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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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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好险哪!以后她坚决不乱看大夫了!
  陈岳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一时有些口干,不由舔了舔唇。易长安连忙走过去,倒了半杯温水,半扶了他起来喝了,又小心地服侍他躺下,这才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别想着就这么岔开事情。我问你,今天的事,是不是你早就料到的?”
  她又不是傻的,先前一时没想到,被陈岳支开后脑子一冷静下来,立时就感觉到了不对。
  陈岳才看到她的那一瞬,斜巷子里的疯牛并没有出现,可是陈岳却是一脸焦急担心,而疯牛陡然冲过来撞坏马车之后,陈岳一门心思护着她,外面田胜几人的反应也非常迅速,在那种混乱场面中扛住了大部分刺客,不然跟她一起被困在烂车厢里的陈岳只怕受伤还会更重……
  所以易长安有些猜测,等刘继一走,就忍不住跑回来问陈岳。
  陈岳却苍白着脸打了个哈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事谁能预料得到——”
  易长安眼眶却一下子又红了。
  陈岳向来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性子,今天的事,想来是他早就有了布置,只等着捉贼拿赃了,偏偏自己因为担心昨天夜里的后续,一大早忍不住过来找他!
  上次被寿王追杀的时候也是,如果不是为了护着她,凭陈岳的功夫,早就可以尽快逃走,他却把自己藏了起来,故意把追兵引了过去……
  易长安猛地将头扭了过去,一滴眼泪却斜斜滴落在衣袍上,将本来沾了血迹已经干涸的那处衣袍重新润湿了一小团。
  陈岳顾不得伤口,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长安——”
  易长安别开脸,瓮着鼻子有些闷闷的:“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每次都会拖你的后腿……”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陈岳哪里会因为想护她而被困在被撞坏的车厢里,生生受了这么些伤?
  “长安,”陈岳的声音低沉微哑,却带着述说不尽的情愫,“谁说你没用?要是你没用,我怎么能顺着那么朵小小的梅花摸到文廷绪那里?要是你没用,我连那个赵氏手上的什么蔻丹涂不涂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布下那个局去钓大鱼?要是你没用……”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陈岳的声音更加喑哑起来。易长安连忙回转身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薛院判都说了你要好好休养——”
  陈岳住了口,静静看着易长安有些红肿的眼眶,嘴唇慢慢翘了起来;伸手轻轻取下易长安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突然低低开了口:“长安,看到你会为我哭,我很开心。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身上的伤养养就没事的。”
  易长安是如此出色,一直以来,陈岳私心里总是有一层担心,担心燕恒,担心莫离,甚至就连跟在易长安身边做事的那个方未,他都不得不努力隐忍着自己的一丝敌意。
  而这一刻,像是有什么在他心里慢慢生了根,根系细细密密,如绳如网,将他的一颗心牢牢罩住系稳,让他一片安宁……
  易长安心中蓦然酸软,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滴落下来。
  陈岳紧紧捉住她的手,自己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泪痕;大拇指上有粗糙的硬茧,即使动作再轻柔,抹上女孩儿娇嫩的脸庞,也硌硌地划过一抹疼意,却让易长安心头无比踏实,让她不自觉地低下头,将脸埋在了那只手掌间。
  指缝中很快传来一片湿意,温热的呼吸细细碎碎喷洒在手腕上,让陈岳又是心疼,又是心痒:“别哭了,再哭下去,我就算不被淹死,也要心疼死了……”
  易长安取下陈岳的手,用力吸了吸鼻子:“谁让你说那些话惹我哭的!”嘴上说得硬,却起身去拧了块温热的帕子,先帮着陈岳把头脸都擦了,将他手上的泪水也抹了去。
  陈岳静静笑着不出声,直到易长安端了盆子要出去,才低低开了口:“停一会儿再出去,这会儿眼皮红红肿肿的,别人只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易长安胡乱抹了抹脸,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哪里不知道陈岳这是为她着想。陈岳这会儿伤重卧床,还能怎么欺负她?不过是怕她这样子出去,被别人看见了对她影响不好而已。
  只停了片刻,门外就响起了魏亭的声音:“大人,药已经熬好了。”
  易长安连忙开门接过了药碗:“把药给我,这里我来吧。”
  大人将他带了出来,他过来服侍大人是应当的,可是易大人怎么抢着做这服侍人的事?魏亭怔了怔,想到雷三娘有时透出的那点儿意思,讷讷地刚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陈岳躺在床上开口发了话:“亭子,你把盆里的脏水倒了,再帮我重新打盆热水进来。”
  魏亭连忙跟在易长安身后进了房间,取过那只脸盆走了,临走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哗啦”一声舀了一勺热水倒进盆里,才猛然醒悟过来:刚才开门的时候,易大人的眼睛是红红肿肿的!
