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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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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人敢吐口?他们一家老小的命都不想要了?!”骆世康愤然骂了一句娘,又很快转过了念头,“不对啊老大,要是真有人吐了口,那边难道不会直接冲着这里来?”
这正是杨平意最担心的地方;他害怕是自己的人手露了马脚,让对方一路追查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
杨平意看了骆世康一眼,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噤,骆世康抽身就往外走:“我即刻叫上人,现在就把东西弄出来!”
夕阳西斜,万丈霞光铺满山头,渔人早已悠哉悠哉地驾舟回去,却有一艘篷船装着几箱东西,荡荡悠悠往老洼窝那边划去。
行至一处缓坡密林畔,船上的人驻足往四周看了看,轻轻打了一声唿哨,然后小心避开到一边。
密林中传来一片草木断折的声音,一根接一根碗口粗的楠竹从密林里滑了下来,“哗”地冲进水中。水面上很快就浮起了一大片楠竹。
一刻钟过后,密林中再没有楠竹滑下来,却有十来人冲了下来,船夫打开一只箱子,取出一大卷粗麻绳扔了过去:“速度快些!我去前面给你们望风!”
第173章 黄雀
不到小半个时辰,七八只竹筏子已经牢牢扎好了,十几人纷纷跳了上去,手持竹篙,撑着竹筏跟着前面的那条船划去,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老洼窝。
警惕地望了望风,见没有什么异常,船夫立即开箱从里面取出了水靠和水肺:“赶紧开工!”
竹筏上的人很快穿戴起来,活动了两下,就一个接一个地潜了下去,过得半盏茶时间后,又纷纷冒了头,几人一组费力地将渔网从水里提了出来。
渔网是三层的,每一张网里都裹着十多个银锭,被拖拽到了竹筏上,压得竹筏往下沉了半格。
船夫飞快地点了渔网的数,检查了渔网没有破损后,这才低呼了一声:“走!”一行人立即划着船和竹筏继续往前行进。
匆匆忙忙的一群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两只黑色的信鸽从老洼窝上方的峭壁上扑扇着翅膀飞出,很快消失在了暮色里。直到那一行船队已经不见了踪影,峭壁上一丛茂密的灌木后才探出了一个人,看向船队消失的方向嘿嘿笑了两声,悠闲地探长了腿。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的时候,一叶小舟飞快地划到了峭壁下,扬声喊了一声船号,峭壁上的人如猿猴一般,身形矫健地揉身而下:“二刘,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给摞在这里过夜了!”
二刘哈哈笑了一声:“就猴子你小子这功夫至于吗?大不了你可以游到对岸去嘛。”停了一停又紧着问了出来,“那些人已经把东西取走了?”
绰号“猴子”的锦衣卫力士立时“啧”了一声:“人家装备可全着呢,水靠水肺什么的全套,难怪魏小旗之前看到渔网覆着,原来人家早划算好了,一整张渔网提上来,正好提了七八个网兜堆在竹筏子上……”
二刘伸桨入水轻松划了起来:“这一回我们可又办了件大案子了,信鸽一飞过去,大人那边这会儿应该已经截到人了吧……”
一处偏僻荒野的小山丘上,藏身在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树树冠中的陈岳放下手中的千里眼,撮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黄雀啼声。接着一声接一声的清脆鸟鸣传了过去,山丘前面平地中的一片小灌木林和野草中传出极细微的动静,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们来了?”倚在旁边树干上的易长安压低了声音问道。
陈岳把头凑了过去,附在她耳边也将声音压到了极低:“恩,一只船、八只竹筏已经靠了岸,等他们把东西弄上来,前面就会动手。”
濡热的气息喷到易长安侧脸上,让她觉得脸颊有些热意,刚要移开些距离,陈岳已经飞快地啜了她耳珠一口,一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别乱动,小心掉下树。”
都这个时候了,这混蛋竟然还假公济私地吃豆腐……易长安偏开头瞪了陈岳一眼,下巴点了点前面的方向:“前面要打起来了,你不去?”
