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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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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炀道:“无妨,我代宗门师者而来,若有丹鼎,烦请带路。”
待客修士看他道袍乃是宗门所有的制式,不疑有他,让他上了二楼。
踏入二楼后,周围灵压骤然浓郁起来,单单一眼所见,便有三位筑基修士,其中两个乃是坐镇这层的老者,另一个来客,却是一个秀雅俊俏,肩披狐裘的白衣少年人。
楼中宝光满溢,少年人似乎极是不耐,用力扇着手中的白扇,催促道:“殷某已加了五万块灵石加五阶灵草了,还没考虑好?”
楼中一位筑基老者不紧不慢道:“道友出价自然是足够的,但此物乃镇宗之宝,尚需请示副宗主。”
少年人纸扇一合,啪一声拍在桌上:“少废话,就你们那一片银鲛纱顶得什么用?鸡肋而已,殷某给你们的东西岂不是实用许多?”
筑基老者仍是打太极拖时间,嵇炀被领到一边的丹鼎架上,分出一丝心神细细关注,隐约觉得这白衣少年有些熟悉,待听见少年围着银鲛纱争吵,方想起南颜提起过在峡谷坊市时遇见一个能使幻术骗买了银鲛纱的筑基修士,大约就是此人。
嵇炀余光轻扫,眼底隐有一丝星河暗芒流转,两息后,他收回目光,眼底微露笑意。
——原来是头长于幻术的狐妖。
“……道友请看,这尊乌金三足鼎,筑基期真火炼制,可增一成的成丹率,现在只卖七百灵石。”
旁边修士正卖力推荐丹鼎,嵇炀忽然道:“这鼎尚可,另外我想代家师问一问,贵阁可有狐妖类内丹?”
那白衣少年人闻言立即停下吵闹,猛然转过头来,瞪着嵇炀道:“你说什么?”
“师者需炼制破障丹,故而想问一问有无狐妖内丹。”嵇炀的神态端重得体,温声道,“这位前辈既如此反应,身上可是有狐妖内丹?”
白衣少年人似欲发作,蹭地站起来,捏着扇子怒瞪片刻,又坐下去,狠狠喝了一口灵茶,拍桌道:“你们还卖不卖?”
“殷道友稍安勿躁。”筑基期老者仿佛看出端倪,对着嵇炀笑道,“小友想要何种狐妖内丹。”
“炼气后期至圆满的狐妖即可。”
筑基老者捋须笑道:“好,老朽阁中本无狐妖内丹,但今日送上门来一只,这就挖与小友!”
说着,筑基老者一抬掌,竟直接拍向白衣少年。
阁中轰然一声惊爆,烟尘中,一个被破去幻术,露出炼气大圆满修为的妖修一边逃一边骂:“你们正道修士都是一伙的,欺负我们妖族!”
筑基老者大笑一声,道:“妖孽偷入我人族,合该教训一番!”
片刻后,人已打到外面去,嵇炀听着外面那狐狸精挨打的声音,不紧不慢地结了账。不多时那追出去的筑基老者也回来了,看样子并没有赶尽杀绝。
“早就听说有非我族类近日在附近流窜欺骗修士,只是未能确定,还是小友慧眼如炬,让我等今日可小小教训此妖一番,料他这段时日不敢在秽谷附近作乱。只是老夫都无法看破他的幻术,不知小友是如何看出此妖真身?若我早知不过是个炼气期妖修,便可有所准备击而杀之。”
“舍妹曾遭他幻术相扰,只想小小教训而已。何况炼气期便可化形,必是妖中高位种族,不宜得罪太过。”
筑基老者微微动容:“小友见识不凡,不知可愿留下共饮一杯灵茶?”
