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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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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树林,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好,费力的将马车卸下。
马上没有马鞍,对她来说太高,她摔了很多次都没有爬上去。
楚怀安想起那个时候他提出要教她骑马,但把她带到马场以后,就丢下她想办法去找苏挽月了。
他还没教会她骑马,所以那时她又多吃了许多苦头。
骑上马后,苏梨想要策马狂奔,因为不得法,又从马背上摔下来过两次。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从头至尾愣是咬着牙没喊过一声。
一路跌跌撞撞,苏梨骑马去了城外破庙,远远的,核儿抱着包裹跑来,苏梨陡然失了力气,直直的朝马下栽去。
“小姐!”
核儿吓得肝胆欲裂,楚怀安站在马下伸手想接住苏梨,苏梨依然穿过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隔得太近,楚怀安甚至听见苏梨身上骨头碎裂的声响。
有那么一瞬,他恨不得自己能替苏梨去死。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是不是就能少受点苦?
苏梨栽下马后便晕死过去,核儿急得不停的掉眼泪,却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帮苏梨换了寻常布衣,帮她擦了脸搬进破庙。
两人在破庙等到天亮,最后搭上一辆牛车出了城。
楚怀安认出来,赶车的车夫是当初安珏手下的副蔚赵启。
赵启那时还很年轻,眼底却藏着精明,苏梨昏迷着,尽管核儿强装镇定,还是让赵启看出了她们身份的不俗。
苏梨昏迷后病得很重,核儿几次求她回京认错,不要走了,苏梨都只有一个回答:“除非我死,永不回京!”
她那时心灰意冷,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鲜血淋漓的果决。
核儿不敢违她的意,听说京中出动了许多人在抓苏梨,更不敢去城里找大夫抓药,苏梨的伤便拖了下来。
这一拖便是两个多月,核儿到底没见过世道黑暗,不知赵启一家早就趁夜查看了她包袱里的细软银两,更不知赵启就是为了那银两刻意接近她的。
苏梨醒来时,核儿与赵启木已成舟,当时她的精神恍惚,加上核儿一直在说赵启如何如何好,便没注意到许多细节。
可以下地以后,苏梨做主操持了核儿和赵启的婚事。
她将大部分细软都留给了核儿,细细的交代他们好好过日子,她说京中是个是非地,让核儿这辈子再也不要回京,核儿含着泪一一应下。
苏梨没哭,一直温和有礼的笑着。
她看着核儿拜天地,看着他们入洞房。
现在满院的喜庆热闹之中,她只剩下一身孤寂和悲凉。
楚怀安和她并肩站着,看着当时她眼中所见之景,仔细感受着她当时的悲怆绝望。
“楚怀安。”
苏梨突然开口,她伤还没好,手里端着一杯土酒仰头一口饮尽。
酒很烈,她立时呛得红了眼眶。
楚怀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等着听她后面的话。
然而苏梨却没再开口,她只是低笑了一声,又灌了三碗酒后,避开满院的热闹,偷偷去后门处牵了马离开。
核儿有了自己的归宿,她自是走得了无牵挂。
离开赵启村子以后,苏梨用身上最后的银钱去跟人买了一身漂亮的衣裙,甚至还极有兴致的买了一支钗子。
她找了没人的河边洗澡,慢慢的梳洗打扮。
那时她的五官差不多已经长开了,正是最俏丽的年纪,便是只有一支钗子装饰,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
楚怀安不知道她这样精心梳妆是要做什么,但看苏梨的表情也隐隐有不好的猜测。
果然,梳妆完以后,苏梨风姿绰约的去了一处山头,隔着老远,楚怀安就看见半山腰若隐若现的寨子。
那寨子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记得那是当初掳劫苏梨那几个山匪所在的寨子。
苏梨没有直接上山,只是那几天总在山脚晃悠,楚怀安终于明白她要做什么。
山匪毁了她的名声,她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楚怀安忽然想起苏梨背上有一条从肩头斜穿到腰间的伤。
苏梨曾云淡风轻的跟他说那是不小心被山匪砍的,如今他才知道,那一句不小心背后有着怎样的惊心动魄。
苏梨在山脚晃了两日就被山匪接上了山,那些人借着搜神的名义占她的便宜,她也不反抗,反而抛了个媚眼,那些人立刻被迷了心神。
她孤身进了土匪窝,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要做压寨夫人。
条件也很简单,她要当初那几个掳劫了她的山匪的命。
山匪都是重义气的,哪会这么容易中了她的计?但她生得那么美,谁又会不对她动心?
