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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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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时间而已,对于这君小姐来说,京城居倒也不是很难。
“这个年能好好过了。”柳掌柜感叹说道。
相比于其他人的开心,太医院的耿大夫很不开心。
太医院也开始休沐,江友树作为掌院还尽职尽责的守着,这是他历来的习惯,也颇的大家赞誉。
“师父,你为什么替那君小姐说好话?”他说道,一脸的委屈,“大家明明都在说她的不是,偏偏你说她好。”
江友树放下手里的医案。
“她有什么不是?不就是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吗?”他说道,“再不是,怀王也是她治好的,不说她好,还能说谁好?”
人人都见得好的时候,你偏偏说不好,这不仅不能真那人变不好,反而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耿大夫讪讪。
“师父你真是胸怀宽广。”他恭维道,“她对咱们这么不客气,师父你还替她说好话,她瞧不起咱们的医术,您却竭力推崇她的医术。”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委屈忿忿不平。
“皇上和太后原本没想召见她,都是师父你夸她多好多厉害,太后才好奇的想要见见,那可是太后召见啊,又是在朝贺的时候,这是给她多大的脸面啊。”
江友树笑了笑。
“脸面大才好啊。”他说道。
将来脸被打也容易,而且到时候被打就不是她自己的脸面了,而是皇家的脸面。
那结果也必要更疼一些。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像越到节庆的时候他就越喜欢在太医院当值,因为节庆时发病的人少,那些贵人们都忌讳着节庆,有病也喜欢拖到节后,这种又清闲又能显得尽责的事他当然要做了。
且让她先过个好年吧。
……
正月初一天蒙蒙亮的时候,在柳掌柜陈七方锦绣的目送下君小姐的马车离开九龄堂,径直向皇宫而去。
“马车会在御上停下,小姐你下了车不要乱走。”
“男人们去觐见皇帝,妇人们则直接往后宫去。”
“命妇们站立的地方也不同,分内命妇外命妇以及公主,小姐你要站在外命妇这里,别站错了位置。”
马车上柳掌柜请来的宫里被放出来的宫女还在最后的叮嘱。
君小姐被打断出神,看着她笑了笑。
“这么多规矩啊。”她说道。
“是啊,觐见的规矩多了。”宫女郑重的说道,“小姐不知道吧。”
君小姐点点头,是啊,她真不知道。
以前她是被觐见的那个,或者被母亲拉着,或者坐在皇后的身侧,哪里知道在外边等候是什么样。
第五章 她的祖母
太康三年的时候,皇宫重新修缮过一次,金碧辉煌。
君小姐抬头看着前方的宫殿,路还是很熟悉的,过了午门向右走。
宫门口的人也很多,一家子婆媳结伴,相熟的亲朋好友互相打招呼,熙熙攘攘说说笑笑,独行其中没有品级大妆的君小姐看起来格外的扎眼。
虽然看过来的视线很多,但这些贵妇人们自持身份并没有指指点点。
君小姐也并不理会这些人,随着队伍向内走去。
有人在身边咳了一声。
君小姐收神看过来,朱瓒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
他穿着世子礼服乍一看都有些不认识。
“你戴罪之身也可以来觐见啊?”君小姐笑道。
朱瓒干笑两声没有说话大步越过她走了,身后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说笑着也从君小姐身边走过,就好像大家只是路过,而并没有交谈。
这算是打个招呼吗?干笑两声,连个过年好也没有说。
君小姐笑了笑。
这边的热闹很快被两边的官员呵斥制止,宫门前再次安静下来,越过午门,男女也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君小姐。”
有人招呼道。
君小姐抬头看去,见是定远侯老夫人冲她招手。
认识君小姐的不止是定远侯婆媳,另有两个伯侯夫人与她打招呼,这都是与她打过交道的,或者看过病或者拿过药。
随着这两家人的招呼,君小姐是谁就传开了,看向她的视线就更多了,走过来的人也多了起来,或者打招呼,或者好奇的打量。
“不认识的人多,紧张吧?”定远侯夫人对她低声笑道。
君小姐笑了笑摇摇头。
事实上,不认识的人并不多,更没有什么紧张的。
很快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太后所在。
但她们还进不去在殿外等候,太后皇后都现在前殿接受朝臣的奉酒,然后才会回来接受后妃们的恭贺,接着是公主们,再然后才是这些内外命妇们进殿。
