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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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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容硬着头皮说,说完压在心里大半年的枷锁终于松开,其实这大半年她每每受到夸奖,心里的煎熬比喜悦更多。
  “我平日喜欢做一些胭脂水粉送给别人用,年初林姐姐说想要一些花膏,我便去采集了梨花花瓣准备做梨花膏,林姐姐的奶娘找到我说林姐姐对梨花可能有些过敏,加了一点东西进去说是可以调和。”
  苏梨的眼睛微微眯起,几乎可以断定问题就出来林月霜身边那个奶娘加进去的那点东西上。
  “那一次的花瓣采得多,熬制出来的花膏也有好几盒,林姐姐只要了一盒,剩下的我便留下了,我之前也熬过梨花膏,没想到这次的效果特别好,有人从林姐姐那里得知这个很好用,便来问我索要,我送完以后再熬的没有那么好用,怕别人知道我便没再熬制过了。”
  赵容如实回答,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
  其实她后来也曾试图问过那位奶娘到底加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但奶娘不肯说,也不肯再给她原料,赵容便只能作罢。
  苏梨点头,赵容没有再熬制过,那嬷嬷从宫里带来的梨白膏必然是新制的,有人要动手脚,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样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心里有了底,苏梨再度笑起,主动将赵容扶起来。
  “既是你二人共同熬制的,也算不得是欺瞒,三小姐今日身上的香味也是十分雅致,不妨做几盒送与我,如何?”
  苏梨问,赵容自是忙不迭的点头,目光透露出感激:“县主既然喜欢,无论多少都是有的。”
  她说得太急,苏梨心念微动,倒是隐约猜到她在家中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当即让七宝取了一荷包的碎银给赵容。
  “这些你先拿去买原料,待你回去,我会再让人以侯爷的名义送赏到府上,这些钱你不必交给其他人。”
  苏梨到底也是庶女过来的,知道庶女的吃穿用度完全没法跟嫡女比,思虑周到许多。
  赵容没想到会如此,眼眶发红,忙低下头去:“谢县主!”
  “我刚回京,对京中这两年发生的事不是很了解,待与侯爷成亲以后,总是免不了与京中诸位贵人打交道,你若是真想谢我,日后常来侯府与我说说话也好。”
  苏梨主动发出邀请,赵容这下真的挂不住眼泪了,对着苏梨千恩万谢。
  苏梨看得无奈,从赵容坦白开始,她便觉得这姑娘心性挺好的,也算是坦荡磊落,总归还是能结交的。
  这厢赵容得了赏从县主府出来,上了马车才算松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巷口,一个冷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请赵姑娘下车,我们主子有话要问你!”
  赵容惴惴不安的抓紧刚得的荷包,脑子乱成一团麻。
  外面的人又催促了一番,赵容忙掀开帘子下车,只见外面站着七八个高大健硕的壮汉,小山似的将巷口堵得严严实实,在箱子里,一个穿着灰色锦衣的人负手而立,身形颀长,气场强大,透出生人勿近的威压。
  赵容心跳狂乱,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那人终于转过身来,却是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赵容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臣……臣女拜见侯爷!侯爷贵安!”
  跪下去以后,赵容只看见用银丝绣着滚边暗纹的衣摆和黑色缎面的白底朝靴,心跳如擂,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刚刚在县主府,你与吾妻说了什么?”
