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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朝-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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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别,”宁翊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您可千万别那么看我,我原本想的可是要救您上岸的,没想到在江里认错了人,这才误打误撞把方大人捞了上来。啧啧,本来还想救驾立一功的,没想到反倒救上来一个累赘。”
  见他如此说,方以唯便也松了口气,微笑道,“若不是情况危急,我也不希望被世子您救呢。”
  “你……”
  贺缈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俩阴阳怪气的拌嘴。方以唯这才转头,将这几日是如何从江边找到村落收留,如何养好伤到处打听他们的踪迹一一说了。总而言之,除了受了些轻伤,行动不便,他们二人还是好运气的,并未受什么苦。
  “陛下可知道当晚行刺的幕后主使了?”
  “陆珏还在调查。”
  贺缈偏头看向陆珏。
  因为当时行刺的那两船人皆是死无对证,所以除了船上遗留的一些证据,也没有其他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物证。反而循着当时贺缈提出的想法,陆珏去调查了泰江沿江是否流放了哪位前朝皇子公主,倒是的确查出了最有可疑的一位皇亲,靖江王贺仪。
  贺仪是当年恒王的庶长子,恒王是先皇的长子。算起来,贺仪应当是贺缈的皇侄。
  当年先皇还在世时,因为皇后只有两位嫡公主,所以恒王这个长子是最有可能的即位人选。所以贺缈即位后,恒王便被摄政王以谋逆之罪赐了鸩酒。而他宫中之人,也都处死流放,女眷一律充入教坊。
  贺仪这个庶长子是恒王唯一的血脉,可当时只有六岁,所以最后只是将他流放到了泰江边的堰城,建了府邸,封了个郡王的称号。说是幽禁,其实也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如今这位靖江王已经成年,虽明面上还看不出什么,锦衣卫暂时也没有查出他与叛党有何联系。可陆珏直觉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竟然是这样……”
  没想到行刺一事会牵扯出前朝,方以唯有些发愣。
  而宁翊向来咋咋呼呼的,这次竟也突然陷入了沉默,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缈没有忽略他的沉默,转眼看他,“宁翊。”
  宁翊似乎真的想什么出了神,还是被贺缈又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陛下。”
  贺缈面上掠过一丝异样,却只是站起身说今日不早了让他们早些休息。而刺客的事还是等回京再说。
  “陛下如今住在谢府……可还安全?谢大人没事吧?”
  方以唯这才意识到今日没见着谢逐,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贺缈脚下顿了顿,“谢逐……好得很。”
  可不是好得很吗?来之前才一盘棋下得她想吐血,所以气得她出门都没告诉他一声,至于陆珏,更是巴不得谢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想到谢逐,贺缈倒是又想起了一茬,转头看向方以唯。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的声音有些飘,“以唯啊,有件事儿……还是得和你说一下。”
  见她说得郑重,方以唯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什么?“
  “如今我暂住谢府……用的是你的身份。”
  “……”


第52章 
  找到了方以唯和宁翊; 贺缈本想给陆珏放几日假; 让他在谢府里好好休息; 养好精神再陪她出门寻访玉沧黑市。
  只是陆珏这个工作狂想得却是; 他休息多久; 女帝便要在谢府住上多久。
  据彦三所说,这几日他不在; 谢府不少人都在往女帝跟前凑; 而女帝与谢府的关系也日渐亲密。
  陆指挥使发誓不能再让谢府与女帝攀上什么关系; 所以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女帝提议的假期; 口口声声说玉沧危机四伏; 还是要尽早处理完回盛京比较好。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贺缈便也没了再拖延的心思。
  因方以唯和宁翊的伤还没好,不便行动; 她还是让他们继续歇着。第二日勉强捎上了看着并不“顺眼”的谢逐; 暗访玉沧的黑市。
  陆珏打听到玉沧的黑市就在东街的一家赌坊下头。表面看着是赌坊,其实暗地里却是供一些晋颜商户秘密交易货物的场所。一般没有熟人引荐,根本不会知道这赌坊下头隐藏的奥秘; 也压根进不去。
