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宦儿 作者:朱藤紫骢-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恩师贡布在我临来长安之前,特地叮嘱我在长安期间,务必要见你一面,并要我当面转告你一句话:无论将来两国之间发生什么样的事,他在有生之年都会赴约与你在中土相见的。”
“贡布上师他真是这么说的?”来兴儿眼中发出光来,他的脑海之中又掠过在从农歌驿前往逻些城的一路上,成千上万的行人、百姓对贡布上师顶礼膜拜的那一幕场景。而今,贡布上师竟还记着和他的中土之约,这让来兴儿感到无上的尊宠和荣耀。
而居中高坐的睦王李启却从央宗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讯息:吐蕃朝中,主和派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这对于处在南北交困之中的朝廷而言,可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同时,他也隐隐感到央宗当着自己的面儿,毫不隐讳地向来兴儿转达着吐蕃上师希望到中土一游的心愿,会不会有意在向自己暗示:他也是主和派的成员呢。看来这个叫来兴儿的小子还真有些不简单呢!
柱儿侍立在睦王身旁,眼瞧着李启脸上阴晴不定,生恐他会对来兴儿不利,便悄悄地凑近他耳边,将自己在寻找来兴儿的过程中了解到的来兴儿是奉吴弼之命到晋国公府护卫的实情向李启做了禀报,临了还特别提醒李启,来兴儿是东宫旧人,曾颇受皇帝宠爱。
“请大人回逻些城后代在下转告贡布上师,在中土,永远有一个对他心怀仰慕的朋友,时时刻刻都在恭候着他的到来……”
来兴儿说这话的声音因内心激动而颤抖不止。
央宗纵有心和来兴儿多相处一会儿,可迫于李启不肯给他与来兴儿单独说话的机会,也只得在向来兴儿转达过贡布上师的话后,就起身向李启告辞了。
李启也未多做挽留,只说明日央宗从长安启程返回逻些时,他会亲至长亭相送,随后便命柱儿亲自将央宗送回馆驿歇息去了。
殿内只剩下了李启和来兴儿两个人。李启突然厉声冲来兴儿喝道:“你未经允准便擅自扮做本王,入逻些、见赞普,你可知自己已犯下了欺君之罪?”
来兴儿原本因自己曾扮做过多日的睦王,对真正的睦王心中也颇有好感。可是,今天自从见到李启本人之后,来兴儿就察觉出他对自己或多或少带着些敌意,此时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自然激起了来兴儿的一腔怒火。
“在下返回长安的当天,便将使团在逻些城中遇到的种种情形向皇上做了禀报,皇上并没说过在下有欺君之罪,伏望殿下慎言。”来兴儿面不改色,软中带硬地回道。
李启被来兴儿这话给噎住了,半晌没答上话来。
来兴儿不愿在此地多留,遂也抱拳向李启告辞道:“殿下如果没有别的话要向在下吩咐,请准许在下就此告辞了。”
李启毕竟年少气盛,胸无城府,话头上平白挨了来兴儿一撅,脸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在见到来兴儿之后,其实李启心中对来兴儿并无恶感,只是出于少年人的争胜之心,有意恶语相加,要挫一挫他的锐气,尔后方可将他揽入自己麾下。
此时见来兴儿一点儿颜面也不肯给自己留下,李启恼羞成怒,大声冲殿外叫道:“来人哪,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关进……关进客房,谁也不许送给他吃食,过了申时,再等候本王发落。”
第六十七章 贵妃定策(一)
自从一个多月前父皇身边的贴已宫人点墨在南内突然现身,并向他出示了那份保全张皇后性命的先皇遗诏以后,皇帝就开始了一项新的计划。
一个月来,他躲入后宫,深居简出,看似整天寻欢作乐,实则在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那就是削夺李进忠的权力,劝其致仕归隐。
然而,睦王李启突然在巴州现身,并带回来了祖父最宠信的女道士如仙媛的遗言,使他不得不又改变了主意。
如仙媛自祖父驾崩就被时任内侍省监的李进忠奏请当政的父亲允准,长流至了崖州那个不毛之地。五六年来,她能够得以不客死它乡,已然是个奇迹,居然还能重新回到其故乡,与从江陵城逃出的睦王李启邂逅在老君观,在临死前向他揭破了偌大的一个深宫秘密,这使皇帝心中发出由衷地感叹:世道轮回,一切善恶终会有报啊。
不管李进忠是受人指使,还是出于自发,祖父堂堂的三十年太平天子,文治、武功皆可与太宗相提并论的一代英杰,其结局却落得个在南内孤独惨死的下场。这让他这个被祖父自幼就视为未来皇位继承人的嫡亲皇孙感到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倘若无法替祖父报仇雪恨,杀了李进忠这个胆大包天的逆犯,那么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在世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后他还有何面目在世人面前妄谈忠孝二字呢?