君小姐看向前方公主们的所在。
老姑母们都不在了,余下的都是姑姑们以及几个堂妹。
这其中自然没有姐姐。
自从获得公主封号搬到怀王府后,她们姐妹就再没有出现参加过朝贺。
君小姐垂下视线,听得前方的说笑声。
她们的悲伤只是她们自己的,与其他人都无关。
伴随着乐声妇人们按照品级鱼贯进入太后宫中,君小姐自然站在最后,看着大殿最深处宝座上的太后,以及她身旁的皇后。
因为隔得太远,君小姐觉得有些看不清。
皇后因为一直在山东,齐王登基后才来到京城,所以几乎没有打过交道不熟,但太后不一样。
她从小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
太后刘氏今年五十六了,并不是她的嫡亲祖母。
父亲是先皇后吴氏所生,因为难产保住了太子的性命,吴皇后自己却没能活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受了跌损身子一直不好。
当时对于太子没有人敢保证能养活,妃嫔们也是躲避不及唯恐受了牵连,刘氏当时只是一个昭仪,性格温纯行事一向低调,但却在这时主动请缨要照顾太子。
这并不是什么好机会,或许会因此得到皇帝的青睐,但养活太子熬心费力,一旦养不好就死路一条。
这个太冒险了。
但刘昭仪成功了,太子被养活了,而且三年后她也生下一个皇子,五年后被封为皇后。
多少人羡慕刘昭仪的好运,也有人暗地说刘昭仪多么心思奸猾,但父亲却说刘皇后对他真的好。
小时候他顽皮不想读书,被刘皇后罚跪打手,别的孩子也就罢了,太子的身子是一直不好的,哪里敢罚这么重,皇帝也来说情,刘皇后就是不允许,父亲到底被罚了一场,从此后再也不敢调皮偷懒,而对刘皇后也愈发的敬重。
只有真心实意把太子当太子,以及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才会如此的严苛吧,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有儿子的时候,按照一些人的心思巴不得这个太子废了呢。
大家都说这个皇后很严苛,但君小姐没这个感觉,她小时候常常来刘皇后宫里玩,刘皇后还亲自给她烧过鹿肉吃,还允许她趴在床榻上吃瓜子,不像母亲和姐姐那样总是管着她。
当初自己离开皇宫,刘皇后很是舍不得,但又赞叹她是个好孩子,每一次过年回来,她都要在刘皇后宫里住一晚,吃着刘皇后特意给她留着的爱吃的零食。
以前在宫里不觉得如何,后来跟着师父在外边走的多见的多了,她就知道这种相处就是民间的那种祖孙情。
她从来都是把她当嫡亲的祖母的。
不知道刘皇后得知父亲死时什么感觉,或者这一切都是如她所愿,那她到底对父亲对自己一家人有没有感情呢?养只猫狗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啊。
或者也正因为是人吧,人总是对人更无情一些。
有宫女端来酒杯,君小姐接过,随着司仪的唱礼,举起酒杯俯身一拜,再拜,三拜。
大殿里响起齐齐的恭祝声,鼓乐齐鸣。
礼毕殿内的气氛就欢悦轻松了很多,最先是公主们上前围着太后娇声软语的喊着皇祖母要红包,太后亦是笑着果然拿出红包给了她们,引得内外命妇们一起凑趣。
君小姐站在殿内最末尾,随着旁边的人一起笑着。
一个内侍凑近太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太后似乎想到什么,视线向殿内看来。
说笑声立刻停下,殿内恢复安静。
“那位神医君小姐呢?”太后的声音沉稳响起。
殿内的视线顿时都乱看过来,君小姐垂目迈出来几步站在正中,对着太后跪下来叩头。
“民女在。”她说道。
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免礼。”太后的声音从远处落下来,“过来让哀家瞧瞧。”
君小姐应声是,再次叩了一个头才起身,端手微微垂目向前迈步,两边无数视线凝聚在她身上,看着她的发饰,看着她的面容,看着她的身姿步态。
从殿的最门口处到太后宝座前的距离,对于好些内外命妇来说都觉得太远,她们甚至光想一想在众人的注视下这样走过去就觉得窒息。
但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却走得稳稳当当,面容不仅没有丝毫的拘谨,反而越发的从容。
她站定在太后面前几步外,举止大方雍容而优雅,就好像这样做过很多次。
她抬起头看向太后,太后也看向她。
太后穿着朝服大妆,越发显得端庄肃穆。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后了,自从父亲过世她们姐弟进了怀王府,就连成亲的时候,太后也没有见她,就好像整个人都突然从她们的生活里剥离而去了。
一件东西说扔就扔了,感情原来也可以这样啊。
君小姐垂目屈膝施礼。
“果然是神医风范。”太后的声音落下来,“听说你看病规矩很大,那你看看哀家,有没有凶兆啊?”