  “……”
  送走赵容以后,苏梨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猜测都写在纸上,找来苏旬让他把信送给顾炤。
  一来如今顾炤顶替了楚怀安成了昭冤使,专查一些冤假错案和离奇命案;二来顾炤在胡地待了五年,对胡人的巫蛊之术应该有所了解,查起这些事来当更加得心应手。
  做完这些,苏梨便接着去库房绣花了,经过这两日,她的绣工渐渐熟络起来,速度也加快了许多,终于在成亲前一日傍晚赶完了嫁衣。
  嫁衣上的图案没有很特别,她在嫁衣上绣了一树梨花,为了喜庆,梨花是用银丝绣的,树则是用红线绣的。
  树身粗矮,梨花枝铺开一片,梨花有在树上开着的,也有随风飘在空中的,很是符合苏梨的想象。
  连着赶了几日,苏梨的肩膀有些酸痛。
  想着苏梨明日就要出嫁,嬷嬷硬着头皮来给苏梨按摩解乏,又叮嘱了她许多婚礼要注意的事宜,最终还给了一本房中秘术让苏梨不要害羞认真研读琢磨。
  这种事苏梨早已知道得差不多,不过想着要与楚怀安行那种事,还是脸红心跳。
  嬷嬷的话不算多,考虑到苏梨要早起,只让她早些休息,苏梨谢过嬷嬷,一个人坐在屋里却始终没有睡意。
  她从床角撬开一块砖,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花梨木雕琢的小木盒。
  盒子上的花纹不算如何精细,甚至有些丑,那是楚怀安年少时第一次亲手做的木盒,但他那时嫌做得丑,不好意思送给苏挽月,便随手丢给了苏梨。
  苏梨一直留着,用它攒着自己和二姐的嫁妆。
  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倒是没少,有几张潮湿发黄的银票和几支发簪、几对耳坠。
  这些东西现在看来不怎么值钱了,但对当初的苏梨来说,是最美好的希望。
  她把银票和耳坠拿出来,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陈旧的荷包,荷包上断了线的图案被她拆了重新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猪上去。
  荷包里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和两份婚书。
  当初楚怀安把婚书退给她,她说把婚书烧了其实是在撒谎。
  苏梨留了一对珊瑚耳坠在外面,然后把银票和耳坠装进荷包,荷包被撑得鼓鼓的,上面那只猪便也鲜活可爱起来。
  做完这些,苏梨稍微安心了一点,拿着那本房中秘术翻了两页,然后便被话里的内容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事上的花样竟然后如此繁多!
  这……这太羞耻了!
  苏梨把书丢到一边,然后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楚怀安会不会也有这样一本书?
  她不知道的是,楚怀安不是只有一本书,他有很多本,而且书里的内容他早就熟记于心,并且跃跃欲试,只等和她成亲以后,光明正大的尝试一番!
  苏梨越想越惴惴不安,脸也烫得不行,眼看更夫走过,提醒已经二更了,苏梨还是没有睡意,这个时候窗户突然响了一下。
  苏梨一惊,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窗,隔着窗户低唤了一声:“楚怀安?”
  “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快睡。”
  他说,声音离窗户很近,苏梨不自觉将脑袋贴在窗户上:“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除了那日庆功宴后他醉酒来敲了两下窗户,苏梨再没听见其他动静,还以为他一直克制得很好,今天乍然听见他在窗外说话,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外面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楚怀安才回答:“我一直都在这里。”
  “……”
  所以这几天晚上你都在外面守夜?
  苏梨心里各种滋味不停翻涌,一时不知是心疼多一点还是好笑多一点。
  “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苏梨低声说,转身要去熄灯,楚怀安再度开口:“阿梨,明日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可……高兴?”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竭力克制着某种澎湃难挡的情绪。
  苏梨勾唇,抬手捧着脸,压下脸上的燥热,朗声回答:“高兴!”说完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特别高兴!”
  能嫁给你,我特别高兴!
  “嗯,我也是!”
  留下这句话外面便没了动静,苏梨站在屋里等了许久,觉得屋里有点闷热,还是打开了窗,没想到窗户一开,正好对上男人幽深晶亮的眼瞳。
  他没走?!
  苏梨诧异,下一刻,男人滚烫的唇舌已压了下来。
  “唔!”
  苏梨来不及反应,已被扣紧后脑勺吻得深入。
  空气变得稀薄,身子控制不住的发软,被放开的时候,苏梨几乎站不稳,脸颊酡红不停地喘着气,眉心的红印愈发鲜红如血。
  楚怀安抬手轻抚着她眉心的红印,目光晦暗如狼:“阿梨,明晚我们就可以洞房了。”
  “……”
  苏梨晕沉沉的脑子挤出一丝清明,急切的看着楚怀安:“旁人给你的房中秘术你可看过?”
  “看过。”
  楚怀安如实回答,体内汹涌如潮一波强过一波,偏偏苏梨还不自知,皱着眉认真道:“我觉得那书不好,你回去把它烧了吧。”
  “好。”
  楚怀安答得毫不犹豫,苏梨松了口气,虽然楚怀安回京路上拉着她做了许多不可描述的事,但总体还算规矩,也没书上那许多乱七八糟的花样,所以苏梨对他没有那么强的戒备,想了想又道:“成亲后第二日还要给娘请安,说不定陛下还要召我们进宫觐见,明晚你莫要折腾我,可好?”
