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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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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巨蛇尾巴一甩,劈开一道碎金般的水道,向鲸舟奔来,所有人严阵以待,等那巨蛇靠近时,南颜眯起眼,却发现巨蛇头顶站着一个人,负手临风,一身气骇人,便是南颜离得这么远,也不免有三分气弱。
是元婴修士。
那元婴修士脚下一跺,钩刺怪蛇仰首张开满布尖齿的大嘴,却并不伤人,而是发出一声如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婴啼声入耳,南颜只觉轰然一声,神识一片混乱。
“是夜哭蛇!糟了,舟鲸!”
船上修士,包括悬浮于半空的结丹修士都纷纷一窒,脚下一直安稳的鲸鱼听得那婴儿啼哭后,不安地躁动起来,竟好似要带着身上的小城往海底钻去。
这鲸鱼若是钻入海底,大多数修士倒不至于淹死,但鲸舟所驮重要货物和这座城怕是没了。
“魔修!休得猖狂!也不看清楚这是敖氏的鲸舟?!”危急时,一声冷哼从城中传出,随即一道银光冲霄而起,却是一件帛书,帛书散出仙光,笼罩整个鲸舟,那鲸鱼的躁动顿时停止,但仍踌躇不愿上浮。
那巨蛇顶上的元婴魔修哈哈一笑,道:“老夫裴兆纲,今日劫的,正是敖氏的鲸舟!”
他说完,鲸舟四面的海域中,浮出数千人影,他们大多乘着不知名的奇异海兽,满脸嗜血地看着鲸舟。
彻底乱了。
城中的凡洲修士惊慌议论,谁都没想到,海路还没有走到一半,便遇上了魔修。
一片慌乱间,坐镇鲸舟的辰洲元婴修士远远传音城中——
“辰洲执法修士大多维持法阵,城中若有凡洲修士愿为臂助,可提前计入辰巳之战军功!”
可提前计入辰巳之战军功!
元婴修士不能直接亲自参战,对方魔修也有一位元婴修士,他们若要打,鲸舟和两包的低阶修士全部会不保。
而上船的凡洲修士,十有八九是为了参与辰巳之战,毕竟辰洲龙主的豪气天下皆知,他说军功换取的宝物,就绝非常物。
那元婴修士话音一落,城中立时数道遁光拔地而起冲出护阵之外。
数千魔修降临鲸舟背上向小城冲来,魔气滔天,一侧立于城墙上的南颜,体内七佛造业功法感应到这股前所未有的魔气,战意汹汹。
南颜本想叫殷琊一起,但想到这狐狸晕船,最近好似睏得被床榻封印了一样,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足尖一点朝外掠去。
与她同时出去的还有其他的凡洲修士,有人曾见过南颜,当即调戏出声。
“女菩萨,你可当心点,撑不住了记得喊人呀~”
其他修士闻言同时笑出声,而同时,有七八个筑基后期的魔修注意到第一波冲出来的还有个女修,有的离得远的还特地朝南颜这边冲过来。
离南颜最近的一个魔修目露邪光,待靠近南颜十步,大叫道:“美人儿,何必遮遮掩掩的,让爷看看你生做什么模——”
喉舌未尽其功,便被一声爆炸声取代,周围其他魔修生生刹住步子,愕然地看见那一身素白的佛女微微抬手,还未见其什么动作,对面的魔修便突然头颅从脖子上飞起,在空中炸为一蓬血雾。
只一个照面,堂堂筑基后期,陨落。
旁边凡洲修士张大了嘴愕然半晌,惊惧道——
“我认出来了,她是血手观音!”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会向月下逢
在场的修士中, 凡洲修士居多,半年来大多听说过血手观音的名号。
“真是血手观音?”
“这般凶煞的佛修, 你见过第二个?”
“嘶……可真是骇人。”
登上鲸舟的魔修已有上千余, 城中的凡洲修士也冲出五六百, 但这些魔修来自于上洲, 修炼的资源远胜凡洲修士,不到一刻钟,凡洲修士死伤遍地,残余者连连后退回到阵法掩护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南颜这边便十分扎眼。
她不退反进,衣袖已染血,但身形仍十分从容,所过之处一片血雾, 同阶之魔修,近身即死。后面跟上来的魔修眼看南颜脚下一片尸横, 不敢上前, 站在远处使用术法攻击。
可佛修的特点就是防御力惊人, 南颜手结莲印, 一道千手观音虚影自身后一闪,光华虽稀薄, 那些四面八方袭来的法术法器却无法穿透,叮叮当当被弹了回去。
“废物!”这情景显然惹怒了刚刚登上鲸舟的结丹期魔修, 当中有一名巨汉, 怒目一张向南颜大步踏来。
“好一个佛修, 留你活着,以后必为我魔道之敌!”