  大人受了伤,易大人竟是哭过了?看来雷三娘说的那事儿……大人和易大人之间,可能是来真的啊!
  心里搁了这想法,想着那两人这会儿在一处,易大人正要给大人喂药呢,自己太快赶过去,不知多碍人的眼,魏亭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端了一盆子热水正磨磨蹭蹭地往回走,忽然听到隔墙传来雷三娘的声音:“这衣服谁给你补的?!是不是又是孙丽娘那狐狸精?”


第297章 喜欢
  粉墙的另一边。
  常大兴有些头疼地看着雷三娘,不得不解释了一句:“先前带她们训练的时候我衣服挂破了,丽娘她也是好心……”
  常大兴过来督训,身上的衣服被挂破了,孙丽娘哪里能视而不见?不过她也懂得陈岳告诫她的“适可”两字,特意叫了自己手下一个针线好的小姑娘帮常大兴补好了衣服。
  只是常大兴还没说全话,雷三娘已经炸了毛。
  “好哇你,丽娘都叫上了!”雷三娘本来瞧着那缝补的地方针脚细密就有些堵心,再一听常大兴“丽娘”、“丽娘”地叫得亲热,一口恶气就忍不住冲了出来,“常大兴,你干脆等到二月份娶亲的时候,把三娘也换成丽娘得了!”
  常大兴当初想娶雷三娘,也是考虑了很久,确定了自己是真心喜欢雷三娘后才决定的,可是自从大人收了孙丽娘当手下以后,他没过绿柳卫那边,雷三娘也要吃醋,去了绿柳卫那边,雷三娘更是三天两头地吃醋,任他怎么解释就是不听不信;这会儿竟是连换新娘这种事都嚷出来了!
  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还是说在雷三娘的心里,自己就是那么个朝三暮四的不堪之人?常大兴一下子变了脸色:“三娘,你我早已定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道?何必没事惹这些闲气争这些口角?
  你们又不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女子,如今大家都在大人的手下做事,彼此都是同僚,大家不都是这么直接叫名字吗?你不要这么无事生非的,没的还辱了孙丽娘的声誉……”
  雷三娘正在气头上,别的话都没有入耳,惟有那句“无事生非,辱了孙丽娘的声誉”听进了耳朵,一怒之下更是口不择言:
  “好好好,我说她一句,你心疼了是不是?当初是大人给我们做媒,我这就去找大人去,你既然喜欢她,你娶你的丽娘去!”
  “不许去!”常大兴此时也来了真火,“大人如今伤重卧床正要休养,不许你拿些闲事过去烦他——”
  他们两个的亲事,在他眼里就是闲事!雷三娘“哇”的一声忍不住哭了出来,掩着脸往外跑了;到底是顾到陈岳此时负伤,并没有敢去他那边吵闹。
  “三娘!三——”常大兴见唤不住雷三娘,有心想追上去,想到追上去雷三娘也是一通胡搅蛮缠,这场气硬是扯不清,只得驻在原地,气恼地狠狠跺了跺脚。
  魏亭先前不意自己为了避着大人和易大人那边,竟到这儿听了常大兴和雷三娘的墙角,听着两人正闹得凶,更是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这会儿雷三娘跑了,魏亭才略微活动了下自己端着盆子的酸疼的手腕,盆子里的水轻轻一晃,墙那边的常大兴就立即警觉地问了一声:“谁在那里!”一个纵身就跳过墙来。
  魏亭尴尬地赔了笑唤了一声:“大兴哥,刚才……我、我不是故意的……”
