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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暴发户日常)-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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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上课只带了一个小书僮,坚持将他留在茅茨堂照看卫十一郎了——打肿脸充胖子的后果是眼下没人给他撑伞了。

    昨夜下过雨,地上还有积水; 雪积不起来。钟蔚走下廊庑,转出院门; 一踏上湿漉漉的石板路脚下就开始打滑——他嫌木屐走路声音大; 不方便随时逮弟子们一个措手不及; 又嫌胡靴不雅,穿的是中看不中用的重台履; 平时来回都乘舆也没什么不方便——谁知道破天荒地走一回路就遇上雨雪天呢!

    钟蔚揪着一颗心,一步三滑地往前走了几十步; 望着茫茫飘雪中的漫漫前路,觉得再这么走下去还没把常山长公主教训了,自己小命先就交代在这里了; 当机立断地转过身去,就发现那罪魁祸首站在五步之外撑着伞笑眯眯地望着他,显然是在欣赏他的狼狈模样,也不知悄悄跟了他多久了。

    司徒姮被发现了脸上没有半点愧色,反而迎上前来,把手举高了些,将钟蔚也罩在伞下,嬉皮笑脸道:“钟先生,您要上哪儿?弟子送您去吧。”

    钟蔚狐疑地瞟了她一眼,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两个男子离这么近都有些不尊重了,她身上如兰似桂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连微翘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常山长公主身量比一般的女子高一些,本朝宗室女子从小习骑射,身姿便格外秀挺,她眉目其实生得很精致,那股英气并不在貌,而在神。

    一想到她这么大把年纪也没成婚,想必是不胜寂寞的吧。钟蔚不由有些唏嘘,可那片恻隐之心只维持了片刻,便叫常山长公主一句话给戳破了:“钟先生,您看这天寒地冻的,弟子每日晨昏往来实在多有不便,落脚的客馆连个炭盆也不舍得多生,衾薄被冷的,不知贵府有无多的客房,能让弟子借宿一段时日?”瞄了瞄钟蔚的脸色,赶紧加上一句,“咱们主仆俩的食宿费用自然由弟子一力承担,弟子虽家境贫寒,但凡钟先生开口,必然倾尽所有。”

    钟蔚皮笑肉不笑地道:“哦?什么时候扶风苏氏也算贫寒了?”

    “弟子不过是庶而又庶的庶支,”司徒姮其实并不知道这位苏表兄家境如何,只不过从众多同辈的远亲中随便挑了个名字,连人家年岁几何都不知道,生怕说得多了了露馅,便含糊其辞道,“家中只有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

    钟蔚本想一口回绝,随即想起这样的风雪天自己妹妹也得跟着来回遭罪,终究是把个到了嘴边的“不”字强行咽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道:“西边歇琴院有几间客房空着,你若不嫌简陋便住吧,我们家虽贫敝,不至于门下弟子留宿还要收钱。”

    “歇琴院?”司徒姮想了想,似乎偏僻得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离茅茨堂不近,离钟蔚的院子就更是天各一方了,她好不容易拿着天寒当藉口留宿钟家,为的是近水楼台,时不时来点花前月下的邂逅巧遇,一来就发配到边疆还有什么意义?

    她赶紧一脸赤诚地道:“不必那么麻烦,弟子住茅茨堂后面那片弟子房就行了。”

    敢情都打探好了啊!弟子房是两三人一个小院子,为表一视同仁,也为了消除本家和外姓弟子之间的隔阂,钟家人只要在家学中读书,一律也要搬到弟子房中去,同外姓弟子混居一处,其心昭昭啊!其心可诛!钟蔚冷笑道:“不成,没空房了,你若不想住歇琴院便还是回客馆去吧。”

    常山长公主见他说得斩钉截铁,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住了口——先住进来再徐徐图之吧。

    ***

    卫琇再翻了一次书,这回总算没再出现什么“既见君子”,一首《灵台》讲完,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下人们将弟子们的午膳分别用食盒盛了送到茅茨堂后的小听事里,几个年幼的弟子下了课先跑到屋外去看雪,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站起来,出去廊庑下走动走动,透透气顺便活动筋骨,连着两个时辰正襟危坐是很累的。

    钟蔚留下的书僮对卫琇道:“请卫公子移驾秋水阁用膳。”

    卫琇看了眼正在低头收拾案上文房和书册的姜二娘,摇摇头道:“我去后头同弟子们一起用一点就是了。”

    钟蔚照例一早吩咐下人为卫十一郎特地预备了酒肴,书僮要叫人去取,他却道“不必麻烦”,便出了茅茨堂,穿过廊庑,绕到后头的小厅里,取了食盒在案前坐下。

    陆续有弟子进屋用膳,卫琇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姜二娘的身影。他迟迟不动箸,在一旁侍奉的僮仆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卫公子,是饭菜不合您的口味么?奴叫人去厨房重新传膳?”