  “好!”
  楚怀安还是答应得很爽快,苏梨这下是完全放心了,脸上露出笑来,人也轻松了许多,不免起了逗楚怀安的心思:“你不是说成婚前不能见面吗?你怎么还守在这里?”
  “我在等你开窗。”
  楚怀安认真回答,毫不掩饰对苏梨的渴望。
  苏梨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不敢在这种时候和他开玩笑,又说了两句便把他赶走关了窗,随手把那本房中秘术塞到床脚,躺到床上睡了。
  然而刚躺下去没多久,七宝便来敲门了。
  苏梨打着哈欠开门让丫鬟们进来,听见才丑时一刻,差点没哭出来。
  洗漱完毕,嬷嬷帮苏梨净面,苏梨疼得皱眉,瞌睡到底是没了,然后是漫长的上妆打扮。
  嬷嬷对苏梨眉心的红印很是不满,试图用胭脂水粉盖住,但没成功,只能用金箔剪了花瓣的形状在苏梨眉心贴了一个三瓣花钿。
  苏梨本以为这样的嫁衣会配一个非常沉重的头冠,没想到全是珠钗,只需插在头上就好,最前面是一只衔珠金雀,大气端庄,所有的珠钗看着华贵,做工却极薄极精细,戴在头上一点都不重。
  苏梨看着这个有些好奇,嬷嬷忙开口道:“这是侯爷亲手画了图纸特备找工匠定做的,说县主身子娇贵,受不得累,这样正好。”
  “……”
  她是有多娇贵?连个头冠都承受不起?
  苏梨腹诽,唇角眉梢也不受控制的上扬。
  穿好嫁衣,苏梨让七宝把那个荷包给自己戴上,七宝看看嬷嬷有些犹豫,这荷包看着太旧了,和苏梨这一身华美的装扮极为不搭。
  “这里面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戴上它侯爷会高兴的。”
  苏梨说完七宝这才动作起来,嬷嬷在旁边欣慰的开口:“县主如今能事事替侯爷着想是最好的,日后你与侯爷既为夫妻,必然是要相互扶持的,你为侯爷着想,为侯爷好,都应大大方方告诉侯爷,这样侯爷才知道疼惜县主。”
  嬷嬷也是见过许多婚礼的,新嫁娘大多羞涩,一方面不敢直视自己对夫君的喜欢,怕显得下贱轻浮,一方面又不敢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意,向夫君示好,这样婚后过了小夫妻的新鲜劲,多数人都是要纳妾的,像苏梨这样的倒是第一回 见。
  “嬷嬷说的是。”
  苏梨柔声说微微垂头,眉眼含笑,打了腮红的脸红润如霞,美得惑人心魄,叫屋里服侍的人一时都看呆了去。
  “大人……好美啊!”
  七宝喃喃低语,眼睛钉在苏梨脸上挪不开。
  苏梨温笑,满心满眼都是高兴的。
  终于打扮完,嬷嬷给苏梨盖上盖头,七宝跑出门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将军,好了!”
  将军? 楚怀安来了?
  苏梨疑惑,片刻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一只修长的布满老茧的手伸到盖头下面:“走吧。”
  是陆戟的声音。
  自回京以后,苏梨便再也没与他见过面,这会儿以这种方式见面,竟觉得恍然隔世。
  嬷嬷扶着苏梨将她的手放到陆戟手上:“县主是国公大人的义女,当随义兄去国公府出嫁,一会儿出门高高抬腿,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
  苏梨的注意力没再嬷嬷说的话上面,全在陆戟的手上。
  那只手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救过她,在她放弃活下去的时候将她拉了回来,将她从一个弱女子一点点教导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她原以为自己有朝一日能抓着这只手度过余生,如今回头发现,这只手只是牵引着她,将她引导着走向更好的未来。
  因为没了记忆,苏梨对陆戟来说只是陌生人,他很有礼的摊开手掌,只让苏梨的手放在上面,并未再有过多举动。
  嬷嬷让苏梨抬腿跨出门的时候,苏梨主动握住了陆戟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苏梨不能完全握住,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
  “兄长,谢谢你!”