“我们有那份功劳就够了,前面太子殿下连他的精锐暗卫都带来了,我就不去再抢什么风头了。”陈岳低声答了,话题却突然一转,“我还没问过你的生辰是哪一天呢。”
他原来看的是易梁的履历,那上面的生辰自然不是易长安的;这会儿二十万两饷银眼看就要追回来了,陈岳颇有些心情轻松,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九月初九。”
小时候,家人总是亲昵地唤她阿九……易长安低声答了一句,眯着眼看向前方:“好像他们已经打起来,我们过去看看吧?”
竟然是九九重阳节出生的?陈岳笑了起来:“听说九月初九是斗姆星君的神诞,长安你不会是星君转世过来的吧?”
“什么星君?”易长安没听过陈岳说的那个名字,诧异问了一声。
“道教供奉的斗姆星君,又叫北斗九辰星君,据说生诸天众目之明,为北斗星之母。斗为之魄,水为之精,主生。”陈岳显然对道教颇有研究,信口就说了出来,“斗姆殿是举行祈嗣或延生道场的地方,祈祷健康长寿,子孙平安。”
除了武当山、张三丰、太极几个概念,易长安对本土道教的认识还真不多,听到陈岳如数家珍,不由好奇侧目:“你怎么对道家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孤儿,从小在道观中长大,这一身功夫,也是在道观中跟着师父学的。”陈岳刚说完,就看到易长安明眸中一片歉意,纤长的手指更是轻轻抚了抚自己的手背。
陈岳不由心里一热,紧紧抓住了易长安的手指:“长安,你——”
“大人,太子殿下那边已经把人都拿下了!”树下突然传来了田胜的声音。
先前的打斗陈岳识趣地不参与,不然从侦查出线索到追回饷银他领着锦衣卫都做完了,那太子殿下做什么呢?但是现在燕恒那边已经把人都捉住了,他这个从旁负责掠阵和警戒的,自然要赶紧过去汇合了。
搂着易长安的腰,带着她一起跳下了大树,一起向河岸边走去。
岸边的荒草地被激烈的打斗弄得一片狼藉,草地上随处可见大片还未干涸的血迹,让人可以想见刚才打斗是何等激烈,即使是燕恒身边的精锐侍卫,也死了一人,伤了七八人。
骆世康当场被杀,杨平意失手就擒,本想咬破藏在牙中的毒丸自尽,却被人卸了下巴,将毒丸挑了出来;他们本就死士,这一回没死成,以后的日子——
杨平意正怨毒地盯着这些突然狙击了他们的人,一眼瞥到又有一行人从远处走来,当先一人年纪看起来也才二十余岁,身形颀长,面庞硬朗如刻,剑眉下一双凤眸看过来时,让人在大夏天里也忍不住暗自打了个寒噤。
杨平意立即想到了来人是谁,那个上头特地交待不可小觑的、刚升任苍北道锦衣卫千户——陈岳!
杨平意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起来,陈岳这时候过来,证明这事并非突然,分明就是对方早有预谋,所以才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他们把饷银拖上岸的时候截住了他们。
陈岳这是……连打捞都懒得费工夫,直接就当了那只螳螂身后的黄雀!
如果不是下巴已经被卸了,杨平意牙齿绝对会咬得出血,只是现在……
落在太子燕恒手里,他还指望着能挺过去咬死不说,但是要是落到陈岳手里,听说昭狱里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就算是他,也很难保证自己不吐口!
自己的那一大家子的命……杨平意紧紧闭上了眼,似乎这样就能把家中亲人被紧急灭口的凄惨画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第174章 笼络
陈岳已经走到了燕恒跟前,极快地扫过那几堆还被裹在渔网中的银锭后,向他行了一礼:“臣恭喜殿下抓获贼匪,寻回失银!”
刚刚庆吉就紧急找人点过数了,除去提前拿走的那一箱,剩下的数目一毫不少;燕恒心里长松了一口气,听到陈岳的话,紧绷的脸很快缓和了下来:
“如果不是钰山和长安在其中出了大力,孤只怕现在还在追查银库失火的事。钰山、长安,你们放心,孤稍候就会给父皇紧急传报禀明情况,你们这一趟委实功不可没,孤定会重墨写明你们的功劳!”
