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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儿 作者:朱藤紫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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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飞来横福
皇帝今天之所以会在延英殿中召见来兴儿,除了受到听吴弼报说李进忠是死在来兴儿手里的影响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前不久吴弼对来兴儿当年未曾净身就入宫为宦的调查有了令人惊讶的结果:原来竟是父皇暗下秘旨,替来氏一族保全下了血脉。这样一来,当初因来兴儿冒牌宦者身份暴露而给自己带来的羞耻感就在皇帝心目中减消了大半。
同时,加之来兴儿获罪离开大明宫以后,皇帝明显地感觉到王保儿虽头脑灵活、颇解人意,却远不如来兴儿天真自然,率性洒脱,言谈举止间总透露出刻意而为的痕迹,令他有些放心不下。任命王保儿执掌枢密,皇帝多半也是在无人可选的情况下做出的无奈之举。
因此,他今天召见来兴儿,从内心深处不无希望来兴儿能够净身为宦,重返大明宫的意图。
此刻虽听来兴儿坦承自身有罪,但他接下来的话却着实令皇帝有些不快,也是在这一瞬间,皇帝彻底打消了要来兴儿入宫为宦的念头:这小子竟敢和自己较上了真、赌上了气,这还了得!
“很好。昨日惠贵妃还在朕跟前说起过你,说是可惜了你这块读书材料。朕原也寻思着今冬开恩科,准你以士子的身份入闱一试,将来也可子承父业,重树翰林门庭。因此,今日才赏下你个晋见的机会,欲加恩于你,以酬慰你几个月前在闲厩院中相伴于朕的一番辛劳。方才听你之言,你既怀有加入行伍,为国杀敌之壮志,朕自然乐观其成,说说吧,你想去哪儿?”
皇帝言语间绝口不提李进忠之死这茬事,也有意回避了来兴儿没有净身的真相,只以景暄的话作为借口,卖了个空头人情给来兴儿。
来兴儿先前听皇帝一见面便喝问自己知不知罪,吴弼又在言语间提及自己未净身入宫的旧事,误以为今日入宫凶大于吉,谁知皇帝话锋一转,突然向自己示起好来,不禁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
吴弼听来兴儿甘愿投身行伍,报效沙场,心中大感欣慰,一心想留来兴儿在自己麾下做名年轻的禁军校尉,正要开口替来兴儿做答,不想这时,自打来兴儿进殿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尚敬忽然开口说话了。
尚敬从逻些返回长安时,来兴儿已被发落到“野狐落”守坟去了,且因皇帝明令,对来兴儿未曾净身便入宫为宦之事不许声张,因此,他对来兴儿何以会得罪,犯下的是什么罪并不十分了解。但他却始终对使团在逻些时,纳悉摩之妹纳玉为何要屡次出手相助来兴儿心中存有疑惑,甚至怀疑来兴儿在未离开长安扮做睦王出使吐蕃之前,就与纳玉,进而与张氏残党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和牵扯。
他几天前才和吴弼一道受到皇帝的重用,吴弼接替莫名其妙被杀的李进忠兼任了京兆尹,他则不出众人所料地升任了内侍省监。出于对皇帝的忠心和对来兴儿所持的疑念,尚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试探试探来兴儿。
“陛下。”尚敬从座中站起身,恭敬地向皇帝说道,“内臣不久前曾与这来兴儿共赴逻些,这一路走下来,对其胆略、智识颇有了解。陛下既许他沙场报国,何不将他派往战事最为激烈的蒲州,内臣以为,只有到了那儿,来兴儿的聪明才智方能得以充分施展,他也才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尚敬心里真正盘算的是:想那纳玉是奉了江陵王胞妹——长宁长公主之命乔装改扮,前往逻些替长公主相看未婚夫婿的,以此推断,她与如今已是叛军之首的李舒关系自也非同一般,如皇帝能够诏准自己所请,把来兴儿派往柳毅军中,参与讨伐李舒,不露痕迹地便可试探出他与纳玉之间是否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来。
皇帝对尚敬半路上忽然插进来这番话颇觉纳闷:尚敬此次被自己宽赦,重新起用后,表现得一贯小心谨慎,在自己面前更是一改原来在东宫时的做派,从不多说一句话,今天为何主动建言,指明要将来兴儿派至柳毅军中,对垒蒲州李舒了,难道这其中有不便明说的隐情?