“我……”嵇炀正要应声,忽而心神微动,抬头间窗外一只偃甲蝶徐徐飞至,道,“抱歉,晚辈另有他事,告辞。”
……
坊市外二十里,一处凡人城池中,某户富贵人家的空荡荡后院里,金菊花架下,一头丈许的雪白狐狸舔着自己的伤口,碧色的宛如宝石般的眼睛里泛出怒色。
“小小人族,敢哄骗我!”狐妖气得六条尾巴摇来摆去,片刻后,狐妖计上心头,眯起眼睛道,“那我就装成你四处骗人,惹遍众修士。”
说着,狐妖身形一幻,化作一个清雅少年的模样,低下头对着旁边池塘照了照,总觉得少了点疏淡的气质,挤眉弄眼,怎么也演绎不出来。
“等我调息完,玩不死你……”狐妖气哼哼地打坐疗起了伤。
……
却说这边,嵇炀循着偃甲蝶找到南颜和穆战霆时,远远看见他们俩你推我我搡你地在那里争执,等瞧见他来,却是一个比一个乖觉。
嵇炀的目光从穆战霆身上扫到南颜身上,只见他们身上泥一块土一块的,直看得南颜别过头去,方才徐徐问道:“何以一身风尘?”
南颜:“打架了。”
穆战霆:“打架了。”
“看得出来。”嵇炀又问南颜道,“可有受伤?”
南颜委屈地伸出小肉手:“手酸。”
穆战霆吐了一口血,道:“你咋不问我受没受伤,我可是顶着一条三阶的乌啼蛇追了那魔修半里地。”
“她小,自然先关心她。”嵇炀坐下来一边给南颜揉手一边问道,“你们是如何遇上魔修?”
穆战霆一五一十地把入秽谷后遇到魔修的事描述了一番,当中情形十足凶险,最后感慨不已——
“这丫头可莽了,她那招金光闪闪的一出,那条乌啼蛇浑身开始冒紫烟,吓得四散奔逃,要不是一起陷在阵里的那些修士太没义气,出来了之后就全跑光了,否则不止那尸傀,那把魔修也跑不了。”
嵇炀听得前因后果,又看这俩人一身血印子泥点子,把南颜的手握紧三分:“当真?”
南颜点点头。
穆战霆见状连忙说好话:“那头尸傀我也试着打了,根本打不动,阿颜去锤了两下尸傀就嗷嗷叫,只是看着不像是仰月宗的功法,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学来的。”
南颜的七佛造业书练到炼气中期后就没敢继续往下练,因为这功法后期的描述简直宛如魔王临世,看了看嵇炀,正想张口,却又闻嵇炀轻轻放下。
“若依我私心,无论她想练什么,只要有心踏仙道求长生,我均感欣悦。至于功法云云,每个人各有奇遇,她既没有详询我之过往,我也不必探究她的路。”
南颜有点羞愧,小声道:“我是练了一门功法,但是功法有限制我说不出来,等回家找娘后,我就不会练了。”
旁边穆战霆忙道:“别别别,你还是练着吧,只要能自保就行了。哎嵇炀,那乌啼蛇的蛇毒我取来了,还需要什么药?”
嵇炀没想到买的丹鼎当天就派上用场了,道:“炼丹辅料在坊市中均可购得,只是周围修士杂糅,听你们的说法,尚有魔修在其中,最好需得寻一僻静之处炼丹养伤。”
穆战霆指着天上飞来飞去的修士灵光,道:“到处都是修士,哪里来的僻静地方,要么回渡空舟?”
南颜跳起来道:“要不然就提前一天来我家吧,附近就是孔州,我家有老房子在那呢,早点回去还可以看我娘!”
自从乘上渡空舟,南颜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娘云云,嵇炀却是每天都在斟酌言语,到时该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好让她走出丧亲的心伤皈依我道。可等到即将来时,还是有几分迟疑。
“今日?”
“对呀,”南颜掰着指头算了算,道,“今天还有中秋庙会呢,好不容易回家了,我还想买点城南的蛋黄月饼和蜜三刀,我娘爱可吃这个呢,大哥呢?”
穆战霆对南颜的娘有那么一点阴影,怕她娘又提南颜的终身大事,摆手道:“我跟你一起去可以,没把你嫁出去,我无颜面对你娘,算了算了。”
南颜怒不可遏:“你上回要把我介绍那头猪精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南颜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一个人老死,我也不成家!”
“对不起嘛,那头猪精我下回再打一顿……”
“不行我先打你一顿!”
穆战霆闪得快,转眼间跑远了:“你打不着!”
