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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甄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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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他却仍是不肯见我,这一次,我连九龙殿的大门都进不去。甚至还让宫监传话,说是他这几日忙于政事,都无暇见我,让我好生待在椒房殿里静养,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看我。
  我无奈之下,见温媪满是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地想问我和卫恒之间到底是怎么了。想了想便告诉她道:“许是陛下前日见我同他说为了子嗣,反要少些敦伦之事,对我有些误会,以为我是故意不愿同他亲热,这才恼了我。”
  温媪奇怪道:“这明明是老奴建言娘娘这样做的,为何陛下反会误会到娘娘头上?难道娘娘您竟不曾……”
  我点点头,“我先前怕他会怪罪于温媪,便没同他说是温媪告诉给我知道的,寻了个别的由头,不想却让陛下起了疑心。”
  温媪面有愧色道:“多谢娘娘体恤老奴!可娘娘越是这般待我,老奴便越不能让娘娘因老奴而受委屈,被陛下误会。”
  “老奴这就是去求见陛下,替娘娘同陛下分说清楚。我总归是陛下的奶娘,小时候将他奶大的,陛下不会不给我这点子情面的。”
  温媪说完,便匆匆朝九龙殿而去,听说她亦在殿外等了许久,卫恒才终于见她。
  好容易等到她回来,我急忙迎上去,见她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便是心下一沉。
  就听温媪低声道:“娘娘,老奴对不起您!老奴已同陛下分说明白,说娘娘都是因听了老奴那话,急于想要个孩子,才会……,并不是有意推拒陛下。还将娘娘这两日对陛下的思念之苦,想见陛下一面的迫切心情,全都告诉给陛下知道,可哪知陛下他……”
  “他仍是不肯消了心中疑念,不愿来见我?”我问道,有些不愿相信卫恒竟会如此待我。
  温媪忙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多想,陛下不是因为还对您有误会才不愿见您,而是他觉得对不起娘娘,是他下诏让太后娘娘到洛阳来的,结果却……”
  “陛下知道娘娘心里是极为在意太后娘娘的,所以陛下这心里极是不好受,他同老奴说,他这几日将朝政安排妥当,便会亲自去到王屋山,查找太后和邺城王的下落。不将他们平安带回来,他便无颜再来见娘娘您。”
  我这才稍稍有些心安,这的确像是卫恒会说的话。
  温媪又道:“陛下还让老奴告诉娘娘一个好消息,您一直挂念的嫂嫂张氏,有消息了。虽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可陛下一直都在命人找寻,总算是感动了上苍,在武陵郡找到了您嫂嫂的下落,正派人护送她前来洛阳。”
  我心中这才泛起一点喜意,嫂嫂终于平安无事,且马上就能再见到她。只盼姨母和卫玟也能如嫂嫂这般,虽遭逢厄运,却能最终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最终亦是平安归来。
  卫恒竟然真如温媪所言,打算亲赴王屋山去查找姨母他们的下落。
  我得知他的行期之后,踏着夜色又到他的九龙殿去了一趟,想去见他,却怕又被他拒之门外,最终在门外远远地徘徊良久,还是没能迈步走到那门前,转身郁郁不乐地回了椒房殿。
  洗漱过后,采蓝正要像前几日那样拿起紫玉梳替我梳头,我想起没同卫恒闹别扭时,每夜都是他亲自替我梳头的,如今却……却不知何时他才能再度站在我的身后,替我梳理长发。
  伤感之下,便说我想静一静,让采蓝她们先下去,独自在铜镜前枯坐片刻,本以为卫恒明日要走,我当是难以成眠才对,哪知却抵受不住那阵阵袭来的倦意,正想起身就寝,忽然肩头微微一沉,被人又按回到妆台前。
  “皇后这满头乌丝还未梳满三百下,怎可急着就寝?”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我又惊又喜地抬眸朝镜中看去,立在我身后的那人不是卫恒是谁。
  “陛下终于肯来见我了?”我强忍着眼中涌上的酸涩,忍不住口出怨言道。
  卫恒手下一顿,轻叹一声,抚着我的发丝歉声道:“这几日是朕不好,是朕一时气怒攻心发了昏。朕原是顾着面子不想来的,可是一想到朕离宫之后,有好几日都再见不到朕的阿洛,这双腿便控制不住地又将朕带了过来。”
  我心中一甜,他对我的爱意到底还是抵过他心头的气怒交加,只要他愿来见我就好,我便能试着同他将一切说开。
  “子恒,你我是夫妻,夫妻间当恩爱两不疑,不知子恒可愿告诉阿洛,究竟是何事让你这般气怒攻心,此番对我生出这般大的火气来,竟然连接三天都不肯见我?”
