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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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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成亲几天,即便是担心首辅,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跑回娘家去住,何况那只算半个娘家!
许嘉玄起身,快速洗漱。
李妈妈在边上给他递过帕子,想起没禀的一件事情来:“少夫人给您做的衣裳,您一回也没穿,前些天老奴见到少夫人还抖开来看了看,估计是发现了。”
接过帕子的许嘉玄动作一顿,神色淡淡地说:“她是说什么了?”
“就是因为少夫人没有说什么,老奴才会跟您说,怕她憋在心里,不高兴。”
这几天外头的事情她听了几耳,他们世子和陈家又闹得沸沸扬扬的,搞不好昨晚少夫人回外祖家也是因为这个。
许嘉玄回忆着这几天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却发现自己有两天没见着了,上哪知道她有没有异常。
她要是不高兴,不知道当面跟他说吗?
矫情!
他‘嗯’了一声,丢下帕子摸了刀就往外走。
李妈妈在他身后喊:“世子上哪儿,不用早饭了吗?”
“进宫急事。”
***
许嘉玄确实是进宫有急事,来到乾清宫的时候,戚公公正双手倒插在袖子里,抬头看天边的云。
升起的太阳把云层镀上一层金边,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戚公公却是对着天叹息,许嘉玄朝他拱拱:“公公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话落,门板紧闭的大殿突然传来明德帝一声斥骂:“逆子,还敢狡辩!先前兵部有武器流出的事情,你又以为朕真不知道是你干的!”
——逆子。
许嘉玄扫向折射着微光的朱红漆殿门,已经知道大殿里面是何人了。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哭声,声音模模糊糊,似乎是在求饶。
正是这时,在宫里关押着的陈老太爷也被禁卫领了前来。
老人身上还是先前入宫时穿的朝服,发皱地套在身上,但他再是衣着不得体,在官场淫|浸数十年的威严仍旧不减。
那是深入到骨子里去的凌厉,并不是因为狼狈就能被掩盖。
戚公公已经朝他行礼喊首辅:“三殿下在里面,陛下已经交待,只要首辅前来,直接进去即可。”
许嘉玄听着这句话微不可见皱眉。
明德帝怎么只让首辅进殿,此事不应该三方一块说清?
他看着首辅谢一句,在门口高喊罪臣求见,推门而入。
那扇朱红的殿门再被关上,许嘉玄只能继续顶着冷风站在门口。
“副使成亲多日,我还没给副使道贺呢,恭喜了,祝副使与世子夫人百年好合。”戚公公笑吟吟与他寒暄,许嘉玄敛神道,“谢公公。”
“说起来,这话我二十几年前还跟你父亲同这样恭贺过,也是经历侯府两任世子夫人了,不认老都不行了。”
戚公公竟是和他忆往事,道家常,许嘉玄觉得他应该是意有所指。
可一时又猜不透。
乾清宫里又传出几声明德帝的怒斥,过后终于听到宣许嘉玄觐见的动静。
他忙入内。
三皇子颓败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哪里还有一丝平时皇子的威仪。
明德帝见到他说:“孙侍郎畏罪自杀,银子下落不明,为不连累族人,嫁祸首辅。你带着锦衣卫的人彻查,一并要追查出那些银子的下落。”
许嘉玄闻言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三皇子,跪下接令。
心中却明白明德帝这是要饶三皇子,保存他皇子的体面,毕竟这件事情是牵连着首辅,却没有让对首辅有什么人身伤害。
明德帝心里再恼三皇子挑拨,对三皇子还是有父子之情。
他想着去看陈老太爷一眼,见他老神在在,面上一丝愤恨都没有。只暗道这果然是只老狐狸,让皇帝知道自己受冤枉了,抬抬手给个面子,他又是明德帝跟前的重臣。因此明德帝还得记他一个人情,觉得对他亏欠,以后只能对陈家更重用。
许嘉玄领命后,明德帝朝三皇了吼道:“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
三皇子磕头告退。跪得太久,膝盖都已经麻了,连爬几回才站起来,眼角通红地走了。
在三皇子离开的时候,就那么巧遇到前来请安的太子。
太子见到他神色灰败,嘴角挑了挑。三皇子低着头,看到一双绣有龙纹的靴子在眼前,心头一震,猛然抬头,双眼死死盯住他。
如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三皇子恐怕已经一巴掌扇到太子脸上。
太子对他仇恨的目光似是不见,温润笑着说:“三弟这么早就来给父皇请安了。”
三皇子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握紧,闭了闭眼,将滔天的怒意压下,声音压得低低地说:“殿下好手段,利用首辅来嫁祸于弟弟。”
太子仍笑吟吟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说:“三弟慎言,我与三弟无仇无怨,哪里来嫁祸一说。被父皇听见,可又得要斥弟弟不敬为兄了。”
三皇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无仇无怨,也只有太子这张厚脸皮才能说出口,太子会不记恨自己派人刺杀许嘉玄时拉兵部下水,可惜父皇偏心,就这样还把事情压下去!
