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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甄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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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怕我会死?
我不由问道,“公子为何这样在意我说出那——”
他抬手便捂上我的嘴,生怕又听到我说出那个字。
“我不知道……”他目中有一丝茫然,“我只知道我听不得从你口中说出这个字,一听到它,我这里就疼得厉害。”
他捂着心口处,喃喃道:“像是一颗心被人撕成了碎渣,再丢到虿盆里,被万蛇噬咬。”
听他说得如此可怖,我不由身子轻颤。
他忙又搂紧了我,安抚道:“阿洛,只要你能好好地在我身边,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我发誓!”
说着,他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似是为他的这个誓言签字画押。
见他此时情绪太过激烈,简直比误会我藏了卫玟的情书时还要激动可怕,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将我紧紧箍在怀里。
我埋首在他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我这就送你回去。”
他抱我起来,避过地上的狼藉,走到门外,却仍不放我下来。
“公子,”我提醒他,“放我下来吧。”室外已再没有屋内那一地的碎瓷,我完全可以自己走。
他却不肯,仍旧紧抱着我,“让我抱你回去吧。能再多抱夫人片刻,也是好的。”
月光下,他眼中那一抹血色仍未消褪,我心头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由着他将我一路抱回寝居之内。
他却仍不愿走,又替我梳完了发,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踱去,临到门前,他却又定住脚步,回身问我。
“阿洛,你往后唤我子恒可好?”
他眼中的企盼实是让人不忍拒绝,我不由点了点头,他这才脸上漾起一抹喜色,推门而去。
三日后,又到了我该去丞相府给姨母问安的日子。卫恒这几日粘我的紧,便陪我一道往相府而来。
只是不巧,刚入内庭,便见金乡郡主和卫章的夫人何氏联袂而来。
何氏看了一眼立在我身边的卫恒,见过礼后,并不多说什么。
金乡郡主却笑道:“三哥和三嫂真是越发恩爱了!三嫂这翡翠耳珰可真好看,越发显得三嫂肤光胜雪、气质如兰,难怪那天在撷玉斋,三哥说什么也不肯让给我,原来是要买回去讨三嫂的喜欢。”
卫恒对他这个妹妹向来没什么好感,冷冷扫她一眼,转头对我道:“我有事去找父王,你不妨多待些时候,等我来接你一道回去。”
他转身正要离去,忽然身形一顿,整个人如绷紧的弓弦,僵在原地,眸色不善地看向不远处。
察觉到他的异样,我侧头一看,原来是卫玟一袭月华白衫,正立在几步开外,神情黯然地看向这边。
为免尴尬,姨母从来不会在初一、十五,我来跟她问安的时候,让卫玟出现在内院之中。可为何,子文他,现在却好巧不巧地出现在我和子恒面前?
金乡郡主笑吟吟地道:“母亲今日不是免了六弟来请安吗?怎么六弟还是过来了?”
被金乡郡主这么一嚷嚷,卫玟才似回过神来,微低着头,走过来道了一声:“三哥、三嫂安好。”
卫恒极其冷淡地“嗯”了一声,“六弟今日既不用去跟母亲请安,便跟我一同去见父王吧。”
卫玟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耳间停了停。
“还请三哥先行一步,我昨日写了一篇赋,父王方才听我念了几句,极是喜欢,要我将全篇拿给他读。我这才想起昨日将那写好的赋忘在了母亲这里,故而来取。”
卫恒冷冷扫了他一眼,重又转过身来,揽着我的腰道:“我也好久不曾去给母亲问安了,不如陪夫人一起去吧。”
先前在许都的时候,姨母就免了卫恒和卫华姐弟去跟她请安。到了邺城分府别居之后,卫恒更是只在年节时才会和众兄妹一道给姨母请安问礼,平日里从不来见他这位后母。可是眼下,见卫玟也来见姨母,竟也要陪我一道进去,他就这么放心不下吗?