这话问的有点不客气啊。
你规矩大,能有多大,大过天家帝王家吗?
不大的话,所谓看病摆出的规矩也不过是看人下菜碟,瞧不起这些王公贵族吗?
再者你给不给太后看病呢?
说太后没病是不现实的,毕竟年纪大的人谁多少都有些不舒服。
但如果说有病,这大过年的真要跟太后说一句你有凶兆吗?
大殿里气氛有些凝滞更加安静。
第六章 太后有赏
世界是多变的。
君小姐想到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师父说这是一个和尚说过的话。
师父说和尚说的话大多数是鬼话,但这句话说的还算真话。
世是时间,界是地点,时间不同了,地点不同了,便会发生变化。
现在就是这样。
她不是九龄公主了,她也不是她的皇祖母。
她是臣民,她是太后。
她对她需要恭敬,而她对她则不需要客气呵护。
所以这话问的不客气,这话不客气的也理所当然。
君小姐垂目笑了笑。
“规矩是由命定的,规矩再大也大不过命。”她说道,对着太后再次屈膝施礼,“太后娘娘命中注定逢凶化吉。”
太后娘娘一怔,旋即笑了。
“果然是神医,说的话真是神。”她说道,“哀家都不知道你是夸哀家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看到太后笑了,四周妃嫔命妇们忙都跟着笑了。
“这怎么是夸呢。”定远侯老夫人笑道,“太后娘娘您命格贵重这是事实。”
太后娘娘再次笑了。
“我知道你,你是向着她的。”她说道,意味深长的看了定远侯老夫人一眼。
定远侯老夫人笑着施礼。
“娘娘明鉴,主要是我受过她的好处。”她笑道。
她这话一语双关,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受过君小姐治病的好处,也知道君小姐医术的厉害,所以才会忍不住夸赞。
太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伸出手。
“君小姐,那就有劳你给哀家瞧瞧。”她说道。
这是要诊脉了。
旁边的宫女取过凭几,垫子,君小姐看着垫子。
曾经很久以前她在太后面前也这样过。
她弯膝跪在垫子上,伸出手。
“皇祖母,我要吃这个。”
曾经一个小孩子也这样跪在垫子上,很没有形象的伸出手趴在凭几上对着太后轻松随意的说着。
君小姐将手放在太后的手腕上垂目凝神。
大殿里有低低的说笑声继续。
“…这个酒挺好喝的…”
“…是宫里酿的…回头求一点来…”
这是命妇们在交谈。
宫中酿造的酒的确很好喝,当初还曾经专门给她和姐姐酿造过女儿家喝的果酒。
“…小妹换了住处了?搬到思贤阁了?”