  苏梨低低地说了一声,不仅是谢他今天陪她度过这么重要的日子,更谢他过去那么多年给她的照顾。
  陆戟没有说话,身体渐渐放松。
  一路走出县主府,陆戟亲手将苏梨送上花轿。
  交握的手松开以后,有凉意袭来,陆戟看着自己的手怔了怔,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似不舍难过,又似释怀欣喜。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微微皱眉,忽的倾身撩开帘子对苏梨说:“不必紧张,我会护着你。”
  “我才没有紧张!”
  苏梨小声嘀咕,盖头将她遮得严实,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将陆戟胸口莫名的情绪驱散。
  他放下帘子翻身上马,眸光微亮。
  说没有紧张的人,手心怎么会出了那么多汗?分明是口是心非!


第163章 早些抱孙子
  苏梨从闺房出来就盖上了盖头,因此没看见八人抬的大花轿。
  轿夫是楚怀安亲自从军营里挑选的,个个身强体壮,个子差不多高,别说一个苏梨,就是十个苏梨坐在轿子里,他们也能抬得稳稳当当,不会动摇分毫。
  苏梨端端正正坐在轿子里,虽然只睡了一小会儿,整个人却紧张得毫无睡意。
  现在天色尚早,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只有陆戟骑着马的马蹄声。
  马蹄声不疾不徐,一下一下,落在苏梨耳中、心间,让她知道,他在践行自己的诺言,一路护着她,让苏梨稍稍心安了一些。
  没过多久,花轿在国公府门口停下,陆戟撩开帘子,主动牵着苏梨的手把她牵出来。
  按理,苏梨应该从后门悄悄进,等天亮了再从大门风风光光嫁出去,然而花轿却停在了大门口。
  国公府早就布置妥当,鎏金的门匾和门口的两尊大石狮子上都是鲜红的红绸,从大门口一直到后院,四处更是挂满了大红灯笼,从昨晚便一直点着不曾熄灭。
  “到家了!”
  陆戟轻轻说了一声,许是因为苏梨之前那声谢,这会儿对苏梨的态度倒是亲和了许多。
  苏梨随着他的牵引跨进国公府的大门,花轿自偏门进府,陆戟带着苏梨绕过前厅,最终走到中院的一个房间。
  国公府没有女眷,这间房是特意辟出来给苏梨做闺房的,房间里是大片的红色,窗户上贴着双喜窗花,有精致的梳妆台,床上的锦被也是特别让人打造的新的。
  原本是预备着要给苏梨住两三日用的,也好圆了老国公这么多年没有女儿的遗憾。
  不过这些苏梨都看不见,出门的时候嬷嬷交待过,头顶的盖头一旦盖上,便只有夫君能够揭下,不然不吉利。
  苏梨被扶着端端正正坐到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膝间,她背脊挺得笔直,依稀可以看出两分紧张。
  陆戟站在她面前没动,心里那股子烦闷之气又涌上来。
  他忽然想起他还没给顾漓一场盛大的婚礼,他在自己房间看见了两套喜服,下人说那是他为亡妻准备的,他没有印象,但也很开心。
  虽然这场婚礼来迟了,但他终究还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他努力回想着与阿漓相处的时光,因为丢失了几年的记忆,所以阿漓的音容相貌在他脑子里越发清晰起来。
  他仿佛还能听见她在耳边柔柔软软的唤自己将军,那呼唤中却总是夹杂着另一个声音,那声音唤他:将军!
  阿漓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生疏的字眼称呼他的,他却想不起来还有谁会这样叫他。
  陆戟微微皱眉,随行的嬷嬷走进来,没一会儿陆啸也带着陆湛过来。
  陆戟忙收了思绪侧身退开,和苏梨保持距离,嬷嬷变戏法似的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陆湛,诱哄道:“小少爷把这个苹果给姑姑,祝她平平安安成亲,百事无忧好吗?”