见我朝他微微一笑,他脸上的神色才和缓少许。
姨母见我们几人一道进来,脸上微微变色,随即便言笑如常地问了子恒几句。
我一来不愿留在这里尴尬,二来想着要去找卫珠问些话,同姨母问候了几句,便说想去看看卫珠。
卫恒便跟我一道出了姨母的内堂,却不急着去到前厅,仍旧立在门外,竟是仍不放心,打定了主意要盯着卫玟和他一同到前厅去。
第47章 盒饭
卫珠在探望过我后的第二天就病了; 因此方才没在姨母处见到她。
她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整个人无精打采地缩在榻上; 愁眉不展。见我去了; 面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飞快低下头去,“嫂嫂,多谢你来看我。”
我有些诧异,“珠儿; 你不是一向都唤我表姊的吗?怎么突然改了称呼?”
卫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道:“那都是珠儿先前不懂事; 嫂嫂既然嫁给了三哥; 我自然当改口才是。”
她迟疑了一下; 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嫂嫂; 那天……我去找过你后,我三哥他……有没有难为你啊?”
我心中一动; “可是你三哥来找过你了?”
卫珠突然扁扁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到我怀里; “嫂嫂,你帮我跟三哥说说情吧!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去惹三哥不痛快。”
我有些错愕,卫恒到底跟他这小妹妹说了什么; 瞧把这小丫头吓得; 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 眼睛红红的; 满是泪花。
“你三哥都跟你说什么了?”
卫珠抽抽搭搭道:“他……他也没说……没说什么; 就是骂了我一顿。说我肆意妄为、不敬兄长,还说我要是再敢替六哥递东西给嫂嫂,他就……他就让我嫁到匈奴去和亲……唔唔唔……”
见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我有些不忍,劝慰她道:“你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父王定然舍不得将你嫁到匈奴去的。”
卫珠睁大一双泪眼,认真地道:“可是三哥说他既然敢这样说,就一定能办得到。嫂嫂,三哥那样说的时候,明明也没怎么疾言厉色,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的语气,可我就是怕的厉害,我觉得他是真的能说到做到的。”
我轻抚她头,“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怕你这三哥吗?还敢去跟你父王告他的状,怎么被他说了一顿,就吓成这样?”
“因为三哥当时真的好吓人。他先前虽然对我冷淡,可也没这么怕人。我现在才知道,他以前那是懒得搭理我,其实我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他还威胁我说,若是我再敢去跟父王告状,他就……他就让我再也见不到寿郎。”
“寿郎?”听上去似乎是个男子的名字。
果然卫珠涨红了脸,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嫂嫂,你别笑我,寿郎……他叫韩寿,是我的……心上人。”
韩寿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的,其人美姿貌,善容止,在卫畴仍旧坐镇许都时,便已是和何晏齐名的美男子,有许都双璧之称。
只是我这个表妹一向娇养在内宅,是如何知道那韩寿的?
见我问起,卫珠扭捏道:“就是……我去找父王时,不小心从议事厅的帷幕后瞧到过他几次,他生得实在太过好看,我觉得比彦哥哥还要好看,所以就……”
我自然不会笑她,搂着她道:“嫂嫂怎么会笑你,我们珠儿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心中却有些惊讶,只怕连姨母都不知道珠儿有了心上人,卫恒这个异母兄长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堂而皇之地拿来威胁自己的小妹妹。
再一细问,原来卫珠对那韩寿心生爱慕之下,竟然把卫畴赐给她的和罗香私下赠给了韩寿。
那和罗香乃是西域所贡,极为罕有,当日使者亦只进献了不足三两,也就是位高权重如卫畴,才得天子赐了一小盒。
是以,当卫恒某次无意中从韩寿身上闻到那和罗香气时,便立时猜到了卫珠同他的关系。
“珠儿,告诉嫂嫂,你这病是不是被你三哥吓出来的。”
卫珠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心里有愧,不干三哥的事。”
我在心里轻叹口气,只怕卫恒还威胁她不许跟我告状吧。
她有些后怕地道:“就是当时三哥的眼神好可怕,幸亏嫂嫂让我把那些东西带回来了,不然我觉得三哥肯定不会放过我,他回去没为难嫂嫂吧?
我柔声宽慰她,“你三哥并非不讲理之人,既然他已经知道事情原委,自然不会为难于我。”
她迟疑了一下,抓住我的袖子道:“嫂嫂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我身边那些婢女竟会做出偷藏诗帕、陷害嫂嫂的事来,我是绝对没有吩咐过她们的,也不知她们是受何人指使。”
我拍拍她手,“嫂嫂自然是相信你的,那珠儿可有觉得你这些婢女之中谁最可疑,竟敢做出那等背主之事?”
