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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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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敏才恭敬地弯下腰:“霍尚书容禀,只因为皇上特意吩咐了,要两位王爷都到齐了,才能宣布遗诏的消息。”
  霍东来扫视着群臣的神情,然后颔首道:“既然许公公如此说了,那就立刻将遗诏取出,让众人一观。”
  许敏才点点头,然后命两个小太监搬来的梯子。
  遗诏竟然是存放在议政大殿的正大光明匾额之后的。
  群臣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亲自攀着梯子上去,将玉匣取下,许敏才先奉送到两位丞相和重臣们面前,请他们验看过上面的封条,确认无误,才请两位丞相共同开启。
  左丞相范文晟颤抖的手取出了内中明黄色的卷轴。然后打开,目光扫过,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抬头看向霍东来。
  霍东来神情冷淡之极,道:“请丞相大人宣旨吧。”
  范文晟长吸了一口气,宣读了起来:“朕登基年余,蒙宗社之默佑,四海升平,然天不假年,大限之日将至,朕膝下无子,然四海不可以无主,幸有弟诺,秉性仁孝,父皇所钟,朕心所系,遂传位于皇弟,望社稷安宁,群臣拥戴,以图国家久远之计。另,今年所选秀女,均未曾承宠,放归家中,允其各自婚配即可。”
  诏书非常的短,看得出书写的非常仓促。
  范文晟仔细辨认,看得出确实是皇帝的亲笔痕迹,只是因为病弱,笔力比往日孱弱了些,行文也带着些凌乱。
  秦泽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丝毫没有怀疑遗诏的真伪,因为拿出遗诏来的人——两位管事太监都是帝王心腹,要是秦诺连这两人也能收买,配合造假,自己也不必相争了。
  他难以接受的是,秦聪竟然没有选择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他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了?一时间心中满是努力被人否定的震撼和失落,竟然远超即将与皇位失之交臂的痛苦。
  旁边的霍东来就冷静多了,他望着秦诺,目光又扫过旁边的裴拓,一瞬间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如今在场的都是朝廷重臣,其中霍家的势力占据了大部分,还有一些墙头草,在秦诺来到之前的推举,众人几乎都已经认同了秦泽继位。如果他以雷霆手段,将这封遗诏斥责为假的,那么……就真的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必须杀掉淳王,还有旁边的裴拓!
  看着霍东来瞬间纠结起来的神情,秦诺上前一步,低声道:“霍大人想要在这里留下南乡侯吗?城外裴大将军带着营中儿郎在城东操练,还等着南乡侯回去呢。”
  霍东来的表情终于变了,之前秦诺的意外出现,遗诏横空出世,都是今晚料想不到的变数,但这些变数还在他可以压制的范围之内。如果裴翎带着霹雳营已经蓄势待发,事情便完全向着另一个方向演变了。
  而秦诺刚才话语说的虽然委婉,但内中的意思很明白,裴翎并未中计,之前离开京城前往霹雳营视察火灾损失,只是故意伪装,顺势而为。其实霹雳营的精兵已经潜入京城之内了!
  秦诺诚恳地望着霍东来。等待着他作出最终的选择。
  其实这也是他坚持冒险前来议政殿,而不是直接逃出皇宫去跟裴翎汇合的原因。
  他不想看着京城里两派势力兵戎相见,繁华的城池宫室变为修罗场。
  按照裴翎的计划,今日不仅是要拥戴他登基,更是要趁机将霍家一扫而空,那将是真正的变乱。甚至一个不慎,整个大周的天下都将卷入战火。
  哪怕是最顺利的结果,裴翎如愿以偿了,将霍家势力一举扫除干净,这京城也要元气大伤,死伤十数万,更别说之后朝廷连续不断的清理了。
  之前秦健的叛乱,已经引动朝廷震动,无数门阀世家被连根拔起,牵连而死者数以万计。如果是霍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坍塌,牵连而死者更加数不胜数。
  清理完之后呢?原本霍家的势力和党羽变成了裴家的。高高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自己,就真的能从此高枕无忧了吗?
