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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幸(闺秀真绝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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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没再僵持,微微的一笑,笑得极轻极淡,看也没看翟宁一眼,慢悠悠的跳上了马车。
  见少年回来了,甄璀璨的眼睛一亮,紧蹙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刚才她一直在听着他们周旋,即愤慨又担心。想不到,他真如愿以偿的让她如愿以偿了。
  马车缓缓的前行,少年点燃了烛火,将目光随意的一落,沉默着。
  甄璀璨咬着唇,悄悄的瞧他,想说的话被一团沉重的气息罩住了,她仿佛看到了一个隐忍的灵魂,是什么让他隐忍?
  他很安静,好像在厌恶,他在厌恶什么?
  他是谁?什么身份?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安的琢磨着他的情绪,心中莫名的失落。突然,一个酒壶递了过去,近在眼前,执壶的手干净修长,姿势很美。
  “不要?”少年将酒壶收回,凑近了唇边,仰脖一阵猛饮。
  “要,干嘛不要。”甄璀璨轻哼了哼,从他手里拿过酒壶,小心的喝了一口,将辛辣的酒慢慢咽下。
  酒已入腹,她忽的想到他举止不凡,怎会喜欢与别人共饮一壶酒,若是将酒壶还回去,恐会使他嫌弃的将酒壶随手一扔。
  她轻摇了摇酒壶,便想了个说辞,笑笑道:“以此酒敬日月星辰,时移世变,唯它们永恒。”
  说罢,她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壶底朝天了,少年从她手里拿回洒壶,将壶中最后一滴酒滴在了舌尖上,咂了咂味道后,若有所思的道:“是啊,日月永恒,风水轮流转。”
  见状,她奇怪的看过去,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不屑。
  他又在不屑什么?
  少年的眸子流彩般的一转,温柔的迎上了她暗忖的目光,她慌慌的双睫一垂。
  “你的脸红了?”少年低低轻道。
  她猛得瞪他一眼,哼道:“我一喝酒就脸红。”
  少年定睛瞧她,她睁大眼睛用力的回瞧着他,两人互瞧着,谁也不眨一下眼睛。过了一会,他忽的一本正经的道:“准备好,该到你了。”
  甄璀璨颌首,认真的回道:“十株铁皮石斛。”
  “还有半壶酒。”他抿嘴一笑,一点也不喜欢吃亏的样子。
  就在他们说话间,翟宁已经快步去见甄老爷,委屈的匍匐在老爷的脚下,悲声道:“小的奉老爷之命将他好言劝回,他不仅不走,还目中无人的耍赖,竟然横冲直撞的强行进府,差点就把小的的脑袋摘下来了,小的实在拦不住,只得放他进府。小的办事不周,甘受责罚。”话毕,又道:“他还出言不逊,说……说……,哎,真是不把甄府放在眼里啊!”
  马车颠簸了一小段路,缓缓地停了下来,帘外的车夫禀告:“到了。”
  少年慢悠悠的跃下马车,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仆人,朝着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懒洋洋的道:“甄大人,别来无恙啊。”
  “六殿下有何贵干?”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于长廊下,表情严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当朝丞相甄达,位高权重,被赐免跪礼。
  六殿下?甄璀璨怔了怔,他竟然是坊间传说中行事荒唐的六皇子华宗平?!如此身份尊贵的六皇子,竟被甄府的仆人惺惺作态的刁难,实在令人不胜唏嘘。
  华宗平漫不经心的轻挽袖口,开门见山的道:“闲来无事,我为甄府带来一个人。”
  “什么人?”甄达神色威严。
  “我见义勇为的从一群恶徒刀下救下一个少女,问起少女的身世,她说她姓甄名璀璨,是进京寻父的。”华宗平一副轻松自在样。
  闻言,甄达的眼睛猛得发亮,似有万千狂浪在胸腔里呼啸而过。
  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翟宁顿时懵了。
  “甄大小姐不是早已过世?听说是一岁时?身患重病?怎奈她很胸有成竹,指天发誓,跪求我帮她。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拿不定主意,干脆就带她来让你见一见。”华宗平拍了拍马车,唤道:“你出来吧。”
  众人复杂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马车,马车的帘子慢慢的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俊俏的容颜,脱俗的令人恍惚。她体态轻盈灵活,双脚稳稳的落地,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似在熠熠发光。
  看清楚她的模样后,甄达的神情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当他的目光打算移开时,扫到了她腰间系着的弯刀,弯刀柄上悬着的玉环在晃呀晃的,晃得他极为不适的把眼睛阖上。
  翟宁认出了她,大惊失色,懊悔不已的握紧了拳头。方才只顾着催促六皇子进府,早些到老爷面前告状,却疏忽大意的让她在眼皮底下进了府。他朝着一个丫鬟悄悄的使了个眼色,遣其迅速去告诉夫人。
  一片沉默。
  “甄大人,这就是自称‘甄璀璨’的少女。”华宗平悄无声息的朝旁边挪了两步,不打算再说话了。
  甄璀璨略显紧张,手指暗暗的捏了又捏,她深吸了口气,挑眉望去,只见甄达独自站在高处,伟岸的身躯像苍山般沉稳。她迎上的是一双极有威慑力的眼睛,冷硬无比。
  顿时,冷飕飕的。
  直接冷到心坎里,把所有的情愫都冻住了。
  过了半晌,甄达慢慢的沉声道:“她不是甄璀璨。”
  甄璀璨心中一震,茕茕孑立。
  “甄璀璨早已病亡。”甄达说得强硬有力,不容质疑。
  翟宁松了口气,赶紧抓住时机,喝斥道:“胆敢冒充甄大小姐,来人,把她立刻扔出去!”