  陆珏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点,可没有搭上关系,也没办法进这个黑市。
  “不急。”
  贺缈摇了摇折扇。她今日扮了男装,乔装成了外地来经营生意的富家公子; 一脸没见过世面却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纨绔样。用谢逐的话说,她简直模仿到了宁翊的灵魂精髓。
  他们一行人特意在东街最好的酒楼里寻了最显眼的座,一进门便豪言壮语让小二上最好的酒和最贵的菜。
  贺缈低头往街上看了一眼; 注意到底下有一群杂耍的民间艺人正在吆喝,敲锣打鼓的,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聚在街头。
  想了想,她吩咐了陆珏几句。陆珏会意,立刻转身下了楼。
  谢逐往楼下看了过去,微微眯了眼,“这吐火吞刀原先只能在大晋瞧见,没想到如今也传到了玉沧。”
  贺缈低低地嗯了一声,“臣属大晋的那几年,玉沧受了不少影响。”
  “玉沧也算是打通了晋颜的关卡,大晋的习俗得以传入,大颜的风物也能为晋人所知……”
  见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谢逐话中带了些安抚。
  “如此看自然是好的,只是……”
  贺缈看向谢逐,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谢大公子恐怕还是富人家的孩子,不知人间疾苦。”
  谢逐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明白,可见贺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没再追问。
  街头杂耍的人已经结束了一轮,正敲着锣让围观的百姓打赏。
  陆珏已经站在了最边上,见那端着盘子的人佝着腰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抬手便将一锭金子放了上去,登时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端着盘子的人瞪着那锭金子,眼睛都转不动了,腰弯得更低了,“多,多谢贵人!”
  陆珏刻意扬了声音,转头指了指酒楼二层,“我家主人看得高兴,特命我来打赏。”
  闻言,所有人都不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边的贺缈与谢逐。杂耍之人一看便知他们非富即贵,连连躬身,几人一商议,又提着行头从街那头浩浩荡荡走了过来,特意又为楼上的贺缈表演了一出拿手绝招。
  贺缈配合地叫了声好,朝楼下的陆珏点了点头。在她的示意下,陆珏又丢了一袋碎银赏给了那表演的人。
  一番千恩万谢后,这群杂耍艺人终于收拾了东西往别处去了。围观的百姓们也都散了,虽然嘴里啧啧感慨着楼上那位贵人“人傻钱多”,但却还是忍不住满脸艳羡。
  陆珏回到了楼上,贺缈翘着嘴角抬眼看他,“如何?”
  “如今这一条街的人,大抵都知道玉沧来了一位挥金如土的富商了。”
  陆珏在谢逐身边坐下,“不出半个时辰,定能传到赌坊去。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贺缈颔首,展开折扇摇了摇,“等。”
  顿了顿,她突然话锋一转,看向谢逐,“那日在你书房中看见了不少大晋话本,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不知可否高价卖给我?”
  谢逐扬唇笑,“既然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又怎能轻易转让给旁人?如今晋颜不可互市,晋朝的东西一概不能流入大颜,我这话本变成了孤本,自然是不能割爱了……”
  “??”
  陆珏不明白他们的意图,闻言不由转头朝谢逐瞪了瞪眼。什么时候女帝开口要臣子家里的藏书,竟然还有人敢不双手奉上了?
  “千金不换?”
  贺缈还是不死心。
  “千金不换。”
  贺缈惋惜地叹了口气,“也不知能不能在这玉沧找到几本……”
  恰好小二上楼给他们送上了酒菜,她偏头开口,压低声音问,“哎,你们玉沧可有什么书铺……可以买到晋朝话本?”
  “晋,晋……”
  小二吓了一跳,连忙转头朝四周看了几眼,“那可是禁、书!小的怎会知道。”
  “本以为一掷千金总归能求到一本,没想到有钱却还是买不到。”
  贺缈失望地往后撤了撤身,“若是连玉沧都没有,其他地方便更没有希望了。”
  小二草草应了一声,要退下去时却转了转眼,看似随意地开口提了一句,“客官要是真想求书,小的或许能找个人帮您打听打听……”
  贺缈和谢逐相视一笑,“那是最好不过了。”
  赌坊。
  赌徒粗俗的骂声,骰子在盅里撞击的响声,手指翻数着银票的悉索声交掺在一起,嘈杂得格外刺耳。
  一装扮不俗、看着便精明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精巧的小茶壶,嘴就对着壶口饮了口茶。
  “老爷。”
  瞧见他出来,正候在外面东张西望的一人连忙迎了上去,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果真?”