苏梨在寨子里住下,寨子里的房子简陋,夜夜有人翻进苏梨房间对她动手动脚,苏梨大多会忍下来,撺掇他们内讧。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头上那支钗子是她最后用来了结性命的武器。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做恶梦惊醒,醒来后,只有那冰冷的钗子能给她一点微末的安全感。
月光透过摇摇欲坠的窗户照在她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她摩挲着钗子,眼底一片空洞,了无生机。
楚怀安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一点点被啃噬,破了个大洞。
他触碰不到她,无法穿过漫长的时光回到当年,去给她一个拥抱,帮她抵御那些狂风暴雨,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点点失去生气,像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土匪窝内乱来得很快,被苏梨迷了魂的几个人暗中联合起来,煽动手下那些人和土匪头子干了起来,混乱之中,苏梨跟着土匪头子下了山。
她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想做这压寨夫人,苏梨知道那些人的叛乱是绝对不会成功的,她只是想亲眼看见他们自相残杀,确定那几个人真的会死掉。
那一场混战规模不算大,但很血腥,带头叛乱那几个人很快被制服,但让苏梨失望的是,土匪头子没有暴怒杀了那几个人,反而立刻识破苏梨的诡计。
被识破那一刻,苏梨没有任何慌乱,她对自己做下的事供认不讳,抬手拔下了头上的发钗,毫不犹豫的将钗子的细尖刺进自己的脖子。
殷红的血珠立刻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淌下,有种凄绝的美。
她不会死在这里,她会顺利成为他的妻。
楚怀安在心里告诉自己,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扑上去,想帮苏梨按住脖子,以免流太多的血。
苏梨最终没有真的刺破自己的喉咙,因为在周围放哨的小喽啰回禀说有大量官兵来了,那土匪头子抽刀在苏梨背上砍了一下,便带着人往山上撤走。
那一刀很用力,正好从苏梨的左肩斜穿到后腰的位置,一刀下去,血肉翻飞,苏梨趴在地上,血很快将地面浸润成一片红,触目惊心。
“不许……走!”
苏梨趴在地上咬着牙说,努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她还没有亲眼看见那几个人渣死掉,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
阿梨,别动!
楚怀安在心里说,苏梨伤得太重,轻轻一动便牵动了伤口,让血流得更欢。
她之前的伤才刚好,如今又受了一刀,怎么承受得住?
可惜苏梨没有如他所愿,她咬着牙关爬了起来,娇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血顺着脚跟流了一地。
“不许走!”
她低吼,脱了外衣简单粗暴的缠在身上算是止血。
一步一步的顺着小路追上前,没追多久,大队兵马赶来,只一眼,楚怀安便认出坐在最中间那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将领。
那是陆戟。
镇北军训练有素,一眼就发现前面发生过的打斗痕迹,陆戟下令让队伍停下,派人前去侦察,苏梨因为受伤过重并没有走出多远,她那时并不识得陆戟,将这些官兵认成是京中赶来抓自己回去的。
她死都不会回京的!
苏梨眼底闪过慌乱,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修整中的队伍,摸到一匹马旁边,立刻翻身上马策马疾驰。
陆戟那时已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反应有多迅速岂是她能比的?
苏梨才骑上马就被陆戟发现了,他没有急着追苏梨,而是慢吞吞的拿起了他用的长戟。
楚怀安是知道陆戟的臂力和武力值有多强的,也意识到陆戟想做什么,下意识的,楚怀安挡在苏梨面前。
下一刻,陆戟用力一掷,长戟势不可当的呼啸而至。
长戟直接穿透楚怀安,笔直的钉在地上。
来不及回头,楚怀安已经听见长戟插在地上,戟身发出的嗡嗡颤音。
阿梨!