来兴儿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了一眼尚敬,他哪里会想到尚敬的这份心思,满心以为尚敬向皇帝举荐自己到柳毅军中效力完全是出自一番好意呢。
皇帝低头思忖了片刻,冲来兴儿说道:“前几日傅奕回京述命时曾向朕讨要你去做他的监军小使,依朕的意思,如今监军小使你是作不成了,不如到他军中作个校尉去吧。河中已经收复,不日傅奕即将率军东进,与虢州的柳毅、曾庆则两面对蒲州形成夹击之势,到时候自然会有你建功的机会。”
来兴儿听说派他去傅奕军中效力,乐得从地上一窜而起,脱口叫道:“太好了,多谢皇上承全。”
皇帝眼见来兴儿高兴得如此忘乎所以,不禁下意识地瞅了一眼在身侧侍立着的王保儿,心中轻叹道:他身上缺少的正是来兴儿这种不加丝毫掩饰的烂漫气质。只可惜来兴儿再也回不到自己身边来啦。
“朕好像记得你从逻些返回长安当日,曾赐你六品飞龙小使的职衔,暂且仍以六品果毅校尉的身份前往河中军中效命吧。”
皇帝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转向吴弼和尚敬吩咐道:“关于京中、宫中的整饬,今天就先议到这儿,你们先退下吧。”又对王保儿说道:“睦王奏请调于承恩移驻陕州,委项知非权知西路神鹤军兵马事的奏章朕已照准,你去中书省传谕,叫韦敞立即差人草诏、核批,明日一早用六百里加急发往泾州。顺便告诉韦敞一声,这些天要他打点起精神办好差使,莫以暂代中书侍郎为由心生怠慢,办好了差使,这相位迟早是他的。”
第八十六章 天赐良缘
吴弼、尚敬见皇帝下了逐客令,心知他单独把来兴儿留下,有私密话要说,遂抱拳、拱手,向皇帝告辞,退出了延英殿。只有王保儿磨磨叽叽地不肯走。
“怎么,没听到朕方才说的话吗?”
皇帝脸往下一沉,吓得王保儿急忙讪笑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延英殿中只留下了皇帝和来兴儿两个人。来兴儿暗自诧异:那高个女刺客分明已将李进忠死于自己之手告诉了吴弼,皇帝岂会不知?如果皇帝误信了他人之言,以为是自己杀死了李进忠,为何还要传自己来延英殿相见,并且丝毫不加责罚,反而恢复了自己的品秩?
一想至此,他不禁激凌凌打了个冷战:高个女刺客在晋国公府书房中曾经说过要自己和她一道请功受赏的话,难道派她去刺杀李进忠的幕后主使竟会是皇帝?
前些天被关在大慈恩寺三藏法师院的厢房之中,来兴儿的全部心思几乎都放在了纳玉身上,倒没有往这方面想,而今天不明不白地受到皇帝的召见,还得以晋阶成了校尉,兴奋之余内心尚保持着一份清醒,联想到种种有违情理的地方,来兴儿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了:在皇帝眼中,自己亲手杀死李进忠,非但无罪,而且有功。这一非常接近实际情况的猜想令他感受哭笑不得。
“还记得你入大明宫当差的头一天,朕也是单独将你留下,对你说过的话吗?”
皇帝的语气听上去变得严厉了许多。
“皇上的谆谆教诲,来兴儿怎么敢忘。当时皇上叮嘱小的要始终保持一颗忠谨之心,还要小的不要卷入宫苑之内的是是非非之中去。”
“嗯,那么,几个月来,这两点你做到了吗?”皇帝放缓了语调问道。
“小的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良心。”来兴儿直视着皇帝,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好,好。”皇帝陡然发出一阵大笑,“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朕在闲厩院时就曾对你说过,你与朕既然有缘,朕决计是不会亏待于你的。朕且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来兴儿被皇帝问得颇摸不着头脑,如实答道:“小的虚度十六个春秋了。”
“十六岁?论说起来也不小了,按照本朝律例,已到了丁壮之年,可以成家立业了。”皇帝呵呵笑道,“惠贵妃有意将她身边侍奉的锦屏说与你与妻,你可愿意?”