  那老爷又确认了一遍。
  “应当不会错。据说是做玉石生意的,出手极为大方,说是想买些那边的东西。小的觉得,若老爷愿和他们谈谈,说不好还能谈成一桩大生意……”
  “他们要什么?”
  “好像,是些话本。”
  男子皱了皱眉,“随便拿些打发他们,不必领来见我了。”
  “可老爷……”
  “去吧,”男子不耐地挥手,“我哪儿能什么人都见。”
  “秦老板好大的口气。”
  一身着锦缎的年轻公子摇着折扇走近,他挑着眉笑了笑,“这生意有没有谈的必要,还是得谈了才知道。”
  … …
  天色已昏时,贺缈一行人才从赌坊里走了出来。
  贺缈在前面走得春风得意,谢逐与平常没什么差别,嘴角仍噙着淡淡的笑。只有陆珏一人,手里捧着一叠书盒,阴沉着脸,一脸老子不爽老子要砍人的表情。
  “主子……”
  陆珏欲言又止。
  贺缈心情倒是很好,转头看了他一眼,“给我捧好别摔了。”
  “……”
  见她因为几本话本就得意地仿佛忘了今日来这的目的,陆珏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咱们今日可是来谈生意的。”
  贺缈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不是没谈拢么?”
  没谈拢您还笑嘻嘻的?
  陆珏噎了噎,“刚刚那姓秦的,也太狂妄了,明显就是敷衍您才不知从哪里翻出了这些旧书……您还当成宝……”
  他撇着嘴,嫌弃地拍了拍自己怀里的书盒。
  贺缈翻了个白眼,夺过他手里的书自己捧着,“你懂什么?”
  谢逐自然地从贺缈手里接过书,沉吟道,“看来这私市里对玉石感兴趣的并不多,刚刚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最想找的仍是马商与茶商。”
  “哦?”
  贺缈侧眼看他,“也就是说,如今晋颜交易最多的货品是茶和马?”
  谢逐嗯了一声,将自己从谢老爷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一回禀。
  大晋地处南方,盛产茶叶,所产之茶种类繁多。而大颜在大晋以北,因地形气候,茶树资源并不丰富。然而百年前,颜朝百姓也渐渐有了饮茶的习惯,且茶叶还有解毒去病之效。这也是谢家能成为豪商巨贾的原因。玉沧在晋颜边界,仍有些山头产茶。
  而谢家很早便已拥有了大颜境内一半的茶树,几乎垄断了整个颜朝的茶叶生意,所以这些年生意才做得越来越大。只是谢家所有的茶树毕竟有限,质量也不如大晋境内的优质,因此还是有些富贵人家仍会特意托熟人从晋带茶入颜,久而久之便成了黑市上最受欢迎的货品。
  而与之相反,大颜多良马,却是大晋最稀缺的。良马涉及战事,大晋当年被北齐北燕打得抬不起头,之所以战力不堪一击,也有战马劣质的原因。
  如今颜虽已向晋称臣,大颜每年都会向晋进贡一批战马,但那些贡品却远远不够。大晋有不少边城因每年交不出合乎要求的良马,其实都会悄悄潜入大颜在玉沧黑市交易马匹……
  将这些话听在耳里,贺缈若有所思,“你可知道,晋颜一直不通商的原因?”
  这话显然是问谢逐的。
  谢逐颔首,“晋帝有两点顾虑。一是货币不通,担心晋币流入大颜,导致大晋钱荒。二是……顾忌’戌人得钱,悉销铸为兵器’的前例。”
  晋帝虽与女帝亲如父女,但在政事上,却从不因父女情分便对大颜放松一丝警惕,这一点谢逐一直很清楚,只是说起来却仍有些迟疑,不由垂眼看向贺缈。
  贺缈面上却并无什么异色,只是赞同地嗯了一声,“所以如果能绕开钱币呢?既然大颜要茶,大晋要马,何不以马换茶、以茶换马?”