卫珠摇了摇头,“三哥也这样问我来着,可是我真不知道,我这两日偷偷察看我身边这些婢女,也没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但是三哥说他会帮我查。”
她求我道:“嫂嫂,你再给我些时间让三哥悄悄帮我查好不好,别,别去告诉母亲,不然的话,母亲非得罚我抄一千遍《女诫》不可。”
我略一沉吟,既然这一次卫恒已经插手进来,倒是不好再惊动姨母。
“好,这一次我就答应你,但下不为例,若再有下一次,便是姨母罚你抄一万遍《女诫》,我也非得告诉姨母不可。”
我握住她手,“珠儿,经此一事,往后你定要多加留意。留在身边服侍之人,必要忠诚可靠,否则,恐生祸端。”
从卫珠房里出来,刚一走出内院,便见卫恒立在檐下等我。
见他又黑着一张脸,面色不虞,等他陪我坐入马车之中,我便问他何事忧心。
卫恒唇边浮起一抹讽笑,“还能为何,不过就是方才父王又把子文写的那篇《登台赋》大夸特夸了一番,各种溢美之词全都往他身上堆。”
他忽然握住我手,“夫人可读过我笔下之作?”
我点点头,“子恒的大作,我自然是读过的。”
说来卫畴真乃得上苍偏爱的不世出人杰,不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枭雄,亦是难得一见的文学大家。
比他功业更胜一筹的枭雄没他文采出众,文采胜过他的文人又无他的盖世功业。
即便是有这两者都胜过他的,也比不过他还能再生出两个,在文才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来。
卫恒虽不若卫玟,五岁时便能写诗作赋,得神童之名,却也是十岁时就小有文名,诗作被广为传诵。
我之前爱慕他时,曾把他的诗文尽数找来,细细品读,但那都是四前年的事了。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岳父文采风流,乃是当时名士,夫人既然自幼得岳父亲自教养,想来眼光定是不俗,不知在夫人看来,我同子文所作的诗赋,谁人更胜一筹?”
“这……”我有些为难道:“子恒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夫人只管畅所欲言。”
我斟酌道:“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子恒之文采精思逸韵、细腻清新、沈思泉涌,华藻云浮,听之忘味,奉读无倦。”
“而子文则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
“在我看来,你们兄弟二人的文采皆可流芳百世、誉冠古今,都是一样的好!”
我这一番话说的中正客观,不偏不倚,然而卫恒却丢开我的手,不满道:“原来在夫人心中,我和子文竟是不分高上,没有丝毫差别吗?”
我自然知道他想听我说什么,可……我却做不到罔顾事实一味吹捧于他,只得婉转道,“我所读子恒的诗作,皆是四年之前的旧作,并不知子恒如今笔力如何。”
卫恒拉长了脸,“你这几年就再未读过一句我写的诗?”
我坦然道:“子恒的诗作这些年四海传抄,只是我当时既已嫁作程家妇,自然不便再看从前同我定亲之人的诗作。”
他脸色一时青,一时白,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又牵过我的手,恨恨地捏了一把。
“我如今已是你的正经夫君,夫人往后只管正大光明地读我的诗。”
他话虽如此说,一副迫不及待要我将他这四年诗作全都读完的架势,可真等回了府,我要去他书房取他的诗集看时,他却又不答应了。
“为夫这几年都是信手涂鸦,无甚用心之作,不如夫人且等几日,等我也写篇赋出来。不过就是骈四骊六而已,真当这天下就他卫玟一人能写得词采华茂、卓尔不群吗?”