    卫琇这才低头看了看打开的食盒,肴馔极为精致丰盛,钟老太爷自己就是个会享乐的,认为处富贵便该安于富贵,不逾度,不伤天和便是了。生而富贵却故作贫约,是矫揉造作,固为其所不取,所以钟家多纵情任性的名士,倒是极少出纨绔,骄奢淫逸到钟蔚这种程度已经算是顶了天了。

    “这便很好了。”卫琇一边说一边放下牙箸,站起身便向外面走去。那小书僮不知道卫家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知道若是他不好好用膳,必定要吃自家公子的挂落,只得将食盒盖好捧在怀里,跟在他身后,以便他要用时随时能拿出来。

    大户人家的宅院格局都差不多,卫琇沿着回廊转了一圈便找到了下人休息的罩房,果然见一身奴婢装束的姜二娘坐在一张对着门口的小胡床上,膝上放着个小小的竹食盒,卫琇站在廊远远看着用竹箸拨弄着食盒里的菜肴,却不往嘴里送。

    姜二娘嘴角微微下撇,两道描成卧蚕的眉毛微蹙着,看起来本是极滑稽的,卫琇却笑不出来,除了流离奔逃那几日,哪回见她吃东西都是津津有味,必是嫌弃这饭食太过粗陋难以入口了,她这些时日一直在钟家用午膳,一直用这些粗茶淡饭么?难怪这回见她清减了许多——她在衣食上一直是极讲究的,卫十一郎爱屋及乌,觉得这份娇气也格外可爱。

    他越看越觉得姜二娘瘦,下颌尖了,肩膀瘦削,眼睛都显得大了一圈,不由朝她走去。

    那书僮在后头看着,觉察出不对来,这卫公子是中邪了么?竟然往罩房走!赶紧叫住他道:“卫公子!那是下人待的贱地儿,您莫要再过去了!”

    卫琇闻声回过头去,这才恍然发现那小书僮也跟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他的食盒,卫琇置若罔闻,只是不容置疑地对他道:“这个给我,你先回茅茨堂去吧。”接过食盒提在手中便朝姜二娘身边走去。

    总是会有人拿贵贱说事的,看一眼便将人称出三六九等,仿佛是每个人都有的本事,可是于他而言,地何尝有贵贱之分,他只想从没有她的地方去到有她的地方。

    她若是嫁到萧家,可以想见会有多少闲人用目光肆无忌惮地称量她,可以想见会有多少流言蜚语——那些他舍不得让她承受的,她却要为了另一个人承受了。

    钟家从不苛待下人,钟荟的食盒里有鱼有肉有菜蔬,只不过调味没有那么精细讲究罢了,钟荟一直吃得挺香,茶饭不思还是因了卫琇的缘故。

    她不经意间抬起头,便看见那累她食不甘味的罪魁祸首正站在面前,忍不住揉了揉眼,确定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吃惊地站了起来,膝上的食盒打翻在地,菜肴和麦饭撒了一地,肉汁都溅到了袴褶上。

    钟荟慌慌张张地掏出帕子胡乱擦了一气,不一会儿便放弃了,实在是太过狼藉,她又羞又恼,又有些气不过,卫琇早晨出现时一身的水,可还是显得那么无住无沾冰清玉洁,凭什么她就一身色香味具全?

    “卫公子怎么在这里?”她从屋里跨出去走到廊下,捋了捋鬓边一缕散发,故作镇定地问道,“午膳用过了么?”