  他皱了皱眉,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其实……”
  哪知他才说了这两个字,忽然手捂胸口,一脸痛苦之色,身子竟也微微痉挛起来。


第105章 巫蛊
  见卫恒手捂心口; 痛得面色青白,摇摇欲坠; 我急忙起身扶住他,“子恒; 你怎么了?”
  我朝外急声喊道:“来人; 快去请太医!”
  尹平和温媪领着几名宫人立刻奔了进来; 帮着我将卫恒扶到榻上。
  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 想要同我说些什么; 却又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见他痛成这样; 我只觉心中揪成一团; 忧心不已。正在这时,忽听一个人影奔了进来,高声喊道:“陛下; 您这是被人所害!奴婢知道是谁害了您!”
  我抬眼看去,竟是那先前随温媪去九龙殿送膳时对着卫恒暗送春波的素桃。我本打算等过了年; 放一批宫女出去,她亦列在其中,只是还没有告诉给她知道。
  哪知这宫婢竟会在此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嚷出一句石破天惊之言。
  “陛下您这不是生了急症,而是被魇了; 是有人用巫蛊之术在诅咒陛下!”
  我闻言一怔; 卫恒自从服用了仓公给他开的那服药; 将昔年为救我的旧伤彻底治愈后,身子便极为康健,连咳嗽都不曾有过一声,为何会突然这般心痛如绞,难道当真是被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所致?
  这巫蛊之术历来是宫中大忌,凡是牵连其中之人,不但自身必死无疑,更是会株连九族,这皇宫之中竟是何人胆敢冒着毁身灭族之命,诅咒至尊天子?
  素桃已然说出了那个人,“请陛下恕奴婢斗胆指认,那用巫蛊之术诅咒您的不是别人,就是您的枕边人,是您向来爱重有加的皇后娘娘!”
  若不是她的手指毫无顾忌地怒指着我,我险些以为是我听错了,我怎会去诅咒子恒,诅咒自己的丈夫?
  素桃唇舌翻飞,如倒豆子一般,给出了我谋害亲夫的理由。
  “自从太后和邺城王出事以来,皇后就对陛下心生怨恨,怀疑是陛下暗中做的手脚,又见陛下您不肯见她,更是对陛下怀恨在心,竟偷偷做了个偶人,行那巫蛊之术,想要害了陛下,为太后和邺城王报仇。”
  一道寒意从后心升起,我原以为这素桃不过是个想要跃上枝头心大的宫女,哪知她竟是这般好胆色,竟敢污蔑我这个皇后行巫蛊之术,给出的缘由又句句正中卫恒的心结。是何人将这宫婢推出来,当了一把刺向我的锋锐利刃?
  我不再去看她,转头看向卫恒,旁人说了什么不重要,端看我的夫君是信我这个结发妻子还是旁人之言。
  卫恒一对黑沉沉的眸子也正看向我,那里面满是痛苦之色,喉间也发出“嗬嗬”的声响,不等我再从他眼中辨认出些别的神情,他已痛得再坚持不住,彻底晕厥了过去。
  而太医也终于在此时赶到。
  今日当值的是太医院一位姓赵的太医,他仔细诊了卫恒的六脉,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
  “还请娘娘恕罪,小臣无能,从脉象上看,除了有些气血逆乱外,诊不出陛下是何病症。至于陛下要过多久才能醒来,小臣也不敢确定。”
  素桃跪在一边叫道:“陛下是为人用邪术所诅咒,当然诊不出来。”
  尹平怒道:“一派胡言,竟敢在陛下面前造谣生事!还不快堵上这婢子的嘴,将她拖出去!”
  他又朝我躬身道:“娘娘,既然这赵太医无能,诊不出陛下的病症,不如另请太医令来为陛下诊病。”
  我点头道:“速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请来为陛下诊病。”
  顿了顿,我又补上一句,“记得请诸位太医到九龙殿去为陛下诊脉。”
  尹平变了脸色,道:“娘娘,您这是?”
