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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暴发户日常)-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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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言两语把大儿媳打发走,房氏慢慢走到陈二郎跟前,沉下脸色训斥道:“我虽然不是你正经阿娘,可自问嫁到陈家这些年待你们兄弟问心无愧,你们呢?你们又怎么对我这个后母?大郎媳妇泼我脏水,你。。。。。。 府里多少奴婢你偏偏淫我屋里的人!”

    陈二郎无地自容:“阿娘,儿子今后不敢再犯了!”

    “至于你。。。。。。”房氏冷冷地乜了一眼跪在角落里的婢子,说着突然对身后的婆子一挥手,“把她給我绑起来!”

    那两个婆子训练有素地从袖中掏出麻绳和麻布,上去先把那婢子的嘴堵了,然后麻利地将她双手缚在身后。

    那婢子一脸惊恐,呜呜咽咽似在告罪求饶。

    房氏见她不能动不能言,这才发落道:“你身为我的贴身婢子,勾引郎君,令主人蒙羞,留着也是祸害!”

    婢子眼中这才流露出真正的恐惧,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主母,眼中的惊惧慢慢变成绝望和刻骨的怨毒。

    “带下去吧,念她跟了我一场,留个全尸罢。”房氏若无其事地拨了拨腰间玉佩,指尖蔻丹如血。

    “阿娘!”陈二郎忍不住出声。

    房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何?”

    陈二郎嗫嚅着低下头,不敢再替那婢子求情,即便他再愚钝,这时候也有些回过味来了。

    众女眷都叫房氏的雷霆手段震住了,主母责罚下人是常事,然而这么轻描淡写就了结一条人命,却不是寻常内宅妇人做得出来的。

    更有如钟荟和戚氏这样耳聪目明之人,一看便知这婢子是当了人家的弃子,死到临头才明白过来。

    房氏叹了口气,对陈二郎道:“莫怪阿娘心狠,你既行此糊涂事,咱们家自然要給殿下一个交代,好好去跟殿下赔个不是。”

    云麓乡公主再蛮横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娘子,下人啕气也不过打几下笞杖,那婢子固然讨厌,她却未曾想过要她的命,乍然听房氏这么一说,只觉一条沉甸甸的人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陈二郎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一鼓,大步走到云麓乡公主跟前,冷不丁跪了下来。

    这世间哪有夫君跪妻子的,即便是宗室也没这个道理,围观的女眷们都愣住了。

    云麓乡公主也是惊惶失措,侧身避到一边:“你这是做。。。。。。”

    话未说完便对上陈二郎满含怒意的眼睛。

    “请恕仆不能娶殿下。”

 第166章 得逞

    陈二郎不过弱冠; 血气方刚,又知道云麓乡公主心悦自己; 气头上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云麓乡公主闹了这一场已经疲惫不堪,未来的夫君当着众人之面两次拒婚,她更是大感颜面尽失,拭泪的帕子已经湿透了; 眼泪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她连宗室女的体面都顾不上了; 像个市井妇人一般抬起袖子抹眼泪。

    房氏赶紧上前打圆场; 对继子叱道:“说什么胡话!这傻孩子!”

    又对云麓乡公主道:“殿下,二郎不懂事; 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回头回了他父亲,带他上门給你赔罪。”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干净的绢帕作势要替她拭眼泪。

    她不说话还好,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地扮无辜充好人; 云麓乡公主自小受耶娘宠爱,遇事只会直截了当地发作; 最不擅长应付这种笑里藏奸之辈; 反手将房氏递帕子的手重重拍开,咬牙切齿道:“什么腌渍东西!”说完犹不解恨,啐了她一口。

    好在乡公主先前未曾尝试过这样粗野的举止; 那一口啐得不甚成功,只有几星唾沫溅到房氏脸上。

    “哎呀!”戚氏轻轻惊呼,因纨扇遮面; 大约只有左近的钟荟听得见。

    其余夫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去相劝,左右是旁人的家事,劝得不好便如那济南郡守夫人宋氏一样两头不落好。

    何况要论身份地位,在场诸人中有资格劝一劝乡公主的也就是钟荟这个刺史夫人了,而钟荟显然不打算蹚这浑水。

    “什么腌渍?你再说一遍!”陈二郎目眦欲裂,鼻孔翕张,二话不说欺身上去,房氏赶紧转过身挡在云麓乡公主身前,拿帕子擦擦脸对继子道:“我求你赶紧回前院去罢!别再添乱了!”