  常大兴当初和魏亭的兄长交情不错,魏亭兄长因公殉职后,对新入锦衣卫的魏亭也极是照顾。虽然跟雷三娘吵架被人听见不好意思,但是算算魏亭也不怎么算外人,常大兴低低应了一声:“亭子,刚才……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魏亭连连摇头,想了想又劝了一句,“兴哥,嫂子那边也是太着紧你了,所以才会、才会生些闲气出来,这女人还是要靠哄……”
  魏亭自己还没找婆娘呢,倒知道来劝自己了。常大兴苦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大人这一负伤,我们都打点起精神来,别让人钻了空子,这些私事以后得空再说!”说完就大步走了。
  魏亭“哎”了一声,见常大兴早已走得没影了,只得把自己还要劝的话咽了回去:大兴哥和雷三娘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大兴哥还得求大人先把他从绿柳卫里调回来才是啊!罢了罢了,大人现在正伤着,等过几天再说这些事吧。
  瞧着盆子里的热水已经温了,魏亭连忙回去重新换了盆热水,急忙往陈岳的卧室赶去。
  房间里,易长安轻轻搅着勺子,估摸着药汁已经温下来了,舀了一勺沾了沾唇自己尝了尝,见确实可以入口了,忙在床头垫了只大迎枕,扶着陈岳半坐起来,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了他嘴边。
  陈岳很少喝药,就是喝的时候也是接了碗一仰头就咕噜咕噜全咽下去,可是看到易长安先尝了那药,陈岳便没有作声,只张着嘴任易长安一勺勺喂到他嘴边;心里想着这勺子刚刚才碰过她的唇,这会儿又噙在他嘴里,竟是并不觉得药汁有什么苦。
  因为怕陈岳半夜里发热,薛院判这药里就开了有清火退热的黄莲,易长安先前只沾唇尝了一点,就觉得特别苦,这会儿瞧着陈岳一勺勺吃得安适,颇有几分甘之如饴的意味,一时不由愣了愣:“不苦吗?”
  “本来苦,但是想到你尝过了,就不觉得苦。”
  有易长安陪在身边,加上又歇了一阵,陈岳已经回复了不少精神,一双凤眸斜斜一撩,竟是说不出的缱绻。易长安心里“咚”地一跳,手上的药碗差点没打翻:这个臭流氓,美男计是越用越娴熟了,不过……她喜欢!
  “就会花言巧语地哄人!”心里虽然高兴,易长安面上却装作板了脸,将那只药碗往陈岳手里一搁,“你还有只手没伤,自己端碗喝!”
  啊?难道是长安嫌他刚才的话轻浮了?陈岳接过药碗,闷闷地一口喝干了碗里的药汁,易长安伸手取走了药碗,突然弯腰在陈岳唇上一啄,然后塞进他嘴里一粒东西:“以后多哄哄,我喜欢!”
  舌尖泛出粽子糖那丝丝带着薄荷味的甜,陈岳盯着易长安拿着碗飞快走出房门的身影,无声地笑了起来。
  自那天发觉有锦衣卫的人跟踪他以后,他就一直按兵不动,不仅弄清楚了那些是毛文义的人,还把毛文义授意米良生在暗里做的手脚摸了个大致轮廓。
  今天早上他确实是有意施一回苦肉计;毛文义想借文成颢这个做事冲动的棋子把他给处理掉,所以早上那些刺客中还有毛文义的人,就是想着将他置之死地,而他也正中下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把毛文义给钉死!
  他原来的计划,就是自己受点小伤而已,但是没想到易长安会在这当口赶过来看他……幸好,他总算护住了易长安。
  有些不太习惯地吮了吮嘴里的糖,想到刚才易长安那轻轻的一啄,和那句明明白白的“以后多哄哄,我喜欢!”,陈岳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起来;易长安这不忸怩的性子,他也很喜欢……


第298章 因我而起?
