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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儿 作者:朱藤紫骢-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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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的三位翰林院学士,其中尤其以你父亲最为老先帝爷所激赏,朝夕伴驾草诏,品秩虽低,却形同宰相,如果不是叛军攻占了长安,老夫深信,你父亲早晚必入阁拜相,成为一代名臣。唉,世道无常,世道无常啊。”
老祭酒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唏嘘不已。
来兴儿数月前与纳玉一道从逻些返回长安的路上,在泾州监军使府中曾听于承恩说起过父亲居朝为官时的一些情形,却没想到父亲当年竟然是皇帝跟前第一位得宠的近臣,不由得屏气凝神,静听老祭酒接着往下说。
“那一年,叛军攻占长安前夕,老夫在翰林院中得到老先帝爷差人传下的一道急旨,命老夫携同包括你父亲在内的三位翰林学士即刻赶往安远门前候驾,准备伴驾西迁。老夫接旨后遂命人分别赶往三位府上传请,谁知,以你父亲为首,老先帝爷钦点的三位翰林学士竟无一例外地消失不见了。后来,当先皇率军收复长安之后,老夫经多方打探,才获悉,那一日,杨氏权相以有要事相商为名,将老先帝爷跟前最受宠信的三位翰林学士邀至他府上,将三人分别灌醉,有意把三人落在了长安城中,意图借叛军之手替他除掉威胁到他自身的对头。
老夫多方寻找而不得,只得如实向老先帝爷禀奏。记得老先帝爷立在紫宸殿前,沉吟良久,方对老夫吩咐道:你去传朕的旨意给这三人家中,朕只要他们三人活下去,其余诸事概不责问,待朕将来回銮,只要能见到三位爱卿安然无恙,朕愿足矣。
兴儿啊,你可懂得老先帝爷这道口谕其中蕴含的深意吗?”
来兴儿似乎被老皇帝的爱才之心所感动,应声答道:“如果小子猜的不差,老先帝爷当时已经对杨氏权相的不轨之举有所察觉,只是不便明说罢了。有了这一道口谕,也就意味着家父等三人可以随机应变、权宜行事。不过,小子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么后来家父又何以会被当做附逆的叛臣给处斩了呢?朝廷既然已认定家父为叛臣,又何以会允准老大人您在国子监院内为家父等三人立碑呢?”
第一百七十章 同仇敌忾
老祭酒捻髯点头道:“娃儿你论起聪明、机智来,丝毫不逊于乃父当年啊。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父亲酒醒后回至家中,听家人转达了老先帝爷的这道口谕,便急忙召集家人,想西出安远门,去追赶西迁的銮驾,怎奈当时长安已被危不全叛军攻破,兼之你父亲一场宿醉过后突发疟疾,身体虚弱,耐受不得远途跋涉,当时据说是你母亲做主,一家人就留在了长安城中。”
来兴儿听老祭酒提到自己的母亲,联想起母亲一旦得知自己被选为张皇后的眼线,调入东宫,即下定决心以自尽的方式为自己免除受人胁迫的后顾之忧,当时面临叛军破城而入,父亲抱病在床的危急形势,母亲还真有做出此决断的胆识和魄力。他犹在追忆着母亲,就听老祭酒接着说道:“果然,叛军入城之后,为尽快稳定住长安城中的人心,开始遍寻尚滞留在长安城中的朝廷大臣,许诺他们以高官厚禄,逼劝他们出任伪职,你父亲才名满天下,自是叛军意图网罗的重要人物。叛军强行将你父亲从家中带走,逼迫他接受了礼部尚书的册命,从此以后,你父亲头上就戴上了叛臣的帽子。
然而,你父亲却并不像世人传说的那样,是真心投靠叛军。他在叛军占领长安的那段日子里,起先称病不出,继而仿效起三国时的徐庶来,不替叛军奉献一策一计,当先帝率军对长安叛军发动反攻之时,你父亲和其他两位被迫出任伪职学士暗中计议,为官军送去了叛军在长安城中详细的兵力部署,可以说在当年收复长安的香积寺一役中,你父亲等三人充当了官军在长安城中的内应,可说是身降心未将。
尽管如此,先帝率军收复长安以后,对长安沦陷时屈身事敌的朝中大臣切齿痛恨,连颁三道严旨,凡接受过危不全册命的官员,不问情由,一律问斩。
当时,老夫跟随老先帝爷从蜀地回京之时,老先帝爷已被先皇奉为太上皇,地位虽尊,但手中权柄尽失,无法为你父亲脱罪。