    “嗯,用完午膳出来走走,不想就走到这儿来了,”卫琇含着笑意道,“抱歉害得你将食盒打翻了,这里刚巧多了一个。”说着便把食盒递了过去。

    钟荟没有立时去接,折回屋里搬了两张胡床出来,两人找了个廊庑下避风的角落坐下,钟荟珍而重之地将食盒盖子打开,小心翼翼地用夹起一小筷彫胡饭,仿佛那不是米粒而是一簇珍珠,她将饭送入口中,然后囫囵咽了下去——当着卫琇的面不好意思咀嚼。

    他们相距一丈多远,可已经近得叫人心悸了,钟荟越是强作镇定,越是控制不住拿箸的手,只得满把攒在手心里,尴尬地朝他笑笑。

    卫琇见她一脸不自在,想到大约是因自己在这里的缘故,便站起身道别:“这里冷,你赶紧回屋里去吃吧,我先走了。”

    钟荟不由自主地道:“等等!”

    卫琇诧异又惊喜地回过头:“怎么了?”

    钟荟方才那声等等根本没从心里过,不知道如何接话,情急之下从袖子里掏出那包梅条,讪讪地递给他:“今年新做的,刚巧带在身上,你尝尝看?”

 第116章

    蜡纸包还带着些许体温; 因在袖子中藏得久,又时常摩挲,外头的纸有些皱巴巴的,握在手中像一颗缩紧的心; 叫人难以置信。

    廊外雨雪霏霏; 卫琇心头却似有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微微振了一下鳞翅,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纸包; 半晌才抬起头笑着说出一句:“多谢。”

    钟荟把梅条给出去便有些后悔; 她根子上大抵还是个规行矩步的世家女,明知故犯难免羞愧难当,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就更不像话了,只得微微垂下头; 红着脸装作不在意地道:“今年收了许多梅子,做了好几坛; 大半年了还没吃完……不值当什么。”

    这是怕他误会吧; 卫琇心道; 他如何敢自作多情,因一包梅条而生出非分之想?他懂得她的顾虑; 可她这样急于辩白和撇清,他仍旧有些失落。

    “不打开尝尝么?”钟荟见他收了梅条握在手中; 既不拆开,也不收进袖子里,便指了指那蜡纸包道。

    既然已经做下逾礼之事; 她自然期待他当着自己的面尝一尝,说一声好吃,或是露出个满足的表情,都能叫她偷偷地开心和回味上好几日了。

    卫琇便小心翼翼地顺着折痕将蜡纸包拆开,往里头一看,不由忍俊不禁。

    这一个多月来,钟荟每日将这梅条藏在袖中,又时常攒在手心里,久而久之捂得发霉了,生出了白毛。

    钟荟见他笑得可疑,忍不住上前一步,探过身去往那纸包里瞅,卫十一郎却将手往后一藏,笑着挑挑眉道:“怎么,送出去的东西又舍不得了?”说着取出一根,用手指将长毛的地方挡住,舍身忘死地放进嘴里,斯文地咀嚼起来。

    “好吃么?”钟荟看他神色有些难以名状的古怪,忐忑不安地问道。

    钟荟紧张地攒着袖子,微微仰头望着他,卫琇一低头,便对上她不安的眼神,认真地回答道:“人间至味。”

    钟荟的双眼倏地亮了,双颊慢慢红起来,仿佛有一阵春风拂过,吹开了一朵海棠花。卫琇看在眼里,只觉一瞬间呼吸有些不畅,赶紧挪开目光,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加了白梅么?味道很是芬芳清雅。”

    这话夸到点子上了,钟荟顿时觉得熨贴:“是加了白梅,以梅枝熏制的。”

    院子里那几个都是牛嚼牡丹的货色,连梅子、李子、杏子都分不大清楚?姜明霜和姜老太太只担心她长虫牙,姜明淅近来知道爱漂亮了,每天拿软尺量腰身,超过二尺五就不吃东西,这些东西多看一眼都觉罪孽深重,遑论入口了;她阿翁倒是年纪越大越嗜甜,可是也太不讲究了,什么东西只要拌上蜜就觉得美味至极。

    费尽心思捣鼓出来的吃食兴冲冲地拿给家人,他们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声“还不错”,实在是很扫兴也很寂寞的。

    还是阿晏有眼光啊,钟荟惆怅地想。只是这样的时光不知还剩几何,白梅不久之后便可以摘了,然而还得等半年才能采新梅,也不知到了那时候,他们两人还能不能像此刻这样站在一处说话,更不用说私相授受了。