  易长安拿了药碗刚出来,就看到魏亭端了一盆热水回来,忙让他把水先搁了进去。
  陈岳叫魏亭打这盆水过来,本来是想让易长安净面的,这会儿易长安已经出去了,他也不好巴巴儿地又让人特意把她叫回来洗,只能随意让魏亭帮自己又擦了遍手脸,又用温水漱了口,先躺下休息了;却不忘记还交待了一句:
  “去给易大人也打盆热水,让她净了面就在这儿先歇着,怕这会儿路上不安全;今儿她也受了不少惊吓,你告诉她别去上衙了,跟宁玉堂那里请上一天假,喝点安神汤好好歇一歇……”
  大兴哥那边正闹得僵,大人这边跟易大人却正是浓情蜜意的……魏亭有心想在陈岳面前禀报几句,让他把常大兴先调回来,瞧着陈岳说完话后眼睛已经阖上了,呼吸也逐渐悠长起来,明显倦极欲睡,魏亭哪里还会不识趣地再提起那一茬?连忙放轻了脚步退了出来。
  出门后想了想,返身又打了一盆子热水往陈岳特意留出来给易长安休憩的那间厢房送了过去。
  易长安正想着要跟这边告辞先回去一趟,好歹把这一身先换下来,听到魏亭转达了陈岳的话,也不想让陈岳多操心,一口就应了下来:“行,我就在这儿歇两天,等江浪和江涛两个从衙门里办完差事回来了,再护着我一起回去。”
  因为怕出意外,江浪和江涛两人已经被易长安派去护着司户司那几个正在盘账的参军了,不然有他两人在身边,今儿的情况也会大有不同。
  而且陈岳为了护住她受了伤,易长安不亲自照顾他总觉得不放心,特别是这一夜,千万不要发热才好;回头她让全通回去帮她取几件换洗衣服来就是了。
  俯身就着那盆热水净了脸,易长安回头瞧着魏亭还站在原地,不由怔了怔;陈岳这府里头,总没有看到几个下人,常大兴和魏亭几个没成亲的就住在他这院里。
  平常跟着陈岳一起出去做事倒是便利,可是回来以后却做了不少下人做的活计……这几个人怎么都有个小旗的职位在身上了,还一直这么做着不太合适,等过些天还是要跟陈岳说一说,买些可靠的下人进来,对了,还缺一个管家……
  易长安飞快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回过神后才注意到魏亭脸色有些踌躇,不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
  魏亭有些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开了口:“易大人,有件事,能不能求您……”
  易长安更加讶然起来。
  她作弄过魏亭,魏亭也得罪过她,看在陈岳的面儿上,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没怎么恶化,但是也没到亲近的地步,这还是在陈岳的府上呢,魏亭求她什么事儿?
  易长安微微扬了扬下巴:“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能帮自然会帮。”
  魏亭这才开口吐了话:“易大人,您能不能跟大人那里递个话,让他把常大兴从绿柳卫调回来?”
  易长安不由皱了皱眉头:“你们大人做事,自有自己的章程,我可没有什么权利对他的事来指手划脚!再说了,让常大兴去哪里任什么职位,这都是你们锦衣卫里的事,我一个外人——”
  “可是大兴哥去绿柳卫的事,是因易大人而起的——”魏亭一时忍不住,直说了出来,在易长安置疑的目光中,低着头把自己心里揣测的事说了出来。
  “……大兴哥上回帮了易大人把玉杏姑娘赎了出来,我那时恰好撞上一眼,一时嘴快跟雷三娘那里提了个醒儿,雷三娘当时还跟大兴哥闹了一场误会,后来才知道那个玉杏姑娘是您让大兴哥帮忙赎出来的。
  那时我们也不知道玉杏姑娘是案件的一个证人,雷三娘瞧着易大人您赎了人以后,把人给送到了大人这里,就以为、就以为……
  第二天我就听说大兴哥领了差事去绿柳卫督训,大人发话说,那些新招的女缇骑如果不能在田大人手下过个二三十招,就不许大兴哥回来……
  其实督训什么的也是正常的事,可是绿柳卫的队长是孙丽娘,她一进咱们锦衣卫,就跟雷三娘不对付,雷三娘瞧着孙丽娘对大兴哥那嘘寒问暖的劲儿……”
  那天自己跑到陈岳府上,陈岳一回来却急着去找自己,原来是雷三娘在里面凭着臆测煽了些风!难怪自己在陈岳书房的便榻上迷蒙醒来的时候,陈岳会突然狠狠地索吻……
  后来定是陈岳恼了雷三娘胡乱言语,不好跟她一个女子计较,就故意把常大兴派了差事去了绿柳卫,让雷三娘也好好尝一尝这心里煎熬的滋味儿——
  常大兴和魏亭几个不敢作此想,易长安却是想得明白,陈岳这混蛋,有时候固然是大男人,有时候却也会小心眼儿地睚眦必报。
  这不,雷三娘心里熬不过,不是隔三岔五地找常大兴吃醋吗?
  “易大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您瞧着现在,大兴哥他不是那种人,可是也经不住雷三娘时不时地胡搅一回——”
  易长安轻轻一摆手打断了魏亭的话:“你觉得这事是因我而起,所以让我去你们大人面前说情?”