可是,李进忠对于自己而言,又绝非任何一个旁人可以比拟。尽管他争揽权力几近痴狂的程度,尽管他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屡屡令人难以忍受,尽管他心狠手辣,双手沾满了大明宫数百位宫人、宦者的鲜血,尽管他为了一已之私,可以出卖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谢良臣……旁人可以说出李进忠的一百个甚至上千条不是来,但皇帝不能。
没有李进忠,怎么会有他今天的皇位!
杀害自己祖父的元凶居然是扶保自己入继大统的第一功臣。这个残酷的事实令皇帝几天来寝食难安,神心交瘁,自是无心再找那几位美貌、可爱的小才人们寻欢作乐啦,整日整夜都陷入到了对一件事的苦苦思索之中:既然李进忠必须死,而自己又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背负上辜恩负义的恶名,那么该要他怎么个死法呢?
偏偏在此时,一份来自泾州的军报彻底扰乱了皇帝本就十分烦躁的心绪。
据统掌泾原、河西、陇右诸道军政的于承思六百里急报:时令刚一入秋,吐蕃大将纳悉摩便亲率十万天蝎军主力直扑河西九曲之地,虽不以攻城略地为目标,却大肆抢夺粮食、马匹等军备物资,行将大举进犯之心已昭然若揭。
最使人感到忧虑的是,斥候已侦知,在纳悉摩率军入河陇抢虐的同时,吐蕃朝中暂代赤德赞普执政的大论朗格分遣五路使节到南边的南诏、西边的回鹘、西北的突厥、北边的叛军燕国以及虽被吐蕃灭国成为其藩属,但仍保有相对独立王庭的吐谷浑等国到处游说,企图联合多国从四面向长安朝廷发起围攻。
为力保西域广袤的疆土不沦落异族之手,于承恩恳请皇帝允准神鹤军由目前的三万人扩充员额至十万人,并请求朝廷加紧筹措齐备可供十万人战时所需的粮晌,着干员即刻解送泾州。
倘若于承恩所奏大半属实的话,这可算得上是一件令皇帝十分头疼的大事啦。神鹤军扩军备战,在吐蕃不断对河陇一带进行侵扰的形势下,原本无可厚非,但要论及这支军队目前的最高统帅于承思来,却令皇帝着实放心不下。
按说于承恩是父皇在东宫时的伴当,理应是父皇最为信赖的亲近宦者。但是,在张氏入主中宫以后,他却主动倒向了清宁宫,成为张氏跟前数得着的几位红人儿。虽然在张氏被李进忠逼死、张氏势力随之烟消云散以后,他曾多次三番地上章向皇帝表明忠心,甚至还表示,一旦皇帝有诏命下达,他便可亲率三万神鹤军替皇帝扫除一切障碍,力保皇帝稳坐江山。
可是,无论他如何表白,他与张氏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亲近来往始终成为了皇帝信任他的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皇帝先是令于承恩率军移驻华州,使神鹤军由平叛的主力军变成了二线部队,继而又趁河中失陷、启用新帅之机,将神鹤军调往西边的泾州驻扎,用以防范吐蕃入侵,使他彻底脱离了平叛的主战场。
而今突然接到于承恩这么一份要求扩军、索要粮晌的军报,皇帝怎能不心存疑虑而举棋不定呢?
在连日苦思如何除去李进忠无果,又对于承恩奏报之事惊疑不定,皇帝怀着郁闷的心情走进了宝象宫。
锦屏已有多天失去了来兴儿的音讯,一早便随口找了个借口,征得景暄的同意后,想到羽林卫去求吴弼答应,能让自己见上来兴儿一面。不想还未出宫,迎面却撞上了来宝象宫向景暄问计的皇帝。
“锦屏,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宫,这是要去哪儿呀?”皇帝摆手示意锦屏平身,随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婢女昨儿一忙起来,就忘记了件紧要的事,前些日子来兴儿托我照料的那匹‘小白龙’这几天寄养在宫外也不知怎么样了,婢女得娘娘允准,准备出宫瞧瞧它去。”
锦屏脑筋转得飞快,有意在皇帝面前提到来兴儿,想试探一下皇帝心中是否仍在恼着来兴儿。
“朕早就看出你对那小子有情有意,怎么样,肯舍弃尚宫局司正的名位,下嫁给一个小军卒吗?”