老夫出于同僚情谊,曾三次上书恳请先帝饶过你父亲等三人的性命。先帝与你父亲相交莫逆,闻知你父亲等三人暗中相助官军收复长安的实情后,一度曾打算保下你父亲等三人的性命来,无奈彼时朝内外物议沸腾,人人皆视附逆叛臣如同杀父之死仇,你父亲又确曾接受过叛军册命,身居礼部尚书之显位,如饶过你父亲不死,势必在朝中上下激起轩然大波,兼之先帝爷又颇为忧心世人指他像其父一样心慈手软,以至招来灭顶之灾,故而忍痛下旨,将你父亲等三人与一干叛臣一道押赴独柳树下,处以极刑,以平息众人的非议。
你父亲被斩之后,先帝终觉心中有愧,便密传口谕诏准了老夫所请,在这国子监偏僻的小院内为三位先朝的翰林学士立下墓碑,碑上但书姓命,不列官职,以略尽君臣之谊。”
来兴儿听罢老祭酒讲述的关于父亲的往事,忍不住两行热泪扑簌簌顺着脸颊淌落下来:自他十岁入宫之时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别人的恶语相加,顶着顶叛臣之后的帽子在人前人后抬不起头来,有多少个夜晚,他想起自己的身世,每每以泪洗面,彻夜未眠,以至常怀遁世之心。直至长安再一次被吐蕃人攻陷的当晚,置身于皇城外一隅国子监内这座不起眼的小院之内,听白发苍苍的老祭酒娓娓述说当年父亲附逆的真相,来兴儿怎能不伤恸于心,发乎于外呢?
老祭酒关切地拍了拍来兴儿的肩头,带着两分歉意说道:“老夫昔日在你父面前忝居尊长,却无法救下他一条性命,今晚又遭蛮寇破城,老夫说什么也要替来氏一门保留下你这条血脉来。现下时辰已不早,吐蕃人只怕已控制了长安城内的局面,娃儿,快从秘道逃出城吧,再不走,可真要来不及了。”
来兴儿心神荡漾,犹沉浸在对父母的思念之中,哪里理会得老祭酒的苦苦相劝。
老祭酒见来兴儿一时间心绪难以平复,遂转而向江中石吩咐道:“快进屋搀起你家大嫂,与你大哥一同走吧。”又无奈地冲院门处的景昭、辛十二娘等人叫道:“瞧在兴儿的面上,你们几个也随我这老仆从秘道出城逃命吧。”
谁知,他这一番话说完,院内诸人竟是谁也没动。江中石方才忙于和来兴儿一道照料锦屏,在老祭酒向来兴儿讲述往事之时,他又想起了房后的大榆树下还系着小白龙和“追风”两匹心爱的马儿,遂跑到房后抱了一大捆草料去喂它们,此刻刚刚从房后转了出来,一听老祭酒要他从秘道出城逃命,把两只牛眼一瞪,冲口便道:“逃个鸟啊,景元帅的女儿,到这儿来探望过我们的贵妃娘娘都被吐蕃蛮子给杀死了,我要留下,替娘娘报仇。”
景昭受到江中石这番话的感动,几步走至他面前,拉起他的一只手,动容地说道:“有你这位好兄弟陪着,咱们索性都留在长安城中,与那吐蕃蛮寇大干一场,就是死了,也正好可以与姐姐到黄泉相见。”
曾被景昭追的走投无路的波护竟也揎臂大叫道:“说的甚是。数年前蒙景元帅对波护有不杀之恩,如今正是波护报答景元帅恩情的时候,我在这城中还埋伏有几十名弟兄,都一道约出来,咱们痛痛快快地与吐蕃人较量一场,瞧瞧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胡闹!”老祭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怒吼一声,“就凭着你们这几号人,能把吐蕃人从长安城中赶出去吗?没来由的只会枉自赔上各自的性命罢了。老夫获悉,天下兵马副元帅景云丛现下率军就驻扎在距长安城不足百里的奉天,你们几个与其留在城中送死,倒不如立即从秘道出城,绕道赶往奉天去投奔景元帅,再相见杀回长安,彻底将吐蕃人赶出长安。”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计生死
一直倚在院门边没有说话的辛十二娘此时却突然不冷不热地说道:“老头儿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就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留在城中,充其量只能砍杀几名吐蕃的小卒罢了,能管什么用?你们都走吧,只须留下我和这愣头小子两个人,用不了三五天,必取了吐蕃大将的首级来。”说罢,伸单手指向江中石。
景昭听她话中对来兴儿和自已颇有不屑之意,也是出于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思,转头冷冷地应道:“女侠的身手我们都已见识过了,不过,率军攻进长安城的吐蕃军主帅方才已被我这兄弟一剑给斩杀了,就用不着女侠亲自动手了。待到长安收复之后,景某情愿单独前来领教女侠的剑法。”
