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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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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怀孕很辛苦的,易长安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立时反省自己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对何云娘关心不够了。
  何云娘心里跟蜜一样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易长安,小声说道:“我想吃大前门的腌金桔,还有上次那个酱菜疙瘩。”
  见易长安毫不犹豫地点了头说了明天去买,何云娘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只觉得跟丈夫更加亲近了,不自然就问了出来:“长安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差事不太顺利?”
  原本都带话说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没想到又赶回来了,不过瞧着易长安这样子,倒像是不太开心。
  何云娘一时没想多,张口就问了出来,话刚说完,又想到才成亲那时候自己曾经无意中问过丈夫一句公事上的事,被丈夫沉着脸斥了一顿,让她好好呆在后宅,不要理男人外面的事……
  只是刚才的气氛太放松,何云娘话已经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不由有些心情紧张地看向易长安。
  易长安只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担心,拍拍她的手安慰:“没有,今天的差事很顺利,我过去就把案子破了,就是心里有点不大痛快……”慢慢扶着何云娘往里面走着,把今天的案情跟她说了起来。
  两人相扶着一路往西院子过去了,并没有发现东院拐角处还立着两个人。
  宛嬷嬷扶着沐氏站在拐角的阴影里,听着易长安给何云娘说着今天的案情,有些忐忑地看了沐氏一眼:要是梁少爷,哪里会跟何云娘说这些,一回来肯定都是来找太太说话的……
  沐氏抿了抿唇,搭在宛嬷嬷手上的手紧了紧:“小俩口好得蜜里调油呢,我这老太婆就别去打扰人了!回吧!”
  刚回到院里,沐氏就看到唐一念等在了那里,见她过来连忙行礼:“太太,大人说他今天回来有些累着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给你请安。”
  小孩子不会遮掩什么心思,刚才听着易长安说破案的事,心里正发痒呢,这会儿把话递到了,就想着赶紧回去再缠着易长安细说说。
  瞧着唐一念等不及想走的神情,再想到这孩子还俗了在家里做杂事,却没个下人的样子,还没规没矩地叫易长安“大人”,沐氏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不悦,却还是开了口:“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好好休息,快过年了,别累着了。”
  唐一念应了一声,兔子似地一溜儿跑出去了。
  宛嬷嬷也皱了眉头:“现在这些小兔崽子们,当年要是这德性,早就拖下去打了……”
  沐氏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彼一时此一时。一切,等何云娘把肚子里那块肉生下来再说!”
  易长安本来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再加上何云娘有孕,不方便出门,因此过年这一段时间基本就是在家里陪着何云娘,得空又教唐一念一些东西。
  她当初专攻的是犯罪心理学,不过也选修了法医的几门课,这时趁着闲暇,把当初所学的尽量默写了出来,先教给唐一念。
  易家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易长安只让人准备了一份很平常的年礼,让墨竹和修竹给同僚送去,算是全了个面子情。
  除了吴见友和张东两家人上门来拜了个年,易长安出来接待了一回回了礼,其余的时候都呆在了家里,一个年倒是过得很是清净。
  而在此时的榕城宜园,陈岳的书房里却是忙忙碌碌,直到天都黑下来了,那几个心腹才陆续走了。
  陈岳按了按眉心,刚斟了一杯热茶挨到嘴边,魏亭就一包子劲儿地冲了进来:“大人,太平县那个易长安——”
  陈岳停了杯子,挑眉看向魏亭。
  魏亭一脸惊讶的表情:“我听说他年前二十四那天,赶在封印前大半天就破了一件杀人未遂案?!”
  陈岳若无其事地举起杯子啜了一口茶:“是啊,怎么了?”
  锦衣卫在太平县也有暗桩,特别是陈岳有交待,因此易长安这案子这头才破完,那一头陈岳就已经得了情报了。倒是魏亭,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
  听到陈岳这么风淡云轻,魏亭忍不住一拳砸在自己掌心:“大人,你说这人的脑袋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大人,咱们也别遮遮掩掩了,直接把他给弄到你这儿来吧!”