    云麓乡公主见陈二郎那模样也有些后怕,虚张声势地道:“我就说!腌渍东西!”然后不等陈二郎发难,提起裙子便快步往外走,懊恼自己来时存了侥幸,盼着是虚惊一场,生怕闹得耶娘知道,故而出门连个侍女都没带。若是带了下人,又何至于亲自同人撕掳。

    云麓乡公主起初见那女子只是个奴婢,心底里还有些窃喜,可随后陈二郎的所作所为却叫她大失所望,今日看戏的都是青州有头有脸的贵女,他明白无误说不愿娶她,她若是再上赶着嫁他成什么了?

    乡公主虽然心悦陈二郎,可再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脸面放在脚下踩,她性子随了齐王,有一种天生的决绝狠戾,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自怨自艾了,只等着回府说服阿耶来找陈家退亲。

    “乡公主殿下息怒!”房氏一边赔罪一边追出去,两次叫云麓乡公主甩开手,只得作罢,吩咐左右道,“你们好生恭送殿下出去。”

    又回头打发继子走:“你也别杵在这里了,惹了这么大祸事,还不回去反省,一会儿你阿耶回来怕是连我也劝不住!”

    陈二郎到了这继母跟前便成了温顺的羔羊,闻言规矩地向众夫人赔礼道歉,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房氏这才对一众女客尴尬地笑笑道:“叫诸位贵客见笑,真是难为情。”

    众夫人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小儿女不懂事,做长辈的只好多担待点。”

    彼此却是心照不宣。房氏长相妩媚,态度风流,虽说从未有实实在在的把柄落于人手,但是在这些规行矩步的贵女眼中早已是个异类,只是碍于陈家地位和她郡守夫人的身份才与她往来酬酢的——自己这种做派,叫人怀疑也是在所难免。

    只不过与继子勾搭成奸也实在太荒唐了,女客们大多将信将疑,心思单纯些的觉得云麓乡公主未免杯弓蛇影,而想得深一些的便猜到是有心人挑唆。

    房氏装模作样地流了几滴眼泪,然后抬头望了望天边的红日,对女客们道:“太阳都快下山了,瞧我,本是来请你们去玉寿堂的,倒白耽搁这半日,劳驾各位随我来。”

    众女客看了半天好戏也乏了,无有不应,当作没事发生似的簇拥着房氏说说笑笑原路折返。

    戚氏和钟荟走得慢,不一会儿便落在了众人后头。

    穿过树林,又回到了草木葱茏、馆阁精丽的花园。戚氏望着一架开得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蔷薇道:“太叟夫人四个理家的好叟,夫人不晓得,去年仄园子全不四现在仄般模样。”

    钟荟摇摇扇子笑而不语,这才刚演了一出贴身婢子私通继子的戏码,戚氏却夸赞房氏治家有方,也是个促狭的。

    “对了,夫人要四不嫌弃,有空来我家坐坐,”戚氏拿纨扇点了点道,“不过同仄里四没法比的。”

    “哪儿的话,”钟荟语气亲昵,“你若下帖子请我,我高兴且来不及。”

    戚氏欢欣道:“那就唆定了,我亲叟做南边的点心请你呲。敝色附近有个租翠铺子,咱们还可以去挑挑东西。”

    ***

    晚宴一直到交亥时还未散。

    云麓乡公主愤然离去,席间就属饶丰乡公主的身份最高,即便有上一回的过节,他们也得并肩坐在上席。

    既然相邻而坐,总不能全程不发一言,只是因着上回的口角,他们俩的谈话自然说不上多愉快。

    饶丰乡公主待她爱搭不理,钟荟也只是敷衍了事地问了问齐王妃的身体,突然似是想起什么:“上回叫人送了些从京中带来的安息香到王府,不知堂姑母用了不曾?”