  魏亭忙不迭地点头:“雷三娘她虽然脾气冲了点,但是人心不坏,对大兴哥也是——”
  “打住!这黑锅我可不背!”易长安似笑非笑地又截断了魏亭的话,“魏亭我问你,可是我授意雷三娘在你家大人面前胡猜乱说的?”
  “不是……”
  “那可是我让孙丽娘对常大兴嘘寒问暖的?”
  “易大人说笑了,您可能还没见过孙丽娘吧……”
  “那是不是我告诉雷三娘,常大兴一片绿叶儿落在一堆红花中,惹得她大发醋意呢?”
  “这怎么会——”
  易长安不由冷笑起来:“这也不是,那也不会,魏亭,这件事凭什么说是因我而起,来求我去解决呢?”
  魏亭不由哑口无言。易长安的口才,他一向辩不过,更何况,听易长安这么一席话,他也确实觉得,易长安说得很有几分道理……
  “如果雷三娘全心信任常大兴,别说什么玉杏、银杏了,便是来十个孙丽娘也是没用的。有句老话,话丑理不糙,‘篱笆扎得牢,狗子不得入’!雷三娘心里那篱笆要真扎得结实,现在哪里会有这些闲气?”
  易长安老神在在地捧了茶盏呷了一口茶水,悠然看向魏亭:“今天能把常大兴从绿柳卫调回来,明天他要是再跟别的女人打交道,是不是每一回雷三娘都要闹一闹?
  女人吃醋这事儿,偶尔为之是情趣,经常发作就惹人烦了。魏亭,换了你,你愿意整天去哄一个经常怀疑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女人吗?”


第299章 残绣再现
  魏亭扪心自问,这事儿要搁他自己身上,他也不愿意,如果这样,他宁可不成亲,也省得一天到晚地不省心!那大兴哥他……
  易长安像是看穿了魏亭的心思似的,淡淡开了口:“常大兴做事极有韧性,如果不是认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也不会跟雷三娘订了亲。
  魏亭,我如果是你,与其在这里糊泥巴堵洞口地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劝人把基脚打牢一点,弄个情比金坚出来,这不什么事儿都完了,哪里还会生那些闲气?”
  魏亭呆了片刻,才低头揖了一礼:“多谢易大人教诲,刚才……对不住了!”
  易长安无所谓地一笑:“既然知道对不住,就烦请魏军爷给我多提两桶热水来吧,也好让我洗洗身上的晦气,免得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我这儿赖。”
  当初还在太平县的时候,魏亭和小丁强押了她去榕城给陈岳破案洗冤的那一回事儿,她可不会轻易忘记,逮着空儿就给魏亭刺一句。
  魏亭满面愧怍地讷讷告退了下去,回头却是连面也不敢在易长安面前露了,使了厨房里一名粗仆送了两桶水来。
  易长安倒也不以为意,让人将水倒进了浴桶里,见全通将她换洗衣服也送过来了,忙关紧了门窗,痛快先泡了一个澡。
  早上那一场惊险,她一身也弄得脏兮兮的,洗干净了,回头才好去护理那个睚眦必报的伤员——
  脑子里一滑过“睚眦必报”这个词,易长安想到陈岳那小动作,就忍不住想笑,笑到末了,脸上却不知不觉又有些红了,低低嘟哝了一句:“小心眼儿的臭男人!”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是很快洗完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赶往隔壁陈岳的卧室去了;虽然陈岳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身上的伤养养就好,可是易长安不亲眼在一边看顾着,心里又哪里放得下?
  震惊大燕的“瞒税案”并没有因为陈岳的受伤而耽搁,因为燕京衙门司户司的旷参军带头不眠不休,很快核算出了底账,也因为陈岳事先口供取得充分,人证也充足,案件很快移交大理寺办理。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有人这么弄鬼,燕皇对其他各郡州也放不下心了,一声令下,都察院的御史奉命分赴各地监察,锦衣卫也全面开动起来。
  君主雷霆震怒,大理寺的案件处理自然也格外迅捷。燕京瞒税案很快就有了结果文廷绪以谋逆论罪,处凌迟极刑,文家阖族不分男女老幼,俱斩决包括永嘉长公主生下的儿女也难逃其列。
  永嘉公主虽然被瞒在鼓中不知情,但是身为文廷绪的妻子还是受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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