  朝政之道,贵在制衡。那天晚上,他回答秦聪的一句话,正是他选择返回宫廷冒险的理由。
  他不想当一个傀儡,既然必须坐上那个位置,那么,他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天下,都有着一份责任,也有一份理想。
  他要改革这个天下,那绝对不是一个傀儡皇帝所能做到的。


第68章 婚约
  议政大殿里一片沉默; 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在权势和威压之间,几乎每个人都在挣扎着。无数臣子脸上露出纠结之极的神情。终于;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静。
  “这怎么能行?”说话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看着已经花甲之年了。
  秦诺记得,他好像是礼部的左侍郎……还是右侍郎来着,记不清楚了。
  群臣也有些诧异; 没想到率先打破僵局的会是这么一个小透明。
  此时的侍郎大人可是一点儿也不透明。他脸色涨得通红; 几乎要蹦跳起来; 声音尖锐; 义正言辞:“古往今来; 从没有入宫册妃的女子出宫再嫁人的例子; 这怎么能行呢?不合礼法; 不合规矩!”
  严厉的斥责声; 让朝堂上几乎所有人都眉梢抽搐,恨不得咆哮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纠结这点儿破事儿!
  然而对秉持了一辈子礼法规矩的老古板来说; 这就是天大的噩耗。
  秦诺有些想笑,其实这句话是他之前专门请求秦聪加上去的。只是为了自己一点儿私心。反正是无关紧要之事,秦聪便顺从了他的意见。
  这样诡异而又紧张的气氛中。霍东来突然笑了,充满了苦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输了,又一次输了。
  这种静默时候隐忍蛰伏不出,行动时势如猛虎、一击必杀的作风,正是那人一贯的风格。
  每一次; 自己都会比那人逊一步,哪怕起步点明明比他高出一大截来。
  摆在面前的两条路无比清晰,斥责遗诏伪造,杀掉淳王和裴拓,然后布置兵马,迅速与裴翎决一死战。
  论兵马数量,他手中的神策营和神兵营丝毫不逊于霹雳营,但是真的打起来,能占上风吗?霍东来对此不报太大希望,一旦无法立刻取胜,京城势必被战火所损。虽然拥戴的淳王没了,京城里不还有一个舒王吗,一样能当大旗。而且对方还可以打着为淳王和裴拓报仇的旗号。
  第二条路,承认遗诏的合法性,改换门庭,拥护眼前的淳王登基。群臣齐心共拥,先帝临终授命,再也合情合理不过了,朝野上下自然是一片和乐,没有了任何纷争的余地。
  大殿里一片静默,这时,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乾元殿管事太监之一的王高歌高举一份诏书,匆匆奔入殿内,“太后有懿旨,请诸位大人静听。”
  范丞相看了一眼霍东来,然后冲着王高歌点点头,“王公公请说吧。”
  “太后口谕,皇帝大行,请诸位大人立刻往乾元殿。大位传承,已经留下遗诏,请遵照执行即可。”
  很简单明了的诏书。大殿里继续保持着沉默。
  霍东来突然忍不住想笑,一番谋算失败了,自己虽然感觉很憋屈,但是那个人,好像也被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吧?只要看旁边南乡侯那愤怒又纠结的眼神就知道了。
  眼前少年,以前真是看走了眼。
  深深看了秦诺一眼。他撩起衣襟,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臣霍东来参见吾皇!”
  一句话便是最清晰最直白的讯号,一瞬间,整个大殿的人都跪倒在地。
  “臣等参见皇上!”
  整个大殿里,除了秦诺,只剩下两个身影还站着。
  秦泽怅然若失,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秦诺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十弟,这一局,你输了!”
  秦泽身形一颤,顿时红了眼眶,瞪着秦诺。而秦诺分毫不让地回望着他,目光坚定。
  终于,少年闭上眼睛,低下头,跪了下去。
  比秦泽脸色更精彩的是裴拓,他低下头,没有看秦诺。洁白的牙齿咬着唇。在秦泽跪倒在地后,身形一颤,最终也跟着跪了下去。
  秦诺很清楚,他现在心里头恐怕已经把自己戳成筛子了。
  叹了一口气,这一局,被翻盘的不仅是霍家,裴翎可能会更加愤怒吧?
  但是他真的不可能,完全遵循裴翎的安排,当一个乖乖的傀儡和棋子。用整个京城的鲜血与战火,来换取这个位置。
  新登基的少年天子揉了揉鼻子。
  不过此时此刻,心中真的浮现起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大殿内无一不是当世人杰,执掌着权柄,出身尊贵荣耀,如今却一个个跪倒在自己脚下。
  权势这种东西,果然是世上最让人沉迷的毒,药!