身后的凡洲修士一看是结丹期魔修,纷纷后撤,向南颜大声道——
“结丹期魔修不可硬抗,快回城中!”
南颜一动不动,透过染血的帷纱,眸中映出那巨汗背后背着的棺材,道:“神棺宗?”
巨汉此时已来到南颜五丈之外,见南颜不闪不避,狞笑道:“区区一个假丹修士,有种!老子不欺负你,今日不用尸傀!”南颜凝视了对方片刻,面无表情地将左手背在身后,道:“佛法克制魔道,我让你一只手。”巨汉大怒:“你区区一个假丹,还敢让我一个结丹?好,我就让你一柄斧头!”说着,巨汉把斧头抛得远远的。
南颜不甘示弱,冷笑道:“区区魔修,打你只需五成功,贫尼自锁功体,三十招内毙你于掌下。”
巨汉一听,怒气冲顶,又见周围其他晚辈魔修都看着,一怒之下,便不止把棺材丢得远远的,还一掌锁了自己七成灵力,大喝着冲来:“兀那女尼,今日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可以,很好。
就在巨汉靠近时,南颜突然解开功体限制,说好的背在身后在左手也用了出来,灵力饱提,轻轻嗤笑一声。
“毗卢净世,式佛入灭,惜尔邪魔,难得智慧。”
城墙上的凡洲修士翘首观战,只见南颜一掌掴来,那锁得只剩下三成灵力的巨汉被抽得当场倒飞出去,在地上拖出一道烟尘,飞出两百丈开外,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观战的凡洲修士、围观的魔修纷纷凝固。
半晌,有魔修窃窃私语道:“现在的佛修,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南颜一击得手,那巨汉不死也残,至少半个月别想再参战,同时四周的其他结丹期魔修也注意到这边,南颜便不再恋战,轻飘飘往后退入阵法中去。
与此同时,城中再次掠出上百道身影,呼啸而至,正是辰洲修士控制好城中乱像,出城迎击魔修。
局势暂稳,南颜退至城头打坐调息,目光却是落在那头仍在婴啼不止的夜哭蛇上。
那头巨蛇的啼声让所有元婴期之下的修士神识全数混乱,南颜不得不暂时自锁神识,但饶是如此,她我五感也比寻常修士敏锐得多。
“不行,妖兽力量来自月亮,今夜是满月之夜,待月亮升起后,这夜哭蛇的啼声还会加强,到时候龙都赐下的帛书怕是撑持不住。”旁边维持大阵运行的结丹修士神色凝重。
南颜略一沉吟,入修界也有些年份了,凡所能尽力之事,她当为则为,若如眼前这般情况,元婴魔修压阵率众围攻辰洲鲸舟,显然是不可抗的,应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是。
此时旁边的辰洲结丹修士对她道:“道友诛杀筑基魔修三十余,智退高阶强敌,前所未有,想来灵力已疲,你之军功旁边战场主薄已记载,可先回北城丹宝阁凭军功领一颗血蛟丹。”
血蛟丹三字一出,周围凡洲修士眼热不已,纷纷羡慕地望来。
这是辰洲闻名之物,以蛟龙真血炼制而成,能在瞬间让肉身强如蛟龙,并让灵力强度暴增两倍,乃是保命杀敌之物。故而只要是修士有足够的军功,最优先换取的便是这血蛟丹。
南颜看了一眼旁边的城楼上,有一个老者修士,眼泛奇光,坐观全场,手中法宝笔尖不停散出字迹打入周身漂浮着的竹简中。
想来刚刚她所杀之敌,也被这战场主簿记下了。
刚刚那一架,南颜灵力只余三成,考虑了片刻,觉得万一要是到时候扛不住,这血蛟丹还是先取为妙,便依言下了城墙。
此时上空有不少结丹修士飞行,为免冲撞到高阶修士,不是特别急躁的筑基期都纷纷落下来步行。
南颜也是如此,穿过略显慌乱的人群,走到一处阁楼前。
此地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神态有些焦躁,不停传送玉符消息的结丹老者坐在阁楼正堂,见了她来,挑眉道:“你就是那个连杀了三十个同阶魔修,还打废了一个结丹的血手观音?”