楚怀安转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但幸运的是,他看见的不是长戟钉在苏梨身体里的场景。
因为背上那一刀太重,苏梨跌下了马,长戟掷空,插在了苏梨面前的地上。
楚怀安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浸出了一身冷汗,仍是后怕不止。
若是苏梨没有晕倒,只怕她已经死在了陆戟手下。
苏梨晕倒以后,陆戟手下的将士很快上前把苏梨抬到陆戟面前,看见她是女子,陆戟愣了一下,一众将士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置。
陆戟犹豫了一会儿,将苏梨丢给随行的军医,准备等苏梨醒后再带她来问话。
这一丢,便又是几个月。
苏梨伤得太重,陆戟那时自然不会顾及她放慢行军速度,一路舟车劳顿,苏梨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军医束手无策,每每以为苏梨会死掉,不知为何她又活了下来。
苏梨昏迷着,高热烧糊涂了,嘴里总是喃喃自语,旁人不知晓她在说什么,楚怀安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从头至尾都在说一句话:楚怀安,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信你!
她每问一句,他就伏在她耳边回答一句,不厌其烦,不知疲倦。
明知她根本听不见,明知她现在也不介意这件事了,却还是一遍遍的说着,希望她能有一星半点的感知。
就这样一路到了边关,苏梨已经瘦脱了行,脸上也隐隐露出死气。
她活不了多久了。
楚怀安在心里想,看见岳烟被一个将士领进了营帐。
岳烟皱着眉帮苏梨诊了脉,发现之前因为苏梨来历不明,军医根本没有用心帮苏梨诊治,苏梨背上的刀伤早就溃烂发臭。
伤口感染严重,岳烟当即拿了刀帮苏梨刮肉疗伤。
苏梨原本昏迷着,在岳烟下第一刀的时候便痛得清醒过来。
岳烟提前拿了木棍让苏梨咬着,刮到一半的时候苏梨咬断了木棍。
实在太痛了。
苏梨偏头向岳烟求饶,让岳烟给她一个痛快,她毁了名声,什么都没了,如今再不想受这样的痛苟活于世。
那时她一心求死,反倒洗清了细作的嫌疑。
岳烟不顾苏梨的哀求,尽心救治,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伤得太重,苏梨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地。
走出营帐,她看见沙场上光着胳膊不停练兵的将士,看见塞北高远的天和苍凉的荒漠。
这不是她熟悉的京城,这里对她来说全然陌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好像那些争斗欺骗和杀戮全都离她远去。
她不再是尚书府三小姐,她只是苏梨,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陆戟很快召了苏梨去问话。
“你叫苏梨?”
这是他对苏梨说的第一句话,只用四个字,就将苏梨又拉回到了被千万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场景。
“回将军,我是苏梨。”
苏梨开口回答,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得厉害。
“尚书大人和侯爷一直在找你,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便派人送你回京。”
陆戟说,他的军务很忙,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根本无暇了解苏梨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告知苏梨他的决定。
苏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也没有过多解释,乖顺的点点头:“好,有劳将军了。”
这样短暂的交流后,苏梨回到营帐。
入夜以后,苏梨独自出了营帐,那时军营还不是驻扎在城中,走出营帐以后,抬头看见的就是天边巨大的明月,轻柔的月光下,可以看见不远处草甸里粼粼的波光。
那是一个水潭。
苏梨慢吞吞的走过去,已经是寒冬,夜里冷得可怕,寒风穿透衣服往骨头缝里钻。
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霜雪,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苏梨一步步走过去,看见水潭上结了一层冰。
她蹲在水潭边戳了两下,像第一次看见这样大块冰的孩童。
冰稍有点厚,苏梨用手戳了两下没戳破,便取下了头上的发钗用力戳了两下。
冰很快破了,水涌了出来,苏梨满意的收回钗子插到头上,然后提步走上冰面。
她刚刚看过了,冰只有一寸左右厚,只要她再往水潭中间走几步,冰面就会破裂,这个深度,足够淹死她了。
现在天气冷,她这会儿掉下去以后,明天水面又会重新结冰,不会发臭也不会浮起来吓到别人,这样就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
不麻烦别人,这样就很好了。
苏梨想,脸上带了一丝柔和的笑,期待着最后的解脱。
阿梨,停下!