众人听说来兴儿剑斩了吐蕃军主帅,纷纷把惊羡的目光投向了他的身上。
来兴儿此时已从遐想中恢复了过来,耳听得众人七嘴八舌,意见相左,遂抱拳冲老祭酒说道:“多谢老大人相救美意。在下今晚聆听老大人一席话,方才茅塞顿开,不再为自己是叛臣之后而感到惴惴不安。老大人方才所言在下以为甚是,咱们不能白白地留在城内等死……”
老祭酒听来兴儿说到此处,误以为自己已说动了他,愿意从秘道出城,面露喜色,忙不迭地冲着老仆人吩咐道:“快,快带几个娃儿从秘道出城。”
老仆人答应一声,尚不及招呼众人随他一同前往秘道,却见来兴儿从石凳上一挺身站了起来,冲着四周诸人团团施了一礼,凛然说道:“列位,来兴儿自十岁那年父亲被当做叛臣处斩,就常怀羞惭之心,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每欲奋发建功,一雪家父附逆之耻,光耀我来氏门楣。今晚听老大人讲述当年家父附逆背后之隐情,来兴儿可说是百感交集,肝胆俱裂。老天有眼,如今叫来兴儿赶上了与当年家父所遇几乎相同的境遇,无论是为国,为家,还是为自身计,来兴儿都决意留在长安城中,充做官军内应,以待时机一到,里应外合,驱逐吐蕃蛮寇回他们的雪域高原。”
“兴儿不得固执已见,老夫已决意留守长安,以待官军光复之日,你小小年纪,又何必非得身处险地而不思退路呢!”老祭酒急得连连顿足道。
来兴儿顺势一把搀扶住老祭酒,温言解劝道:“老大人,您方才也说到了,当年香积寺一役,多赖家父和几位先辈在城内向官军传递出准确的军情,才使得官军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如今之势,景元帅率军在外,正需要有人在城内遥相呼应,里应外合,才能尽快将吐蕃人赶出长安。小子不肖,也有一腔热血,甘愿仿效先父当年那样,潜伏于城中,谋建奇功。再者,小子亲眼目睹娘娘在承天门外以身殉国,纵是小子愿意出城,只怕景将军和锦屏也舍不得丢下娘娘的尸骨于不顾,自顾自逃命去吧。”说着,用目光示意景昭,请他附和着自己一同劝说老祭酒。
景昭自然领会出来兴儿的意思,却从另一个角度开口劝道:“老大人,末将如今思之,对长安如此迅速地便被吐蕃人攻破颇觉奇怪。姐姐于承天门外与那吐蕃军主帅张谅对阵之时,本来尚不至于中刀落马,实则因为在生死攸关之际,不防遭到人暗算,才被张谅趁势得了手。据此看来,吐蕃人事先已在长安城中埋伏有奸细、眼线,与城外的吐蕃军狼狈为奸,内外配合,才使得长安城一夜之间沦于蛮族之手。兴儿方才所说,末将觉得甚是有理,还请老大人三思。”
来兴儿见老祭酒似已被景昭的话所打动,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老大人刚才劝我们出城去投奔景元帅,小子倒是认为此举乃当务之急。咱们必须把今晚在长安城中所见所闻尽快报至景元帅处,以便他知已知彼,相见而动。依小子之见,景将军既为元帅亲子,就由他立即从秘道出城,与景元帅取得联络,报知城内详情,最为妥当。”
波护听到来兴儿向老祭酒建言要景昭出城报信,如此一来,自己便可摆脱景昭时时对自己所构成的威胁,当即便大叫着附和道:“儿子去向老子报信,最是天经地义,老头儿赶紧下令吧。”
老祭酒紧锁双眉,思忖再三,也觉在城内埋下一支伏兵,另遣人出城与景云丛取得联络,内外呼应的办法比起自己要他们尽数出城的主意要好得多,遂默然地点了点头。
江中石傍着来兴儿站着,见老祭酒点头表示答应包括自己在内的诸人留在城中,一时高兴起来,忍不住重重擂了来兴儿一拳,不服气地说道:“依大哥这两下子,就能杀了吐蕃军的主帅,剩下的一班将军、校尉什么的,全不需你们动手,都交给我一个人去打发他们上路吧。”
沉闷、紧张的小院内登时爆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皇帝两天前离开长安东奔时,心情十分复杂。他出于求生的本能,于获知吐蕃大军已杀至汾宁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弃城东逃的决定,而当景暄赶到延英殿主动向他提出自己要留下担负起守城的重任时,他甚至连劝都没像样地劝上两句,当场便诏准了。