竟是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
南颜点头道:“贫尼惭愧。”
“不错,若此行顺利到得辰洲,你尽可来辰洲战殿相投。”那结丹老者也好说话,取下一枚玉符丢给她,“老夫手头事务繁忙,你持此符去三楼自取吧。”
那结丹老者说完,便又埋头忙于手头事物。
南颜不再多言,一路上了三楼,三楼楼梯口似有禁制,但波动扫过南颜手中的玉符后,便不再拦住她。南颜上去后,只见三楼一整层都是宝物架,随着玉符指引,走到最里边一个金色玉盒前,她把玉符轻轻贴上,金色玉盒一颤,便徐徐打开,里面放着五六排较小的玉瓶,其中一个缓缓飞出,上面所刻的正是“血蛟丹”三个字。
南颜收起玉符,回到三楼的楼口,正要下去时,忽然心头一动。
她虽神识混乱,但六识素来敏锐,就在刚刚那一瞬,南颜感觉到,有人在从四楼的缝隙里看着她。
如果单单看着她也便罢了,但她的七佛造业书心法却是感应到一股熟悉的邪魔之气。
南颜神色倏变,转身来到三楼上四楼的楼梯口,只看见楼梯入口处有结界挡着,四楼仿佛被一片黑暗填满了,在她试图向那片黑暗伸出手时,却好似贴上一团凝固的空气,怎么也无法穿透。
而那种被凝视着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就像是,她的对面,有一个人在专注地看着她。
“你是谁?”南颜不禁问出口。
无人回答,倒是楼下的结丹老者听见上面异动,瞬息移至三楼,一皱眉,拂袖将四楼那一片黑暗的结界拂开,顿时露出上方一层层被翻阅过的书架。
“竟有贼人潜入!”结丹老者勃然大怒,冲上四楼迅速用神识扫了一圈,一挥手让所有掉在地上的玉符书籍全部归位,发现缺少一本陈年旧书,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老者立即回到三楼问南颜:“你是怎么发现的?”
南颜道:“我五感胜于常人,听见一点异动。”
“那你可看见是何人了?”
“没有,只觉得……像是魔修。”
老者目光阴晴不定,迅速打出数道玉符,接着对南颜道:“目下城中局势紧张,老夫也是为免有魔修里应外合,对你下三日追踪符,你没意见吧?”
南颜:“……”
她只是过来取个血蛟丹,没想到反受连累,对方是结丹修士,她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这三日内,她怕是不能出城,也不能出战了。
那结丹修士又盘问了几句才放过她,待出了阁楼后,天色慢慢阴了下来,走出不远,竟下起点点小雨。
但周围的修士却是十分欢喜。
“天公作美,今夜无月,也许鲸舟能挺过今夜了!”
南颜身上带着追踪符,现在也不能如何,只能回客栈打坐,才一入大堂,刚巧看见殷琊从楼上下来,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了她又一身血淋淋出现,一口茶喷出来。
“怎么一闭眼一睁眼,你就又出去杀人了?吃苦老秃不管你杀戒的吗?”
“阿弥陀佛。”南颜神情慈悲宛如观音菩萨,道,“我是去超度魔者了,你就没发现,外面打起来了吗?”