  秦诺长吸一口气,开口道:“众卿平身吧。”
  从冰冷的金砖地面上站起来,霍东来神情冷静自如。
  回去应该和父亲商量一下,好好修补一下跟女儿之间的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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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事情确定了,剩下的一切就可以按部就班了。
  群臣拥戴着秦诺,立刻赶往乾元殿。
  秦诺来到秦聪的龙榻之前,跪倒在地,率先执礼。这是历代太子的位置。
  霍太后从床边坐起身来。刚刚失去了儿子,短暂的哀恸之后,她已经迅速恢复了刚硬的神情,只是赤红的眼圈昭示着内心的伤痕。
  看着跪在床前的秦诺,她目光中是了然,也带着一丝嘲讽。
  “淳王爷,这天下,还有我们一众孤寡,就要托付你了。”
  秦诺毕恭毕敬地叩首行礼:“儿臣必殚精竭虑,不负皇兄和母后重托。”
  葬仪遵循着固定的礼法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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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到裴翎,是在当天下午,乾元殿的正殿里。
  之前在议政大殿明确了群臣名分之后,秦诺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立刻传城东的裴翎入宫觐见。
  旨意是秦诺口述,范丞相代拟的。
  范文晟一手正楷在天下都是名声卓著的,为新帝拟第一道旨意,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片刻之间便是一篇词藻华美工整的文章。
  秦诺粗略一看,点头之后,许敏才取出玉玺,盖印。
  然后,霍东来迫不及待将旨意接过,递给了旁边心情复杂的裴拓。
  “此番就劳烦南乡侯了。”
  霍东来面带笑容,秦诺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前岳父大人居心叵测,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好像恨不得亲自去送信一样。这种自己失败了,但是对手也没捞到好处的幸灾乐祸神情太明显了吧!
  裴拓咬牙切齿地接过了圣旨,跪地瓮声道:“臣遵旨。”然后起身一甩袖子,气冲冲地快步离开了。霍东来立刻命令赵平一率领一队士兵跟着他。
  秦诺顺利登基,裴翎一方再兴兵,没有了借口,那就是妥妥的乱臣贼子了,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片刻之后,裴翎也入宫了。
  见面的第一句话,裴翎面上还是笑容:“皇上的以德服人,确实让人佩服。”
  秦诺干笑两声,自己釜底抽薪,利用裴翎的势力在宫中行事,又狐假虎威,威逼霍东来,从而一举翻盘,却让裴翎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想想自己若是他,也要被气得爆炸。
  难得眼前大将军一脸的风轻云淡,好像没有丝毫生气。
  单是这份涵养,就让秦诺望尘莫及。
  从容来到御座台前,他撩起前襟,跪倒在地,动作顺畅而轻快。
  “臣裴翎参见皇上。”
  看着在自己面前底下的头颅,秦诺微微一怔,这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容易让人升起一种自我膨胀感啊。
  内心感慨着,秦诺立刻起身,走上前亲手将裴翎扶了起来。
  低咳了一声,秦诺开口道:“大将军整顿军务,一夜辛苦了。”
  “臣分内之事罢了,岂敢当皇上一句辛苦。”裴翎笑道,一本正经。
  旁边的霍东来听着,脸上露出迷之微笑:“将军夙夜在公,实在是让人佩服。”
  秦诺眉梢抽搐,自己未来的准老丈人,你这是在往裴翎的心肝儿上戳啊,用得着这么拆台吗?