平心而论,这两年来在对待景暄和婉容这两位嫔妃的态度上,皇帝一直自觉不自觉地处于一种自我矛盾的心情之中而难以自拔:以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皇帝早就敏感地察觉出景暄对他远不如婉容那样倾心相从,而他视景暄也是公义大于私情,每逢自己遇到为难之事时,到了景暄那里总能令他找到积极而稳妥的应对之策,并且屡收奇效,使得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在处理棘手的政务时对景暄产生了某种程度的依赖感。这回,他没有强行劝止景暄打消留守长安的念头,随他一同东奔,其实,于他内心深处,是对景暄怀有期待之心,幻想着凭借景云丛父女联手,能保长安无虞,使他不至于像祖父那样落得个弃京播迁的下场。
在吴弼亲率五千禁军的扈从之下,皇帝带领着包括后宫嫔妃、内侍、宫人,朝中勋戚、文武大臣在内的三千多人,分乘车辇、驴马,出了长安,一路浩浩荡荡朝东进发。及至到了当天晚间,皇帝正要传人来询问车驾已到了何地之时,却见尚敬由队伍的前列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匆匆奏道:“陛下,前方有人拦路。”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时来运转
皇帝端坐于步辇之上,听得这话,身不由已地前倾着身子,紧张地向尚敬问道:“没有问明白是何人拦路吗?不会是吐蕃人吧?”
尚敬抬头答道:“吴大将军并韦大人已亲临阵前询问去了,老奴唯恐是歹人作乱,拦下銮驾,先来向陛下奏明,免得到时慌乱。”
“尚敬不得无礼。”侍立在皇帝车驾旁的王保儿眼见干爹口不择言,不得不开口喝止他道。
皇帝命王保儿从车驾上将自己搀扶下来,换乘上了一匹马,已然是做好了见事不妙,即拔腿开溜的准备,这才冲尚敬吩咐道:“速到前面探明详情,再来回朕。”
尚敬转身还未离开,就见韦敞自队前一溜小跑地来至了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皇帝报喜道:“万岁,是奉旨驻防陕州监军使于承恩大人,率领三千神鹤精锐赶来华阴迎接圣驾来了。”
于承恩在新皇登极后沉寂了将近半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他人生当中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睦王李启在蒲州城内接到长安传来的圣旨,要他带兵严密搜查王屋山周边方圆百里的地界,谨防叛首李舒还藏身于此地。李启亲手从中使手中接过圣旨,不知为了什么,心里突然觉得一沉:父皇既然怀疑李舒仍藏身于王屋山附近,岂不是说明来兴儿私纵叛首之事已然坐实,如此一来,来兴儿休矣!
李启倒不是替来兴儿感到难过,他只是为自己还没有等到一个能够亲自战胜来兴儿,用来证明这个曾冒充自己到逻些城中大显威风的臭小子终究是个冒牌货而感到有些惋惜罢了。
于承恩本想借机讨得李启的欢心,当即主动表示愿率麾下神鹤中军随李启前往王屋山抓捕李舒,不想却被李启一口回绝了。他失望之外,稍加思忖,便明白了李启拒绝自己带兵随他前往的真正原因:李启这是要独霸捉拿李舒的功劳,不欲自己从中分上一杯羹啊。想到了这层缘由,于承恩不由得紧咬了咬牙关,在心中暗暗骂道:“李启这小子,和后宫之中的那位独孤贵妃,都是一路货色,从自己这儿好处没少拿,临到事上,却一点儿光也不愿让自己去沾。”
他前些时费力舍财地攀附执掌后宫的两位贵妃,结果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没能如他所愿留在长安居官,只得悻悻地带着五千名军士到陕州这个既远离京城,又算不得前线的地方驻扎。如今,刚刚有机会趁着睦王李启巡视前敌,与他套个近乎,谁知,刚刚见到建功的影子,却又被他断然拒之门外。没奈何之下,于承恩只得告别李启,回自己的陕州去了。
然而,于承恩回到陕州神鹤军中军驻地还不到三天的时间,就从长安传来了吐蕃人一路杀至汾宁,皇帝弃城东奔的消息。最初接到这个消息时,于承恩还不敢断定是真是假,毕竟自己虽然离开了西疆,但泾州还留有项知非、王怀贞率领着的四五万神鹤军主力,如果吐蕃人当真已杀至汾宁的话,岂不意味着四五万神鹤军主力已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想到这儿,于承恩登时感到一阵揪心的痛楚:自己临行前曾密嘱项知非,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务必以保存神鹤军实力为第一要务,难道他忘了不成?还有,依王怀贞的骁勇善战,为何竟连拖延吐蕃人进攻长安的时间这一点都做不到,真正枉费了这许多年来自己对他一力栽培的良苦用心!
