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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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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声惨呼,宝剑仍在地上,任得敬双手抱头,滚倒在地。
一人从后堂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着火的木柴,骂了一句什么,将木柴扔到任得敬的身上。火,腾地烧起来,任得敬的嚎叫与厉鬼无二,听着非常凄惨。
李纯亮嘴角边挂着冷笑,听着火中的声音低到连蚊子都听不到了,这才带人,离开此地。
任得敬三兄弟同时毙命,驻守京城的****侍卫军、擒生军并没有产生大的骚动,马上向李纯亮宣誓效忠。
李纯亮下达命令,将任氏一族,无分男女老少,一律处斩,而后,才来见任姜。
溶月宫内,灯火通明,空阔的大殿只有任姜一人。
看清了来人,任姜冷冷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李纯亮摇头,道:“我宁愿杀自己!”
“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你还是大夏的太后,大事我来帮你!”
李纯亮坐到美人榻上,心道:世人皆曰,美人榻英雄冢,既为英雄,命该如此,就死在这里好了!
身子缓缓躺下,躺在任姜的怀里,双手将佩剑高高举起,柔声道:“事情已经做了,想杀我,就动手吧!”
宝剑到了任姜的手里,沉默了许久,任姜奋力将宝剑仍了出去,抱住李纯亮,大哭道:“天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第七章 战火(一)
西平府,炮火连天,杀声四起!
南门外,龙卫军团排成整齐的阵列,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等待着冲锋的命令。魏楚兰、海起云也站在队伍之中,他们属于龙卫军团中军序列,魏楚兰是中军第一军第一营第一队队头,五十人的长官,海起云是队副。
今天的攻城,龙卫军团是全军的主力,这里配置了三十五门“威远大将军”火炮,五个营的“轰天雷”,三个营的“火龙箭”,三个营的“一窝蜂”,五千神臂弓手,作为远程打击的主力。
“轰隆,轰隆”,威远大将军真是威力无边,浓浓的火药味呛得嗓子发痒,远处的城墙,乱石横飞,三轮齐射过后,城门已经是千疮百孔。
大炮刚刚停止怒吼,轰天雷、火龙箭、一窝蜂前出,展开攻击。
神臂弓手前出,两个军的龙卫军团左厢士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前冲锋。
跨过护城河的投弹手,将一枚枚手榴弹抛到城头;三百余名士兵,将携带的火药包,堆在城门处,而后迅速退回。
突然,战场上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名左厢最优秀的神臂弓手,将一枚火箭上弦,双手稳稳地托住铁弓,瞄准城门的位置,就要射出惊天动地的一箭。
几万人在看着他,在等待着他的消息,他就是此刻的主角,他就是所有人的希望。
魏楚兰心中暗道,真威风,如果射箭的是我,殿下不知会多么高兴呢!
“铮”地一声,箭矢离弦而去。
“呜呜呜,呜呜呜,啊!”
几万士兵,随着弓箭飞行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叫起来,一声“啊”之后,就是一声恐怖之极的爆炸声。它比威远大将军炮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倍,尽管距离城门足有一里远,耳朵还是被震得嗡嗡作响,腹内翻腾,似乎想吐啊!
城门,连带上面的城墙、城楼都被轰上了天,足足炸开了一道五六丈宽的口子。
十几丈外的,军团都指挥使张伯奋命令道:“出击!”
龙卫军团左厢,万军齐发,呐喊着向前冲去。
魏楚兰的精神在向上攀升,热血将一张大脸鼓得越发圆通,真恨不得自己变成进城士兵中的一员,杀敌报国,建功立业,不能让那两个混账师傅小瞧了。
魏楚兰呼之为混账师傅的人,当然就是岳云和郑七郎。
两年前的一天,正在家里铺子帮忙的魏楚兰,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是当年的大官人——赵慎言,一个就是郝强。他们身边,还跟着几名彪悍的护卫。魏楚兰怀疑过赵慎言的身份,能让郑七郎毕恭毕敬的人,在京城肯定是少之又少,赵慎言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位。那么,赵慎言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谜底揭晓了,赵慎言就是当今皇帝的长子——赵谌,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宁郡王。魏楚兰吓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把海起云也找来,赵谌说,总是难以忘记当初在一个学堂读书的情景,一直都记得当初的情义,所以,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心愿。
他们两人,读书是不成的,文先生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好脸,尽管他们每月的学费不比任何一个人少;读书不成,练武呢?