嵇炀已经懒得再拦他们了,于是南颜又和穆战霆秦王绕柱似的纠结许久,等他们都累了,嵇炀才拎着一个拖着一个离开秽谷。
孔州离秽谷不远,修士疾行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见到孔州巨大的城池。
此时日头刚从西山落下,天穹已半数染为墨蓝色,穹顶之下万家灯火渐次升起,身处没了宵禁的凡人城池中,不期然地,软红千丈已来得这般热烈。
南颜和穆战霆之前都是在凡世生活若久,一进城池中,周身气氛便活跃起来,倒是嵇炀对此似乎十分陌生,任南颜拉着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虽仍是端雅矜持的气态,却难免显得有几分无措。
修界之中,哪怕是相识多年的修士,都会互相提着小心,绝不会凑得这般近。
哪像是凡间,就算是见面不识的陌路人,都离得这般近,近得能感到对方散发的温度。
南颜熟门熟路地钻进一家当铺,用坊市里换购的玉器小物件当了一贯铜钱,回去一眼只看见嵇炀,咦了一声:“大哥呢?”
“战霆说来过孔州,知道关帝庙的符很灵……去了关帝庙说是要求符。”
南颜哦了一声,蹭到嵇炀身边问道:“我家老房子在城北很远很远的地方呢,见到娘了就逛不了庙会了,少苍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呀。”
嵇炀轻轻摇头:“我不曾来过凡……不曾来过庙会。”
南颜讶异了片刻,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带嵇炀长见识的一天,道:“那你跟我走呀,我带你玩好玩的,吃好吃的?”
“我……”嵇炀刚想说修士不宜多染五谷,话到口头,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秋夜的灯火过于惑人,鬼使神差地便点了头。
“好,我跟你走。”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中秋庙会【下】
“关帝爷爷,穆战霆天生天养,长这么大,除了下雨时关帝爷爷让我躲雨外从没有人待我好。今年有了兄弟妹妹,请关帝爷爷照顾照顾他们,让他们俩无论在哪儿都能安……长治久安!”
穆战霆引人侧目地许罢愿,自觉十分满意,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到关帝庙侧取签,没想到去庙后神桃树挂平安符的时候,已是人满为患。
穆战霆抓住旁边的香客问道:“这是怎么了?”
“今晚关帝爷爷显灵呢,这城内外的桃李都开了花了!庙后有棵老桃树开满了枝呢!神迹啊!”
听罢,穆战霆抬眼望去,果然一片粉云朦胧,和树下盛放的金菊相映成趣。
孔州城中此时中秋氛围正浓,又逢春秋相映的奇景,一时间关帝庙里推推搡搡,争相去桃树下许愿。
人一多,便少不了挨挨挤挤地撞了人,穆战霆作为修士自然无妨,心想一会儿人更多,便打算先去桃树上挂平安符。
此时正前面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僧被人群挤得转了好几个圈,旁边有富贵人家的闻见他身上灰尘和香火混杂的气味,纷纷皱眉。
“老秃,滚远些,莫脏了爷的衣裳。”
穆战霆离得不远,见老僧被推得一踉跄,忙伸手扶了一下,只觉老僧骨瘦如柴,看了看人满为患的关帝庙后院,心觉也不急在一时,扶了老僧到一边的亭子后。
“老和尚,没伤着吧。”
“多谢、多谢小施主。”老僧双手合十,一张嘴牙都掉光了,说话着漏风,但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耽误小施主挂平安符了。”
“没事,我就是看这桃花开得奇妙,想沾沾福气罢了,实在不行门口那棵老榆树也行。”穆战霆甩着平安符玩,问道,“老和尚,你要是化缘怎么不到街上去?今天中秋呢,庙里的香客都舍给关帝爷爷了,街上收成岂不是好得多?”
老和尚笑了两声道:“这桃花喜人,比得上半钵善缘,小友可是修士?”
“你也是?”穆战霆看他浑身上下混得与乞丐无二,但隐约觉得他确实与周围凡人有点不同,具体是什么修为却看不出。
“老衲法号吃苦,也曾入修界虚耗过些光阴。”
穆战霆:“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老衲法号吃苦。”老和尚笑眯眯道,“小友,老衲看相灵的很,要不要结个善缘?”
穆战霆翻了个白眼:“行了吧,我什么庙没待过,十个有八个说我死劫逢生,日后必有大造化。”
老和尚点了点头:“看小友的面相确实如此,而且近日便有一桩死劫。”
穆战霆刚想说今天已经差不多度过一劫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知道我这人劫数多,只要别连累我身边人就行,老和尚,你可有化解的办法?”