“我知道呀,夜哭蛇嘛。”殷琊别的不知道,对妖族之事了如指掌,“这东西别的不行,专门克制咱们脚下的大鲸鱼,今夜再不解决,拂晓之前这大鲸鱼必沉入深海。”
南颜咦了一声,道:“可他们说今夜是雨夜,夜哭蛇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雨夜也说明不了什么,别忘了,对方可是有元婴魔修坐镇,咱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跟着这鲸舟上的元婴跑吧。”
果然,如殷琊所言,半夜夜雨正浓时,骤然一道暗紫光柱从夜哭蛇方向冲天而起,直击雨云,随后蓦然炸开,元婴期之能,扫荡一方天象,月光露出,照在夜哭蛇身上。
夜哭蛇的婴啼声戛然而止,随即竟变作尖利刺耳的嘎嘎怪笑声,所有修士纷纷中房屋内飞出,落在房顶上。
不多时,鲸鱼悲鸣的声音随着脚下城池震颤传来,同时一股漫天的水潮随着越发令人战栗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涌来。
鲸舟要沉了。
南颜轻叹一声,终究保不住这鲸舟,就在所有人都于她同感,全神备战打算和魔修短兵相接时,蓦然,城中响起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起初极其细微,淹没在人声中,但随即,所有人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同时城中元婴修士带着狂喜的声音传遍小城——
“是静夜谣!道生天的道友若不愿透露身份,只尽力施为便是,老夫倾力相助!”
随后那元婴修士刻意施法相助,全城杂音尽蔽,只有那琴声幽幽,好似从各处响起,让人寻不见源头。
琴声不断扩大,一直传出城外,传到虎视眈眈的魔修所在之处。
而夜哭蛇头顶上的元婴魔修,一听此曲,神色剧变:“竟然是静夜谣!能弹得出此曲者,天下也找不出五指之术……晦气!”
他一声晦气,脚下的夜哭蛇听得此曲,蛇头轻颤,口中的妖声好似哑了一般,随着琴声不断,那夜哭蛇渐渐哑了下来,竟然还随着琴曲音律轻轻晃着头,仿佛沉浸其中。
周围魔修愕然不已:“老祖,这是什么曲子?怎么夜哭蛇不动了?”
“这是……”元婴魔修气的脸色发紫,但也无可奈何,“当年子洲那位,惊才绝艳,君子四艺无一不通,唯有琴道认败于一位盲琴师,二人互为琴友,时常切磋技艺,这静夜谣便是那盲琴师与子洲那位共谱之曲,可令天下妖兽妖性平息顺服。只是此曲蕴含大道,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学得的,目前也只有道生天才有修习此曲的修士……罢了,既与辰洲开战,还是莫要招惹道生天了。”
……
城中,所有修士都在看着城外魔修的动静,但随着琴声越长,鲸鱼渐渐平静,他们知道,魔修多半要知难而退了。
“真好听,像嫦娥弹的。”殷琊也是妖族,支着脸眯起眼一副享受的模样。
南颜看他沉迷听琴,慢慢走出门去,转了两条街,扫视四方,眼尖地看见一棵树后露出一角符箓,上前去拨开树枝,发现那是一张较为复杂的传音符,琴声正是从这里传出。
只是……那符箓的材质。
南颜呆呆着那符箓半晌,手指颤抖地抚上去。
她小时候,曾想送过嵇炀一支笔,后来那笔为褚京所夺,就只送了几张兽皮符箓,她那时顽皮,还在每张符箓背面画了条鱼。
南颜轻轻揭开那符箓一角,只见那符箓背面,正画着一条笔迹歪扭的鱼。
“……少苍。”她轻喃出声。
十年了,这两个字,每次想起来,便如冷酒过喉,既烈且伤。
而好似正要回音她的期待一般,身后不期然地,响起一个温温淡淡的声音。
“菩萨,可否符还我?”
南颜怔怔转身,只见在幽柔的夜色里,有个人负琴撑伞,静静站在她身后数步处。
干净温润地一如她记忆里的模样。
他长大了些,已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君子,见她抬头,缓步上前,将伞尖轻斜,反将自己沐于雾雨之中。
“……少苍?”南颜感到了一滴温热的雨从眼中顺着脸颊落下,又重复了一遍,“少苍?”
嵇炀低首凝视着她,轻声道。
“菩萨为何知晓我的字?”
☆、第30章 第三十章 辰洲
南颜陷入一片混乱里。
他怎么逃出秽谷的?他怎么会在这儿?
唯一能确定的是, 她不可能认错人。
“给……给我看看你的手。”
对方也甚是好脾气,任她抓起自己的右手,只见袖下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完好。
南颜僵住了,但也没放开他:“你是不是叫做嵇炀?字少苍?你记不记得我?我是南颜。”
负琴人的目光往南颜于他交握的手上扫过, 道:“抱歉, 在下数年前曾失过忆,故人皆不识。不过, 菩萨的名字, 今后怕是会很难忘。”
“……”
南颜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 但后者却是微微垂眸, 尔雅道——
“菩萨不放我走,我留下便是,再这般下去,外人想必会目我为渎佛。”
南颜:“……”
此时殷琊的声音从街那头传来:“……诶大半夜的,你们干啥呢?”