  裴翎瞥了他一眼,“及不上颖国公这些日子的操劳,为国为民,实在辛苦。”
  霍东来还想再说什么,秦诺打断了他的话:“母后那边悲恸过度,未免伤身,朕实在忧虑,霍卿去替朕慰问一下,务必要劝得母后开怀。”
  霍东来低头道:“臣遵旨。”
  待霍东来退避出去,秦诺屏退了宫人,正色道:“今次是朕辜负了将军。”
  “怎么会呢,皇上的布局,实在让人佩服。”裴翎神情冷静,语气中甚至带着赞许。虽然被耍了一道,但是他向来认赌服输。绝不会同裴拓那小子一样,气得跳脚。
  “之前侄儿和部属年少轻狂,未免对皇上不敬,请皇上见谅。”
  “南乡侯和任统领都是军中栋梁,性情直爽,朕怎么会介意呢,而且这次多亏两人,朕才能脱离牢笼,潜入深海。”秦诺真心实意说着。他能想象,裴拓那小子背地里一定没少骂他。
  “皇上宽宏。”裴翎没有多言。
  “辜负将军的心意,只是因为皇兄重托,不敢推辞而已。”秦诺慨叹一声。自己好像也变得虚伪起来了,也许政治就是有这种魔力,天下最有效率的大染缸。
  “短短时光里,父皇和皇兄前后中道崩殂,朕心中忧惧,实在无法言说,只希望将来能与将军,还有诸位大人同心协力,共建我大周盛世。”
  裴翎低头道:“皇上英明,臣等自然尽心竭力。”
  这一句承诺是真心还是假意?秦诺盯着裴翎的脸,那是一种近乎完美的恭敬,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算了,现在的自己也无法保证什么。
  “另外原本许诺的与小姐的婚事……实不相瞒,朕有一桩难言之隐,只怕近期难以亲近女色。”秦诺鼓足勇气,开口道。
  裴翎一怔,看向秦诺的眼神意味深长。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以为我是那啥了不成?还是觉得,为了推拒婚事,竟然连自己不行的谎言也编造出来了?
  秦诺内心吐槽着,伸出一只手来。
  “朕之前崇尚武道,所以修习了一种内功,如今发现竟然有隐患在。”
  裴翎略一犹豫,将手搭在了秦诺的脉门上。
  少年的手腕还带着三分纤细,握在手中,感受着脉搏规律的震动。裴翎一时失神。
  就这么将脉门重地交到别人的控制之下,眼前的少年天子,还真是……
  他很快收敛心神,一丝内力注入秦诺体内。
  感受到手腕一热,仿佛有一道温润的流水包裹住整个手臂。秦诺舒服地险些□□出声。
  短暂的试探之后,裴翎不禁变色:“皇上怎么会修习此等偏门武学?”
  他是武道大家,对各类功法都有了解,立刻察觉到秦诺体内有不浅的内功底蕴,而且属于佛门一道。
  如此年轻就能有这种功底,必定是易于速成的功法,而佛门的这类速成功法,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格外讲究修身养性,极易走火入魔!短时间内不可亲近女色这种话语,他原本以为只是秦诺的推托之词,没想到真是如此。
  “年少无知的时候,一心想着走偏门走捷径,没想到就入了这个大坑。”秦诺干笑两声。
  裴翎略一思忖,道:“此事也不是无法可解。不过需要些时日。”
  “朕也明白,最好的法子就是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内功大成。”秦诺笑道。
  裴翎点点头,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婚约一事。
  其实秦诺将自己内功的秘密透露,只是为了给两人一个下台的机会。
  在如今的情势下,裴翎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今晚裴翎大开杀戒,将霍家势力一扫而空。霍太后就算不死,只怕也要庙中修行。之后裴氏女入宫,自然一帆风顺,无忧无虑。如今霍家势力分毫未动,宫廷之内霍太后威风八面,连自己这个新晋皇帝,将来只怕也要受其钳制,皇后就更不用提了。裴翎再送女入宫,岂不是将人质送给霍家掌握吗?要知道,那可是裴翎的独生女啊。
  所以婚事什么的,有了自己身体的隐患为挡箭牌,正好两边可以心平气和地将事情糊弄过去。
  至于将来,自然是将来再说了。
  实际上按照方源之前对秘籍的研究,自己如今的内功已经达到小成境界,亲近女色,只要不过度沉迷,并无忌讳了。
  但秦诺也不想这么早去尝试那些事情。
  年龄摆在这里。
  就算跟霍幼绢两情相悦,他原本的打算也是等出了孝期,两人都十六七岁了,然后再正式走定亲流程,筹备婚事个一年半载,等到两人正好十八岁的时候成亲。
  至于裴渡,这小丫头今年才刚满十三岁,要他娶人家,真是下不去口。
  终于将这件心头大患应付了过去,秦诺松了一口气,两人又短暂说了几句朝中事务,裴翎便躬身告退了。


第69章 输赢
  裴翎从议政大殿走出; 拾级而下,正遇到霍东来带着贾辟等人往这边来。
  看到裴翎出来; 霍东来笑着招呼道:“裴将军。”
  略一示意; 贾辟等人退避了下去。
  走近裴翎,霍东来笑道:“裴兄的目光长远实在让我佩服。之前虽然也知道淳王爷性情舒朗,并未呆笨之人; 但也未曾料想; 他会如此聪慧过人。”
  “霍兄不必惭愧; 眼光这种事儿; 本就是看机缘的。”裴翎悠然说着。
  两人并肩走在廊下; 谈笑风生。
  霍东来笑着:“这样的意外滋味; 想必裴兄也很久没有品尝过了吧?”