  陆湛现在正是嗜睡的年纪,今天被下人叫醒以后却一直没有打瞌睡,他眼睛黑亮,下意识的看了陆戟一眼,见父亲没有拒绝,便接了苹果走到苏梨面前。
  “姑姑?”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微微低下头,从盖头下方去看苏梨,苏梨冲他笑了笑:“阿湛,早呀。”
  确定是苏梨,陆湛脸上也露出笑来,他现在完全抽条长个儿了,脸上的肉没剩多少,五官越发的板正像陆戟,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却还是清晰可见。
  他直起身,郑重的把苹果放到苏梨手里。
  “姑姑新婚快乐!”他说着下人之前教的吉祥话,嬷嬷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荷包给他做礼物,陆湛拿着荷包又加了一句:“姑姑今日真美。”
  他向来是个挑剔的,学堂里有小姑娘见他什么都知道,总想与他一块玩儿,他便冷冰冰告诉别人说别人生得太难看,不愿意和别人玩。
  岳烟因此说过他好几次,他却我行我素不肯更改,苏梨从岳烟口中听到这些,也是哭笑不得。
  “早就听说阿湛眼光高,今日阿湛夸我好看,想来我确实是好看的,谢谢阿湛。”
  苏梨赞同的说,屋里的气氛热络起来,嬷嬷又说了许多吉祥话,最后陆啸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单独和苏梨说话。
  屋里烛光很亮,苏梨视线中只有一片鲜红和自己攒着珍珠玛瑙的鞋尖,过了一会儿,陆啸的手落在苏梨肩上。
  他轻轻压着,发出一声叹息:“丫头……”
  就这么简简单单两个字,莫名戳中苏梨的泪腺,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苏家没人了,虽然嬷嬷跟她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但只有听见陆国公开口的时候,她才猛然感觉自己头上还有长辈,还有家人。
  “这些年苦了你了!”
  陆啸继续说,当初陆戟斩杀粮运使,苏梨回京以后为陆戟做了多少事,他是亲眼看见的,苏梨在边关那五年和陆戟相处如何,他也多少有所了解,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有意请旨给苏梨和陆戟搭红线。
  陆戟如今失了记忆,那一桩桩一件件他却都替陆戟记在心里。
  泪意来得汹涌,怕哭花了妆,苏梨拿起帕子小心的擦去眼角的湿意。
  “如今我也算苦尽甘来,爹是当朝国公,兄长是兵马大元帅,夫君是逍遥侯兼骠骑将军,姐姐是仁贤郡主,有这么多靠山给我靠着,只怕整个远昭都再找不到比我更有背景的人了。”
  苏梨故意放松语气,开解着陆啸,也变相的开解自己。
  她看得通透,陆啸心底的遗憾也少了许多,在苏梨肩上拍了拍:“你说得没错,国公府是你的娘家,我也会把你视如己出,不管发生什么事,国公府都会是你强有力的后盾!”
  “女儿知道,谢谢爹。”
  苏梨柔声回答,这一声‘爹’叫到陆啸心窝了,他不免感慨:“陆戟这个混小子,他……”
  “兄长有情有义,身肩家国重任,已是众人楷模,爹再如此说他,叫旁人听见,只怕会觉得太过苛刻了呢。”
  苏梨打断陆啸的话,以免他提起她和陆戟那些过往旧事。
  陆啸哪里会不懂苏梨的意思,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他不容易……”
  顾漓之死压在他心上,将他所有的柔情尽数埋葬,他负了苏梨的意,此生也终是有所亏欠,世间难有两全法,他自是不易。
  苏梨不知道该如何宽慰陆啸,只能低声道:“兄长还有阿湛。”
  幸好,顾漓还给他留了一个陆湛,让他不至于对人世绝望。
  陆啸的眼眶红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出房间,绕过转角,看见陆戟笔直的站在那里。
  天还是黑的,烛影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阿湛不在他身侧,他看上去像边关荒漠里一棵孤零零的柏杨,刚劲挺直,却孤独寂寥。
  陆啸一下子想到多年前的自己。
  亡妻走后,他形单影只,心里再没有住进过其他人。
  “站在此处做什么?”
  陆啸问,喉咙发紧,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个儿子还是走了自己的老路,他其实有很多时候后悔,当初他不该把陆戟带到边关让陆戟在边关长大,他的一生奉献给了沙场,他的儿子应当从文,再与血雨腥风无关。
  “爹。”陆戟唤他,声音沙哑,眼神也染上一分迷茫:“我是不是对阿漓之外的人动过心?”
  陆戟问得很艰难,他已经没了记忆,与顾漓的恩爱一如昨日,痛失顾漓的悔恨也日夜啃噬着他的心,可在这样剧烈的情绪之中,还充斥着另外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那情绪在今日苏梨大婚达到巅峰。
  从苏梨房中出来,陆啸的眼眶还是红的,听见陆戟的问题,眼眶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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