他话虽说得掷地有声、信心满满,却让我一等就是许久。
初时我还记着这事,可到了九月里,一桩变故接着一桩变故,忙乱之下,见他再不曾提起,我便也将此事置之脑后。
先是九月底,卫玟同崔妩大婚。为免卫恒这醋坛子又吃干醋,我便将贺礼交由他去拟定。
他虽然不喜卫玟这个弟弟,却极为乐见他早早娶妻,送了一份极丰厚的大礼过去,其中就有那张我不喜欢的绿绮琴。
对卫恒这等小心思,我不过微微一晒。由着他在卫玟的婚宴上全程不离我左右。
可谁也不曾想到,许是正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话,卫玟的喜事刚过去不久,整个丞相府便接连失去了两个对卫畴而言,极为重要之人。
先是卫畴最为倚重的军师郭茄,许是操劳过度,旧疾复发,呕血不止。卫畴召了全城的名医全力救治,却仍是回天乏术。
十余日后,郭茄病亡,卫畴在他灵前放声痛哭,甚至一度晕厥。
然而,尚不等他从失去心爱谋士的伤痛中走出来,他最疼爱的幼子卫璜,竟也突发急病,短短两日之间,已是性命垂危。
第48章 暂别(捉虫)
卫璜起先不过是喉咙痛; 有些畏寒发热; 谁知第二天身上便起满了红色的小疹子,高热不退。
邺城所有的名医再度被卫畴召来; 齐聚一堂。他们虽能诊出卫璜所得是烂喉痧,想尽了各种法子来医治丞相的爱子; 可无论是针灸也罢; 汤药也好,均是药石罔效。
到了第五日傍晚; 即便卫畴身为一代枭雄,手握无数人的生死,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在他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卫畴彻夜无眠,不过一夜之间,微白的鬓发已然半白。他红着一双眼睛; 抱着爱子的尸身,直至天明犹自不肯松手。
转眼已过两日; 卫畴却仍旧未从丧子之痛里走出稍许。
他不饮不食; 就连姨母和卫玟、卫珠轮番劝他,他也充耳不闻,只是抱着卫璜的尸身不放。
齐王如此哀痛若斯,我们这些晚辈自然不敢进些膳食; 略做休息; 全都一身白衣; 陪在一边。
到了第三日; 卫恒见我脸色苍白,有些支持不住。终于忍不住,也出声劝卫畴道:“父王固然心伤八弟少年早夭,可还请父王千万保重身体,便是八弟他也不愿见父王——”
他话尚未说完,卫畴便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道:“竖子安敢多言!此我之不幸,而汝之大幸也!焉知我璜儿之死,不是你从中动的手脚?”
被亲生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训斥,还说出此等诛心之言,卫恒顿时面若死灰。
他本已陪着卫畴在这里守了两日三夜,也是水米不进,疲累至极,卫畴这几句苛责,更如铁棒般狠狠砸在他心上,令他素来沉稳的身形晃了几晃。
我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跪倒在卫恒身边道:“父王此言差矣!璜弟不只是您的爱子,亦是子恒的亲弟弟,他对璜弟的疼爱之心,并不比您少上半分。璜弟初染疾时,子恒便问我仓公留下来的那些苇叶遗稿里,可载有治法。”
卫畴神情微变,一双虎目斜睨着我道:“尔此话当真?”
“儿妇绝不敢欺瞒父王。”我重重顿首。
事实上,当卫恒问起仓公遗稿时,我亦有些惊讶,他当时所说,言犹在耳。
“我是不喜八弟,他从父王处所得钟爱,甚至比子文还多,可……可他总归是我的亲弟弟,亦是夫人的表弟,若他万一……不光父王会伤心欲绝,便是夫人亦难免伤心。父王虽待我不慈,我却不能待他不孝,更不愿见夫人难过。”
他再是对幼弟心有妒意,为了他的父亲免遭丧子之痛,仍是盼着卫璜能早日康复,可是卫畴竟这样曲解他,实是太过不公。
我从袖中取出一片烧了大半的苇叶来,双手呈上。
“其实早在郭军师旧病复发之时,子恒便问过我仓公遗稿中可有治法。当日承蒙父王恩准,许我将仓公遗稿自天牢取回。我怕那些记录医案药方的苇叶经火焚之后,难以久存,已于月前将其尽数誊抄到绢帛之上。”
“可惜不知是否已被焚毁,我并未见过那些幸存的苇叶上有记载呕血之症的治法,而璜弟所患的烂喉痧,苇叶上虽有记载病名及症候,可惜到了最为关键的治法处,却被火……焚毁了。”
卫畴终于松开卫璜的尸身,抖着手拿过我呈上的那片苇叶残骸,凝视良久,血红的一双眼睛渐渐漫上一层湿气。
我之所以带了这苇叶的残片入府,原是打算若有机会,便问他一问,是否后悔当日对仓公所为。可是见他如此难过,骤然间如苍老了十余岁,又不忍心再往他伤处再插上一刀,这才默然不语。
可此时,为免他再将丧子之痛全怪罪到卫恒身上,我却不得不道:“自来才高而运蹇,早慧而寿夭,想是璜弟太过聪慧,这才天不假年。若父王不愿怪罪天命,非要怪责于人,那也当先思己过才是。”
“数月前儿妇替仓公求情时,曾问过父王,若是杀了仓公这等神医,不怕有朝一日后悔吗?请恕儿妇抖胆问您一句,您现下是否依然不悔?”