  家丁们看看老爷,见老爷不语,便一涌而上。
  面对来势汹涌的家丁们,甄璀璨清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说道:“误会误会,”她又讪讪的一笑,“我不过是受人之托,交给甄大人一样东西。”
  “受谁之托?”甄达伸手制止家丁们。
  “需要借一步说话。”甄璀璨语声冷静,在她单薄的身子里似有浩瀚无穷的力量。
  还没等甄达表态,翟宁就抢先道:“老爷,小心此人有诈!”
  

☆、第零四章

  “有诈?”甄璀璨微眯起眼睛,笑意温软的道:“翟总管,你急什么?我说你这是护主心切呢,是心思缜密呢?还是所见即所想,自己内心奸诈才会看什么人都奸诈?”
  翟宁恼道:“你……”
  “你什么?”甄璀璨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和气的道:“有没有诈,甄大人自有判断,用得着你指手划脚?难道你自认英明神武,比甄大人还高瞻远瞩?比甄大人还聪明睿智?”
  翟宁的气焰被灭了灭,辩道:“我……”
  “我什么?”甄璀璨再次打断他的话,绝不能给他说话的机会,免得事态难以控制,“甄大人对陌生人心怀谨慎,是理所当然的。”她目光一转,看向甄达,指向不远处的窗子,道:“我有一个提议,不如甄大人进屋内站在窗前,我在屋外站在离窗前三尺之处,将所托之物打开放在窗沿上,供甄大人先行决断。”
  甄达不露声色的观察着甄璀璨,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半晌,开口道:“跟我来。”
  闻言,甄璀璨稍松了口气,信步的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长廊的尽头时,甄达停住了脚步。
  数盏油灯在廊下挂着,随风乱晃。不远处,十余双眼睛带着猜测和警惕的眼神牢牢盯着他们。
  “你受谁之托?”甄达背着手,似冬夜里悬崖峭壁上的冰。
  甄璀璨也不多言,从棉袄里掏出了一支旧银簪,拿给他看。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她想到了递给她这支银簪的手,那只枯瘦颤抖的手。
  见到银簪,甄达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看清楚打磨得较粗糙的玉兰花簪头时,眼睛里突然泛起了涟漪,喉结在跳动,却是一言不发。
  既然他认得银簪,甄璀璨在暗中思量,给他看哪一封信笺?她想了想,便从左袖里掏出了一张信笺,展开后,摆在一盏油灯下示给他看。
  信笺上是娟秀的笔迹,写道:甄丞相,我儿身染重病,忆起你年少时曾患此病,却忆不全药方,今让爱女进京冒昧的拜访你,恳请您告知药方救我儿一命,望爱女速归。
  落款是:徐氏。
  寥寥数句,似有情却似无情,似心如止水,又似压抑着心潮澎湃。
  甄达看到字迹时,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面前的中年男人表情严肃,因常年不苟言欢而显得冷漠,他有着极强的克制力,再强烈的情感也不轻易显露情绪。
  甄璀璨瞧着他双鬓的白发,突想起有个女人带着一对儿女躲在穷乡僻壤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了十几年,她便将银簪和信笺猛得收起,塞回衣袖里,很客气的道:“希望您能忆得起药方。”
  怅然若失的感觉一闪而过,随即眉宇间恢复了刚毅,甄达负手而立,沉声道:“等两日,我差人备齐整个疗程的药。”
  “您能将药方告知,已是莫大的恩惠,岂能麻烦您备药。”甄璀璨微微一笑。
  甄达的目光炯炯,沉吟道:“我说,等两日,我差人备齐整个疗程的药。”
  他真是专断,专断到让人没有余地的服从。
  甄璀璨摸了摸冻得通红的鼻尖,还没等她回应,他便大步的折回,经过她身边时,冷风刮进了她的眼睛里,她不适的微眯眼帘。
  就只是这样?他不关心信中所提的‘我儿’是谁?不问问徐氏可好?也不管她的身份?还是他分明都知道,却根本就不在乎?!