  陆珏一惊,“这……行的通吗?”
  若是将上好的战马都卖予大晋,白白让大晋提高了战力,大颜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
  谢逐仔细想了想,却并不似陆珏一般诧异,反而第一时间提出了问题,“的确是个可行的法子。但这茶马比价如何定,却是个棘手的问题……且引入晋茶,定会损害大颜茶商的利益,朝廷又要实行怎样的安抚之策?”
  贺缈抿唇,突然扭头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这,就要靠你们谢家了啊。”


第53章 
  谢府。
  得知谢逐一行人今日早早地出了府; 到了晚上还没回来; 谢夫人便没有特意等他们用晚膳。
  加上谢老爷又外出谈生意; 谢夫人便在自己院内同两个女儿随意用了些。
  谢芮还是个要盯着她才会好好吃饭的年纪; 谢夫人的视线便没离开过; 一直嘱咐崔大娘给谢芮夹这个夹那个,一个不留神; 另一边的谢妍却是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凳脚在地上划出略刺耳的声响; 谢夫人连忙转头去看。
  只见谢妍神色不渝地站起了身; 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 “我先回去温书了……”
  “站住!”
  谢夫人低喝了一声; “你这几日茶饭不思的,还能读进去书?先生都和我说了,自从你大哥回来; 你这心思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崔大娘连忙唤了一声; “夫人!”
  谢夫人皱着眉,勉强压下了脱口而出的指责,看了一眼埋头吃东西耳朵却竖起来的谢芮; “你先带三小姐回去。”
  “……是。”
  崔大娘迟疑片刻,才应了一声,领着谢芮和其他侍女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这对母女。
  “坐下。”
  见谢妍还阴着脸不情不愿地站在那; 谢夫人的嗓音稍稍缓和了些,“妍儿,你这几日往你大哥那儿跑得也太勤了些。”
  谢妍冷嗤了一声; 却并未坐下,仍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夫人。脸上带着这个年纪少女特有的固执和倨傲,透着些青涩,“母亲这些时日不也请了许多千金小姐来做客么?”
  “你……”谢夫人面色微变,“你大哥如今被耽误得都已经错过了成家的年纪,我为他找门合适的亲事怎么了?!依我看,如今暂住咱们府上的方以唯就是极好的。”
  谢妍咬了咬下唇,讽刺地笑,“极好,果然是极好的。这个方以唯入了府,旁人只会笑话大哥堂堂首辅,娶了一个宣平侯府不要的女人!”
  门外,贺缈刚要敲门便听到谢妍来了这么一句,脚下一时来不及收回,还是谢逐拽着她的胳膊拉了一把,她才勉强没有撞上门框……
  贺缈尴尬地退了几步,悄悄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谢逐,悻悻地挑眉。
  幸好她不是真的方以唯,若真让方以唯听见了,这场面怕是更不好收拾了。
  她今天怎么就想起要从外头带些玉石送给谢夫人呢?若非念及谢夫人的照顾,自己要投桃报李,她也不会同谢逐一起往这儿来。不来这儿,也就不会听见谢夫人和谢妍的私房话。不听见,就不会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不能窥探臣子家事”的道德抉择中纠结……
  正不知是进是退,屋内突如其来的响声一下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
  屋内。
  谢夫人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震得碗碟发出几声清脆的撞击声,“管他宣平侯府要不要,只要你大哥喜欢,那她就是你未来的大嫂!”
  谢妍似是被这句“未来大嫂”给刺激了,有些不管不顾地扬了扬声音,“她怎么能配得上大哥?!”
  “她配不上?”谢夫人都被气笑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她配不上难道你配?她们方家世代为官,你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她方以唯十三岁便已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如今是朝中第一女官,贵为礼部侍郎,你明年可有信心一定中举?最重要的是……”
  顿了顿,谢夫人的声音骤然变得犀利而尖刻,“她方以唯不是谢逐的亲妹妹!”