卫畴眸中厉光一闪,喝道:“大胆!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质问于孤?”
卫恒察觉出他话语中的杀气,忙将我护在身后,昂首同他父亲对视。
姨母亦跪倒在地,颤声唤着卫畴的小名道:“阿瞒,你已然杀了仓公,误了璜儿的性命,难道还要再一意孤行,是非不分,让阿洛也屈死不成?”
卫畴身形一僵,缓缓侧头去看姨母,想要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方举起一半,又颓然垂落。
他僵坐半晌,颓然长叹道:“想不到我卫畴纵横天下三十年,竟也有后悔的一天!”
话音未落,他紧闭的双目下,已是老泪纵横。
许是终于将心中的哀痛发泄出来,失声痛哭过后,卫畴终于命人将卫璜的尸身抬下去擦洗更衣,准备入敛。
卫恒携了我随众人跟他告退时,卫畴忽然拿起卫璜枕边的一枚鱼龙符佩,递给我道:“吾悔不听阿洛之言!此佩我本是要赐给璜儿的,可惜他如今已然不在,吾便将其转赐于汝。”
“日后若老夫再欲犯此等大错,又想一意孤行枉杀人命,阿洛可持此佩,直言进谏。”
不意卫畴竟会赐我这等殊遇,我躬身谢恩,双手接过那枚鱼龙佩,随卫恒退了出去。
许是方才同卫畴之间的交锋,太耗心神,刚一出了内室,我便觉得一阵晕眩,若非卫恒一直扶着我,险些坐倒在地。
卫恒见状,也顾不得许多,忙将我抱到卫珠的房里。从采蓝手中接过姨母命人送来的参汤,亲自一勺一勺喂给我吃。
在回府的马车上,他紧紧抱着我不放,却又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觉得被他枕过的地方,有一层温热的湿意。
明明他自己也只是用了一碗参汤,没吃什么东西,却仍是不许我走动,将我一路抱回房中,陪着我用了些粥饭。
饭后歇了一会儿,我想沐浴,他却不许,“你这两日太过辛苦,不如先好生睡上一觉,等明日恢复些精神,再沐浴也不迟。”
我确是觉得精力不济,便点了点头,任他熟练地替我除下钗环,散开发髻,替我梳起头来。
许是实在太过疲累,不等他替我梳完头,我已然睡了过去。
朦胧间,隐约觉得被他抱上了床,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用早膳时,我才猛然忆起昨晚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落在我额上、面上的点点温热……
心头突然涌起巨大的恐慌,我推开尚未用完的早膳,命采蓝她们赶紧去替我备好热水。
我也没让她们服侍,独自坐在浴桶中,细细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安放回原处。
昨夜,他并没有趁机对我做些什么。
我这才彻底松懈下来,头枕在浴桶边上,任由热水舒缓我这几日的疲乏。
过了良久,我正要从浴桶中起身,忽闻脚步声响,跟着便见白色的帐幔扬起,竟是卫恒大步闯了进来,慌得我急忙双手抱胸,将整个身子重又埋入水中。
我羞恼道:“公子为何突然闯进来?难道不知我正在沐浴吗?”
我明明让采蓝、采绿两个替我守在门口,不想却还是拦不住他。
卫恒顿住脚步,目光控制不住地往浴桶里扫了一眼。坦然道:“我见夫人许久不出来,怕你此时体弱晕在里面,这才急着进来。”
我轻咬下唇,简直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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