于承恩越想越气,禁不住冲前来回禀消息的斥候拍案大骂道:“快去探明皇上的行程,如有半点儿不实,你就拔剑自裁吧,用不着回来见我了。”
当斥候诚惶诚恐地二次将打探到的关于皇帝已弃城东奔的消息回来向于承恩报告后,于承恩嘴角禁不住挂上了一丝笑意,他敏锐地意识到,一个千载难逢的翻身良机正迎面向他款款走来。
在距离华阴县城不足二十里的近郊,于承恩满面风尘地在大将军吴弼的陪同下,来到皇帝的车驾前,毕恭毕敬地跪倒,向皇帝问安道:“臣于承恩接驾来迟,叫万岁担惊,请陛下传旨,治臣懈怠之罪。”
惊魂未定的皇帝此时看到于承恩,如同半年前清明宫变那日躲在闲厩院中陡然发现了来兴儿一样,双眼立马放出光来,在王保儿和尚敬两人的左右搀扶下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上前亲自拉起于承恩,激动地说道:“古人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想不到在朕车驾播迁途中,还是于卿你心系君上安危,率先前来迎驾啊。”
于承恩一脸虔诚地自谦道:“老臣奉旨驻防之地,距此不远,那里尚有五千神鹤精锐之士可供陛下驱策。老臣抖胆请陛下随咱家到陕州驻跸,徐图光复长安之大计。”
到了此时,面对着曾令自己疑虑不定、放心不下的于承恩,皇帝张了张嘴,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表达内心感激之情的话来,仅仅挥手示意,要随行人等听从于承恩的安排,取道奔赴陕州,入神鹤军营避祸去了。
待跟随着皇帝的銮驾到达了陕州,在神鹤军的军营之中暂时安顿下之后,丽贵妃独孤婉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体已宫女樱儿竟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自己身边侍奉。她已是有近五个月身孕的人了,这一整天来跟随皇帝在路上颠簸受苦,此时已是困乏到了极致,正欲樱儿替她按摩解乏,好美美地睡上一觉,却偏偏不见了樱儿的踪影,一恼之下,遂向守在身边的掌事宦者顾惜朝发作道:“樱儿死到哪儿去了,要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守在本宫身边有何用?还不快找她过来侍候!“顾惜朝没来由得挨了通骂,依旧赔着笑脸轻声提醒婉容道:“娘娘,樱儿姑娘在临离京之前,不是领了您的懿旨,到国丈府上去了吗?自她离宫之后,奴才便没见过她,也许她此刻和您娘家人守在一处也未可知呢。”
经他这一说,婉容才恍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手指帐外,连声催促顾惜朝道:“既知如此,还不去找。找不到樱儿,叫独孤浑来向本宫回话。”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买凶杀人
顾惜朝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婉容无奈,只得令按摩手法远远不及樱儿的侍女杉儿走至近前,服侍自己解乏,等候着樱儿的到来。
这一等足足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直至天近三更,顾惜朝才一脸惶恐地领着婉容的亲哥哥独孤浑走进了婉容的寝帐。
独孤浑是婉容同父异母的哥哥,比婉容整整大了十岁,如今已届而立之年,然而观其形容举止,却仍似一个尚未成年的半大孩子。若单看其眉眼长相,与堪称国色天香的婉容也有三分相像,但举手投足间,全然没有成年男子应有的成熟稳重,反而带着些与他实际年龄不相称的顽劣和猥琐。
一个多月前,长安城中闹粮荒,以至于连婉容的娘家也困窘地揭不开锅来。皇帝无意间听说此事后,出于好意,遂抬举独孤浑和景暄的兄弟景昭一同做了四品武职的千牛备身,并给了他二人一个协助吴弼维护京城治安的差使,意图为婉容的娘家增加一份钱粮,不至于使堂堂国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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