  我看了一眼被人拖走的素桃,“既然有人告发,说是我这个皇后对陛下行巫蛊之术,即便是诬告,陛下也不可再待在我这椒房殿里。”
  “还请尹寺监将陛下送回九龙殿,再将这素桃严加看管,还有这椒房殿,也请您命人将宫人都拘到旁的殿阁里,将我这寝宫,暂时封起来,待陛下醒过来后,请陛下命人前来查验,看看可否能搜出我这皇后行巫蛊之术的罪证来。”
  温媪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道:“娘娘,素桃这贱婢既然敢污蔑娘娘,万一她已在这殿中动了手脚,那岂不……”
  我平静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有做过的事,便不怕别人污蔑栽赃。等陛下醒来,他自会还我一个公正清白。”
  越是在这种时候,便越是要显出自己的坦荡无畏来,莫说素桃告发我的那些话已经被卫恒听入耳中,便是不曾,我也会这样做,将人证和可能的物证都留存下来,留给我的皇帝陛下自去明察明毫,辨明真伪。
  “那娘娘您……?”尹平问道。
  “我自然也是不能再住在这椒房殿里了,会暂且搬到永始台去住几日。只盼陛下能早日醒来,尹寺监,我因要避嫌,不能守在陛下身边照料于他,陛下他……就拜托给你了!”
  尹平恭声道:“娘娘放心,小奴定会照料好陛下,也会照料好娘娘,定不会让娘娘在永始台有任何的不测之险。”
  目送着卫恒的车辇离开后,我便带着温媪和采蓝、采绿三人去了永始台。这间宫室虽比不得椒房殿华美,也修建的极是精致,只是因并无人住,空旷的宫室里显得无比的凄清寂然。
  这夜陡然遭逢了这等大事,我虽然有些困倦,可躺在匆忙收拾出来的床榻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既忧心卫恒何时能醒,又在想到底是何人生出这等毒计来害我,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合眼睡去。
  梦里也不得踏实,尽是梦到前世里那些可怕的景象。漫过台阶的鲜红血色,卫恒手持长剑刺向我的心口,见我不死,又赐下一杯毒酒。
  我甚至梦到,在我被毒死后,我又重生了,成功的躲开了卫恒,没再嫁给他,和嫂嫂还有阿弟避到了那一处世外桃源里,每日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只知悠闲度日,从无闲愁几许。
  正在惬意的时候,忽然陪在我身边的嫂嫂和阿弟都不见了,我一回身却见卫恒正站在我身后,面沉如水。
  他手上拿着一盏酒爵,不由分说地便往我唇边送过来。
  我想跑,却被他按住后颈,捏着下巴将那冰凉如刀的酒液灌入我的喉咙……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可是被梦魇到了?”
  听到耳边焦急的呼唤声,我这才从那噩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一看,见温媪守在我床边,她拿帕子替我擦去额上的冷汗,担忧地道:“娘娘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我不愿再去回想那一夜的噩梦,只问她道:“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可醒过来了吗?”
  温媪难过地摇摇头,“方才尹寺监命人来传话,说是陛下仍未醒来,太医院的太医会诊了一夜,也没能诊出来陛下是患了何种病症,反说陛下的脉象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因此也不敢施针将陛下唤醒。”
  “那陛下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我又问道。
  温媪想了想,“这太医倒没说,只说再等上两个时辰,若是过了午时,还不见陛下醒来,便会施以针灸之术,将陛下从昏睡中唤醒。”
  我默然片刻,轻声道:“那咱们就再等上两个时辰吧,子恒他是真龙天子,一定会醒过来的。”
  前世的时候,卫恒似乎并不曾有此一劫,为何这一世却突然冒出来个巫蛊之祸?