  弄是肯定要弄过来的,不过……陈岳轻轻放下了茶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第66章 调令
  过完正月十五,衙门里的年假就完了,不过像太平县这种小地方,头几天一般也就是过来点个卯就走;毕竟正月不了年还在,不是十万火急的事,谁也不会那么不知趣地来衙门里办事。
  当然,上头来的紧急文书除外。
  听说有紧急文书送到,李泰连忙换了官服出来,见来的是滁州府衙的一名王姓书办,连忙客气地让了座:“竟然是王兄亲自过来,可是府台大人有急令?”不然怎么不就让驿使送信过来呢?
  李泰一县之尊那是客气,王书办自己也拎得清自己,将手中的文书双手递了过去:“是燕京来的调令,因时限紧急,所以府台大人让我亲自送过来。李大人请过目。”
  调令?李泰不由一愣。
  如果是关于自己的调令,那家族里早就会有人给自己通气了,这突里突然的来了一份调令,难道是县丞杨同兴那边比自己还下手快,已经拱好了关系?
  伸手接过那份封了火漆盖了印的公文,李泰急忙拆开,眼睛猛然睁大:“是他?!”
  易长安也在衙门里点过了卯,正想着这会儿有闲暇了,把太平县积年的案卷拿出来看一看,就见皮师爷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过来了:“易大人,县尊大人请你过去。”
  皮师爷这过完一个年,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就出门了?以前皮师爷都是直接唤她“易推官”的,今儿怎么唤了“易大人”了?而且这一脸表情……
  易长安一时也来不及琢磨皮师爷这一脸又想拉又想憋住的奇怪神色,抻了抻官服,起身往李泰的值事房去了,一进门就被李泰虚伪又热情的笑脸给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易大人,恭喜恭喜啊!”
  今天皮师爷不正常,李泰竟然更不正常!不会是憋了这一个年假,终于想出了什么主意要出大招了吧?易长安心中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明明白白地摆出了一脸懵懂的模样揖手回礼:“县尊大人这是……下官尚不知道喜从何来啊?”
  装!这小子装得真像!这还不到三年考绩的时候,易长安才来太平县大半年,如果不是上头有人,这盖了吏部大印的调令文书会这么急巴巴地送过来?
  “易大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李泰一声慨叹,仿佛对这后起之秀很是欣赏的神情,“先前为兄对易大人你这里有些误会,不过你我也都是因为公事有些争议而已,切莫影响了我俩之间的私人情意。
  有道是有缘才修得同船渡,为兄能跟易大人在这穷乡僻壤有过这么一段共同的同僚之情,也是缘分难得啊。易大人年纪轻轻就前途远大,以后若有机会,可千万记得我们太平县和当初县里共事过的一众同僚啊。”
  这是巴结吧?是巴结吧?是吧?
  易长安努力忍住了自己想揉眼睛的动作,吃惊地看着冲着自己谀笑的李泰,还是一头雾水:“怎么李大人说的这些话,下官听不懂……”
  “哎易大人怎么还称什么‘下官’啊,你看你,过分谦虚了,过分了啊,这是不把我当老哥看啊!”李泰立即装出了一脸“你不把我当兄弟,伦家不依”的神情,称呼上还从“为兄”直接变成更亲热的“老哥”了。
  易长安默默抚了抚手臂上迸出来的鸡皮疙瘩,无语地看了李泰一眼。
  她这是无语,李泰却觉得这一眼是大有深意。
  他自己是过来熬资历呢,多少也要干满一任才能往上走一走,易长安这小子倒好,过来大半年就是打个转儿,人家根本就是来镀金的!
  想到易长安这小子不声不响的还有这么硬的后台,而且现在瞧着,这城府还深得很呐,都这个时候,这脸上都还端得住,以后真是大有前途啊!
  李泰一边将那份调令递了过去,一边让自己的脸色更加和善起来:“虽说这调令时限有点紧,不过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一会儿长丰酒楼,老哥请客为你送行,长安老弟你可一定不能拒绝!”
  什么?调令?!
  易长安忙接过李泰手里的那份文书看了一遍,又睁大了眼睛仔细扫了第二遍……
  没错,调令!一份将她升任滁州府推官的调任文书!而且要求她在正月三十之前到任!