此回是他计不如人,也没有太子心狠,居然对一向支持他的首辅都能下手!还伙同了许嘉玄!
三皇子最后什么也没有再说,踉踉跄跄走了。
太子目送他离开的身影,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下。太子身边的内侍朝三皇子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口:“也就殿下您宽容大度,您就该治他一个大不敬罪,满口胡言,搞不好他还得去首辅面前挑唆您和首辅的关系!”
太子转身入殿,并没有说话。
在太子进来的时候,许嘉玄便也要告退,却被明德帝留下,倒是让陈老太爷先走了。
明德帝免了太子的礼后,让先坐一边喝茶,朝许嘉玄说: “——你新婚,这些天辛苦了,忙完这事,朕补你假。”
“谢陛下隆恩。”
许嘉玄跪下谢恩,可是良久也没听到明德帝让平身,免不得抬头去窥帝王神色,竟是见他不太欢喜地样子。
明德帝看到他偷看自己,冷笑一声说:“你没有什么说的了?”
说什么?
许嘉玄被问得莫名奇妙。
明德帝见他一脸懵的样子,心里那一个叫来气!
成亲这么些日子,他居然还不知道递上折子来给梓妤请封世子夫人,连皇后都跑来质问他了!
这个煞神,就那么不满梓妤吗?!
明德帝气得牙痒痒,可他不能说明,只得生生憋着。愧对皇后,愧对梓妤的那份心情就化作对他的怒气,若不是玄真子说许嘉玄能给女儿消灾,他还真看不上这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
明德帝决定就让他自己去猜,猜不中,他明后两天就亲自再点醒他!
“你也滚!”
帝王说变脸就变脸,一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坐在下边的太子在这时抬着茶杯吹了吹,慢慢把茶送进嘴里。
被让滚的许嘉玄纳闷地出了宫,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自己哪里有让明德帝不满的地方。
***
首辅无罪释放,三皇子却是被明德帝斥回王府思过,消息一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进了满朝文武的耳中。
在官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很多人就已经把先前传首辅贪墨一案和三皇子思过的事联系起来,纷纷猜测此案是三皇子在后头推动。
但明面上许嘉玄已经查回到孙侍郎身上,还真从孙家抄出来不少银子,就此结案。众人都明白这是明德帝的意思,但再是给了三皇子体面,三皇子也已经失了圣心,而且不知怎么当天还传出明德帝要给三皇子改封地,等给他指了王妃就打发到新封地去。
京城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闹得沸沸扬扬的,梓妤等到外祖父家来后也听到外头那些事情。
绿茵在她跟前唠叨:“怎么陛下没朝周锦成发难,北镇抚司被他搅得乌烟瘴气的。”
梓妤抬着手在戳小东西的肚子,在它左躲右闪中说:“会发难的。”
绿茵想到她之前说的事情,转了转眼珠子笑:“您要给世子找回场子吗?”