  温媪端来早膳。想是尹平关照过,膳房送来的仍是我在椒房殿时吃惯了的膳食,并未因我此时迁到了永始台而有任何怠慢。
  因为心内焦灼,任温媪如何苦劝,我也只喝了一口粥,便再也无法下咽。
  眼看快要到午时,九龙殿那边终于有好消息传来,说是卫恒终于醒了。
  温媪高兴道:“这下好了,陛下马上就会来接娘娘回去了。”
  我却淡淡道:“只怕没这么容易……”
  果然,很快又有个尹平派来的内侍同我禀报道:“禀娘娘,因陛下昏迷了一夜,未能按时出行去王屋山寻找太后和邺城王,且又召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前来看诊,前朝的重臣们已经知道了陛下昨夜突患急症之事。”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那些重臣们甚至连巫蛊之术的事儿都知道了,正在请求陛下彻查此事,看是谁胆敢谋害天子。”
  半个时辰后,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
  在我椒房殿的寝宫里,就在我的床下,被人搜出一个木偶人来,那偶人头戴帝王冠冕,形貌像极了卫恒,前心贴着张符纸,心口处扎了十余枚长长的银针。
  这一下,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几乎坐实了我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帝陛下的罪名。
  其实,我早知便会如此,那素桃必然是已经在我的寝殿里做好手脚了,才敢冲到卫恒面前告发我。只要将太医院的太医全请来给卫恒看诊,那他晕厥之事便不可能瞒得住。
  在温媪看来,或许我可以趁着卫恒昏迷的时候,先将藏在自己宫中的木偶人找出销毁,也可以不请那么多太医,暂且让赵太医守着他,隐瞒他晕厥的消息,不让朝臣们知道,或许就能逃过这一劫。
  可是我知道,真要那样做了才是下下之策,反会落人以口实。
  我只能将一切尽可能原封不动的摆到卫恒面前,看他是会明察秋毫,还我清白,还是会为心障所迷,像前世那样赐我一杯毒酒。
  不过,即便他当真再赐我一杯毒酒,现下的我,也不怕了!


第106章 依靠
  既然卫恒已经醒转; 太医也说他的身体并无大碍,我便放下心来; 用了些粥饭,便独自立在永始台的画楼上; 凭栏远眺; 静静等着廷尉来问讯我这个皇后。
  向来宫中出了巫蛊之术这样的大罪; 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形下,既便是皇后之尊; 也须依律先交由廷尉问讯审理; 再将口供呈交给天子,由圣躬裁定,看是否再亲自审理。
  眼见金乌西沉,暮云四合,凉风渐起; 我正觉得有些冷; 想要回到内室,忽然背心一暖; 已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在怀里; 耳畔传来他责怪的声音。
  “起风了,还站在风口,怎么这般不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慢慢转过身子,仰头看着他。落日余晖的映照下;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那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正定定看着我; 不辨喜怒。
  “陛下的身体……?”
  “朕不是让尹平差人告诉你了吗,已经无事了。就是怕你会担心,朕一忙完那些琐事就赶紧过来看你。”
  我抿了抿唇,我知道他会来见我,可是我却没想到,他一醒来就会过来看我。他的这一举动已然胜过千言万语,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再问一问他。
  “陛下……就不打算亲自问问臣妾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握着我的手道:“这里风大,跟朕回去。”
  待得下了画楼,见他牵着我手径自往殿门外走去,我不由问道:“陛下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自然是回朕的寝宫,你住在这永始台,朕不放心!”
  我顿住脚步,“可是妾被人指控犯下大罪,在此事未查清之前怎可——”
  他打断我,“在朕心里,你从来都是清白的。朕知道你是何等样的女子,慈悲良善,断不会行此恶毒的咒术。若是因朕冷了你几天,你就会咒朕死,那朕先前岂不是白疼你了!”
  “可是,依律当由廷尉……”
  他抬指按在我的唇上,“事关朕的皇后,朕不放心让旁人来过问此事。朕已经命内廷令张唐审了那个素桃。凡经他审过的人犯,必口吐真言,再不敢有丝毫隐瞒。”
  “张唐使尽了手段,那素桃只说是她在枕下发现了一封书信,上面言明她因得罪了你,不日便会被遣送出宫,她若想留在宫内,便需立下大功,比如告发这巫蛊之术。她说那信里甚至连用来诅咒的木偶人放在何处都告诉给了她,同尹平查出来的一样,是在你的床榻之下。”
  “那封信可找到了?”我问道。
  卫恒将我扶上辇车,“在素桃房里找到了,看来那写信之人才是真正想要陷害你之人,只怕朕当时的心绞痛也是那人故意弄的鬼。可恨那封信是用左手写就,一时查验不出到底是何人所写,也不知是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个木偶人放到你的床下?”