  这不科学!易长安努力闭紧了自己差点没张成“O”形的嘴,要是她没记错,滁州府推官是从六品啊!她现在这个太平县推官是从七品,要升任难道不该是一级级往上提,先提个正七品什么的吗?还带这样跳级提拔的?
  “长安老弟以前还真是……谦逊高洁啊,”李泰并没有从易长安脸上看出什么喜色,还以为她太有高深的范儿,语气更是谦卑起来,“想来在燕京是极中朝中哪位大人的青眼吧?
  老弟也不跟我们说说里面的渊源,这大半年的,还把我这老哥都蒙在鼓里;这份磨炼自立的心性,老哥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难怪人常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就凭老弟这——”
  再说下去,就是“景仰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了”!易长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李泰有些露骨的肉麻:“李大人过誉了,实在是下官得此调令也极是意外……”
  这气度!这老成劲儿!自己刚弱冠的时候要被人这么赞几句,怎么也得露出一两点口风吧?可易长安这小子硬是一点口风都不露!
  看来这位朝中的大人,不仅仅只是三品以上的大员,而且还有可能是一位内阁的阁老?!所以易长安才这么口风紧,看来里头套路深呐!这小小的太平县衙,除了他和县丞杨同兴,原来易长安这小子才真正是藏龙卧虎啊!
  李泰心思转得飞快,也立即识趣地呵呵笑着岔开了这一茬:“意外不意外的,今日刚开衙就遇上这么一宗大喜事,看来今后一年县衙里都会鸿运当头啊!中午长丰楼,老哥把一众同僚都叫来给老弟送行,老弟可不许推辞,就这么说定了!定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出去忙不迭地叫人安排去了。
  易长安看着手中那份调令,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这薄薄一纸文书沉甸甸地重。
  易梁这边确实没有什么硬的背景,这份调令能这个时候过来,还一下子给她跳级擢升了,唯一可能的……就是陈岳那边了!
  想到当初刘二柱转告的陈岳的那句话——“请大人安心在家中过年即好”,易长安这心里就更不安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岳送了她这么一份大人情,她到时可拿什么去还?


第67章 搬家
  中午李泰请的那餐饭,易长安借口家里妻子有孕闻不得酒味,不能喝多,只浅浅喝了一杯就住了手。
  等她去了滁州府上任,这官阶就是里头几个人最高的了,而且算是上一级,李泰和杨同兴倒也不敢狠劝,不过是尽个情面罢了。
  易长安回来先去叫了热水洗浴,浑身弄得清爽了才往沐氏的东院过去;唐一念已经去问过了,何云娘这会儿也在沐氏跟前说话,倒省了易长安再去叫一道了。
  开年才上衙,回来早也是应该的。沐氏见易长安面容平静,便也只招呼了一声:“长安回来了,我正和云娘说给你做两件新的春衫呢,再过两天这东风一起,天气就暖和了……”
  易长安点了点头:“母亲,云娘,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沐氏看了何云娘一眼,见她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问道,“莫不是县令或是县丞另有高就,要搬出县衙了?”
  县衙就那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中间砌了堵墙隔开,一边住着县令李泰,另一边住着县丞杨同兴;这是公家的房子,县令和县丞住着不要钱的,不像她们来太平县,还要租房子住才行,每个月这租金也是一笔。
  不过也不对啊,就算那两个中的一个搬走了,怎么会让易长安这个推官搬进去呢?这不是赶着跟过来接任的人结仇吗?这是借刀杀人啊!
  “长安,县衙那边逼仄的紧,云娘这胎刚坐稳,要不我们就继续住这儿吧?”沐氏担心易长安破案门儿精,这里头的道道一时想不到,连忙找了个借口。
  易长安微微笑了起来:“不是搬县衙,是搬去滁州府,而且要快,上面任了我当滁州府推官,要这个月三十之前到任。”
  “真的吗?!”何云娘眼睛晶亮地看着易长安,见她冲自己轻轻点头,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我就知道夫君你最厉害!”