这些年来,景暄在皇帝面前虽然不苟言笑,可锦屏却天生的一副直性子,即便在皇帝跟前也是有话就说,该笑就笑,全不似寻常宫人那样拘谨、小心,因此,一向被皇帝视为开心果。甚至在今天异常烦闷的心情下,皇帝也没忘了和她玩笑几句。
“婢女谢皇上赐婚。只是……”
锦屏竟借着皇帝的话,没羞没臊地冲皇帝盈盈下拜道。
第六十七章 贵妃定策(二)
被锦屏半真半假的这一闹,皇帝的心情变得开朗了许多,呵呵笑着边向殿内走,边打趣锦屏道:“你且安安生生地在宫中娘娘身边再好好服侍几年吧。如此小的年纪,便急吼吼地想着嫁人,瞧朕见了暄儿,怎样取笑于她,一手调教出个花木兰来,全无半点儿女儿家的矜持。”
景暄此时已听到了动静,起身迎到了殿外,听得皇帝如此打趣锦屏,只微微一笑,催促锦屏道:“你还不快去,陛下面前仍旧不懂得规矩!”
锦屏很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悻悻然地走了。
“锦屏无礼,陛下切莫在意。”景暄边请皇帝入殿落座,边代锦屏向皇帝赔着不是。
“无妨,无妨,朕这些天心烦的事情多,有个人儿与朕说笑两句,心情倒是轻松了些。”皇帝施施然地踱进殿,坐下,脸上的笑意仍未尽散。
景暄几个月来已吃准了皇帝的这一套路数,每当遇到难解之事时,皇帝总会想起她来。对此,宫中已有传言,说景暄和当今皇帝的关系和前朝高宗与武后颇有些相像,只怕景暄将来也会步武后的后尘……
这种传言令景暄感到十分苦恼。她并不畏惧有人通过恶意夸大其词意欲构陷自己,而是为窥测到皇帝深不可测的心机而感到惶恐和忧虑。
登极以来,皇帝对待她们父女采取的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态度。
他一方面将战功卓著、智勇双全的父亲景云丛置之一旁而不用,任凭他空有一个副元帅的名衔而不给他任何率军建功的机会;另一方面,对自己倒似乎颇为倚重,视自己如前朝的宰相一般,且不说前些时简直把宝象宫,这座她的寝宫,当做了听议朝政的紫宸殿、延英殿,今天又不知道为了何事一大早地就驾临宝象宫。
长此以往下去,皇帝的这种做派必然会引致朝中、宫中众人对景氏一门的误解和嫉恨,为父母和族亲招来祸殃。
可她作为皇帝的妃子,偏偏又无法眼睁睁地瞅着夫君身陷困境而不施以援手。
景暄每念及此,甚至开始羡慕起那几位只会整日陪着皇帝花天酒地,歌舞作乐的小才人们来啦。
“爱妃,你可听说过于承恩此人?”果然不出景暄所料,皇帝开口就说明了今天驾临宝象宫的用意。
“于承恩曾任过父亲的监军使,臣妾对此人略有耳闻。听说他现在泾州统辖泾原、陇右、河西三道兵马,怎么,是吐蕃那边又出事了吗?”
近两年来,景暄从与父亲的几次闲聊中隐隐察觉到,父亲怀疑于承恩便是两年前自家祖坟被盗事件的真正主使。她又联想起于承恩托来兴儿带回长安送她的那件被柳毅称为天下至宝的“天蚕衣”还留在她这里,不禁心里一沉。
皇帝把于承恩军报的内容拣主要的向景暄叙说了一遍,随后追问道:“依爱妃看来,这于承恩的奏报中有几分属实?朕如今已无兵可调,无粮晌可筹,一旦果如其奏,吐蕃挑动四五个藩邦共同来犯,又该如何应对?”
景暄蹙眉答道:“如此大事,臣妾料想,那于承恩绝不敢虚报。以目前他麾下的三万神鹤军,想要守御住三道上千里的疆土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还请陛下早做筹谋才是。”
“唉,这个傅奕,一个小小的河中,动用了近二十万兵马,耗时近三个月仍未收复,朕难道这回真用错了人?若非如此,朕怎会落得无兵可调的境地?”