  “怎么会呢; 人生处处皆有意外; 皇上资质绝佳,将来想必还有更多让你我瞠目结舌的时候。”
  两人一路并肩同行,消失在廊道尽头。
  站在殿内的秦诺遥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自己的两位准岳父大人,好像有点儿暗潮汹涌啊。
  算了不管了,自己身边还有这一位大麻烦呢。
  看着站在面前的秦泽,秦诺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还是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吗?”
  面对秦泽,秦诺总是感觉有点儿心虚,虽然他自认杀掉葛贤妃是名正言顺的。但杀母之仇,不可能轻易放下; 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做好的跟秦泽兵戎相见的准备,但同时也祈祷着,希望秦泽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这份虚伪的塑料兄弟情……秦诺自嘲地笑了笑。
  对秦诺的问题,秦泽眼神有些黯淡,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道:“是皇兄没有选择我。”
  这小子其实挺聪明的。秦诺暗暗叹了一声。
  “上一次,你问我那一天我与皇兄谈了些什么,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其实那一天……”
  那一天秦聪短暂的清醒过来,正遇上秦诺在殿内侍疾,先是感慨了一番死后的世界,之后便询问了一下他对治国理政的看法。秦诺不可能回答太多,概括来说,重点只有八个字,“重在制衡,徐徐图之。”
  简单的几句话之后,秦泽就赶来了,秦诺只能闭嘴离开。
  秦泽的目光复杂而又纠结,那一天他收到殿内眼线传来的消息,皇兄清醒过来,然后与淳王正在对谈。
  他立刻也赶去寝殿,正碰上秦诺走出来。他入殿之后,皇兄依然清醒着,同样的问题,也询问了他。
  对未来的治国理政,秦泽有很多想法,朝中权臣当道,宗室衰微,大权旁落,将来他上台,压制霍家和裴家。尤其裴翎,与他有杀母之仇,绝不可能轻放。
  将裴氏解决掉之后,霍氏可以慢慢压制,和平解决。
  只是眼前的皇兄,终究是霍家所出,甚至自己将来的皇后,也会是霍氏女。他不能说的太直白,收拢皇权,是一个经年累月的事情。他今年才十四岁,未来还有大好的时光和岁月可以慢慢筹谋。
  病床上的秦聪看不出脸色,只是淡然地问道:“压制裴翎一党,若南北再起战事,如何应对?”
  “天下名将无数,岂止一家?南陈残党已经没有太多势力,将来重兵出击,必能扫清。而北边北朔是心腹大患,可以暂时以和亲稳住,徐徐图之。”
  那时候自己还说了些什么……
  “有生之年,臣弟必殚精竭虑,为我大周秦氏皇脉振兴而努力……”
  那时候的雄心壮志,真的是发自肺腑,但是竟然被皇兄放弃了?
  秦泽至今都无法接受,自己究竟有哪里说得不对?
  秦诺摸了摸鼻子,“难怪皇兄说,你若继位,活不过三五年。”只怕等霍氏女生下皇子,就要被鸟尽弓藏了。
  秦泽悚然一惊,抬头怒视他。
  秦诺毫不避让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一晚跟两人短暂的深谈之后,秦聪又陷入了漫长的昏迷当中,昏昏沉沉,在宫中严密的监视下,两人也再也没有过新的接触。
  然而,在看不见的角落,许公公却数次跟他联系。
  那时候秦诺就清楚,自己皇兄已经下定决心了!
  当许敏才告诉他皇帝已经写好传位的诏书之后,他专门委托许公公一件事。请皇兄在诏书上添加了一句。放归未曾宠幸的妃嫔。
  今年选秀也有十几位妃嫔入宫,但秦聪的身体状况早已经不可能行房了,所以都未曾受宠。这点儿完全是出于一点儿私心,为了霍幼绢和自己未来的幸福。
  之后,他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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