  一句话说出来,又想到婆婆还在旁边,连忙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有了何云娘这一打岔,沐氏已经收敛好了自己刚才震惊的神色,一脸欣慰地笑着,不过紧紧捏着帕子的手还是多少泄露了些她的情绪:“这一升,可是跳了两级!长安,你这是得大人物看中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升得越高,以后会不会跌得越惨,要是被陈岳发现自己是个顶包的,还是个女的,也不知道……易长安压下自己的心绪,跟沐氏和何云娘谈起搬家的事来。
  现在这盖了吏部大印的调令都下来了,难不成她还能拒了?除非她脑袋锈斗了!
  家里的事沐氏立即安排起来了,当紧的是要去滁州府赶紧找一间院子租下来,不然这拖家带口的临时往哪儿搁?
  去滁州府找房子的事自然包在了易长安身上,这么大的事下人做不了主,家里就她一个“大男人”顶梁柱,自然是她过去办才稳妥些。
  听说易长安要先去滁州府打前站,李泰忙不迭地批了假,又一脸假惺惺的关切:“长安老弟,老哥也在那边有几个熟人,要不然我让人去帮寻摸寻摸,也省得你过去摸瞎?”
  易长安连忙推了:“多谢县尊大人好意,长安在那边也有几个朋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以前李泰就从来没听说过易长安在滁州府还有什么朋友,这会儿自己一点一点地榨出些话来,更觉得这小子城府深了;心里更忌惮起来,脸上笑得愈发热情了,还特意让皮师爷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说是县衙里给易长安的安家费。
  既然说是福利,易长安就笑着收了,回头出门时却暗叹了一声:刚才她也是唬着的,她来这太平县都还没认到几个人呢,在滁州府又哪里有什么朋友了?不过是打算过去了就找个中人罢了。
  易长安这边才划算好,没想到几天后刚进滁州府,就有一个人等在城门口迎了上来:“易大人!”
  易长安一撩车帘子,诧异地认出了来人:“刘二柱?”
  “老实人”刘二柱嘿嘿笑了笑:“小人奉千户大人的命令,一早就在这里候着易大人了。千户大人说易大人在滁州府新来乍到的,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一早就帮易大人找好住的院子了;小人这就带易大人过去。”
  陈岳这还真是……送佛送到西啊!
  想到在杨县的时候,陈岳听说自己在何家也是顺路过来一趟的事,易长安这时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笑着向刘二柱一揖手:“如此,真是有劳刘二哥了!”
  人家一片好心肠自己要当了驴肝肺,是个人都会有脾气,何况陈岳还是锦衣卫,还当了副千户了……避是避不了,现在也只能小心哄着,多多帮他破些案子,以后瞧在她人熟肯干能干的份儿上,就是被陈岳发现了,指不定也能求他高抬那么一线贵手呢?
  易长安尽量让自己想得乐观些,吩咐墨竹赶着车跟着刘二柱走。
  听说易长安只来过一次滁州府(其实还是易梁来过的),刘二柱骑着马跟在易长安的马车边,一边带路一边给她细细指点着方位,很快就到了一座院落前。
  黑漆的大门因为有些旧了,显得不那么油亮,黄铜兽首门环倒是被摸得锃亮的,门口两只雕了宝相花的抱鼓,衬着门首的飞檐,倒是既稳重低调,又有几分气势。
  刘二柱翻身下了马:“易大人,到了。这里是朝阳街,跟府衙所在的东门街就是一刻钟的车程,易大人上衙也方便,平常府上要去买些什么,拐过街角就到南门街了;那里坊市什么都有。”
  朝阳街的住户应该身份都不低,瞧见他们这一行人过来,立即有好几家的门子过来打听来路了,言谈举止都很有规矩的样子。
  等易长安跟着刘二柱进了门,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处三进的院子,比之先前易家在太平县租的房子通透宽敞多了,里面的几株大樟树瞧着都有些年头了,树身上长了一层青苔,很是古朴厚重。
  外院一排五间正房,待客、书房、宴息室什么的都尽够了,连家具都是现成的;内院两进,各有一个主院,一个侧院,虽然不够地方修什么池塘之类的,但是两处小花圃也是生机盎然的,檐下都用大缸盛了水,养了几尾花鲤。
  这院子极好,不过租下要钱,只怕日常打理也要费事,先前易家那几个下人肯定不够用了,不知道滁州府推官的月俸是多少……
  易长安轻叹了一声,看向刘二柱:“刘二哥有心了,这院子合是合心意,就是不知道租金几何?不瞒刘二哥说,我就是个只会办公事的人,于经济一途不通,家中并无什么恒产,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就怕这里租金贵了,到时住不起。”


第68章 大手大脚
  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谁不心动?易长安却说得这么直白坦荡,担心租金贵了住不起,直言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刘二柱心里忍不住又笑又叹了一声。
  “易大人只管安心住着,这房子啊,是我们锦衣卫的产业。”刘二柱忙把陈岳交待的话说了,“大人说了,易大人你是熟人,这租金可以按市价给你打八折再抹个零头,一年只要六十两银钱就行。另外,也不用你现付,这租金就从以后提请大人办案的酬劳里面抵就是了。”
  打八折后抹了零头,还要六十两银钱,房子的租金是绝对值这个价的,就是一想到这是她原来在太平县当推官一年半的俸禄,易长安就觉得心里抽着疼。
  不过,何云娘过来了到时要生产,要养小孩,丫环啊、奶娘啊什么的都得慢慢添上,房间小而少的院子,确实住着不舒坦。
  预支就预支吧!易长安一咬牙就应了:“那请刘二哥代我回话,就说我多谢陈大人了!”