赵谌一听大喜,告诉他们可以进龙卫军团当兵,好好锤炼一番,出来后自有用他们的地方。为了殿下的脸面,武艺还需提高,就给他们请了两位师傅——汴梁城黑白太岁郑七郎、岳云。
入伍之前,两人接受了残酷的地狱一般的暗无天日的几乎要疯掉的训练。
第一天训练弓箭,郑七郎只让他们各射了三箭,就不客气地说:“白费功夫。”
师傅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没有成为一名优秀弓箭手的可能,所以就不用白费功夫了。
岳云、郑七郎一人当值,一人出来教习武艺,从未中断过。尽职尽责,但是从不任劳任怨;不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教学能力,反而总是拿徒弟出气。两位师傅脾气一样的坏,下手一样的狠,训练的手段也完全一样,就是实战实战再实战。
每天,两兄弟一起上,跟师傅对打。
第一天,两人刚冲上去,还没抡起胳膊,就倒在了地上。真疼啊,魏楚兰有气,爬起来再打。刚起来,又被放倒了。海起云耍奸,赖在地上,装死。郑师傅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海起云踢飞,海起云“嗷嗷”直叫,那叫一个惨啊!到底倒下了多少回,根本就不记得了,总之,最后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天,他们都躺在床上,不是不肯起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笑也疼,哭也疼。呜呜,今后不当兵,离殿下远远地还不行吗?
“不行!殿下不会说你们是饭桶,只能说我们没教好。过了这三个月,去留自便!”
岳师傅直接把他们从窗户扔了出去。
时间长了,师傅的拳头打在身上,没有原来那么疼了;也能抽冷子,回上一拳半脚的。三个月下来,无论是兵器还是拳脚,他们两人都能坚持一刻钟了。
进入龙卫军团,大帅张伯奋很给面子,直接把他们放在中军。慢慢地,大帅发现,他们好像会点什么,也不象岳云说的那样饭桶,就提拔他们当了班头。时至今日,魏楚兰已经是队头,海起云是队副,手下也有五十个兵了,呵呵,挺威风的。
前天,那两个师傅又来了,不顾他们的脸面,又揍了他们一顿。他们问:“师傅,我们啥时候出师啊?”
岳师傅大怒,还要再打;郑师傅紧忙拉住,回道:“能独自接下十招,那就算出师了。”
魏楚兰知道,他们这辈子都甭想出师了。
突然,前方战局发生了变化。口子两边,突然出现了无数的夏军士兵,石头、木板劈头盖脸地砸到正在入城宋军的头上。甚至,他们用车辆、死马、死人来填充缺口。城上城下的弓箭手对射,轰天雷对轰,手榴弹对仍,没有人后退,双方都是死伤惨重。死亡的士兵,又成为新的进攻武器,被抛下城墙。夏军不计损失,一定要封死缺口,宋军当然也不能后退,否则,冲进城内的一万兄弟可怎么办啊?
张伯奋冷静地下达命令:“威远大将军炮、轰天雷,向突破口齐射;火龙箭、一窝蜂,神臂弓,阻杀敌军!中军做好出击准备!”
又是半刻钟的火力准备,夏军堵在缺口处的杂物,被大炮轰飞;缺口两侧的夏军,也打得抬不起头,而且伤亡太大,暂时停止了进攻,转入防御。
龙卫军团中军迅速出动,进城支援左厢的兄弟。
魏楚兰率领本队的兄弟,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他们受命必须在午时前,到达西平府中心位置的西平大街。海起云带着一班在前开路,弓箭手躲在刀盾手后面,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海起云被一名士兵扑倒在地,然后就是几声嘶吼:“卧倒!”
一枝箭贴着海起云的耳朵就飞了出去。压在他身上是周胖子,一班头,刚才还在笑,怎么忽然就闭上了眼睛?伸手一抹,他的后背全是血,好像还插着两枝箭。
“胖子,你他娘的给我醒醒,给我醒醒!”海起云大声叫着。
赵大宝伸手试试胖子还有没有呼吸,道:“队副,胖子死了!”