景暄要把锦屏嫁给自己?来兴儿几乎不敢相信皇帝说的是真的。纳玉被自己一头撞飞,匍匐倒地的那一幕又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感到一阵心神恍惚,全然忘却了此时自己身处延英殿中,面对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其实,皇帝亲口说出要将锦屏嫁给来兴儿为妻,多半也是出于一时兴起,心底有些舍不得放来兴儿离开长安,想要在自已身边给他留下个羁绊来。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兴儿扮做睦王到千里之外的逻些走了一遭之后,皇帝对他就产生了一种近乎父子之间才会有的亲切感。也唯其如此,在他连招呼都不打,从长安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几天之后,皇帝再次在南内见到他,才会对他切齿痛恨,以致要拿他为先皇殉葬。
“听了朕的话,你是过于高兴呢,还是不乐意?”皇帝见来兴儿似喜非喜地站在阶前,不出一声,好奇地问道。
来兴儿恍然惊醒了过来,略一迟疑,终于还是向皇帝施礼答道:“小的不敢承受皇上、娘娘如此美意,抖胆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的脸色为之一变,他曾听吴弼说起过纳玉夜闯“野狐落”和来兴儿一同被捉的事,阴沉着脸问道:“莫不是你小小年纪,已有了心上人?此人是张谅爱妾纳珠的胞妹纳玉吗?”
来兴儿此时自己也搞不清拒绝皇帝亲口提亲,究竟是不是因为纳玉的缘故?
但以他这几年在宫中历炼积累下的经验,他知道此事是万万不能承认下来的。遂正色答道:“小的只是在想,小的这一去,是赶赴沙场拚命、厮杀去的,保不准会有个三长两短。锦屏与小的在东宫时就在一处,情同姐弟,小的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她……”
皇帝听了他这话,脸色变得开朗了许多,连连摆着手说道:“无妨,无妨。朕瞧锦屏这妮子,心里颇装着你咧。前些日朕在宝象宫遇到她,与她不过顺嘴开了一句玩笑,可她却缠着要朕赐婚给她。这样痴心的女子你要是不要,朕可是断断不答应。”
来兴儿颇不习惯皇帝用近乎父子之间亲切的口吻与他说话,局促地揉搓着双手,胀红着脸,愣愣地站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这样吧,今日朕既已提起了这门亲事,那就一言为定。”皇帝并不急于逼来兴儿与锦屏完婚,笑着继续说道,“自今日起,你和锦屏之间便算有了婚约,目下惠妃娘娘那儿锦屏一时还离开不得,待到你到沙场建立了功勋,回朝复命的那一天,朕再为你二人主持成婚,这不算为难你,也不致耽误锦屏终身了吧?”
皇帝亲口提亲,对寻常的官宦人家已算得是莫大的殊荣,更何况还当面许诺要亲自为二人主持成婚?来兴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迟疑、拒绝了。
“小的本是戴罪之身,并没立下半点功劳,哪儿敢承受皇上如此大恩?皇上待小的天高地厚,小的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此次赶赴沙场,必不叫皇上失望也就是了。”
来兴儿重新跪倒,叩头谢恩。
皇帝听出他头一句话中似乎隐隐有探问之意,心中一凛,但李进忠是自己要吴弼暗雇刺客所杀是万万不能向他挑明的,遂对来兴儿的存心探询未加任何理会,手指殿外对来兴儿说道:“如今你多在宫中逗留不便,锦屏此刻只怕已在承训门外等候你多时了,趁着明日启程之前,你还不惦记着去会她一会?。”
第八十七章 两小无猜
来兴儿按照皇帝的指示,从延英殿退下,随着押解他前来的两名军士赶到大明宫东南的承训门外,果然见锦屏手里扯着马缰,和小白龙并排站在不远处,正不时地向门内张望。那两名军士显然事先已得了命令,见此情形,知趣地向来兴儿抱拳作别,口称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校尉大人莫要见怪。不待来兴儿还礼,即转身扬长而去。
来兴儿自打初入东宫时在栖霞阁结识锦屏,几年下来,在他的记忆里,两人之间向来是口没遮拦,嘻笑打闹惯了,即便其间偶尔会有那么几次尴尬的场面,也是说过即过,并没有十分挂在心上。而今,两人一由皇帝提起,一由主子娘娘全力承全,已然有了婚约在身,倒变得陌生起来,一时之间,都不知话要从何说起才是。