楚怀安就跟在苏梨身边,他触碰不到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但他能想象到这个水潭里的水有多冰冷刺骨。
她受了重伤才刚好起来一点,若是跳进这里,只怕又要去掉半条命。
“楚怀安。”
苏梨又唤他的名字。
我在。
他在她耳边呢喃,看见她仰头望着那轮明月,微微笑起:“我今天就会死在这里,我会诅咒苏挽月,诅咒她这一生噩梦缠身,永远得不到幸福,你……也永远得不到她!”
说这话时,她的神色平静,眼底甚至没有一点恨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楚怀安刚想回答,耳边传来喀的一声轻响,下一刻,冰面破裂,苏梨坠进水里。
潭水极清澈,明亮的月光将水里也照得有点亮。
苏梨坠入水里以后,衣裙和秀发都散开来。
她是会游泳的,但她没有憋气,鼻子和嘴里不停地冒出水泡,窒息感袭来时,身体难受的本能扑腾了两下,在上浮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停了下来,任由自己缓缓地向下沉去。
她是真的想死……
阿梨!
楚怀安拼命的朝苏梨靠近,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的缘故,他受到了一点阻碍,不能靠苏梨很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梨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好和楚怀安的目光对上。
“抓住我的手!”
楚怀安说,总是忘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苏梨的事实。
苏梨没有动,表情怔愣,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楚怀安怎么会在这里?
“阿梨,活下去!不要死!”
楚怀安继续说,艰难的去够苏梨的手。
苏梨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动了动指尖,似乎想要抓住楚怀安的手,水面突然传来震荡,陆戟跃入水中,朝苏梨游过来。
楚怀安的意识被水波震出水面,还想再下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只能趴在冰面观察着水下的情况。
苏梨看见陆戟以后,下意识的想继续往下潜,但没有陆戟动作快,被陆戟从背后勒住脖子带上岸。
“咳咳……”
上岸以后,苏梨呛得咳嗽起来,身上的水迅速结冰,身体冷得不住的发抖。
“想死?”
陆戟坐在旁边问她,面色森寒,一点也不急着带苏梨去营帐换衣服取暖。
“……想!”
苏梨牙关颤抖着回答,还要往水里挪,被陆戟一脚拦住:“理由?”
“什么?”
“给我一个让你去死的理由!”
陆戟理直气壮的说,头发上的水已经冻成冰棱。
“想死还……还需要理由吗?”
苏梨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陆戟似乎被她这句话激怒,毫不客气的拎着苏梨的衣领,将她带到了伤兵营帐。
一个个给苏梨介绍,谁的胳膊是怎么断的,谁的腿又是怎么被砍掉的,最后他直接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告诉苏梨自己身上每一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镇北军里每一个人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下去,所以他们最看不起那些求死的人。
苏梨被陆戟吼得发懵,她不明白,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怎么连去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其实那天陆戟的情绪也是失控的,他想起顾漓经历了那么多痛苦都还是保护着孩子想要活下去,再看见苏梨一心求死,数月积累在心中的情绪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岳烟很快闻讯赶到,招呼人烧了热水给两人沐浴换衣服。
苏梨的伤还没好,很快发起高热,岳烟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苏梨,开解她凡事要想开一些,苏梨迷迷糊糊间看见岳烟怀里多了个孩子。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陆戟的儿子,他叫陆湛,是陆戟亲手从自己妻子的遗体中将他剖出来的。
亲手剖了发妻的肚子是怎样一种体验?