“老衲有两样东西,皆可化解小友的劫难。”
穆战霆看他从身上挂着的破褡裢里掏了掏,先是拿出一串开了线的旧佛珠,诚恳建议道:“施主天资过人,若想消灾躲劫,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下三千烦恼丝,皈依佛门,再不惹红尘俗——”
穆战霆:“下一个。”
老和尚叹了口气,对那佛珠道:“老宝贝呀老宝贝,世人都知与世无争是宝,可谁都不愿要。这样吧,老衲最近有位故交兵解,走之前嘱咐老衲将她的定情之物还给她亏欠之人,老衲已替她还了三个,还剩下这一个,事主脾性凶残,老衲不敢去,不知小友可愿接下这桩请托。”
……为什么会有四个定情信物?
穆战霆一听就是麻烦事,刚想拒绝,却发现老和尚从破褡裢里掏出来的竟是一件一眼看不出等阶的宝贝。
“此物叫血凰钗,曾是辰洲龙主的聘礼,若将此物交还,以小友资质或可一争辰洲帝子。”老和尚看穆战霆有摇头的意思,又连忙补充道,“小友不必紧张,一则老衲是看此物愿暂认小友为主,故有此问;二则,只要小友不前往辰洲争帝子,血凰钗可自留之。”
穆战霆:“这么好,你不会是有什么锦囊妙计吧?”
老和尚:“……锦囊妙计?”
穆战霆:“这都听不懂,你活这么大读的书也太少了。先说好,我要的话就留十年,十年后我要是筑不了基,我就送给我妹妹当嫁妆,你还要送我吗?”
老和尚眼里掠过一丝了然笑意,道:“本就是……小友愿要就好。”
此时关帝庙外有人嚷嚷起来,原来在庙里的人又都往外跑。
“道旁的李子树结果了!这是仙果,快摘去呀!”
凡人们一听有仙果,连忙嗡嗡嗡往外挤去,这下连穆战霆也给挤得转了好几个圈儿,等到回过神时,面前的老和尚已经不见了,周围只留下一声淡淡叹息。
“桃李逆时而绽,必有天下师沥尘……罢了,暂避吧。”
穆战霆看了看手里的血凰钗,有点摸不着头脑,看那棵桃花,越发觉得连桃树也这般树前冷落车马稀,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买了两柱香正要上,忽然瞥见桃花后有两个人。
虽只有背影,却也足看得出是嵇炀,却是正在同一个上贡品的妇人说着俏皮话,那妇人已五迷三道,说话间已将手里放着烧鸡的篮子献上。
“公子要什么,奴家都愿意,要奴家也——”
妇人一脸绯红,只觉面前的少年乃是神仙中人,正欲化作嫦女翩翩随他而去时,一个粗豪的声音插过来——
“嵇炀,你干啥呢?”
……谁啊。
殷琊今晚本来是想去秽谷闹事的,岂料孔州城中桃李突绽,妖力饱受滋养,一时便不想走了。加上妖族基本没有辟谷的习惯,溜达不久就饿了,正诓了贡品打算关帝爷爷口夺食,就被人打断了。
“你怎么还换了衣服?阿颜没跟你在一起吗?”
殷琊被猛地扯过去,本是一脸烦躁,待看见穆战霆手里还拿着的血凰钗时,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仙品灵宝!
他一时以为是眼花,但定睛一看,确实是仙品灵宝被随手拿在一个炼气修士手上,看样子还根本就没认主的。
“啊……阿颜,她跟我走散了。”殷琊艰难地把目光从血凰钗上移开,道,“怎么了吗?”