  她的心空凉空凉的,为那母子三人觉得悲哀;便非常客气的道:“谢谢甄大人。”
  甄达的脚步轻轻的一顿,继续阔步向前,走出数步,遥问道:“六殿下,还有何贵干?”
  华宗平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道:“怎么样,我这闲事可是管对了?”
  “确实如此。”甄达岿然不动立在廊下,肃然道:“她确是受人之托。”
  “是受人之托啊?”华宗平笑了笑,遥望着孤零零站在光影交错下的单薄身影,意味深长的道:“她还真是机灵,这谎话编的也太匪夷所思,世人皆知甄大小姐已病故,怎么会突然生还,也就是我好奇心强。”
  甄璀璨只是清淡的一笑,抬首看向无边夜色。此时,即不能辩解也不能掩饰,免得正中别人的圈套。在诸多不友好、非善意的注视下,她神色坦然的不言不语。
  华宗平向旁边踱了两步,挡住了多数人看她的视线,抖了抖轻裘上的泥泞脏污,连连叹道:“闲事是管对了,就是可惜弄脏了我这件名贵轻裘。”
  甄达自然听得出暗示,命道:“取十张毛皮赠给六皇子殿下。”
  “赠给我?”华宗平一脸的惊讶,拦住奉命行事的仆人,摇头拒绝,“不用,甄大人太热心肠了,若是赠十张比我这件轻裘还华贵的皮毛,我怎么好意思收。”
  谁都听得出来这话中含义,是在提醒要赠比他的轻裘还要华贵的皮毛,否则,怎么好意思送。
  甄达道:“速去取。”
  “别啊,”华宗平很为难的道:“即便有了甄大人热心赠送的华贵皮毛,没有与之相配的缓带,裁制出再合身的轻裘也只能搁置。”
  “再取绫罗绸缎丝帛锦绢各一块。”甄达熟知六皇子爱占小便宜的世俗习性,他府中大多数东西都是跟权贵们要的,如果没有记错,他进府所乘马车的车厢是跟礼部尚书要的,马车的车轮是跟禁军统领要的,马车的车帘子是跟吏部侍郎要的,那匹拉马车的神骏黑马是向当红一品太监福公公要的。
  爱占小便宜的人,如何能成得了大事?
  更何况,又终日无所事事。
  华宗平愉快的笑了笑,道:“既然甄大人今日心情好,如此慷慨大方,我却之不恭啊。”
  甄达表情严肃,一字也不多说。
  华宗平一脸尴尬的道:“我也没准备什么回赠的。”
  甄达道:“不用回赠。”
  “这怎么行,一定要回赠,我可不能平白无故收你的赠礼,好像我很喜欢占便宜似的。”华宗平盘桓了片刻,恍然道:“我的手炉里的木炭全都是千金不换的‘祥炭’,燃尽的炭灰洒在花、草、树的根部,来年花香、草绿、树木茂盛,万金难寻。”
  甄达眉头一皱,想了想,道:“甄某却之不恭。”
  闻言,华宗平的笑意顿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连木炭灰都要,真是贪小便宜。”
  甄达肃目道:“六殿下在说什么?”