这就护短了啊。
梓妤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明亮,站起身来说:“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绿茵捂嘴偷笑,让小东西自己回到架子上,拎着一块出门去给陈家人辞别。
许嘉玄忙一早上,在中午的时候总算松口气。
鲁兵高高兴兴地邀请他去喝酒,他看看头顶的太阳,不知怎么想到梓妤那张笑起来如骄阳一般明艳的脸。
她还在陈家,李妈妈说她可能不高兴。
他心里就一阵烦闷,觉得女人既矫情又麻烦。
“不去了,改天再喊上弟兄们一起。”他说着翻身上马离开,鲁兵站在一边,吃了一嘴的灰。
回到侯府,许嘉玄听到梓妤果然还没有回来,转身就又要出门。
他一个大男人,谦让谦让,去接她也没什么。
正要再出门,眼晴扫到自己身上朱红的飞鱼服,他脚步一顿,折返。
李妈妈见他又回来了,有些紧张地问:“您不是要去接少夫人的吗?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他丢一下句身上脏,进屋在柜子里找出那套黛蓝的袍子,去了净房。
他动作利索,穿着整齐,又到一边的铜镜里看了眼。
发现这衣裳还真挺合身,她估计也就手巧这么一个优点了。
许嘉玄拾步就往外走,经过放衣裳的架子后突然又脚下一顿,他手边的墙怎么裂了一块。
不过他此时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小事,在出门前和李妈妈说:“净房有面墙掉皮了,找个人补补,别蹭坏了夫人的衣服。”
李妈妈欣慰地点头,他们世子总算懂得关心少夫人了。
然而,许嘉玄兴冲冲地去要接人的时候,他却在垂花门遇上家来的梓妤,除却梓妤还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卫国公世子方景铄。
他们两人怎么走一道了?
他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去,方景铄遇到他,高兴笑着就上前拍他肩膀:“你交待让我接嫂夫人回家,我可是一路把人安然送回来了!”
说着,还不断眨眼给他使眼色,更是一脸邀功。
是在说,你看我够哥儿们吧!听到你得罪首辅,媳妇都跑回外祖家了,怕你拉不下脸来,就巴巴前来分忧!
许嘉玄原本还能看的一张俊脸黑成了锅底。
要他狗拿耗子,瞎操这份心了吗?!
第31章 (捉虫)
许嘉玄忍了再忍,才没给还在拍胸脯自得的方景铄一脚, 僵着脖子去看梓妤。
威武侯府的垂花门种有几株杏树, 此时绿芽发新,已可想像全盛时叶稠阴翠的姿态。
梓妤就站在树下, 身上是大红撒花的披风,翠色相映, 未施粉黛亦明艳惊人。
她抱着手炉,在他看过来的时候, 盈盈一笑, 许嘉玄却对她落在身上的视线不太自在。
“见过首辅了吗。”他微微抬了下巴遮掩那份不自在,梓妤眨巴眨巴眼说,“陪他老人家用过午饭才回来的。”
似乎是在解释晚归。
许嘉玄神色好了许多,点点头:“外头冷, 回房吧。”
梓妤嗳了一声, 看到他在转身前扯了把袍子。
这是她之前做的那件, 刚才就看到了。
他穿了新的袍子,又在垂花门不期而遇。梓妤已经猜想到什么, 扫了方景铄一眼, 笑而不语。
不想许嘉玄走了两步回头, 正好看到她对着方景铄笑, 再度沉了脸,当即转身冲到她跟前拉着她手就往里走。边走还边赶人, 赶多事的人——
“我不留你了, 有什么过后再说。”
方景铄还没从他牵人姑娘的手回过神来, 就被下逐客令,一愣,不满朝他背影喊:“我还有别的重要事情呢!”
但许嘉玄理都没理,走得飞快。
方景铄瞪大眼对着空气抱怨:“过河拆桥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算是见识了!
他嘴里叨了两句,一摸襟口里藏的东西,和侯府的侍卫说:“小爷我在书房等你们世子,他有空了让他来一趟,顺带再给我弄点吃的,要饿死了。”
守在边上的侍卫一阵无语。
卫国公世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才出了正月说话也没个顾忌,什么死不死的。侍卫应一声,也只能领着他先到书去。
许嘉玄一路牵着梓妤的手往院子去。她手很小,正正好被他手掌包裹着,让他再一次感受到她的那种软若无骨。上回她帮他净手时,就是现在这种细滑的触感。
让他忍不住用拇指轻轻去摩挲。
梓妤低头看在自己手背上乱动的指头,想到他别扭的脾气。他穿成这样,其实是要亲自去接她吧,结果被帮倒忙的方景铄截了胡。
她就没忍住笑。
走在前边一步的许嘉玄听到她扑哧地笑声,侧脸看过去。只见她扬着脸朝自己笑得明媚,让人措不及防地问:“好摸吗?”