“哦那没事,她从小在孔州长大,人贩子也看不上她那样的。”穆战霆摇了摇手里的血凰钗道,“刚刚有个老和尚非要把这根钗子给我,我要是这回解毒失败,这根钗子就留给南颜做嫁妆,也算你我当哥哥的心意,我不好意思见她娘,你就替我交去好不好。”
殷琊一把推开还没解开幻术而纠缠过来的妇人,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兄弟。”穆战霆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知道你待阿颜是最好的,阿颜要回家,恐怕以后再难见到了,今天老天有眼让桃花开,我们再最后结拜一次,以后虽说不一定同归于尽,但至少今天,咱们就是歃血为盟的手足。”
殷琊只恨此时没读过人族多少书,单觉得他的成语运用得行云流水,听明白这傻子要把仙品灵宝给他,心里只顾琢磨着拿了宝贝后如何跑路,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穆战霆强行按在蒲团上。
穆战霆在他旁边的蒲团上跪好,想了想又纠结道:“唉,阿颜是个重情的,还是不叫她了,省得她哭个没完,就拿个东西替她吧。”
于是殷琊就看见穆战霆左右看了看,抱起贡桌上一颗硕大的猪头,摆在他们俩中间的蒲团上,还慈爱地摸了两下猪耳朵。
“正所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穆战霆像是老父亲一样抹了把男儿泪,看南颜久了,见个猪头都觉得眉清目秀,遂抱紧了猪头感慨不已,“阿颜,仙路漫长,哥和嵇炀要走了,我们永远记得有过你这么一个妹妹。”
——我要是你妹妹现在就大义灭亲。
穆战霆自我感动完,对殷琊道:“兄弟,来磕个头吧。”
……不行我们狐妖是有尊严的,不能和一个猪头拜把子!
殷琊这边厢在天妖交战,那边穆战霆看他眼神放空,问道:“你是不是也不愿意面对她?其实我也是,罢了……这东西还是我来交——”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对方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直磕得一旁桃树摇动,落英缤纷中,少年目光坚定……隐有泪光。
“你听,够不够响?”
……
“啊……阿嚏!”
南颜打了一路喷嚏,不知为何,总觉得仙路断缘前,有一种想和穆战霆同归于尽的冲动。
“还没停住?”
一侧提了一手点心的嵇炀停住步子,用手背碰了碰南颜的额头,“修士应当不至于为风寒所扰,你这是?”
“不知道,也许是有人咒我吧。”
此时她和嵇炀已逛过了两个坊市,她一路说,他一路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南颜总算在嵇炀脸上感到了一丝温热的烟火气。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城中最繁华的灯市。
道旁两侧楼阁结饰繁丽,灯火通明,杯盘交觥,歌女轻唱,狂生吟哦,好不热闹。
南颜一来到灯市就好似脱了缰的野马,硬是拖着嵇炀从街头逛到街尾,待稍稍为一家勾人的丹桂糕停步时,嵇炀盯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昨日才服过辟谷丹,不怕积食?”
“我还在长身体呢,不怕不怕。”
南颜捧起热烘烘的丹桂糕,硬塞给他一片,随后拉着他走到一个摊子前,定住步子不动了。
摊子上有手艺人在做人形的布袋偶,一笔一划勾勒出生旦净丑,其中有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女娃娃,看着胖乎乎的,可以套在手上做动作。
……重要的是,这布袋偶做得胖乎乎的,和南颜十分相像。
南颜看了一眼布袋偶,又看了一眼嵇炀,眼里的神色十分殷切。
嵇炀看她两只手都拿满了吃的,觉得不能再惯着她了,提醒道:“这般下去,再多的乾坤囊也装不下了。”
“好嘛,不买就是了。”南颜虽没有买,但还是拉着嵇炀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一起看布袋戏。
“我跟我娘以前在这儿住的时候,一到过节就来看布袋戏,我去借个小偶给你表演个翻跟斗?”
嵇炀看已是月上中天,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道:“尽兴就好。”
“好嘞。”
趁戏中歇息的时候,南颜向摊主借了那糖葫芦娃娃,又借了尊小生,哇哇呀呀地就给配起台词来。
“……说时迟,那时快,大侠一把把小丫头护在身后,说道,贼子尔敢!”
“手起刀落,满山的盗匪死的死,逃的逃,大侠对小丫头说,以后谁敢欺负,就报上我的名字,龙傲天!”
“说完,大侠一甩袖子,仗剑离去……离去……去……”
大侠小偶一骑绝尘了一个胖胳膊的距离,被南颜轻轻放下,只剩下右手上的糖葫芦胖娃娃形单影只。
嵇炀支着侧脸问道:“结束了?”
“还没有呢。”南颜鼓了鼓腮帮子,继续咿咿呀呀道,“大侠救了我,却害我形单影只落了相思病,旁边的客官,你说他喜不喜欢我呀?”
嵇炀一愣,却见小娃娃拿糖葫芦挡着脸问他——
“快说,喜不喜欢我呀?”
娃娃抵近眼前,操偶的人却非要躲在娃娃后面,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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