    “很费功夫和心思吧?”卫琇低头看了看梅条,仿佛真的只是对那梅条感兴趣。

    “随便做着顽的,也说不上麻烦,只是梅子结在初夏,白梅开在隆冬,中间得等上半年,”钟荟忍不住微微得意,随即又不好意思起来,用脚尖在地上蹭了蹭,“卫公子若是喜欢,回头我叫人把方子写下与你。”

    “有这些便很好了,”卫琇晃了晃手里的蜡纸包道,“我原也不太吃蜜饯。”

    饮食是中馈中的重要一环,尤其是一些讲究的旧家世族,女子出嫁前母亲都会准备本压箱底的食谱给她带去婆家。过了门未必要亲自洗手做羹汤,总得有几样拿得出手的肴馔,这梅条就很好,精巧又风雅,将来宴客或是孝敬舅姑都好,若是将方子送了他,便成了卫家之物,不能再作他用了。

    可话一出口他便发觉说错了,姜二娘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来。卫琇忙又取出一条吃下,改口道:“这梅条太可口,我怕有了方子会忍不住吃太多。”

    钟荟不由莞尔:“偶尔吃些无妨的,家人怕甜,我已经减了石蜜的份量。”

    原来是蜜糖放得少,难怪长毛了,卫琇心道,一边默默地将剩下的半包梅条按原样包起来。他从小到大没吃过霉变的东西,方才已经吃了五六条了,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钟荟以为他是舍不得一下子全吃完,忙道:“我家中还有许多,下回再给你带,难得卫公子喜欢,再吃些吧。”

    卫琇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得惴惴不安地吃了一条又一条,直到一整包发霉的梅条都进了肚子里,趁着姜二娘不注意,将包梅条的蜡纸收进袖子里。

    ***

    钟荟盯着卫十一郎吃完梅条,过了一番眼瘾。

    她何尝不知道这是饮鸠止渴,刀尖舔蜜?多看一眼,别离时便多一分不舍。钟荟心里想着再看一眼,却是看了一眼又一眼,每看一眼,便仿佛有人撒了一把砂在她心里,令她涩涩作痛。

    与卫琇道了别,离上课还有大半个时辰,常山长公主大约又去四处勘察地形了,钟荟便去书房找他阿翁打抽风。

    钟荟将她阿翁新近收来的玩器骨董和竹简帛书都检阅了一遍,没找着什么特别想要的,便从架子上取了册古谱,箕踞在白貂褥子上,面前搁了张棋枰,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谱,心思却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日孙女一来,钟熹便看出她心不在焉,不过这孩子愿意说的时候不用他问,竹筒倒豆子似的便全说了,可要是她不愿倾吐,任凭谁也休想撬开她的嘴,他只能耐心地在一旁等着,不时将她放错的棋子摆回正确的地方。

    “阿翁。。。。。。”钟荟突然郑重地唤了一声,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钟熹等了半天没等着下文,只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钟荟笑了笑,摇摇头,有什么好问的呢,若是她死皮赖脸地去提,卫十一郎自然是会娶她的——她救过他一命嘛。可她并非真的屠户女儿,上辈子她生于世家,长于世家,比谁都清楚她和卫琇的天渊之别。

    “是在姜家遇上什么事了么?”钟熹见孙女神色异样,终是放心不下。

    钟荟挤出个笑容道:“无事,老太太他们都很好。”

    “上回你姜家阿兄设宴。。。。。。”钟熹面有难色地旁敲侧击道,这些话本该由她阿娘与她商量的,无奈儿媳还在番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只得由他这个做阿翁的勉为其难越俎代庖一次了——姜家显然已经开始替孙女物色夫婿了,若是此事不问,待亲事定下了,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们心里再急,毕竟孙女如今已是姜家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是全然不能置喙的。

    “阿翁——”钟荟红了脸,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钟熹也有些难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道,“阿翁也不同你绕弯子了,那日来的有哪些人家,是哪房的公子,你让阿翁心里有个底。你眼下在姜家,婚事有长辈作主,阿翁和你耶娘鞭长莫及,可好歹能叫人去外头打听打听家中情况,人品如何。”

    “阿翁,我不想嫁人。。。。。。”钟荟拿棋子敲了敲棋枰,闷闷地道。

    “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啦,”钟熹心疼地摸摸叫她敲出来的小坑,“即便你阿娘允了,你姜家阿婆和父母呢?他们能答应你在家里留一辈子么?”