皇帝扼腕叹息道。
对于河中战事,景暄所知不多,不便多说什么。她想了想,向皇帝提醒道:“臣妾听人说,吐蕃派出使节前来长安讨要陇右四州土地,陛下差睦王与其谈判,不知此事进殿如何?臣妾猜想,在吐蕃使节返回逻些城复命之前,吐蕃一时之间还不至有大的举动。”
用每年五十万贯钱、二十万匹绢帛换得个维持两邦舅甥相称不变。皇帝提起此事,就感到心里一阵憋屈:这要是在祖父柄国之时,吐蕃胆敢向大唐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大唐的大军早就越过星宿川隘口,与其兵戎相见了。可如今,单是一个危不全,就拖出了全国超过一半的兵力,使得他只好不惜下嫁胞妹,企图以此换得西南一方的安宁。
“和议已经达成,据启儿向朕回奏,吐蕃使节央宗昨日已离开长安返回逻些,如依爱妃所说,一月之内尚可暂保无虞。”皇帝含混地应道。
“那么,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陛下如下旨要山东、河南、淮南、山南诸道征募防秋兵的话,纵使征调不足七八万兵马,两三万应该还是可以招募到的吧,将这两三万兵马先调往河陇,也可缓一时之急吧。”
景暄设身处地地替皇帝做起了谋划。
“爱妃说得过于乐观了。前几年父皇在位时,每年都要从山东诸道抽调兵源前往河北、河东参与平叛,如今这些地方哪儿还有足够的丁壮可供招募?再者,自从太宗时期吐蕃立国,其国力日渐强盛,尤其是高宗时吞并吐谷浑后,与我朝断断续续打了几十年的仗,致使河陇这一天然粮仓变做了战场。从祖父时起,朝廷的贡赋十成有七成已出自山东、淮南诸道,如因守御河陇而竭泽而渔,伤了根本之地,岂不是因小失大?”
皇帝反驳地头头是道,却忽略了一点:边将因战事紧急向朝廷请求增兵增粮,本是极平常的一件事,更何况是身负守备三道重任的钦命九路观军容使于承恩急报请求支援?在这种情势下,朝廷即使是再难,也总会或多或少地给予相应地支援,而今皇帝的意思却是一兵一晌都不肯发往西域,这种反常的态度自然引起了景暄的注意。
“陛下既说无兵可征,无粮可筹,臣妾区区一女流之辈,更是无计可施,枉劳陛下到宝象宫走这么一趟了。”景暄有意无可奈何地说道。
第六十七章 贵妃定策(三)
皇帝见景暄不肯主动说出既能确保疆土不失,又能有效挟制于承恩,防止其形成尾大不掉态势的办法,只得“咳咳”干咳了两声,重新把话引到了于承恩身上。
“朕曾听闻,景公任副元帅在河中统掌三军时,于承恩作为监军使,屡有掣肘之举。朕还疑心,他与当年爱妃家祖坟被盗事件有着某种关联,这么一个人,朕如将十万兵马交在他手中,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呀。可依目前的形势,神鹤军乃于承恩亲手缔造,倘若要他交出军权,另择良将前往泾州统兵,又恐将不知兵、兵不服将,非但徒劳无益,反增其怨望。为之奈何,还望爱妃教朕。”
景暄听皇帝终于说出了心中真实的想法,而且确如皇帝所言,无论增兵还是换将,都难保万无一失。显然皇帝在来宝象宫向自己问计之前,已反复思量过此事,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宝象宫的正殿之内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得宫外不时传来知了的长鸣声。
一阵轻风吹进大殿,给殿内沉闷的空气中带来了一缕清香的气味。
皇帝提鼻闻了闻,觉得随风飘来的似乎是檀香的味道,禁不住向侍立在殿口的朱双问道:“宝象宫这小佛堂内,今天是何人一早便在焚香祷告啊?”