    饶丰乡公主冷淡道:“多谢使君夫人好意,此事我却是不知。”

    钟荟很有些敝帚自珍的意思:“那安息香是我二叔带兵攻打西戎时从某个小国的王侯处缴获的,听说能行气活血,我想着或许对堂姑母的心疾有疗效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饶丰乡公主看了她一眼,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下回我问问阿娘,姜将军当年领三千精骑孤军迎敌,连我这女流之辈也甚是钦敬。”

    “殿下过奖,我敬您一杯。”钟荟端起酒杯笑道。

    饶丰乡也端起酒杯回报她一个客气但疏离的微笑,至少从表面上看,两人算是杯酒泯恩仇了。

    下午晌闹了那么大一场风波,房氏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

    相反,她的兴致似乎特别高,宴席上觥筹交错,妙语连珠,一众女客叫她逗得忍俊不禁。

    即便钟荟对她提防戒备,有时候也不由自主叫她的光华迷惑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嘴角含笑,已经不知不觉中陷入她用笑容和话语编织的精巧陷阱中,心中不由大骇——这个女子若是使出浑身解数,她真不知道这世上有谁能抵挡。

    说起来似乎有一个。

    房氏正要传舞伎上来助兴,一个婢子快步走进堂中,附耳对她说了些什么,房氏一边听一边看向与饶丰乡公主同坐上席的刺史夫人姜氏。

    都说灯下观美人最是妍丽,果然没错,一袭朱红纱衣将她衬得越发肌肤胜雪、朱唇皓齿,最引人入胜的莫过于她的眼睛,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目光,就是那灵秀的目光让她整个人如同琉璃般干净剔透起来,为原本艳丽到几近俗气的容貌添了难以言表的味道。

    难怪卫十一郎那样的人会把她当宝。

    房氏勾了勾嘴角,打趣似地对着众人道:“使君夫人怕是得先行同我们告别了。”

    齐国文学夫人刘氏与她相熟,当即笑骂道:“使君夫人是贵客,你倒好,不说千方百计地把她留下,怎么倒赶起客来了!”

    “我何尝不想留她个一年半载,”房氏惋惜地叹了口气,朝卫夫人抛了个俏皮的媚眼,“奈何人家夫君都找上门来了,不放人也不成呐!”

    话落在场众人笑倒了一片,刘氏促狭道:“卫使君真是着紧夫人,这样的夫君世间难寻。”

    钟荟没想到阿晏竟然会亲自跑来陈府接她,羞得满面通红。

    女客们见她这脸嫩的样子,越发笑得前仰后合。

    房氏作势乜了刘氏一眼,拿尖细的手指点点她:“你啊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我这模样自然是难寻,看看人家卫夫人,我看了都恨不得把她疼到肉里去呢!”

    她一边说笑一边站起身来,拿起酒杯示意婢女斟满。

    “美人且先留步,待我敬你一杯再走不迟。”房氏说着走到钟荟跟前,托了托杯底仰头一饮而尽。

    刘氏照例与她抬杠,顺便揶揄一下卫夫人:“哎,你这婆子好生不讲道理,人家夫妻急着团聚,谁稀罕喝你这劳什子酒来!”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纷纷起身祝酒恭送卫夫人。

    ***

    钟荟走到陈府门口一眼看到那熟悉的颀长身影,心头不由一热,快步走上前去:“等很久了吧?遣个下人来便是,何必自己跑一趟。。。。。。”

    “也没多少路。”卫琇见了她双眼中的笑意盛也盛不住,如今夜的月光般照进她心里。

    卫琇娴熟地扶她上了车,放下车帷,把她紧紧圈在怀里,低下头嗅她脖颈,埋怨道:“不是赏花宴么?三更半夜赏什么花。”

    钟荟哭笑不得,同他腻歪了一阵以示安抚,这才把陈家下午发生的事同他说了,末了道:“此事似乎是沈氏做的局,不知怎么叫房氏发觉了,将计就计做了这么一出戏,为的是和齐王府解除婚约?”

    卫琇抚了抚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背,纨绔似地懒懒道:“娘子真聪明。”

    “正经点!”钟荟抽出手拍了他一下,“可是不对啊,陈二郎和云麓乡公主的婚期明年一月,即便她转投世子这边,也不必急于一时罢。。。。。。”

    “有人逼她,”卫琇受了夫人的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一本正经道,“陈家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根基在青州,若是始终隔岸观火,堂姑母和世子是不会忘记的。”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钟荟便明白过来:“说到底陈家的错处也就是陈二郎与家中婢子。。。。。。那什么,说破天去也没人当回事,倒是云麓乡公主先是气势汹汹冲上们来捉奸,诬陷未来的夫君和舅姑有染,当着一众贵客的面侮辱舅姑,若是换了寻常身份的小娘子,无论哪一桩拿出来都够夫家退亲了。陈二郎当众说出退亲,哪怕是气话,云麓乡公主那性子八成是忍不了的。

    “到时候乡公主闹着退亲,陈家以退为进做些表面功夫,说起来反倒是陈家受了委屈占了理。。。。。。还有她的大儿媳沈氏,上一回我就觉得两人之间似有龃龉,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经此一役,她在陈家怕是抬不起头来了,房氏此举一石三鸟,真真聪明!”