小白龙仿佛也瞧破了来兴儿和锦屏紧张、兴奋而又稍带些尴尬的心思,蓦地昂起头,发出了一声龙吟般的长嘶,似乎在提醒两人要珍惜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小白龙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
来兴儿努力克制着,想把话说得轻松一些,无奈舌头不听使唤,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说起来也有些结巴。
锦屏“扑哧”一笑,放下手里的缰绳,走至来兴儿近前,不由分说,一头便扎进了来兴儿怀中,不住嘴地嗔责道:“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害得人家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每天天不明就跑到羽林卫找吴大将军要人,后来他都不敢见我了……”
她长长的发稍在来兴儿脸上来来回回地拨弄着,酥酥地、痒痒地……来兴儿一时间情乱意迷,伸出胳膊将锦屏紧紧地搂在怀中……
小白龙站在不远处,扑闪着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瞧着小主人和他心爱的女人,欢快地喷着响鼻,仿佛也在分享着两人此刻短暂而甜蜜的幸福。
“娘娘,还好吧?”依然是来兴儿首先打破了沉默,将锦屏轻轻地从怀中推开,问道。
“好,一切都好。”锦屏头埋得低低地,不敢直视来兴儿,轻声答道,“就是雪晴公主前些时得了种怪病,后来得菩萨保佑,眼下已无大碍。娘娘也和我一样,牵挂着你咧。”
来兴儿拿不准锦屏是否知道自己明日就将赶赴河中军中的消息,正欲开口告诉她,却听锦屏抢先向自己问道:“你知道唐果儿如今的下落吗?虽然听说她被吴大将军关押着,可我却怎么也打听不出关押她的具体地点,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你怎么知道唐果儿被关押了呢?”来兴儿迷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嘛,你就不用多问了。”锦屏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平常的模样,故作神秘地答道,“哎,你听说了没有,李进忠并不是被什么回鹘巨盗谋财杀死的。我听人传言,据说杀死他的是两个身份不明、武艺高强的女子,这两个女子之中该不会有一个就是那唐果儿吧?”
来兴儿着实被她这话唬了一跳,抬眼向四周扫视了一轮,确认近处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恫吓道:“这种事情也好瞎说的,当心娘娘知道了,撕烂你的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重新变得像平日里一样斗起嘴来,全然想不起如今两人之间还有婚约这档子事了。
他本还想叮嘱锦屏几句好生侍奉娘娘、等着我回来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终觉难以启齿,只简单地向锦屏道了个别,便抬腿要走。
锦屏有满腹的话要和来兴儿说,却见他才和自己说了几句就要走,嘴一撅,抬手就给了来兴儿一拳,不仅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提高了嗓门说道:“你要是厌烦和我在一起,我这就去回了娘娘……”
虽然如此说,退婚两个字却始终不舍得说出口,只用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望着来兴儿。
来兴儿心里充满着对明日即将奔赴沙场的期盼,怎会留意到锦屏此时对他依依不舍的心思,眼见锦屏生起气来,也没多想,遂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她,劝道:“别闹了,明儿我就要离开长安了,你留给我一副笑脸成不成?”
锦屏紧绷着脸,不让来兴儿看见一丝笑意,赌气说道:“想看笑脸是不是?那就等你做了将军,得胜凯旋那日再来看吧。”
来兴儿耳听得钟楼上传来两声报更的钟声,知道已到二更时分,遂正式向锦屏抱拳告辞道:“那你这些日子者不许笑,单等我回来再笑吧。我可真得走了。”
锦屏见他又说要走,心知留他不下,这才从手腕上解下马鞭来,递给来兴儿,说道:“临行前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条马鞭本是娘娘赐给我的,樱儿向我讨了几次,我都没舍得赠她,如今就送给你吧。”
来兴儿接过马鞭,奇怪地问道:“樱儿姐姐那么文静的一个人,好好的,怎么想起向你要起马鞭来了?”