苏梨无法想象当时陆戟都承受了什么,但她突然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烧退下去以后,苏梨去给陆戟道了歉,坦白自己在京中发生的事,请陆戟把自己留在军中,但陆戟只丢给她一句话:“镇北军不养废物!”
她在京中是惊才绝艳的第一才女,但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第178章 她想换个死法
陆戟说镇北军不养废物,第二天当真就把苏梨从军营赶了出去。
人生地不熟的,苏梨甚至来不及悲春伤秋,就为了生计忙碌起来。
她之前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女红虽然做得很好,但在苍茫茫的塞北,再好看的绣花也不过叫人看个热闹。
这里的女郎擅骑射,习拳脚,身手不输男儿,苏梨站在边城街头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生得白,人也漂亮,来往的商队看见她总要调笑几句,有人见她孤身一人,甚至还要拉着她动手动脚。
陆戟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在城里,也派了人暗中观察着她。
但这些糙老爷们儿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神经,看见苏梨被欺负,他们甚至还会偷摸着取笑一番。
在他们看来,这细皮嫩肉的女娃娃就该好好吃些苦头然后乖乖回家待着,毕竟离家出走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他们在取笑苏梨的时候,楚怀安就站在苏梨身边,看着她身上的傲骨一点点被现实磨平。
看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看她从自信笃定天真烂漫到历经沧桑从容镇定。
她的容颜未变,骨子里却早就不是他当初认识的小姑娘。
到边关两个月,苏梨一双白生生的手长满了冻疮,有些地方溃了脓,又痛又痒,但没人关心她疼不疼,累不累。
她在那里给人洗过碗、卸过货,吃过馊饭,睡过马圈,什么人情冷暖都尝遍了。
那些负责看守的将士也渐渐琢磨出不对劲来,这姑娘越吃苦怎么还越来劲了?
旁人不知,那几个月她总是睡不好觉,半夜惊醒,脸上总是挂着泪。
她在梦里不停的质问楚怀安为什么不信她,不断的经历那夜在树林里的噩梦,她亲手杀了两个人,还去土匪窝待过一段时间。
梦魇如影随形,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
她不知道,不管她睡着还是醒着,楚怀安都在旁边守着她。
那梦魇折磨着她,对他来说更如同凌迟。
做了骠骑将军以后,楚怀安以为自己和苏梨空缺那五年有了些微的弥补,如今亲眼看见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她受过的伤痛那么沉,他根本无从想象。
年关将近,小股胡人混进边城,想要掳劫一些财物和女人,苏梨很快被那些人盯上。
她之前没有见过胡人,被掳上马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胡人马高,且烈,她被颠得吐出来,那胡人本想将她丢下,但见她生得漂亮,又吆喝同伴炫耀自己掳了个极品。
一行胡人很快带着人和东西出了城,却撞进了陆戟早就设置好的陷阱。
陆戟带的人多,出手极狠,没有留胡人一个活口。
苏梨坐在地上,眼睁睁看见陆戟挥着长戟将一个高壮的胡人腰斩,血和内脏四溅开来。
苏梨扭头想吐,胃里却没了东西,只能不停的干呕。
活了这么多年,她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人命在这里似乎一文不值,只要拳头够硬,兵器够好,就能占据一席之地。
那次被掳,让苏梨萌生了一丝回京的念头。
塞北的荒凉和杀戮并不适合她,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牵动她的情绪,只有核儿和二姐了。
她想回去看看核儿和二姐,二姐帮她离开,不知道有没有被祖母惩罚,二姐性子那样弱,只怕会吃大亏。
苏梨行事果断,当即收拾了行李。
然而在她准备回京那日,忽可多突然带兵攻城。
因为顾漓的死,陆戟和忽可多结怨已久,陆戟杀了那一小股胡人,忽可多自然不会就此作罢,所以很快带兵到城下叫嚣。
忽可多了解陆戟,他太过刚正,哪怕和忽可多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也还是会坚持公平较量。
忽可多不能理解陆戟这种无谓的坚守,他生性狡诈,利用这一点将陆戟引出了城。
苏梨那天到军营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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