海起云一把将胖子翻到下面,双手卡住大宝的脖子,叫道:“你他娘的胡说,胖子没有死,胖子还活着!叫医官,快叫医官!”
就在这时,从两侧房屋里又抛出十几枚手榴弹,赵大宝一把将海起云抱住,向旁边滚去!
“轰”,
“轰”!
手榴弹在身边爆炸,好像在耳边炸响的雷,脑袋“嗡”地一响,耳朵里除了“嗡嗡”声似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响声了。
“快,杀进左边的屋子,快!”
魏楚兰知道这么下去,没几个人能够活着回去,立即下达了命令。
海起云一进屋,就看到了地上的几具尸体,一名夏军士兵,死的即为惨烈,忍不住想吐!这不,已经有人在吐了。
魏楚兰道:“各班清点人数!”
喘气的功夫,阵亡十一人,重伤五人,一班伤亡最为惨重,阵亡四人,重伤两人。全队已经丧失了三成战力!
忽然这个屋子的主人,一名党项女子,将一把剪刀插进了一个兄弟的胸膛。
“贱人!”临死之前,这个兄弟还是将党项女子杀了。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呼喊着,冲上来,抓住赵大宝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呀!”赵大宝一脚将孩子踢出去,手抖得鸡爪子似的。
孩子抹一把嘴边的鲜血,骂道:“强盗,我要杀了你们!”
孩子又冲上来,这次的目标换成了海起云。
海起云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个孩子,魏楚兰反手一刀,将孩子劈为两半。
见了太多的血,海起云怒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敢于反抗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杀无赦!”魏楚兰阴沉着大脸,又加上一句,“收起你的慈悲吧,这是战场!”
这里是战场,但是他们看不见敌人,敌人却能看清他们,这样的仗该怎么打?还要不要进攻?
第七章 战火(二)
“砰”,门碎了,闪进一人。
“躲在屋子里喝茶吗?磨磨蹭蹭,两刻钟前进不到一百丈,就是乌龟都比你们快!”说话的是魏楚兰的顶头上司,都头卢健。
魏楚兰上前吼道:“死了十一个弟兄,重伤五人,还有两个马上就不行了。我也想冲,再冲一百丈,我们一队就死光了。”
卢健一拳锤在魏楚兰的前胸上,将魏楚兰揍得连退三步:“不要以为你是宁王殿下的人,就很了不起!你小子和我瞪眼睛,还不够格!我跟过张枢密三年,跟大帅已经十年了,老子打的仗,比你过的家家都多。跟我叫,信不信我劈了你?”
卢健四十余岁,都头都做了十年,能力不行升不上去,却是全军团资格最老的都头,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好人,而今更像一个活阎王啊!
“说,你能不能冲?整个痛快的,不行我换人!”
“换什么人?我上,大不了一死而已!”魏楚兰硬是被逼得胆气壮起来,或者刚才杀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到底见了血,不象开始那么怕了,“一队听着,我带五班为尖兵,队副率领一班押后,弓箭手都把眼睛瞪大了,看到可疑目标,先给我招呼着!出发!”
甩开大步,一把将卢健扒拉到一边,顶着一脑门子的火气,再上。
全队,五十二人,而今剩下三十六个脑袋。这三十六人中,弓箭手有二十四人之多。宋军编制,非常重视弓箭,想依靠弓箭之利,以制异族之马,在军队中,弓箭手占到六成以上,原来实行多年的武举,甚至以开多少石的弓,来定高下。由此可见一斑。
魏楚兰一手持刀,一手举盾,精神高度集中,眼睛注视着前方,嘴里喷出的气却是越来越粗。
“嗤,”一枝箭擦着衣服飞了出去,前方左手边,一扇窗户刚打开,人的脑袋刚一露头,利箭插进敌人眼眶,那人扑倒在地!
“阿福,好样的!”一队最优秀的弓箭手,苗人阿福,果然有一套。
“娘,娘,你怎么啦?你不要小狗子了吗?娘,娘……”
孩子的哭声从窗户里飘过来,撕心裂肺,难道死去的不是敌人,而是一位年轻的母亲?
阿福低下头,战士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魏楚兰高声喊道:“抬起你们的脑袋,敌人就隐藏在民房内,误伤在所难免,是兄弟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说完,又喊道:“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走动,否则,格杀勿论!”