提起樱儿,锦屏倒来了兴致,冲来兴儿眨了眨眼,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樱儿已被丽妃娘娘进献给皇上,如今早就是皇上的人啦。我寻思着,她一定是见皇上喜爱,才巴巴地上赶着想从我这儿要了去讨好皇上的。”
来兴儿想起纳玉曾说过的她与樱儿在南内巧遇,樱儿有意无意地向她说起自己在“野狐落”守坟的事来,忍不住开口提醒锦屏道:“樱儿既已成了半个主子,你和她还是少些往来的好,免得有人背后说你趋炎附势。”
“她哪儿能算得半个主子?”锦屏显然没把来兴儿的婉言提醒放在心上,“听说皇上倒有心抬举她作个才人什么的,可她却舍不得独孤娘娘,坚持要留在娘娘身边仍作一名宫人,我和她一向都是好姐妹,哪儿扯得上是趋炎附势。”
来兴儿回想起李进忠被刺杀的现场,那名黑衣蒙面刺客身材瘦小,并且自始至终未出一声,似乎是害怕人认出他(她)的声音来,遂借机探问道:“你跟随娘娘多年,除了娘娘,可曾瞧出如今后宫之中可有擅长技击之人,比如说樱儿,或许是她自己喜爱,才向你讨要马鞭来使的。”
锦屏压根儿没想到来兴儿是在故意套她的话,嘿嘿笑道:“你这回算是说对了。我虽不像你那么勤奋好学,这两年来倒将娘娘的一身本事学去了多一半,可论起眼光来,却丝毫不亚于你。樱儿平时连剪刀都不肯碰的一个人,你若说她喜爱马鞭,甚至擅长技击,这怎么可能?”
来兴儿听她全然没往别的地方多想,本欲抬脚离开,想了一想,终觉对锦屏有些放心不下,遂再次提醒她道:“当初在宫里当差时,我曾听人传言,独狐娘娘因为位份居于娘娘之下,颇有些心怀不满,你没事,少往瑶华宫跑的好。再者,你留在娘娘身边侍奉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久了,平日里还是多陪陪娘娘和雪晴公主吧。”
锦屏听来兴儿说出这话,甚是乘心,便不再执拗,轻声答应道:“我听你的就是。”
第八十八章 王屋山下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九重阳佳节。
王屋山西北山脚下松台村的丁老实连日来正在为一件事犯愁:四、五天前,他上山采药返程途中救下了一位迷路的落魄书生。这位书生的年纪已然是不小了,可能是多年来科场失意的缘故吧,不仅身上所穿的衣衫破烂不堪,整个人的神情瞧起来也怪怪的,像是得了失心疯。更不凑巧的是,自打丁老实将他从荒山野岭间救回了自家那三间低矮的茅屋,这书生就一病不起,整日介一天到晚地赖在床上,以被蒙头,不停地呻吟、哀号,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南面不远的蒲州城正在打仗,遇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丁老实一家日子过得本就十分拮据,一月之内倒有大半个月填不饱肚子。而今,又多了嘴吃饭,更是几乎顿顿都要吃糠咽菜度日了。
即使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丁老实打心眼儿里也没有要赶这书生走的意思。王屋山自古就是轩辕皇帝祭天的宝地,且这里居住的百姓大多是愚公的子孙后代,民风淳厚,人心善良,绝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
可是,令丁老实无法容忍的是,这书生心甘情愿地整日赖在床上抱病不起,也决不愿去山上的灵都观求仙姑为他疗疾瞧病。
王屋山无愧是风水宝地,时常有仙踪出没。即拿这位几年前来到灵都观内的仙姑来说,堪称是医仙下凡,妙手回春。但凡王屋山周围方圆百里的百姓得了病,只要到了灵都观来求医问药,几乎没有她治不好的。
丁老实一心打算着到灵都观内找仙姑替那书生求下一副灵丹妙药来,好尽快治好他的病,早早地打发他上路。可那书生偏偏像是赖上了丁老实一家,作死作活地就是不肯上山,这么一来,可愁坏了丁老实。
重阳节是登高拜祖的节日。丁老实这一天天刚亮就从家里出来了,他打算趁着上山拜祖的空当儿顺便到灵都观走上一趟,说什么也要求观里的那位仙姑赐下一副药来,回家后好设法哄着那书生服下……
他肩头背着个空空的褡裢,闷头不响地走过村头的院场,正要拐入通往山上的小道,只听村边的官道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战马的嘶鸣声。
乡下人大多胆小,不愿惹事。丁老实听出战马是冲着村子的方向来的,不假思索,急忙回身紧跑几步,躲到了村头场院低矮的垛墙后面,巴望着等这一队军士打村边跑过后,再出来上山。
过了约一泡屎的功夫,丁老实听得墙外马啼声杂沓而至,想是一队骑马的军士来到了村头。
“将军,咱们已经出来三天了,再不回营的话,大将军只怕要怪罪下来了。”一个军士像是在提醒着上司。
“蒲州城破虽已多日,逆酋也大多受缚,然而,唯独那伪颖王本人尚落网在逃,至今不知所终。不将他及早捉拿回营,恐怕后患无穷。如今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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