朱双看了看景暄,见她无语,才快步走至皇帝近前,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话,是彩鸾带着雪晴公主在为死去的宾皇子焚香祈福呢。”
“哦,雪晴还不到三岁,这样做是不是太早了些?”皇帝说着,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景暄也忙跟随在皇帝身后,边向设在大殿西侧的小佛堂走去,边向皇帝解释道:“宾儿虽说在毓秀宫住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在臣妾身边升的天,臣妾为此对汪姐姐常常感到有所亏欠,因此,宾儿死后,便命人在小佛堂中立了他的牌位,每逢晨昏,臣妾都会为他祈福安魂。
后来承蒙陛下关怀,担心雪晴住在毓秀宫受到惊吓,要臣妾与雪晴挪来这宝象宫居住,臣妾不忍将宾儿一人留在毓秀宫,便将他的牌位一并迁了过来。
最近几天,雪晴突然染上了一种怪病,每到傍晚、清晨时分,便低烧不退,神志近于迷离,太医署前前后后来了三拨太医来瞧,可无一人能说清她得的这是什么病。
事有凑巧,前日清晨雪晴起来得比平时早了些,独自一个人跑到院内,见臣妾在小佛堂内焚香祈祷,便也嚷嚷着跑了过来,要替宾哥哥祈福。臣妾拗她不过,就任由着她擎香朝着宾儿的牌位拜了三拜。
说来蹊跷,自打那日起,雪晴的病症竟神奇地消失了,这两日也未再犯过。
于是,臣妾暗自猜想,也许是她得了宾儿在天之灵保佑,才会消灾祛病的。因此,便命她代替臣妾每日晨昏两次,来为宾儿焚香祈福,祈求菩萨保佑宾儿能早日投胎,再世为人。”
皇帝站立在小佛堂门外,望着雪晴小小的身躯跪在佛堂内,冲着安放在菩萨造像一侧的李宾的牌位一仰一伏地拜着,蓦地,他双眼中掠过了一道寒光:困扰他多日的一个难题就在这一瞬间找到了答案。
几乎与此同时,伫立在皇帝身旁的景暄也受到眼前女儿的启发,替皇帝想出了一条应对西域局势的良策。
待雪晴虔诚地为兄长焚香祈祷已毕,一转身,发现父皇和母妃正并肩站在小佛堂门外,冲着她点头微笑,欢喜地张开双臂,一头便扎进了皇帝的怀里,嗲声嗲气地央求道:“宾哥哥待雪晴最好了,雪晴被病魔缠住了身子,幸亏宾哥哥将病魔赶跑了,雪晴才能平安无事。父皇,你封宾哥哥做王好不好?”
皇帝被雪晴逗得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要父皇怎样,父皇便怎样,行不行?”
说着,在雪晴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像是对雪晴,又像是在对景暄说道:“大暑天的天热,但也不可过于贪凉,夜里蹬了被子不盖,第二天便会伤风着凉的,听父皇的话不听?”
雪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瞧父亲,又瞅瞅母亲,响亮地答道:“雪晴一定会听父皇的话的,不贪凉、不着凉。”
景暄听了皇帝这话,脸上却是微微一红,冲一旁的彩鸾吩咐道:“快把公主带下去吧,你们以后夜里都警醒着些。”
彩鸾答应一声,走上前从皇帝怀里接过雪晴,抱着到后院玩耍去了。
“陛下,臣妾方才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陛下应对西域危局有所帮助。”
景暄立在原地未动,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皇帝一路目送彩鸾抱着雪晴走远,还未完全从父女亲情的温馨氛围中解脱出来,突然听到景暄如此一说,收敛起笑容,问道:“有何良策,爱妃快说。”
“依本朝成例,每逢国有战事,皇上皆会择一皇子,任为天下兵马元帅,代天子遥领天下兵马。今睦王已平安回京,陛下何不任睦王为天下兵马元帅,建牙开府,配置属官,节制各路兵马?如此一来,天下各路、各道带兵大将皆须听从元帅府统一号令,其权自削,此为其一。
其二,陛下忧心者,不在兵寡粮乏,而患统兵之人怀有异心,于承恩虽领受陛下册封,统掌三道兵马,然地方政务陛下却未授权于他。目下吐蕃纠集诸藩,意图侵略,向河陇增兵固防已成必然之势,陛下不如趁于承恩向朝廷索要粮晌之机,广选能吏干员,到河陇两道担任刺史,以使西域军政尽掌控在朝廷手中。”
皇帝听罢,心境豁然开朗,由衷地夸赞道:“爱妃不愧是朕的子房、孔明,按爱妃之计行事,西域之事,朕庶几可以无忧矣。”
景暄手指小佛堂中供奉的李宾的牌位,不无歉然地说道:“如果不是宾儿的灵位提醒了我,只怕臣妾一时之间也还无计可施呢。”
皇帝心底一颤,透过袅袅淡去的香烟凝神注视着那块小小的木制灵位,感慨地想道:是啊,这个苦命的孩子,自己也是得了他的提醒,才有了一个替祖父报仇的好主意!
第六十八章 不速之邀
来兴儿莫名其妙地被睦王李启关到了府中的客房中,直到当天申时将过,天色已晚,才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