    “嗯。”卫琇点点头。

    “你点什么头?”钟荟没好气地乜他一眼,“你也觉得她当真聪明么?”

    卫十一郎冤得六月飞雪,正要辩解,突然想到一件事,立时转守为攻:“阿毛,你方才说陈二郎光着身子?想必是亲眼所见了?”

    “我。。。。。。我猜的。。。。。。”钟荟心虚道。

    “是么?”卫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一边把手伸到她胳肢窝里,“阿毛骗人了。”

    “别!别啊!卫公子饶命。。。。。。卿卿。。。。。。好卿卿。。。。。。都叫你卿卿了!”钟荟上气不接下气,都快哭出来了,“一点也不好看。。。。。。真的真的!比你差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古穿文,大家多多捧场,红包以待~


 第167章 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戚氏台词实在太多了,如果让她讲方言错别字能装一筐,所以小天使们请自行把所有翘舌音脑补成平舌音吧~爱你们~

    两三日后; 戚氏果然言出必行地送了帖子来,钟荟欣然赴会。

    齐相府邸在东安平城中的丁家坊; 与齐王府相距不远,是一座五进带花园的宅院,比起齐王府的金碧辉煌和陈府的美轮美奂,齐相蔡宾的府邸确如夫人戚氏所言; 有些无足可观。

    刺史府的犊车将将驶到相府前,钟荟已经透过挂着细纱帷的车窗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戚氏。

    下了车; 钟荟连忙朝戚氏走去; 歉然道:“这么大热的天害你在此等候。”

    戚氏白皙的脸庞已经晒得微红,鼻尖沁出了细汗; 鬓发也微微濡湿了; 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不过她还是连连摆手:“听到下人来报说贵府的马车到了巷口才出来的,没有多久。”

    因着气候炎热; 钟荟粉黛未施,装扮也简单清爽; 钗镮一律省了; 只一支白玉簪将一头如墨乌发绾起,鬓边簪了朵栀子花,雪白的竹叶纹绫绢单衣; 外罩水色罗縠帔子,下着织银罗裙,行动间如波光水影; 看一眼便从心底生出丝丝凉意来。

    “啧,这一身任谁穿都嫌素净,偏你穿出来这样好看。”戚氏含笑打量她,却不叫人感觉唐突。

    钟荟脸微微一红,亲热地挽住她臂弯:“就知道打趣我!天气热不耐烦戴那些珠翠,你不嫌我失礼便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里走,园子里的水榭中已经支起了白纱帐幔,一片小小的曲池上几茎粉荷开得很随意。

    “敝舍简陋得很,怠慢夫人了,”戚氏引着钟荟穿过一条窄小的廊桥走到湖心,赧然道,“家中人口不多,就夫君和我两个并一些下人,我又是个惫懒的,也就随他去了。”

    钟荟环顾四周,这园子不大,乍一看井井有条,但是处处透着一种敷衍又随意的气息,无论是屋舍还是泉石都没有丝毫亮眼之处,也看不出半点主人的意趣和喜好,如同一座乏善可陈的乡绅宅邸。

    蔡宾奸佞名声在外,谁能想到园宅却如此不起眼?想起卫琇所言,钟荟对他的来历越发生疑了。

    “夫人莫要妄自菲薄,贵府很是风雅别致。”钟荟还是客套道。

    戚氏抿嘴笑笑,显是不信,不过也不反驳她,跪坐在竹席上开始煮茶。

    洛京的世家近来虽把品茗目为风尚,不过平日饮的还是酪浆居多,不似吴越之人日日离不了。

    戚氏煮茶的动作十分赏心悦目,钟荟不禁看入迷了,直到戚氏手腕上的两支玉镯轻轻一碰发出叮铛的脆响,她才回过神来:“夫人煮茶的手法似乎与京中不太一样。”

    “叫夫人见笑了,是家乡的土法子,”戚氏边说边用勺子把茶汤分到碗中,“您尝尝看,不知喝不喝得惯……”

    钟荟和卫琇平常都对那又咸又苦味道古怪的茗汤敬谢不敏,不过主人家热情招待总不能拂了她的意,便欠欠身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那茶汤却意外顺口,里头没有加多余的调料,除了茶粉微微的清苦外还有股茉莉的芬芳。