他们二人此刻靠得却是极近, 近得几乎有些呼吸相抵, 路过的修士纷纷报以异样目光。
——世风不古,连佛修都堕落了。
殷琊自从遇到南颜以来就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一直说不上来, 直到今天晚上才确认。
她小时候一直想有一张好看的脸,她现在有了, 但是, 她开始不要脸了。
一片诡异的沉默里, 殷琊悄悄传音给南颜:“这么多人看着,你一个佛修,还是个女佛修,不管他是谁,能不能把他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南颜揪着嵇炀的袖子不撒手:“我不放。”
殷琊:“你看见旁边围观的那些人了没,他们肯定在心里说你不要脸。”
南颜:“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要脸能还我一个哥哥吗?”
殷琊:“……”
最后当真便把嵇炀拖到了他们住的客栈里,客栈的老板殷勤前来问要不要再开一间时,南颜又拒绝了。
南颜:“没事我们住一起就好。”
殷琊:“我不同意,我也要去跟你们住一起,要留一起留,今天晚上谁都别想走。”
南颜:“行行行,那今天晚上就一起叙叙旧。”
一个尼姑,一个妖修,一个路人。
客栈老板跪服:“道友玩得真开,请、请请请。”
嵇炀一路无话,只是目光很少从南颜身上移开,眼底深处带着一丝好奇,待被拉进房间坐定,才徐徐开口,讲起了过往之事。
“……我数年前自山间醒来,前尘尽忘,后由散修收留,修至筑基。某次偶得一张琴,弹奏时妖兽俯首,遇有识之士,言此曲来自子洲,我便欲乘鲸舟渡上洲一探过往。”他说完,便对南颜道,“菩萨识得我,却不知,菩萨之于我,是何人?”
南颜连忙说道:“我们是义兄妹,你当真一点都记不得了吗?我最后离开时,给过你一枚珠子,你可还带着?”
“珠子……身上未曾有,但我每每入定修炼时,似有一枚珠子于肺腑内。”嵇炀见她神色一喜,又道,“原来当真是义妹,倒是我想得贪了。这珠子若是你之物,待我想办法逼出……”
“不用,只要你活着就好。”南颜心头一松,还好她当时把银鲛珠给了嵇炀,他最后落于阴祝密集的秽谷核心之地,多半是靠着吞服银鲛珠才得逃出生天。
嵇炀笑了笑,道:“那这位殷道友是?”
“哦你不用管他,他路过的,以前还想坑我们。”
殷琊拍桌怒道:“什么叫不用管我!是谁把一百多斤的你背出几百里地逃出秽谷的?昨天还喊我二哥,现在就不认了吗?过分!”
南颜道:“可是我哥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该退位让贤了。”
嵇炀撑着下巴看他们闹,过了一会儿,才徐徐对南颜道:“可是我不想做你兄长。”
南颜不禁回想了一下过去,一直都是嵇炀在照顾她,跌落到秽谷下面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还累得他耗尽灵力送她上去……如果不是为了她,嵇炀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失忆模样。
“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若能想起来,我自然高兴,若想不起来不愿认我,我也不强求。”南颜心里难过,小声道,“如今看到你活着,我便心安了,只求你让我补偿一些。”
——我不想做你兄长,你却是这般理解的?
她应是聪明了许多,却不知,为何这份聪明,从不用在他身上。
嵇炀微微垂眸,掩去眼底浮出的那一丝异色:“言重了,我去往上洲寻故,本就漫无目的,如蒙不弃,愿与同行。”
……
两个月后,鲸舟终于度过汪洋瀚海,途中遇过三四次海上风暴,皆依靠鲸舟之力,或由船上辰洲的护航修士联手抵过。
漫长的航程让所有修士身心俱疲,看见陆地的一瞬间,船上不由爆发出欢呼声。
“到辰洲了!”
“上洲!这就是师父一辈子都到不了的上洲!”
“路上那三四波风暴可真险,若不是鲸舟巨大,哪怕结丹修士都有可能陨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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