贾猫儿,队里最机灵的小子,接过队头的话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想活命的,不要走动;想活命的百姓,不要走动;……”
人家说的既简单,又切中要害,有时还不得不佩服贾猫儿的机灵劲儿!
五丈开外,一扇窗户上面的窗花,红色的窗花,突然在阳光底下显得异常耀眼,魏楚兰心生警兆,叫道:“举盾,弓箭手招呼着!”
十面盾牌“咚咚”撞在一起,继而就是一阵“当当”的脆响,七八枝箭落在盾牌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万幸反应的快,否则肯定会有人受伤的;弓箭手盯着两扇窗户,就是两轮齐射,里面传来几声惨叫,很快没了动静。
这样的地势,如果敌人有足够的手榴弹、轰天雷,他手下的这三十几人,早就没命了。
正在想着,忽听贾猫儿喊道:“手榴弹,快散开!”
魏楚兰一个垫步窜出去,滚到石阶旁,身子撞在石头上,若不是冬天穿的多,就是这么一下子,也会受伤的。
“轰,”
四五声爆炸过后,魏楚兰将脑袋从盾牌里钻出来,扫扫脸上的灰尘:“有人受伤吗?”
“我这儿痛快了一个!”
“俺这掉了一个脑袋!”
死两人,重伤三人!
“敌人的手榴弹没了,列队,冲!”
魏楚兰既是在欺骗自己,也是在给兄弟们鼓气。
队伍刚整队完毕,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到了,又有新的命令:稍候片刻,轰天雷上来了。
队伍后撤十几丈,“吱呀呀”,木头轮子擦着地面滚动,发出极不舒服的声音,两辆车炮被推了上来。贾猫儿为炮兵指示方向,大炮指挥喊道:“前方右侧,六十五步,敞开的窗户,射!”
距离近了,需要拉炮绳的人就少了,一枚轰天雷砸在屋顶上,一枚轰天雷直接飞进了屋。
太准了!好!
轰天雷响过,宋军象喝了补药,见了女人一般,疯了一般向前冲,一口气冲出百余丈。后面的轰天雷不时怒吼,有了这东西,好像可以活得长久一些了。
前面出现了一处陡坡,坡的两边光突突的,从下面上到坡顶,少说也有五十丈的距离,中间位置两座二层小楼,一模一样的小楼。
“地图!”
这是一分简图,标示着此处叫兴夏岭,也许原来是一座山,后来被人从中间剖开了。翻过兴夏岭,再向前一里左右就是西平大街了。地图上并没有标示别的道路,抬眼向四周看,别的路肯定还有,不过,这一定是最便捷的道路。
二十丈外的小楼,黑漆漆的,似乎是用钢铁打造的一般,即使窗户和门也是一样的颜色。到底是刷了黑漆,还是包了铁皮,或者原本就是钢铁铸造的?
小楼朝坡下的方向,在二楼开了两扇窗户,正对道路的一面则是五扇窗户。小楼的东西两面是白茫茫的树林,此刻,林中冒起了白烟,仿佛里面有百万雄兵。
回头一看,本营的大队人马已经上来了,似乎百丈外骑红马的那位就是郝指挥使。
还剩下三十一人,不能再等下去了,冲吧!
魏楚兰看着海起云,两人同时点头,干!
“冲!”
魏楚兰第一个冲了上去,身后的兄弟,争先恐后,向上冲。战场就是这样,当官的不要命,手下就没有怕死的士兵,即使怕死,见点血,杀一个人就好了。杀一个人是杀,再杀一个又有什么不行的?况且,平日在一起的兄弟眼瞅着就丢了性命,自己现在还活着,还求什么?杀就是了!
一丈,没有动静!
五丈,很是平静啊!
难道,此处无人把守?
不能啊!这么好的地势,不派人把守,夏军绝不会傻到这种程度的。如果有人,他们还在等什么?
十丈!
从朝南的两扇窗户里,突然飞出十几枝箭;两边同时夹攻,当场倒下五个;魏楚兰已经不怕了,不要命地向前冲,只要冲到小楼前,杀将进去就是胜利!
“啊!”
身边的小子中箭,向坡下滚去,撞倒了一人,一路上都是血。
十五丈!
