眼腥红; 薄唇绷成了一条线; 她在狠狠地咬着牙关。
她一张符咒甩开了腻在谢清明身上的怨鬼; 立身站定,双手掐手印; 一道耀眼的红光冲天而上; 宛若飞龙在天。
黏腻的黑雾被火光堪堪割成了两半; 在天地一色的空虚苍茫里绽开一朵妖异的业火红莲。腥红火光如霞光一般照得天地通亮。满院的痴魂怨鬼立马变成了抱头乱窜的过街老鼠,哭喊声; 吵闹声; 叫骂声; 求饶声此起彼伏。
别说两个凡人看愣住了; 就是还在与鬼魂缠斗的广寒也是心底一惊,他高喊道; “莫愁你疯了!这些都是你的家人; 你要让他们都魂飞魄散?”
莫愁眉头紧锁,血红的双瞳化成两条竖线; 瓷白精致的小脸紧绷着,周身散发的欲与天地共毁灭的杀伐戾气。她对广寒的呼喊充耳不闻,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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