许嘉玄脚下趔趄,险些要平地摔一跟头,握着她的手也像被蛇咬了口,瞬间缩了回来。
他脸上有尴尬,下刻在梓妤笑得肩膀直抖中一把又拽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拉着她继续往前。
好摸!好摸得很!他摸自己妻子的手,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脖子一梗,难得把自己心思明明白显露出来。
梓妤反倒诧异了。
这煞神居然没忸怩,她还以为他又要黑着脸把自己丢下呢。
她眼角微扬,眼眸里的笑意快要满溢出来。
两人就那么一路牵着手回到院子,李妈妈听到动静,惊奇地嘴快道:“哎哟,世子才要去接您回来了,您倒是先家来了。少夫人用过午饭了吗?”
被拆穿的许嘉玄:“……”
梓妤看着他气得铁青的脸,差点忍不住要笑个惊天动地。
今天怎么个个都在拆这煞神的台啊,让她都要心生怜惜了。
许嘉玄气得把李妈妈赶了出去,后面跟进来的绿茵把小东西挂好,瞅了两眼自家姑娘,也识趣退下。
梓妤见他冷着脸,就说话缓和一下气氛:“外祖父的事情谢谢你了,二舅舅说改日请你喝酒,你赏脸去一趟?”
许嘉玄低沉地嗯了声,没了后话,往炕那边去。
梓妤算是服了他,刚才还夸他呢,结果这闷葫芦的性子又开始了。
她就跟了两步,想继续跟他说这次的事情,想问他后续有什么打算。这事最后落在三皇子身上,虽然能以让两家内斗削弱东宫势力为由下手,可她总感觉牵强。
因为挑拨许陈两家的事情并不是在两家成了姻亲之后才有的。
即便这次是三皇子,那以前呢?
她走神,结果一下就撞到停下来的许嘉玄后背,他背跟铜墙铁壁似的,把她弹得往后退几步。
许嘉玄在她要摔倒前转身就将她捞住,带到了怀里。
梓妤刚才撞到鼻子,现在被带得撞到额头,嘴里咝地倒抽气。
许嘉玄那头毫不知情。搂着她,发现她不但手掌小,个头也娇小,在他怀里依着,自己身形就能将她笼罩得严严实实。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他心头有些许怪异,手掌在她腰间暗中一量,暗暗皱了眉。
她在玄灵观那么多年,玄真子还苛待她不成,怎么又瘦又点。
梓妤在这个时候动了动,不太习惯跟别人那么亲近。她这一动,许嘉玄身前就被什么推了一下,像柔软的波涛,又玲珑有致。他瞬间就推翻刚才的想法,呼吸微微一滞。
他把人搂在怀里,正心猿意马,外头有侍卫来禀,说方景铄并没有走,就在外书房等着他。
许嘉玄暗暗磨上了后牙槽,从来没发现方景铄那么烦人,收回搭在梓妤腰间的手说:“我先去看看。”
“世子有事就去处理吧,我午歇一会。”
梓妤往后退一步,微微笑着,许嘉玄对她这动作却莫名不爽,觉得她像是在抗拒自己什么。
他木着脸往外走,来到书房,看到方景铄正吃得一嘴油呼呼的。
“有话快说!”
都恨不得把人直接丢府。
方景铄表情夸张地啧啧两声:“你这娶了媳妇,就真的忘了兄弟,亏得我还巴巴贴冷脸来帮忙。”
许嘉玄冷冷瞅着他,方景铄扯扯嘴角,把已经从怀里拿出来的一本册子丢到他跟前。
“喏,特意给你找的。”
许嘉玄接过,还没打开,他已经站起来:“有啥不懂你自己看。”从来没有那么利索过的转身就走。
许景铄走得跟有鬼撵一样,许嘉玄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带着好奇心翻开用素缎包的册子,下刻嘭一声就摔回桌上,咬牙切齿:“方景铄——”
给他一本避火图是什么意思,还写着入门篇!
***
梓妤本来是想午歇的,哪知许嘉玄离开不久,绿茵过来,把一份要呈上去的东西给她看。
“姑娘您看可是这样写?”