“啊呀呀,羌狗拿命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很多手榴弹,总有三十几枚吧?
“闪开,卧倒!”
举着盾牌,将身子罩住,罩不住也要罩,罩了总比不罩强!
“砰,砰”两声,魏楚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子向后推去,然后身子就飘了起来,最后以十分狼狈的姿势,象癞蛤蟆一样摔在地上。
该死的爆炸声终于过去了,不用各班再报人数,随便看一眼,就能数得清了。活着的不超过七八人,也就是七八人吧!
“羌狗,来吧!”
海起云狂笑着,一跃而起,向前冲去。
“羌狗,来吧!”
活着是为了什么?弟兄们都死了,只要活着,就要报仇!
九人,包括魏楚兰在内,共计九人还能动,还能报仇!
“哗哗,哗哗”,下雨了吗?
滚他娘的蛋,大冬天的不下雪,还会下雨?
那么,这是什么声音?
豆子,竟然是豆子!
窗户里抛出无数的豆子,豆子在坡上向下滚,滚到了他们脚下,然后,他们就变成了豆子,一起向下滚。
距离小黑楼不足两丈,还是不成!死了那么多弟兄,一队五十二人,只剩下九个,还是不成。
魏楚兰万分沮丧,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贾猫儿哭喊着:“头,快看,还有活着的弟兄!”
真的,一人在爬,向上爬;一人向下爬。他们太慢了,每前进一寸都那么吃力,为什么还要动呢?他们还活着,我们在哪?我们应该和他们在一起!
“跟我上,把弟兄们救回来!”
魏楚兰刚想动弹,被人拦腰抱住:“小魏子,冷静点,现在上去不是活靶子吗?”
是卢健,都头卢健!
刚被松开,魏楚兰也不管什么都头不都头,一脚把卢健踢开:“刚才你为什么不说?他们还活着,还他娘的活着!”
第七章 战火(三)
回身再看,一枝箭,在空中跳跃,发出嚣张的尖啸,正中一名兄弟的后背,他的手伸开,伸向天空,他是想抓住什么吧?最终,他失望了,他没有抓到兄弟的手,只是抓到了百无一用的空气。另一人,被一枚火箭射中,他连叫喊翻腾的力气都没有了,倒是楼上的羌狗叫得无比响亮!
魏楚兰将透亮的盾牌仍在地上,刀也不要了,抱头痛哭。一个男人,这么哭,还是第一次,但是他受不了了,他控制不了自己,除了哭还是哭!
高坡上的火焰,烧得正旺,兄弟,不要埋怨哥哥,你们走好吧!
哥哥只要活着,只要有一口气,就会为你们报仇!
海起云左臂中了一箭,坐在地上,医官将箭拔出来,连哼都不哼一声。痴痴地看着坡上的尸体,痴痴道:“大宝,有酒吗?”
大宝将酒葫芦抓下来,把塞子扔掉,仰脖灌了三口,递给海起云。酒葫芦走到半路,被贾猫儿夺去,又是几口,呛得直咳嗽,送鬼一样送到了海起云的手里。
“猫儿,酒好喝吗?”
猫儿摇头,还没缓过气来,没力气说话。
海起云的脸上现露出一丝微笑,道:“猫儿就是猫儿,不是男人;男人岂能无酒?不喝酒还叫什么男人?”
忽地,一个声音飘过来:“谁说不喝酒就不是男人?”
“我,海起云!”
“海起云是男人,郝勇是不是男人?”
魏楚兰吼道:“起立,敬礼!”
郝勇是营指挥使,他们的长官,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见到长官一定要行礼。
郝勇是郝强的哥哥,从捧日军官学校毕业之后,做了一名指挥使。有了这一层关系,郝勇对他们都高看一眼,又有宁王的面子在,更是关照!不想,这次战斗,伤亡如此惨重,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郝勇道:“都是好样的,下去休整,剩下的活就由我们来做!”
“不!”魏楚兰叫道,“我们还能战斗,我们要为兄弟们报仇!”
郝勇点头道:“好,就跟在我身边!”
跟在指挥身边,总比下去强,而且,这是第一次反抗长官的命令,魏楚兰说完话,才猛地清醒过来,还是识相一点,见好就收吧!
不久,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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