“…对啊那里距离御花园近,春天来了肯定好看…”
这是公主们在交谈。
思贤阁其实不适合住人,那是姐姐以前用来习字的地方。
曾经属于她们的一切都没了,换了新主人。
君小姐收回手。
“怎么样?”皇后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太后娘娘昨晚吃过的酱汤以后还是不要吃了。”君小姐说道,“若不然这晚上的咳嗽还要持续一段日子。”
此话一出皇后咦了声,太后也微微挑眉,周围的人立刻就明白这君小姐说对了。
“诊脉竟然能诊出吃的什么饭吗?”一个站在太后身后的公主忍不住问道。
这是皇帝的四女儿,封平公主,今年十岁。
“有时候也可以的。”君小姐说道。
封平公主立刻抱住了太后的胳膊。
“皇祖母皇祖母,我也要诊脉。”她说道,“让她猜猜我昨晚吃的什么。”
皇后带着几分紧张。
“不要胡闹。”她说道。
作为一个刚来到婆婆跟前没几年的儿媳妇,皇后在太后面前依旧难免拘谨和畏惧。
太后并没有理会她,伸手点了点封平公主的鼻头。
“好啊,君小姐猜对了,你给她什么赏赐?”她说道。
大概是隔辈亲,太后对于孙辈总是很宠溺。
封平公主看着君小姐,带着倨傲。
“本宫赏她一匣子桂花糕。”她说道。
君小姐对她笑着施礼。
“多谢公主。”她说道。
“这可是特意给本宫做的桂花糕,别的地方都吃不到。”封平公主带着几分炫耀说道。
君小姐再次道谢。
“你先别谢恩,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呢。”封平公主说道,就在太后身边坐下,将手伸出来。
君小姐诊脉片刻。
“公主昨晚多吃了一些烧鸭子。”她沉吟说道,“只怕今早不太想吃饭。”
封平公主咦了声,太后抚了她的肩头。
“她说对了?”她笑问道。
封平公主连连点头摇着太后的胳膊。
“她真猜对了真猜对了。”她说道。
“这可不是猜的。”太后说道,看向君小姐,神情端正,“君小姐是医术高明。”
这是极高的赞誉了,定远侯老夫人想要提醒一下,站在前边的君小姐已经施礼谢恩了。
“皇祖母皇祖母,我也要诊脉。”几个公主便都围过来。
太后却肃容扫过她们,公主们的声音便立刻停了。
太后的视线又看向殿内诸人。
“君小姐是大夫,治病救人,可不是让你们来玩耍的。”她说道,“君小姐治好怀王,保得先太子血脉,功德无量,哀家要重赏。”
殿内诸人闻言解跪下。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她们齐声说道。
君小姐自然也跟着跪下,在别人起身之后她还跪着,看着太监们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赏赐一一的呈来。
“太后娘娘赏玉如意一对。”
“太后娘娘赏玻璃屏风一架。”
“皇后娘娘赏万事如意宫缎四匹。”
“皇后娘娘赏宝花一对。”
伴着一声声的宣禀,伴着四周羡慕钦佩和赞叹的视线,君小姐叩头。
“谢娘娘隆恩。”她俯身在地,额头贴着光洁的冰冷的地面。
。……
有着殿前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当众赏赐,走出太后寝宫的君小姐被更多的人围住了。
“这算是奉旨治病了?”一个命妇笑道,“太后娘娘亲口说了你是大夫,治病救人,可不是让人玩耍的。”
四周的人都笑着点头纷纷称是,同时还邀请君小姐正月里到家里来玩。
这就意味着她被京城的权贵们所接受了。
“我是个大夫,可不能随便去做客。”君小姐含笑说道,“也得看能不能去。”
四周的命妇们都笑了。
“你这么说我们都不知道该高兴你来还是不高兴了。”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宫门外,宫门外各家的男人们都在等候着自己家的妇人,看上去有些乱乱。
君小姐在这乱乱中一眼看到了朱瓒。
他正和一群年轻人站着说话,似乎察觉到视线看过来。
二人视线相撞,君小姐对他笑了笑。
朱瓒一脸嫌弃的转开头。
君小姐犹豫着要不要去跟他说句话,朱瓒拍了拍马说了句什么,一群年轻人便都上马呼啦啦的离开了。
第七章 一份大礼
这人,总是怕自己缠上他。