  不是谢逐的亲妹妹……
  谢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谢妍竟然对谢逐……?!!
  屋外竖着耳朵偷听的贺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得仿佛被雷劈了似的,难以置信地转头看谢逐。
  谢逐唇角紧抿,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然而更加晴天霹雳的还在后头。
  沉默了半晌,谢妍缓缓开口,声音听上去已经恢复了冷静,然而细微之处却仍能听出颤抖。
  “亲妹妹?母亲这么说也不怕遭报应么?”
  “………”
  贺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隐约觉得好像不该继续听下去。可谢逐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迫切地想要听清后面的答案,却又不愿意揭开真正的答案。
  还没等他们二人在是去是留中做出选择,谢妍的答案却已经避无可避地穿透门板,直冲进了他们耳里,宛如一颗巨石重重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深潭里。
  “芮儿不知道,但十年前的事我还是记得的。大哥十年前的确是被劫匪重伤,却压根没有被救回来!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他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哥哥!”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彻底打断了谢妍歇斯底里的发难。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谢妍忿然离开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已经到了门口,还是谢逐最先回过神,一把拉过贺缈迅速闪身从院墙上翻了出去。
  屋门砰一声被推开,谢妍捂着半边脸,一边哭一边跑了出来,在院门口还撞上了刚送谢芮回来的崔大娘。
  “二,二小姐?你没事吧?”
  … …
  从谢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贺缈就魂不守舍地跟在谢逐后面亦步亦趋,脑子里飞快地消化着刚刚的信息量。
  谢逐不是谢逐。
  谢逐不是谢府的大公子。
  真正的谢府大公子在十年前已经死于非命,而如今的谢逐不过是谢夫人路遇的幸运儿。
  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谢夫人尚未从丧子之痛中清醒,路遇一个受了重伤,与自己孩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便心生慈悲,将人救了回去。可恰巧这少年还失了忆,谢夫人便动了让他替代自己孩子的心思……
  还有一点,谢妍喜欢谢逐。
  贺缈整理了好一会才将这些事厘清,可最后的落点却完全偏离轨道,落在了谢妍与谢逐的“不伦之恋”上。
  这剧情……她原先只在话本里见过,还是那种在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前,一定要纠缠不清你退我进,引一堆女子为之落泪的话本。
  按照话本,接下来的发展应当是这样的:谢妍与谢逐摊牌,可谢逐却坚持只当她是妹妹。谢妍心如死灰,决然离开,谢逐幡然醒悟,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在贺缈一路跑偏已经脑补了数万字的小说时,谢逐在前面一步一步走着,步伐却缓慢而沉重。
  关于身世,他早在梦境重复出现时便有所预料。但当答案毫无遮掩摆在面前时,他还是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坦然。
  ——现在的谢逐,不过是你们从外面捡回来的替代品。
  ——替代品。
  谢妍那番话几乎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在今天之前,他还是谢逐,是谢家大公子。
  他有相敬如宾的爹娘,有俏皮可爱的妹妹,他有家,有亲人,有根。虽然记忆有所缺失,但那些被遗忘的“故人”却很幸运的仍然在他身边……
  可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爹娘不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就连名字都不是他的。
  谢妍说的没错,他就是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是无根的浮萍。真正的他,一无所有。
  只有……
  只有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
  谢逐突然在行廊拐角处顿住了步子,神色莫测地看向贺缈,眼神专注而幽邃,仿佛是在透过她端详些别的什么。
  他的过去,他真正的过去,最后竟只与面前这一人有牵扯……
  贺缈被他这一眼定在了原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她总是有些心虚。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懊恼地抿了抿唇,又想要挽回点什么,只好抬手拍了拍谢逐的肩。
  “就算身份是假的,这十多年的感情却是真的。你……想开点。”
  谢逐定定地望着她,“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十年前的事一概都忘了。”
  “过去也没有那么重要,既然忘记了……便算了吧?”
  贺缈试探地出言劝慰。可话说到一半,却觉得颇为耳熟。
  谢逐垂着眼看她,唇角紧抿,向来温和的面容竟有几分冷峻。他一字一句重复,眸底像是结了霜一般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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