如果这二十万两饷银没有找回来,他这太子之位只怕也会被动摇一二;现在饷银找回来了,这一遭事里头他就没有错。
不仅没有错,其中有人在里面动的手脚,全都是燕恒在这事里头受的委屈,让他不仅能够直着腰板在父皇面前委婉诉苦,还能通过父皇狠狠地给想暗害他的人一个回击。
无论这事是老二做的还是老三做的,平时暗中动的手脚在父皇眼中看起来不过是小打小闹,这一回兄弟阋墙竟然牵涉到了边军的饷银——
如果这案子没破,这可是动摇了军心的根本,绝对是父皇不想看到的事!所以等他把这边饷银重新运回沧州交割给沙城边军,即刻就回燕京把这事仔细向父皇一一禀报……
燕恒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陈岳看了易长安一眼,坦然向燕恒拱了拱手:“臣等多谢殿下为我等美言。”
陈岳并不是孤家寡人,他手底下还有一帮兄弟,只有自己站得越高,兄弟们才能跟着有肉吃,有肉汤喝;而且,现在他还有易长安……
他要更多更大的权势,可以从容护住易长安跟他生活在一起!
见陈岳和易长安一起过来,说话承头的都是陈岳,易长安只是在他身侧微笑着并不怎么开口,庆吉眸光微闪,在燕恒身后微躬了身子接了话:
“如果不是陈大人神机妙算,就算敲破咱家的脑袋,咱家也想不出来这饷银被调包之后竟然是被藏在了河底……”
“庆公公可千万别夸我,这些都是长安想到的。”陈岳很乐意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称赞聪明,他前天给燕恒报情况的时候,因此时间紧急,并没有详说细情,只是提了一句;这会儿有时间有机会,正好原原本本的把易长安作出推测的事说了出来。
庆吉其实是看过了陈岳给太子殿下写的情报的,刚才的话,根本就是有意想把易长安引出来说话。
迎着燕恒看向自己的欣赏目光,易长安连忙摆了摆手:“要不是陈大人手下得力,做事严密,查出这边有些异常,我们也没办法尽快赶过来。
大地方都找到了,小地点只要仔细多想想,要找出来自然也不难了。说起来,这也是太子殿下吉运鸿福,治下有方,不然这饷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来……”
燕恒不由莞尔:“以前只觉得长安是个实在人,今天才知道长安还是个妙人,这一番奉承话张口就来,既夸了钰山又捧了孤,自然的让孤汗颜啊!”
“呃——”好容易绞尽脑汁才说出几句拍马屁的话,竟然被燕恒直接说汗颜,易长安不由张口结舌;她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瞧着易长安尴尬发愣的模样,想到她办案时口若悬河的样子,这对比太过明显,燕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易长安的肩膀:“长安啊长安,你——”
一拍之下,燕恒感觉掌下的肩头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结实,反而有几分单薄的感觉,顺手就捏了捏:“这些天也把你累坏了吧,瞧瞧这都瘦得一把骨头了……”
陈岳脸色微变,笑着状似随意地将易长安肩头往自己这边一搂:“都是我的不是,这几天没把伙食安排好,回头我就让人煲些养生汤水出来,好好给长安补补!”
陈岳拉人过来的动作自然,燕恒也知道他贯来是挺宝贝易长安的,笑了笑并不以为忤,转头吩咐庆吉:“庆吉,看看我们手边可有血燕之类的补品,每样给长安包上几斤送过去。”
易长安连忙谢过了。燕恒这才继续发了话:“钰山和长安这次就跟孤一起把饷银押运到沙城吧,等饷银交割了,孤要设宴好好款待你们一回!
还有,长安你上回说的话孤可记得,你说过等案子告破,要好好给孤敬几杯酒的,到时可不许食言!”
见燕恒笼络之心很是明显,陈岳眉心一跳,心里一下子就升起了危机感。他实在不乐意燕恒跟易长安走得近,还有,易长安要是喝醉了酒,那双天然漾出媚波的眼睛……只怕会让燕恒生起疑心!