  我有些黯然道:“想来,当是我椒房殿的宫人所为。”
  卫恒的后宫只有我一位皇后,任何旁的妃嫔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想找个陷害我的妹妹都找不到,除了我身边的宫人偷放那偶人害我,再不作他想。
  他将我搂在怀里,安慰我道:“一切都交给朕来查,万事有我。只是既然有人这般处心积虑要害你,且就藏在你椒房殿的宫人之中,朕如何能放心让你再带着几个宫人住在这永始台。”
  “你先跟朕回去,温媪和采蓝、采绿她们,虽是你最信赖之人,但为防万一,还是先让她们同椒房殿其他宫人一道查验一遍。”
  我心中感动,依偎在他怀里,“还是陛下想得周全,我全听陛下的就是了。”
  这短短一日之间,却是大起大落不断,本以为已被逼入绝境,却不想,我身边这个男人竟是始终站在我这一边,不疑不忌,任我依靠。
  想到昨晚他尚未回答我的那个话题,我正想再度同他提起,却听尹平在辇车外低声禀道:“陛下,小臣有要紧之事要同您禀报,还请您……”
  卫恒道:“无妨,你只管说便是。”
  说罢他看了我一眼,虽未明说,可那眼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免得皇后又抱怨朕有事瞒着她。”
  见他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正觉心中微甜,哪知传入耳中的竟又是一个噩耗。
  “云阳侯下学之后,在骑马回府的路上,被一辆驴车所撞,从马上摔下来,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他说什么?”
  我揪住卫恒的衣襟问道,忙要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黑,脑中一阵晕眩,软倒在卫恒怀里。
  他抱着我着急道:“阿洛,你怎么了,朕这就喊太医来。”
  “不用了。”我稳了稳心神,勉强道:“我只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受不了,并没有什么。倒是岩弟他,子恒你让太医去给阿弟看看好不好?”
  他立刻便吩咐下去,“还不赶紧将医术最高明的几位太医送到云阳侯府去!”
  “我也要去!”我同他求恳道。
  原本我此时不宜离宫,可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正在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姐姐的如何能不去亲自守着他,看护着他?
  卫恒显然明白我此刻忧急如焚的心情,并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出宫,去云阳侯府。”
  好容易到了阿弟的府第,我匆匆奔进去一看,顿时泪如雨落。
  前几日还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却躺在榻上,俊俏的脸上缠满了止血的绷带,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卫恒将我扶到一旁,“你别担心,太医已经赶过来了,先让他们给阿弟诊伤。”
  我悬着一颗心看那几名太医给阿弟诊脉,治伤。
  待到他们来禀报阿弟的伤情时,我竟有些不敢去听,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陛下和娘娘勿忧,许是托陛下的庇佑,云阳侯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不过是些皮肉伤,绝无性命之忧。此刻虽然还未醒,但是脑部却并无淤血,许是一时撞到了,待醒了便不妨事,只需将养外伤便可。”
  我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回原位,谢过了太医,请他们自去开方煎药,坐到弟弟床边,看着他裹满绷带的脸颊,忍不住又是泪盈于睫。
  卫恒坐到我身边,替我擦去眼角的泪。
  “快别哭了,阿弟他吉人天相,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的,朕让这几个太医就留在这里,直到他伤好了才许回宫。”
  我哽咽道:“我也要留下来,还求陛下恩准?”
  卫恒眸光一沉,“你我夫妻之间,何来一个‘求’字?我知道你担心岩弟,便是强行带你回宫,只怕你心里会更不踏实。朕许你留下来照料他便是,只是你需得答应朕一事。”
  “何事?”
  “千万别累到了,定要照顾好自己,朕会让尹平留下来看着你的,若是你只顾着照料你弟弟,耽误了进膳歇息,朕就立刻将你带回宫去。”
  我自是点头应是,同他道:“子恒,我怀疑阿弟是被人故意撞下马来的,还请陛下能彻查此事?”
  他眸色冷如寒冰,恨声道:“这是自然,先是在宫中想要害了朕的皇后,又在宫外想要害朕的小舅子,真当朕是死人不成?”
  “朕若是连这等恶人都揪不出来,这皇帝趁早不用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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