想来也是怪无奈,偏偏很多事她还就跟他缠上了。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觉得郁结和恼火。
君小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了笑。
“君小姐。”定远侯老夫人从后走来。
君小姐忙对她施礼。
“今日在太后娘娘面前是露了脸了,以后这生意是不愁,而且也不用怕别人再来坏你的规矩。”定远侯老夫人笑道。
君小姐对她恭敬的再次施礼。
当时在大殿里,太后一开始的态度并不客气,那种状况下唯有定远侯老夫人站出来替她说话,这种事真不是轻易就能做出的。
“多谢老夫人。”她真切的说道。
如同九黎公主一样,她们这些人的喜怒绝不会用言语说出来,很多事就靠意会,你懂就懂,不懂就罢了。
定远侯老夫人笑而不语,没有接这个话题,扶着定远侯夫人的胳膊走开了。
君小姐目送她们离开。
这都是医术的功劳,能让这些权贵妇人替她说话,这都是师父给她的安身立命的本事啊。
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受这医术的恩惠,然后会有更多的人替她说话吧。
“君小姐您的马车。”一个太监在后说道。
这是送来赏赐的太监准备装车,君小姐原本停在最外边的马车也被牵过来,君小姐对他们点头道谢退开几步。
车载着满满的赏赐,以及众人羡慕和好奇沿着御街离开了,进了九龄堂所在的街道,早已经等候多时且得到消息的柳掌柜带着人放起了爆竹。
爆竹声震动了一条街,黑压压站了两排的德盛昌伙计们高喊的谢主隆恩又盖过了了爆竹声,将九龄堂得了太后赏赐的消息传遍全城。
君小姐坐在马车里,外边震耳欲聋的喧嚣似乎听不到,她只是看着膝头摆着的匣子。
这是封平公主赏赐她的桂花糕。
君小姐打开匣子,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这桂花糕跟以前做的也不同了,宫里的厨子换了吧,换成了适合新主人的口味。
旧人的血已经被你们洗净了,但旧人并不一定就会被遗忘。
君小姐将桂花糕慢慢的咽下去。
这边的热闹坐在太医院里都几乎能听到,耿大夫有些愤愤的将耳朵里塞着布团扔下来。
“吵死了。”他对外喊道,“这般扰民五城兵马司不管吗?”
“且不说九龄堂有先帝圣旨在,此次治好了怀王太后皇后的众多赏赐摆在堂内,她就是把京城翻了天,五城兵马司也不会去管的。”江友树说道。
他就是知道这个才生气的,耿大夫愤愤的坐下来。
“五城兵马司不敢管,锦衣卫怎么也哑巴了。”他说道,“陆千户不是跟她有私仇吗?难道因为治好了他小舅子,他就也化干戈为玉帛了?”
江友树闻言没忍住啧了声。
“说什么呢,陆千户是这种人吗?”他说道。
陆千户当然不是这种人,而且到底是怀王的生对他重要还是死对他重要还不一定呢。
“以往的凶恶就是吹的吗?”耿大夫忍不住说道,但说完这句话他不由脊背一凉,下意识的缩头四下看,心里有些后悔。
这话可千万不要传到锦衣卫耳内,要不然他们就会让自己见识见识凶恶是不是吹的。
“我是说他们这次对九龄堂太客气了。”他又补充一句。
虽然没人看到听到,但还是觉得说出来弥补一下心安。
“他们可不是对九龄堂客气,而是对皇帝和太后。”江友树说道,“现在九龄堂风头正盛,连皇帝和太后都给予赞誉,难道锦衣卫要去打皇帝和太后的脸面吗?陆千户是恶,不是傻。”
“还不是师父你在皇帝和太后面前说她好话,皇帝和太后才给了她这么大的脸面。”耿大夫嘀咕一句。
“蠢货。”江友树说道。
她治好了怀王,皇帝和太后不给她脸面能行吗?
耿大夫讪讪。
“那怎么办?”他说道,外边的炮竹声已经停了,但他似乎依旧能听到看到九龄堂那边的喧闹,以及满城的权贵都等着写帖子邀请她。
这些权贵们以后可不好伺候了,治好了是他们应该的,治不好肯定要被冷嘲热讽。
江友树笑了笑,站起身来。
“君小姐的确有本事。”他说道,“治好了怀王,也解了我们的危难,那我们也要给她送上一份贺礼啊。”
耿大夫一怔。
“师父,我们要亲自去给她拜贺吗?”他旋即喊道。
江友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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