易长安也不喜欢喝酒,之前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还给燕恒惦记上了,见他提起,讪讪笑了笑,打定了主意到时能躲就躲。
东宫侍卫们已经把银锭都清点清楚,运上了杨平意带来的平板推车,董渭点燃了一支火把过来请示:“殿下,已经妥当了,您看我们——”
“加紧赶夜路,即刻启程!”燕恒虽然布置了兵力在留城那一带故布疑阵,吸引对方的注意,也担心对方还有人马会过来接应,即刻就下了出发的命令。
易长安和陈岳自然也要跟随在燕恒身边,赶在第二天半下午的时候,再次进了沧州。
这一次燕恒也不再把饷银按规定入沧州银库了,早让大舅子小良将军带了沙城边军的人马过来接应,在沧州歇了之后,又押着饷银再次进发前往沙城。
沙城位于大燕北塞,之所以称为沙城,就是因为全年刮风;小风还好,大风一刮来,带着塞外的黄沙能把人呛个满脸,即使躲进屋里,还能听到黄沙落在瓦片上细细苏苏的声音。
不过夏季正是沙城一年最好的季节,水草尚且丰美,风力并不强烈。
虽然太阳晒了一点,但是面对整整齐齐列队前来迎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行礼的沙城边军战士,燕恒心里还是舒坦了很多,面上也是一派肃然。
率兵驻守沙城的大将军海见燕恒近前,立即单膝跪礼:“臣,沙城海见过殿下,殿下一路辛苦了,臣为殿下牵马!”
正要扶燕恒下马,燕恒却摆摆手止住了海,自己翻身跳下马背,双手扶了海起来:“马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塞,实乃我大燕栋梁之才,马大将军辛苦了,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海多年驻守沙城,当初见到燕恒的时候,太子还只是一个总角小儿,这么些年虽然贤名在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底性情如何,所以心里有些忐忑地行了大礼。
见太子立即知礼地扶了他起来,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一半的地,连忙再揖了一礼,上前相引:“臣已为殿下备好了下榻之所——”
第175章 担忧
燕恒却摆了摆手打断了海的话:“大将军不必心急,沙城将士列队相迎,此番盛情难却,孤也正好有几句话想对诸位将士说一说,跟他们照照面。”
太子殿下是歇都不打算歇一下,现在就要去巡营?海愣了一愣,见燕恒已经再次翻身上马驱马小跑向阵列,连忙也跳上马背跟了上去。
玄甲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片暗芒,整齐列队的沙城边军本来以为这一趟就是壮个声势,走个过场,没想到当先一位身着杏黄色蟒袍、头戴嵌宝珠金冠的年轻男子会策马小跑近前。几
位站在队伍前列的小将军们顿时都是一凛,即刻压低了声音传了话下去:“都给我打点起精神来,是太子殿下来了!”
眼看着太子殿下近前,几位小将军步出队列正要行礼,燕恒却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免礼,驻马立在了队列前,扬声开口:“沙城将士们,孤就是大燕太子燕恒!
沙城乃我大燕北塞边陲门户,正是有了你们这些热血男儿,才阻住了苍胡铁蹄践踏我大燕国土,我大燕百姓,孤此番前来,父皇特地交待孤要对你们说一声:沙城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没想到燕恒特意赶过来是为了交待这样一番话,赶过来的海和一众将士都是齐齐一愣,还是海见机的快,当即下马朝东西单膝跪下:“吾皇万万岁!佑我大燕,臣等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大将军在前头做了示范,队列中顿时“哗啦啦”一阵玄甲声响,沙城将士们齐齐单膝向东方跪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边军多年在沙城与苍胡厮杀,刀口上过血、死尸堆里打过滚的人,气势自然跟京畿卫截然不同;听着这一阵中气十足的口号,燕恒心中一阵豪情澎湃,伸手做了个“请起”的手势,声音更扬大了几分:
“将士们,孤身后就是二十万两饷银,此番与苍胡作战,每杀敌首级一级者,除了记录军功,另嘉赏白银五两,以此类推,论功行赏!
哪怕这二十万两饷银都赏完了,只要你们手中还有苍胡首级的,孤再去运送二十万饷银来!
苍胡觊觎我大燕之心一日不死,你们手中的刀枪就一日不入库,敢来犯我大燕,我们必以铁拳十倍还之!只要你们能打,赏银,我们大燕出得起!官衔,我们封得起!”
以前有朝中的大官过来劳军时,都是说些文绉绉的话,虽然是鼓励的意思,却是让人并不提得起劲;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沙城将士们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雷动般的欢呼来。
天底下谁又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他们当兵,往大义说,是保家卫国,但是私下里,兵士们哪一个又不想多攒下军功,搏一个封妻萌子,至不济,也多攒些赏银下来?