  见易长安受了这份情,刘二柱心里一松,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只红封:“我家大人近期有事不得过来,这是他送给易大人的贺仪,说是祝易大人你步步高升,万事如意。
  易大人既然搬到滁州府来了,家里的下人也得多添几个了;易大人先在这儿安顿着,小人这就带几个可靠的人牙子过来,让他们带上一队儿好人选过来,到时易大人先挑着,这身契银子的事也不必考虑了,我家大人说这些也是一并送易大人的贺仪。”
  这些,还真是她现在急需的……鞋都湿了,也不在乎再洗个脚了。易长安再三道了谢,将红封接过,让墨竹在人情簿上记了一笔,略作修整,又打点起精神挑了人牙子带来的二十来个人,先把这院子的各项事务接了手。
  刘二柱将这些人的身契送上,又帮着易长安参详,该找工匠修整的修整,粉刷的粉刷,拾掇的拾掇,门上更是早早换了一块“易府”的门楣。
  等沐氏和何云娘被慢慢接过来的时候,这宅院不仅休整得更加合心,而且新买来的一众下人也各司其职做得很熟了。
  见两队排得整整齐齐的下人恭敬唤着“太太金安,少奶奶金安”,跪在地上迎接自己,沐氏下意识地微微抬高了下巴。
  易长安正落后两步,扶着何云娘慢慢走着,抬眼看向前想跟沐氏介绍几句,瞧着沐氏这气势,刹那间略有些怔神:沐氏这气势,不像是姨娘出身,倒像比正室还要正室一些了……
  沐氏却忽地敛了气势,转头含笑看了易长安一眼:“能找到这么一处宅院,还买了这么些下人,这些天真是辛苦长安了。”
  眼前的中年美妇一脸平和的欣慰,仿佛刚才那种高贵的气质不过是易长安眼花了一瞬。
  也可能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看岔了……易长安眨眨眼,笑着摇头:“不辛苦,只要母亲和云娘住得舒适就好。”
  偌大的宅院需要管理,外管家易长安索性提了墨竹,因何云娘有孕在身不能多操劳,内管事则由宛嬷嬷任了,内宅事务暂由沐氏掌着。
  粗略安顿好了诸样事务,宛嬷嬷见沐氏一脸疲惫,忙立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捏肩按头。沐氏闭目享受着,眉头却一直蹙着没有松开。
  宛嬷嬷小声开了口:“长安少爷过来这些天就整了这么个宅院出来,虽是租的,能够这么齐整,只怕也是有人在其中帮了大忙。”
  沐氏轻轻“嗯”了一声。
  易长安能够一跳两级来这滁州府任推官,上头没有大人物提着是不可能的。不过越是这样的大人物,越不会考虑到这些细节,能擢升就不错了,谁还会体贴到吃住用人都样样办妥?
  可易长安就租下了这样齐整的宅院,还一口气买了二十来个下人,真是……财大气粗啊!
  想到当初易长安刚来易家,一枚铜钱都要盯着看上几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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