  华宗平将眉一挑,心无城府的道:“我说你怎么不推却,你一推却,我就能只好作罢,心安理得的收下你的赠物。”他一脸的不高兴,很不情愿的吩咐车夫道:“那就把木炭灰倒给甄大人吧。”话毕,他又凑到车夫耳边,轻声的说:“要留两炉。” 
  就在这时,有家丁奔至,禀道:“老爷,礼部许大人和刑部秦大人在府外,说是赴您之约。”
  翟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狠狠地瞪向华宗平。
  又有家丁来报:“老爷,府外来了几个青楼女子,说是您传唤的她们。”
  甄达双唇紧抿,拂袖,不悦。
  “老爷,有大批的乞丐在府外坐着,说是甄府通知今晚施食。”
  见老爷的神情是在动怒,翟宁的背脊直冒冷汗,连忙向前几步,准备告华宗平一状,拱手说道:“小的……”
  “哦,这些人是我找来的。”华宗平说得云淡风清,“听翟管家说甄府的规矩不准乘马车进府,我就想等甄大人明日出府再见面。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些人来聊聊,假借甄大人的名义找些能说的、会唱的、善舞的、喝彩的人。谁知,翟总管突然顿悟,一定要让我进府。”
  甄达不语,紧抿的双唇微微松了些。
  翟宁恼愤异常,却不辩解,赶紧狡猾的道:“小的先去让他们回去,免得他们受了风寒。”
  甄达的目光深远,没有追究,一摆手,让翟宁去了。
  “那可就辛苦翟总管了,我这人喜欢热闹,陆续找来的人可不少。”华宗平轻叹了叹气,“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叹气声听在翟宁的耳朵里,异常的尖锐,他咬紧牙关,忍气吞声的向府外快步走去。
  甄达始终一言不发,过了片刻,转头扫了一眼甄璀璨,命道:“带她去客房休息。”
  一个婆子应是,趋步走到甄璀璨面前,将手一引,道:“姑娘请。”
  甄璀璨颌首,进府不易,想出府自也不易,不如就先顺其自然。她目不斜视的跟着婆子的后面,没有看华宗平一眼,便转个弯拐进了一条小径。
  欠他的十株铁皮石斛和半壶酒,她定会奉上。倒是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把翟宁的给他添的堵,都还了回去。不由得,她隐隐一笑,是个有趣的人呢。
  正走着,她察觉到有数双眼睛在暗处跟着,她佯装不知,自顾自的走。
  

☆、第零五章

  
  不愧是朝中重臣,府邸真是大。
  穿过两处花园后,才走到西园的客苑。苑内有一排客房,她被引到了其中一间。
  推开屋门,婆子先进去将油灯点上,黑漆漆的屋内顿时明亮。
  甄璀璨站在门前,看着宽敞干净的屋内,摆设物个个精美贵气。她倚着门,打趣般的道:“把那些值钱的玩意都清点一下,别到时候说少了一件让我赔。”
  婆子语声温和的道:“姑娘多虑了。”
  她笑了笑,大步的跨进屋内,仔细的打量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心中盘算着今晚能否睡个安稳觉。
  “姑娘如何称呼?”婆子为她铺好了床,在一张被褥下又铺了一张厚实的毛毯。
  甄璀璨笑吟吟的道:“称呼姑娘即可。”
  婆子顿了顿,道:“老奴姓顾。”
  甄璀璨往床榻上一躺,试了试,很是舒适,喜道:“有劳顾嬷嬷了。”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起身问:“可有炭火取暖?”
  “有,老奴这就去准备。”顾嬷嬷离开了。
  一个脚步声刚走远,就听到有一串脚步声在走近。
  闻声,甄璀璨警惕的看出去,一个妩媚娇艳的丽人迫不及待的踏进了屋内,衣着绵绣貂皮华服,珠光宝气,面色红润,两个婆子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后面簇拥着四个丫鬟。
  甄璀璨皱了皱眉,环抱着胳膊,撇嘴道:“我好歹是个客人,进屋前也不打声招呼?”
  一个丫鬟机灵的道:“您说的是,实在抱歉,请您见谅。”她又介绍道:“这是董姨娘。”
  董姨娘?甄璀璨早有耳闻,都道是董姨娘的肚子很争气,已经接连为甄老爷生了两个少爷,可惜前年小产了一次。董姨娘的爹是当朝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董文闲,而她是董文闲的嫡长女。如此出身,却是妾室,只因当年的‘阴差阳错’。
  董姨娘面带着柔美的笑容,走近了几步,殷切的唤道:“大小姐。”
  声音足够热情,注视足够温暖,甄璀璨却听得极为别扭,只流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董姨娘的眼睛里含着细碎的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有着久别重逢的激动,走向前,端视她的容颜,越看越触动,不由得潸然泪下,“你娘她……她可还好?”