    钟荟又饮了两口,觉得很是解暑,放下碗惊喜地道:“很香。”

    戚氏的眼睛笑成了细细的月牙儿,如释重负地把手放在心口:“夫人喜欢我就放心了,夫君和我都喝惯这样的,不知旁人的口味如何。”

    “似乎有茉莉的香气,是加了茉莉么?”同戚氏交谈久了,有时候连钟荟的口音都不知不觉叫她带偏了,把“是”说成了“四”还不自知。

    戚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目光闪了闪:“是煮茶的汤里加了点茉莉花露。”

    “真是个好法子,”钟荟赞叹道,“不瞒你说,我以往喝过的茗茶都是又苦又涩,未曾想到经你这妙手一料理,竟然如此清冽淡远,齿颊留香。”

    “也谈不上窍门,待汤微沸便离火,自然就没有涩味了,说到底还是‘酪奴’,不入流的,偶尔喝着玩也罢了,”戚氏轻描淡写地道,似乎觉得总是聊茗茶无趣得很,岔开话题道,“夫人平素在家做些什么消遣?使君很忙吧?”

    钟荟皱了皱鼻子,摇了摇纨扇,闷闷不乐地道:“哎!他的事儿我懒怠过问,左不过社稷呀家国呀,我一个妇人懂什么!他也不爱同我讲……横竖想去哪儿套个车便去了,也用不着他陪着。”

    虽说是抱怨,可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在变着法子炫耀他们夫妇感情绸缪,卫使君来青州不过数月,惧内的名声已经几乎盖过了他的神仙姿容和名士风流。

    戚氏很识趣地奉承道:“夫人真是好福气。”

    “对了,”钟荟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转眼就是盂兰盆会了,我想找家寺庙给家人求个平安,可这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哪家寺庙灵验,今日正好向你打听打听。”

    戚氏沉吟片刻道:“青州地界大小寺庙、道观总也有好几司座,靠近临淄一带香火最旺盛的要算南阳寺了。”

    “是么?你同我仔细说说罢。”钟荟来了兴趣,倾身上前道。

    “南阳寺乃前朝刘善明刘太尉舍故宅所建,供奉的是米勒佛,寺庙倒是不大,不过三十多年前出了个高僧,寺中佛塔供着这位高僧的佛骨舍利,听说只要是行善积德之人,去寺里求告大多能如愿的。”

    “原来如此,”钟荟点点头,遗憾道,“可惜那高僧已经圆寂了……我家夫君崇信释道,原先在洛京时与几个名蓝大寺的僧人多有往来,本来倒可以前去讨教讨教……不知那寺中现如今的主持是哪位?”

    “如今的主持是智严大师,也是博览典籍,明解三藏。”戚氏道。

    “我回去转告郎君。”钟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东拉西扯地问了许多南阳寺的细节,一直聊到红日西沉,这才起身告辞。

    ***

    “蔡宾夫妇有问题,”钟荟当夜一等到卫琇回院便单刀直入道,“往蜀中查,说不得能找到线索。”

    卫琇惊讶地一挑眉:“从何说起?”

    他也对这个出身寒素的所谓佞臣早有怀疑,一直在暗中着人调查,自然也没有放过戚氏,一直查到了她吴郡的老家,不过迄今为止查出来的消息都与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毫无出入,许多部曲一路摸到江南,查探了几个月一无所获,他娘子下午晌去相府喝个茶便有斩获,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钟荟把戚氏煮茶的细节描述了一遍道:“我阿娘喜食南边的菜式,故而阿耶从吴郡寻了个厨子来,吴越煮茶的方法我是知道的,虽与京中略有差别,可并没有这样大。”

    卫琇颔首道:“茗茶在京中风行本就是因为吴郡出身的中书侍郎陆辰,戚氏未曾到过京都,不知底细也不足为怪。”

    “再者是茶中极淡的茉莉花香,我提到时戚氏眼神躲闪,又在情急之下谎称是水中加了茉莉花露,”钟荟接着道,“其实她是慌中出错,忘了先前下人没端来解暑汤饮,她怕我渴,从手边的执壶里倒了一碗清水与我喝,后来煮茶时用的便是这水,并无丝毫茉莉花的香气,且这香气极浅淡,不是刻意为之,倒像是哪里沾染上的。

    “器物或是茶粉沾染上些许花香本是极寻常的事,有趣的是,戚氏为何要编瞎话来唬我呢?说来也巧,不久前你替我搜罗来解闷的那堆方志游记中,刚好有一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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