燕恒这一番大白话,简直就是搔到了将士们的痒处!
一阵欢呼过后,将士们突地右手握拳往左胸口重重一捶,放声大呼起来:“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这一次的呼声,不仅比先前摆阵列那会儿更显得实心实意,而且格外响亮地声振云霄。
燕恒端坐在马上,放眼看着一片片玄甲,一张张坚毅的脸庞,心中一阵激荡;这一趟的劳军,到现在,他才算是取得了真正想要的效果……
沧州。
陈岳看完密信,给信鸽喂了几粒豆子,压下心里的一丝担忧,拍了拍手走出了房间,径直来到后院。
守在后院的两名缇骑见他过来,连忙行礼:“大人!”
陈岳摆了摆手:“招了吗?”
两名缇骑摇了摇头:“田总旗还没有出来,应该是还没有……”
话没说完,一间不显眼的杂物房门突然从里拉开,田胜拿着一块湿帕子一边揩着手一边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陈岳站在前面,连忙将那块湿帕子扔在一边,上前行了礼:“大人,现在还没有招,不过属下瞧着,再来一回应该就差不多了。”
陈岳的目光从那块沾了淡红色的白棉布帕子上一掠而过,淡淡“嗯”了一声:“紧着点,太子殿下那边很快就要从沙城回来了;到时我们要一起押了人进京。”
田胜连忙应诺,顺着又问了一句:“太子殿下那边应该一切顺利了吧?”
“饷银已经全部交割给了沙城边军,太子殿下还当众主持了校尉以上的封赏。”陈岳简单几句说了情况,想到刚才收到的情报,心里暗叹了一声。
他们在寻回饷银赶往沧州的路上,燕恒说到劳军的事,易长安无意中多说了两句,说沙城边军既然是多年铁血征战,与其在他们跟前说些浮夸赞誉,还不如多接地气,说些直接的大白话出来。
对将士们来说,什么最直接,战功代表着什么?无非一是官,二是钱。
从刚才传回的情报来看,燕恒显然是把易长安的话听进去了,才在沙城边军面前说的那么一番话来。正是那一番话,取得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先前这一路上,燕恒对易长安的欣赏之意就已经流露无遗,再加上这么一件事,只怕等燕恒回头再回沧州,就会跟易长安提起招揽之事了……
沧州最热闹的凯旋街上,易长安轻轻抚着手里的一张白狐皮,心里有些恋恋不舍。这白狐皮好是好,就是价钱太贵了,不然她买回去给何云娘做个围脖暖袖什么的,也算是一份很不错的礼物了。
“掌柜的,你这皮子就不能再优惠些吗?”易长安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皮货掌柜一脸的诚恳加为难:“这位爷,这热天卖皮货,你也知道小人根本没有喊高价,这已经是打了最高的折扣,驳本卖的了。
不瞒爷说,小人这张皮子真真是品相好,你瞧这毛皮水光滑亮的,又茸又暖,更难得的是没有一根杂毛,一水儿的雪花白,小人当初买进来就是两百两银子,卖给你两百一十两,小人还真就只挣了个茶水钱……”
不管在哪个时空,皮毛都是奢侈品啊……易长安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白狐皮,正要去下一家看一看,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两百一十两,我买了。”
易长安诧异地回过头:“你怎么来了,那边不忙了?”
陈岳随手扔出了几张银票,越过易长安吩咐了墨竹一声:“墨竹,你把皮子收拾好了,再到前面的百味楼找我们。”一手将易长安轻轻一带,“再忙也要吃饭,我带你去百味楼尝尝他们的拿手好菜。”
第176章 太子召见
这又是送皮毛又是请吃饭的,妥妥的恋爱风啊,自古以来皆如此——易长安忍下心里的笑意和一丝甜意,跟着陈岳往外走去:“那些人招了?”
杨平意几个一拉回来就被关进了陈岳住处的后院,不过估计后院里面应该有地下室什么的,因为住在前院的易长安从来没有听到过惨叫声,只是瞧着田胜几个每天来去匆匆地早晚过来前院一次跟陈岳汇报情况。
刑讯逼供什么的,是锦衣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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