  “你认得我娘?”甄璀璨揉了揉鼻子。
  “见过两面,一次是元宵节庙会上,那年她刚嫁为甄夫人;一次是你百日宴,她特意请我去的。”董姨娘叹了口气,“在你的百日宴上时,她跟我说了很多话。”
  甄璀璨暗暗地捏了捏手指,含糊其辞道:“我很久没见到我娘了。”
  董姨娘咬着唇,眼泪流出了眼眶,泪水流得很快,她轻轻的用帕拭泪,庆幸的道:“你回来就好。”
  甄璀璨怔了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姨娘关切的问:“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不饿。”甄璀璨很不习惯被关心。
  “我都听说了,”董姨娘掩唇轻叹,“晌午时,那个为你去向老爷通报的门里下人被翟总管拦住了,翟总管得知你来认亲,便先将消息告诉了夫人,夫人震惊,叮嘱翟总管务必将你处理掉。”她又黯然神伤的道:“那个门里下人被翟总管杀了。”
  甄璀璨的神色难辨,只是耸耸肩,“这府门一关,其中细节倒是精彩。”
  董姨娘诧异的问:“后来,你巧遇了六皇子?”
  “没错。”太巧了,简直巧的不可思议。
  董姨娘的眼神沉了沉,试探道:“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比如?”
  “他喜欢占便宜,自私冷漠,游手好闲,怎会无缘无故帮你?”
  甄璀璨将眉一扬,语气寒了几分,“你就这样非议我的贵人?”
  董姨娘赔笑道:“并不是我碎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甄璀璨思虑了半晌,嘀咕道:“他刚才确是满载而归呢。”
  “是啊,他终日无所事事,只是到处找权贵们要东西,自己的府邸放不下了,又到处找权贵们高价变卖东西,攒了一大笔银两,买下了一所大宅子,再到处要东西。”提起六皇子的嗜好,董姨娘不禁失笑。
  甄璀璨淡淡的一笑,眼睛清亮,冷静的道:“天下人谁能平白无故的待谁好?就连最疼我的娘都骗了我很久,说我爹是个樵夫,坠崖死于我一岁那年。”
  董姨娘怜悯的叹息,“你娘她……她骗你是有苦衷的。”
  甄璀璨不语,突然也很怜悯那个有苦衷的女人,独自忍受苦难了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值得吗?
  沉默了一会,董姨娘问出了心结:“大小姐还没有向老爷证实自己的身份?”
  “与你何干?”甄璀璨无事般的一笑。
  “我是想问问有没有我能做的。”董姨娘轻蹙眉。
  “为何?”
  “因为你就是甄大小姐,你既然回来了,就要面对这个身份,这应该也是你娘的遗愿。”
  “你凭什么相信我的身份?”
  董姨娘瞧着那张清秀的面容,道:“你跟她长得真有七、八分的神似,年龄上也符合。”
  “是吗?”甄璀璨微微的一笑,在心中却是大笑不已,有七、八分的神似?怎么可能,实在好笑!
  “是,特别是眼睛和嘴,整个气质很像。”董姨娘认真的道:“像你娘那样容貌和气质的女子实在罕见,你像极了年轻时的她,也只有母女才会这般神似。”
  甄璀璨的心中又忍不住大笑,真是虚假,连同刚才的眼泪都显得那么虚伪。绕来绕去,不如开门见山的谈,她一本正经的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你现在能帮我的,就是相信我。”董姨娘语声笃定。
  “真是菩萨心肠,你从小就心怀悲慈?”甄璀璨笑了。
  “你不信我?”董姨娘语声悲切。
  甄璀璨打了个呵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很困,脑子不转了,该睡觉啦,明日再好好的想一想。”
  “有些事,我不知该如何说起。”董姨娘难掩伤心,“人心难测,好坏难分,你这般慎重是应该的,我是能理解的。”
  甄璀璨眨眨眼,忽然道:“三日后,我的身份就能水落石出,这是我的迂回之策。两日内,请替我保密,莫再泄露我的身份,以免误了我的计划。”
  董姨娘仿佛看到了转机,连连点头:“定不辜负。”
  甄璀璨又打了个呵欠,往旁边一倒的躺在床上了。
  见状,董姨娘道:“我先回了。”
  一行人便转身离开,到了门前,那个机灵的丫鬟又回来,道:“这屋子怪冷的,董姨娘说过会给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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