    钟荟一想姜老太太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便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她原先对出嫁没什么期待,可也知道拖不了几年便要出阁的,左不过矮子里拔将军,挑个性子温良人品可靠又门当户对的人过日子罢了。然而如今她心里放进了个阿晏,一想到要与旁人共度余生,光是展望一下便觉不寒而栗了。

    索性去当个女冠算了,她心道,可又怕说出来伤了长辈的心,只得替中熹研了墨,把那日在姜家花园里相看的公子一个个同她阿翁交代了。

    她说一个,钟熹便用笔记下来,末了突然没头没脑地道:“你这些时日经常出入茅茨堂,应该见过祁源了吧?”

    钟荟半晌没反应过来这祁源是何方神圣。

    钟熹一见孙女这模样便知那弟子没入她的眼,只得道:“寒门子弟,身量挺高的,才学也很不错,平日里有点沉默寡言,想起来了么?”

    钟荟在记忆中搜了一圈,依稀有这么个人,再一想,那回为难阿晏的不就是此人么?

    钟熹见孙女脸上终于有些反应了,忙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钟荟忿忿地一挑眉:“不如何!”

    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看来这个是没戏了,钟熹在心里叹了叹,这祁源的父亲原是钟家门客,虽出身寒素,却博闻强记,才学兼人,可惜早年随钟熹外放巴蜀时染上时疫而亡,留下孤儿寡母,钟老太爷一直命家下人照拂着。这孩子天赋不下其父,也很刻苦,性子孤傲些,心性却不错。

    钟熹原本想着,若是两个孩子有缘,便让儿子将他认作义子,为他谋个官身,再去姜家将孙女求娶回来,不过看阿毛这样子,看来是行不通的了。

    ***

    钟荟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匆匆向祖父行礼道别,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急急忙忙地跑回茅茨堂去了。

    一进屋却不见卫十一郎的踪影,讲席上分明是他一脸不耐烦的阿兄。

    钟蔚脸上还有枕头压出的红痕,起床气简直扑面而来:“卫先生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下午还是由我授课。”

 第117章

    卫琇从小到大身子骨一直不错; 将那长霉的梅条送入口中时虽也有些忐忑不安,终究是有点掉以轻心——大约会有些不适,横竖是死不了的罢。

    半个时辰之后,他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 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那蓬白毛的威力。

    初时他只觉隐隐有些反胃; 饮了两碗热茶将那噁心的感觉压了下去,想好歹支撑着把下晌的课讲完,可不一会儿腹中便开始翻江倒海; 慢慢的胸闷气急头晕眼花起来; 他不敢再强撑,便向弟子们致了歉,又叫书僮去请钟蔚,这才回了十亩之间。

    钟蔚正在小睡; 冷不丁叫人从暖融融的被褥中拖出来,还没来得及发作; 便听说卫琇病了; 他认识卫十一郎这些年还没怎么见他病过; 赶紧叫小僮替他更衣,迫不及待地出了门——与其说是关心好友; 莫如说是去看新鲜。

    赶到十亩之间,钟蔚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严重; 上午分别时卫琇还只是略有些憔悴,眼下已经面无人色了,也不知这两个时辰里发生了何事。钟蔚立即命人去同安里的医馆请大夫; 又叫了当年伺候钟荟的老嬷嬷前来伺候。

    这位冯姓嬷嬷略通医理,经验老到,询问了卫琇的症状,便猜大约是误食了什么毒物,当即叫人调了碗浓盐水让他饮下催吐。

    卫琇一回城便马不停蹄地来了钟府,后来又将午膳给了姜二娘,一上午粒米未进,腹中只有那发霉的梅条,尽数吐了出来,拿兰汤漱了几遍口,阖着双目靠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那股噁心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去。

    客人在钟家中毒,冯嬷嬷不敢声张,先悄悄地把自家小郎君叫到屋外同他说了。

    钟蔚一听不得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他钟家向卫十一郎下毒手,当即召来手下得力的部曲,命他将当日经手过卫琇饮食的下人全控制起来,预备一个个仔细盘问。

    硬着头皮回到卫琇床前,满面愧色地同他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全怪我约束下人无方,竟在眼皮底下出了这种事,一定严查到底,给你一个交代。”

    卫琇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吃了发霉的梅条,本想把这事囫囵过去,可眼看着钟蔚要兴师动众,只得红着脸承认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吃了发霉的蜜饯。”

    巧舌如簧的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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