她懒懒接过来扫了几眼,白皙的指尖点着一处说:“不要模糊,直接写上周锦成勾结江南织造厂谋利,织造厂私造多少匹绸缎都写上。”
绿茵记下,有些犹豫地说:“姑娘您上了折子,陛下那头一查,准能查得到您二舅母手上也曾有过这样的缎子。您又给他送去同样的衣裳,奴婢就怕陛下会有所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自会说明白,本来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才送衣裳过去的,没有什么不好说明白。”
梓妤坦荡,绿茵就不再说什么,反正他们姑娘就铁了心要收拾周锦成,为了给姑爷找回场子。
许嘉玄回来时在门口遇到离开的绿茵。绿茵暗暗看他一眼,心想这煞神算不算入了他们姑娘的眼,而许嘉玄目不斜视,进到屋里见原本说要午歇的梓妤正逗鹦鹉玩。
“你不是要歇下?”
“这会又不困了,方世子走了?”
许嘉玄大刺刺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淡淡:“虽然两家交好,但你这边该避嫌还是要避嫌。”
先前陈家还想把她嫁到卫国公府去,而他还牵线让两人见面,现在想起来心里头说不出来的膈应。
梓妤闻言捏着帕子,似笑非笑扫他一眼。
这人……怎么浑身一股子酸味,他自己不觉得呛鼻吗?
是夜,明德帝案头就多了份密折,他看了几眼,先放到一边,问戚公公:“有武安侯府来的折子吗?”
戚公公实话实说:“并没有。”
明德帝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面上全是不满。
而远在侯府的夫妻俩,当夜依旧一里一外歇下。到了早上,许嘉玄睁眼,半边身子压着不属于自身的重量。他不用看,也知道是梓妤又睡到他跟前,把腿搭到他身上了。
一个姑娘家,总是睡成这样。
他再闭上眼,心里是嫌弃着,手却不受控制,轻轻地搭到她腰间。
梓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黏在许嘉玄身上,而他一动不动,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却睁开眼,那些锐利的双眼眸光微幽。
这人样子应该是醒来有一阵时间了。
她怔了怔,很快自他身上爬起来,把长发挽到耳后,朝他笑笑:“压着你了啊,我睡相不好,要不晚上我再多拿一床被子。”
许嘉玄也坐起身,穿上鞋子下床,头也没回地去净房,丢下两字:“不用。”
他对她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梓妤明显发现他的变化。要是换作以前,他恐怕会说一句随你?
她就微微一笑,不闹别扭,这不就显得可爱多了!
她也挪到床边,趿上鞋子准备喊人端水进来梳洗,站起身时,无意扫到他昨晚丢在高几上的衣裳,看到衣裳下露出一个方角。
好像是书一类的。
昨晚他好像是在炕上看了会书来着,那时她已经上榻歇下了。
她扫了一眼就忘到脑后,李妈妈带着小丫鬟进来伺候梳洗,见许嘉玄外袍就丢在高几上,顺手去拾。
梓妤就听到她哎哟一声,然后直乐。
她好奇探头看了看,李妈妈已经把书给放到衣柜里,来到她身边的时候说:“少夫人若要找那东西,老奴搁衣柜里头了。”
说罢,眼神暧昧,嘴角一直止不住上扬。
梓妤有些莫名,什么东西?
许嘉玄此时从净房出来,看到梓妤去了屏风后更衣,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床头的高几上。
空空荡荡的高几让他脸色变了变。
他昨天神差鬼使揣回来的册子呢?
“——李妈妈。”他喊了声,李妈妈见他站的地方,瞬间明了,笑道,“老奴把东西收衣柜里了。”
梓妤换好衣裳,听到那么一句,她侧边不远就是衣柜,于是走上前去打开问:“世子要找什么衣裳吗,我给你拿。”
然而,衣柜门刚打开,什么东西就直接滑了下来,咚一下砸到她脚面。
梓妤低头,看清楚砸到她脚的册子。那册子掉在地上翻开了页,闺房趣入门篇六个大字又黑又粗,就直直映在她眼中。
第32章
册子砸在梓妤脚下, 许嘉玄三两步就到跟前, 弯腰给捡了起来。
他耳根在发热, 故作镇定把册子再塞回衣柜里。
他动作快到一气呵成,甚至没看梓妤一眼,转身就走。
梓妤视线从脚尖缓缓移到他背影, 又看向衣柜。
。……入门篇。
她伸手, 刚刚关上的衣柜吱呀一声再度被打开, 离开的许嘉玄僵硬地转过脖子,见她开衣柜脸色一变上前把衣柜门关上。
他说关衣柜就关衣柜,梓妤虽反应过,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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